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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恒澈眉尖堆着些微的疲倦。
他的声音好似远在天边,渺渺微微,让人挺步真切。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而她,就是属于我的那束光。”
“痴人。”鹿澈倏忽摇头,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那座山巅。
那里云遮雾霭,恍惚不是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看着,就觉得从心底升上一股不可言诉的寂寥与孤冷,高处不胜寒。萱花妖草,漫山遍野。
“你到那里去,那里,是九嶷山祖师爷的休憩之处。也许,你能在那个地方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还有答案。”
言恒澈还想问什么,就见眼前之人袖袍一展,消失在了原处。
远处传来白鹤的清澈之声,悦耳清灵,仿佛在引人一探仙境。
难怪,世人总说,这位鹿国师有上天入地之能,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言恒澈只举目望了几眼,便向着山门而去。
然而,山门却写了几个字。那几个字用大篆写就,笔势凌厉,笔走龙蛇。
赫然是,三步一跪,方能登天。
正午的烈阳洒在身上,似乎能将人烤化了去。言恒澈望望远处那座高楼,若隐若现在云雾之间,屋檐飞翘,碧瓦飞甍,折射出刺目的光。
他缓缓屈膝,跪了下去。
这些石阶都是用原石打磨,上面很多沙砾都没有磨去。
很快,他的膝盖就被磨破,鲜血顺着布料渗透,逐渐打湿了台阶,将苔藓染成一片红色。
等在门口的是一个与鹿澈穿着同样衣袍的道士。
他一甩拂尘,将言恒澈从最后一级台阶上搀扶起来。言恒澈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全靠心口的一口气才支撑着到现在。
他的膝盖处的布料已经完全被磨破。
皮肉尽消,露出森森的白骨。他甚至都不能站起来。那道士扶住他,将他引往内堂。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内堂,那里,威严的道家天尊像巍然伫立。
他与那双无情无欲、悲悯人间的眸子对视,恍惚间好似被夺去了心神。
他在想,这个世间真的有阴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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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这个世间又为什么会铸造这么多的神佛塑像,以求庇护呢?
所有失去挚爱之人,也曾走过这里,向上天祷告吗?
那么,天上的神灵们啊,是否听见他的祈祷了呢?
“这位施主,你为何要到这里来呢?”
言恒澈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他微微后退,定了定心神,凝眸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里有一面帘子,垂下的帐子遮住了那里面的人。
那声音细柔,很明显是一个女人。她没有听见回答,又问了一遍。
“这位施主,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言恒澈道:“我来求一个起死回生的法门。请高人赐我松香丸。”
“这个世上没有平白无故就能得到的东西,你想要那样东西,你将用什么来换呢?”
言恒澈抬目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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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用我余生的所有功业来换。我只想要她活过来,能够再看一看这大美的世界,能够再唤我一声……剩下的所有生命就算全都献祭出去也没关系,就算即刻去死也没关系。”
“也许,你得到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她并不会真正地醒过来,而是……”
“活死人。那样,你也不惧吗?”
那女声变得有些凌厉,仿佛裹挟着细针,直刺的人耳膜生疼。
言恒澈一怔,道,“不惧。”
他垂下的眉眼中似乎敛去了很多情绪,就好像一尊无情无欲的神佛。
“那你随我来吧。”那女声就好像凭空从这个空间里面消失了,一点声息也没有。
言恒澈快步走了进去,却见里面摆满了灯烛。
浓浓的灯油味道冲进口鼻,他皱了皱眉,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锦盒,里面什么东西散发出幽幽的光。那是一颗药丸。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的冷香。
这难道,就是可以起死回生的松香丸?
言恒澈伸手去触碰,却忽地有一道严厉的呵斥传来。
“当心!此物若是落入沾染鲜血之人手中,就会迅速消融,没有半点用途。”那道女声幽幽地警告道。言恒澈手指狠狠一抖,却是将那锦盒关上了。他看着那上面的花纹,蓦地想起顾鸢曾经穿过的一条罗裙。那上面绣着的,也是同样的鸢尾花。
“此物需要配合七星灯一起使用。”那女人终于露面了,只是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楚面目。唯有眸如秋水,眉似远山。
她静静地看着言恒澈,不发一语,言恒澈眉心一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摇了摇头,“你既然已经拿到了东西,就快走吧。”
第十七章
“她需要换血。”
“七星灯只能延续她五天的寿命,要想让她完全醒过来,需得一健康之人献上自己的身体,与之交换身上的血液,方能完全苏醒。”
“你真的想好了吗?”鹿澈严肃道。
七星灯本身是商朝时期的一种祭祀用品,据传说,它本身有着“招魂”等作用。点燃七星灯,真的能够招来顾鸢的魂魄么。
言恒澈静默着,“好,她为我受这一刀,今日,我便还她。”从那次山门回来后,他便坐在轮椅之上,不能起来活动。李管家让他好好休养,他却马不停蹄地回到宫里,探望顾鸢。
数日不见,顾鸢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流失了血色。仿佛枯萎的玫瑰。
他到如今,才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是一个死人了。
一个没有生命的,一个毫无言度的,一个再也不会对他笑的死人。
言恒澈的心头蓦地腾升起一丝怒气。
凭什么,他就要承受失去的痛苦。凭什么,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他……如果,他知道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一定会
言恒澈将顾鸢的手都细致地擦拭了一遍,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这才将她带进了燃烧着七星灯的宫殿之中。
“你真的想好了吗,七星灯只能延续人七天的寿命,而你一旦与她换了血,去死的就是你。她值得你放弃一切吗?就算她活过来,她会感到开心吗?”
言恒澈一怔,“我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鹿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在九嶷山见过很多人人,也有像你这样的,直到失去后才懂的珍惜,可是他们却再也找不回自己想要的了。”
言恒澈凝视着顾鸢沉静的睡颜:“我只希望,她醒过来能对我说一句话,哪怕就是一句话也好,我不想就这么孤单地活着。那太痛苦了。”
“世间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你有没有想过呢。”
“死亡……是解脱么?”
“她在这个世上已经一无所有,你强拉她回来又有何用?即便她回来,也定不会感激你的吧。”
“我不要她感激我。我只想补偿她,用我的余生来补偿她啊。”言恒澈别过脸,无奈地看着顾鸢熟睡的容颜,“你不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鹿澈再也劝不动了,他摇摇头,说道:“好吧,但愿你能忍受放血与换血的痛苦。”
他说着将一把金错刀拿了出来,言恒澈伸出手,恍惚间想到,她那么瘦弱的身体,被这么锋利的刀切开的时候,也是跟害怕很无助的吧。
她却全都忍了下来,这样的顾鸢,他为什么舍得辜负呢?如今他要尝一尝她所受过的苦难了。
就在刀即将划开手腕的那一瞬间,言恒澈忽然说:“等等。”
鹿澈的刀刃果然顿在半空了,似笑非笑道:“怎么言大人后悔了。”
言恒澈将手腕收回,袖子垂落遮住清瘦修长的手指,“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第十八章
他抬起眼睛:“请让我去完成这些事吧,我应该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细雨。冰凉的雨丝拍打在言恒澈的脸上。
她撑着伞,曾经与他走过长街,记得从前在院子的梨花树下,埋了一坛酒,时日已久,不知那坛子酒还在不在。
当年,他们一同酿好的时候,顾鸢还问他,这坛酒是否可以留到嘉儿娶妻的时候再启出来。可是,一切都不能了。嘉儿的尸身早已入殓,再也没有人可以将他救醒,嘉儿的身体支离破碎,他看到的时候心都碎了。
那个人,也被他下令扭送官府,在大牢里面案暴毙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嘉儿的人。
雨水顺着伞面流淌,一滴一滴坠落,打湿了他的手指,凉意透骨,言恒澈抬头,看见灰蒙蒙的天空,眼里映着两只双飞燕,竟是泪水氤氲。
他有何面目去见鸢儿,即便鸢儿醒来,也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吧,言恒澈想到这里,就给了自己狠狠一拳。
血水很快就从嘴角流下,可他依旧毫不在意地,往自己的脸上痛揍。
直到街尾,他缓缓定下了脚步。
他弯下身,将这柄伞收起。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眉眼,那双眼睛更加漆黑了。
只见墙角下,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她蜷缩着,面前摆着一个铁腕,铁腕的边缘破碎,显然是坏掉了的,锈迹斑斑。
她察觉到有人停在面前,抬起头,赫然是那张明艳的面容。
只是此时,却满是脏污,哪里有半点当初的公主的模样。
“公主。”言恒澈低下头,他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些恭敬。
永安狠狠地瑟缩了一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离之后,她就被言恒澈打压到了最低处,几乎踩进了尘埃里,后来更是将她贬为乞丐,沿街乞讨。
越想到越是悲痛,没想到她全心全意的真爱一个男人,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看不明白言恒澈,怎么那个女人死了,他反倒情深不悔起来了,说出去岂不是可笑至极。
永安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言恒澈淡淡道,“公主,感觉如何啊。”
这种沦为最卑贱之人的感觉如何啊,这种猪狗不如的感觉。永安笑道,“多谢丞相大人好意,永安誓死难忘。”
言恒澈蓦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扼住她的喉咙,“你还不肯认错么?圣旨已经下啦,八皇子将会十今后的一人的天子,你,却只能是一个乞丐,你的后代也将永远都是要饭的,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不是你偷偷换了百寿丹,她肯定不会受到【创建和谐家园】,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切都是你的错!”
谁知,永安竟然大笑起来。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有意思的话。
她的眼角甚至沁出了泪水,她刺耳的笑声让言恒澈的眉眼更加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