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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梦怜进门之后，眸光便与欧阳轩对上了，流转的淡淡阴影下，忧伤，坦然，妩媚，各种情绪交错。
欧阳轩全身都紧绷，呼吸急速，眸子艰难地移开，在顾静笙脸上扫过，带着怨毒与愤恨。
顾静笙眼观鼻鼻观心：“......”
这一顷刻的事情，无人察觉，即便连燕王都没察觉。燕王与诸位后妃王爷点头致意之后，便与大家交谈了起来。
虽不知兄弟间情分真假，但表面客套还是得维持的，欧阳轩自然也参与论谈，这些王爷们说说笑笑，都是庆祝九千岁的生辰。
顾静笙谨慎的站在欧阳轩身后，毕竟其他妃子都是跟在自家王爷身后，她也不敢乱动。
站了许久，顾静笙开始头晕目眩，她眨了眨眼，努力稳住心绪。
可再一回神，就见欧阳轩要出去，顾静笙紧跟着他身后，又一阵强烈的眩晕来袭，她忽然站不稳，无意识地朝前倒去。
欧阳轩感到身后有人压过来，发现是顾静笙，不加思索就把她推开！
顾静笙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周围人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带着轻蔑嘲笑。
......眩晕瞬间消失，顾静笙咬唇，默默地垂下眸子，觉得尴尬至极。
“妹妹，你怎么了？”有一只手温柔地扶住了顾静笙，牡丹花香一阵阵地袭向她。
顾静笙抬头，对上顾梦怜温柔关切的眸子：“今儿个是九千岁的寿宴，你可千万不能耍小性子啊，......要不要去旁边歇会儿？”
“不用了，谢谢。”顾静笙摇头，无声地抽回自己的手。
燕王欧阳和轻轻地拉回顾梦怜，眸色不悦地瞟过顾静笙的脸，“那样的人，管她作甚？”
顾梦怜站回燕王的身边，眸光依旧关切的看了顾静笙一眼，用手帕抹着眼，竟是红了眼眶：“哎，我这个妹妹，不管做了多荒唐事，但到底还是一家人啊。”
燕王心疼的牵住顾梦怜的手，“你就是心善。”
顿时，顾静笙感觉到身边温度骤降，一股寒气，来自欧阳轩。
顾静笙讪讪地揉了揉太阳穴，顾梦怜这番温柔的话，把她在秦王心中的坏人形象又加了一道锁！
殿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音。
众人神色一屏，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九千岁驾到！”一名头发雪白的内侍监走出来，他眼睛黑亮，脸上带着喜悦之情。
这位，是一直伺候在九千岁身边的祥公公。
众人脸色一喜，皆齐齐下跪。
顾静笙屏住呼吸，跟在欧阳轩身后跪下来，小心地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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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这就是九千岁了，顾静笙回忆起来，九千岁年事已高，患有腿疾，行动不便。
一身黄明袍的天慧帝也款款而来，皇太后和皇后皆到。
“孙儿/孙媳参见皇爷爷。”
众人齐刷刷的喊了一声，把顾静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低下头。
九千岁入座后，天慧帝和皇太后各坐一边。
“都起来吧，也别弄些虚的，直接入座吧，该吃吃，该喝喝。”九千岁的声音微微有些苍老。
殿内两侧早已经摆好了酒桌，各位王爷，后妃们入座，满满当当。
顾静笙跟着欧阳轩坐下来，顾虑后臀的伤口，她只好跪坐着。
刚调整姿势坐好，她就看见一只硕大的藏獒，从殿外溜进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九千岁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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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戎马一生的九千岁，心血来潮，亲自巡防边关，一行人刚到出雁门关，被敌方掌握了行踪，敌将率小股骑兵偷袭，危难之际出现一只獒犬，救了他一命，此后，獒犬一直跟在九千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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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顾静笙身子一僵，如同被惊雷劈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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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得懂狗语？
什么时候会这种技能的？
难道是生物芯片和大脑药物的原因？
第十四章心理折磨
顾静笙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
酒宴已经开始，就有人献礼了。
顾静笙慢慢地回神，夹起一块鱼肉就嚼下去，一边奇怪的盯着九千岁身边的獒犬。
王爷后妃们纷纷上前送了隆重的贺礼，东海南珠、玉如意......全是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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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笙低头喝了口汤，她虽然还没到看一眼面相，就知道得什么病的绝顶中医水平，但也能识别一些。
九千岁......怕是有高血压严重，而且看向诸位王爷们的时候，还时常揉眼睛。
顾静笙突然想起药箱里的药，明珍视滴眼液和多巴胺，该不会是给九千岁准备的吧？
正想着，突然太监惊呼一声，“九千岁！”
顾静笙抬头，就看到九千岁眼神涣散，捂着胸口，似乎呼吸困难......这是高血压突发的症状。
“来人，快传太医！”天慧帝表情惶恐。
宴会上，九千岁突然发病，宫中所有的御医都来了。
九千岁被送进了寝殿，宴会作罢，孙子孙媳们都紧张的跟着进入内殿。
顾静笙也跟在欧阳轩身后，隔着帘子，只听见御医们手忙脚乱的声音。
“回皇上，九千岁年事已高，心症之病已久，恐怕......”
御医的声音一传出来，里里外外的人都慌乱了，没说完的话，代表着什么？
眨眼功夫，难道就要生离死别，大寿变大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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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还真是给九千岁准备的！
她偷偷地看着，只见金色帐幔卷起，檀木大床上，方才还尚有精神的老人，此刻两眼无光，眼窝下陷，嘴巴微张着才能呼吸。
病来如山倒，何况是年迈的老人。
天慧帝坐在床边，发出一声痛哭，背影高大，肩膀却微微颤抖。
百善孝为先，纵然是威慑四方的天子，此刻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哀痛。
天慧帝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眼泪止不住地溢出，哽声道：“都跪下，送你们皇爷爷。”
众人跪下，顾静笙也跟着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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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眼珠眨了眨，本来艰难呼吸的他，竟然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来，颤巍巍地抚摸着藏獒，然后慢慢转头看着皇帝，虽说不出话来，但是，眼里有托孤之意。
天慧帝知晓九千岁的意思，连忙道：“叔父请放心，儿皇一定会好好待獒犬。”
天慧帝是被九千岁抚养长大的，因此称呼他叔父。
九千岁心满意足地微笑了起来，眸色温柔地看着爱宠獒犬，呼吸竟比方才顺畅了一些。
顾静笙知道他们跪在这里，是要等九千岁咽气，方才九千岁病发的一瞬间，似乎进入了弥留之际，很快就会走。
但是此刻，他的神情稍缓，没有了油尽灯枯的模样，而且，或许是御医们方才用了药，他的呼吸比刚才有力了许多。
方才的心悸，呼吸困难......药箱里刚才还出现多巴胺来着呢，正好可以用来治疗。
顾静笙脑子里胡乱地想着，狗语的事情带给她的震骇还没停息，现在......给人治疗？
“皇叔，孙儿们都在了，你也不看一眼么？”皇太后上前哽咽的问九千岁，太后随慧帝称呼九千岁为皇叔。
当初，皇太后因遭陷害，被逐出宫外流落民间，后来是九千岁将她寻回，与儿子重逢，她一直都很敬重九千岁。
九千岁抬眼望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头，眼角闭了闭，泪眼婆娑，随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甚是不舍。
顾静笙脑子里，给九千岁治疗的念头瞬间被打消，不可能有人会相信她，让她去给九千岁治病的。
可是......眼睁睁看着九千岁在自己面前断气吗？又不符合医者的本心。
跪了一会儿，顾静笙体力不支，除了身体的折磨，看着一个活人去死，对于医学家的她来说，更多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顾静笙重心不稳，开始摇晃，为了避免触碰伤口，她得时刻注意着，跪的姿势有些别扭僵硬。
天慧帝与御医走到一旁，站在帘子外小声说话。
顾静笙感到一旁的欧阳轩的有些哀泣，她偷偷地看了看，欧阳轩跪得笔直，侧脸弧度清晰，整个人被悲伤笼罩。
若说皇家无亲情，只怕不实。
帘子外的交谈声，顾静笙依稀能听到，天慧帝是见九千岁情况有好转，问御医是不是应该再用药，但是御医说这是回光返照，大概也就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天慧帝沉痛一声，再出来的时候，命人放下金色的纱帐，再放下外头的青色帐幔，沉声道：“你们，进去给皇爷爷请安。”
闻言，顾静笙心中一动，看向九千岁的床榻，该怎么救他？
第十五章催眠
天慧帝站在幔帐外，看着人进去，第一个进去的，是宝亲王夫妇。
宝亲王是九千岁的亲儿子，与天慧帝一同长大，天慧帝也一直待若亲弟弟般。
宝亲王夫妇进去磕头，与九千岁说了两句话，便退了出来，出来之后，眼圈都是红的，却忍着不哭。
之后，是大王爷欧阳庄夫妇进去，也是说了几句话就出来，无非是让九千岁放心之类的。
顾静笙脑子里飞快地转动，每个人进去的时间大概是三分钟，如果给皇太后注射静脉给多巴胺，按照顽固性心衰来加剂量和速度，也起码要五六分钟。
只要能在里面拖五分钟，就能成功【创建和谐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