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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静笙回来，王妈妈高兴地笑道：“王妃来了，王妃来了。”
顾静笙点点头，在这个侯府里见到一张真诚的笑脸不容易啊，她问道：“王妈妈，祖母身体如何？我想进去看看祖母”
王妈妈点点头：“还行的，今日喝了大半碗粥，往日一天加起来也就喝那么大半碗，不过......”
王妈妈叹了口气，“王妃您今日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这气还没消呢，前几日老奴提起了您，她当下就板着脸不说话了。”
顾静笙马上就想起来，老夫人对她设计嫁入王府一事，是持反对意见的，甚至在原主出嫁前，还撑着身子痛斥了她和顾泰山。。
原主之前回娘家求见祖母，祖母都是闭门不见，可见对她失望至极。
顾静笙暗叹，这安侯府，还有一位明白人。
“王妈妈，此番有要紧事，我昨天刚从宫里出来，有些事情必须得请教祖母。”顾静笙垂眸道。
王妈妈听得昨日从宫里回来，点点头道：“那王妃您进去试试，若老夫人还是生气，便不可再说了。”
“我知道！”顾静笙说着，便往里走。
屋中窗户都关闭着，光线不好，秋日寒凉，风细细从门口渗入，有几分冷意。
顾静笙看到老夫人躺在床上，皮包骨，面容憔悴，眼底也没有精神。
待看清楚是顾静笙的时候，老夫人才有了那么一丝锐利的光芒。
只不过，她的脸当下就沉了下来，嗓子干哑地道：“老身不知王妃驾临，有失远迎，王妃恕罪！”
顾静笙心里刺刺的痛，看来原主着实是在乎这位祖母，她立刻道：“祖母您息怒。”
老夫人寒着脸，转过了一边，没搭理她。
顾静笙走近一些，看老夫人蜡黄的脸色，不由得心忧。
“祖母！”顾静笙弯腰道，“您觉得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死不了！”老夫人的声音颇有怒气，不过因有怒气反而显得精神了一点。
顾静笙转头问王妈妈，“祖母是什么症状？”
王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呼吸不过来，咳嗽，喘气得厉害。”
顾静笙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大夫怎么说？”
王妈妈回道：“大夫说是哮喘之症。”
“多事，废话什么！”老夫人冷冷地瞥了王妈妈一眼
顾静笙把袖袋里的听诊器拿出来，“这是昨天入宫，九千岁赏赐的玩意，说是能听到一个人身体里藏着什么病。。”
“九千岁见了你？”听得九千岁赏赐的玩意，老夫人的脸慢慢地转过来。
顾静笙点点头道：“是啊，早几日孙女一直在宫中侍疾，昨日才出宫的。”
王妈妈连忙道：“瞧王妃多有心，昨儿才出宫，今日一早便来探望祖母了。”
老夫人脸色越发的难看，竟忽地坐起身，冲顾静笙“啪”一巴掌就打过去，全身气得发抖，“编故事！九千岁会要你入宫侍疾？”
老夫人用力吼出一句话，便急促地喘着，咕噜咕噜地响。
巴掌打在顾静笙的脸上，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顾静笙甚至不觉得痛，倒是老夫人脸上渐渐涨紫，嘴唇也缺血发白！
“祖母！”顾静笙急忙侧身取出药箱，默念哮喘吸入剂，药箱打开，出现一盒哮喘吸入剂。
只见老夫人身子一软，就躺了下去，依旧喘得厉害。
顾静笙连忙打开凑到老夫人的嘴里，“祖母，用力吸入，这是宫里的药，极好用的。”
“你......”老夫人喘着气，虽然不想听顾静笙的话，但是一呼一吸，还是把吸入剂吸了进去。
顾静笙抚着老夫人的胸口，“祖母您别说话，慢慢呼吸，放松！”
老夫人的气息慢慢地顺畅起来了，脸上的涨紫也逐渐退去。
一旁的王妈妈惊奇地叫道：“这是什么药？真是神奇啊！”
“宫里的药，九千岁赐的。”顾静笙拍拍老夫人的背。
老夫人渐渐安静下来，病倒这些年，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畅顺的呼吸。
以往每一次呼吸，她都得用力把气压下去，长期缺氧，导致她的脑子有时候很不清醒。
因此，她才会把当家之权给了二老夫人，二老夫人当家之后，渐渐对她颇有微词，老夫人年纪大了，有心无力，便干脆什么移居到这里，安静养病。
老夫人转头看着顾静笙，也没了方才的怒火，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这药，真是宫里的？你果真入宫给九千岁侍疾了？”
顾静笙点头，“是真的，祖母，这事许多人都知道，父亲也知道啊。”
老夫人这才缓和了下来，看着顾静笙的脸问道：“疼么？”
“不疼。”顾静笙笑着摇摇头，“祖母都舍不得用力。”
“那是老身没力气了，若还有力气，早就先打死了你，省得你给我丢人。”老夫人哼了一声。
顾静笙看到老夫人眼底是有宠爱之色的，她心中一酸，握着祖母的手轻声道：“祖母，孙女错了，应该听您的话。”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轻轻叹息：“孩子，路是自己选的，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你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道：“但是你要记住，你不必讨谁的欢心，更不必为你父亲做什么，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能在王府活下去，就是你的造化了。”
“我知道了，祖母。”顾静笙有种想哭的冲动，忍着泪，默默地点点头。
老夫人却忽地又厉声道：“在府中，不可一味卑躬屈膝，若他们真欺人太甚，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反抗，一味地低头，也不见得就能好，明白吗？”
“嗯嗯，孙女记住了。”顾静笙有些哽咽，老夫人既怕她吃苦，又怕她受屈辱，是真心疼她。
第七十九章无法受孕
顾静笙还在老夫人这里，李国舅便到访了。
李国舅是太后的亲弟弟，被封国舅。李家这些年确实没出几个有本事的人，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子。
李国舅到了安侯府，单刀直入，丝毫不给顾泰山面子。
“秦王要迎娶侧妃一事，是太后和淑妃的意思，顾泰山能保证证秦王娶侧妃的事情顺利吗？秦王妃向来跋扈，顾泰山还得好好管教！更不得私下挑衅丞相府的二小姐！”
顾泰山听得秦王要迎娶大哥的二女儿为侧妃，心早凉了一大截。
早知道这样，他怎么也不会策划元霄灯会的一幕，如今秦王没巴结上，还彻底与大哥家失和。
真是赔了女儿又折兵。
面对李国舅的威胁，顾泰山也只能赔笑：“国舅爷您放心，小侯敢保证王妃也是高兴的，大哥家的二小姐也与笙儿同岁，且进门之后，姐妹亲上加亲，以后一起伺候王爷，好事一桩啊。”
“侯爷是个识时务的人。”李国舅哼一声，“有你这句话，想必太后和淑妃娘娘都可安心了，你放心，你的事情，淑妃娘娘记得的，也不会白白叫你委屈一场。”
顾泰山扯了扯嘴角，他的事情淑妃能帮得上忙？
便是太后，也无权干预朝政，李家也没有顾丞相有能耐，如今北楚江山的权力，一半掌握在丞相府一干人手上。
不过，顾泰山面上肯定不敢这样说，只能是感激涕零连连作揖，“那就多谢太后娘娘，多谢淑妃娘娘了。”
李国舅这才满意地走了。
顾静笙出了老夫人的屋中，便被两名侍卫拦下，直接“请”到了书房里头，而巧儿也被府中的嬷嬷先带去吃茶，不许她跟着顾静笙。
书房中，顾泰山勃然大怒，“我问你，你被赶出宫中，是不是因为反对秦王娶侧妃一事？是不是也得罪了淑妃娘娘？”
顾静笙被强行架过来，心中本来就生气，再听顾泰山这般凶恶质问，当下就沉了脸，“是与不是又当如何？”
“又如何？”顾泰山一肚子的火气瞬间爆发，扬起手就要抽过去。
这个逆女，给她点教训！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顾静笙抬起脖子，眯起眼道：“我回头还要见秦王，父亲打便是。”
顾泰山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愤怒大吼，“本侯怎么就有你这么糊涂的女儿？秦王要娶大哥的女儿，你该举手赞成，这才能息了你大伯心中的怨恨，即便是他们要你让出正妃之位，你也必须得让。”
顾静笙冷哼一声，语气凛然：“对于王爷娶侧妃一事，我从未反对，莫说让正妃之位，就算休了我，我也没意见，就请父亲转告顾丞相吧，我顾静笙说到做到！”
说完，顾静笙退后一步福身，算是尽了女儿的礼数。
“我先回了，王爷最近身子不适，我得回府照顾。”
顾泰山怔在原地！
几乎不敢相信听到的话，顾静笙当初她可是以死相求，也要嫁给秦王的。
顾泰山回过神时，就见顾静笙便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顾泰山是松了一口气。
当初兵行险招，如今回想起来着实是纳了一身的冷汗。
九千岁当时十分看重秦王，秦王又有战功在身，被封为太子的机率很高，所以他才会不惜得罪大哥也要行此险招。
殊不知，秦王却因此事被皇上降罪，九千岁病情又加重，秦王被封为太子几乎是不可能了。
顾泰山连连祈祷，如果顾静笙自愿这么做，或许大哥这口怨气能出了，往后多些来往亲近，提拔一事，就有指望了。
至于顾静笙日后若真被休了，回来后再找个小户嫁了，也算是造化一场。
顾泰山的心情是大大地放松了。
不过，此事还是要他做出主动才行，要保全两边的面子又不能得罪了秦王，要以什么借口求下堂呢？
既不损秦王的面子，又不能损了他安侯府的面子，那只能是牺牲顾静笙。
顾泰山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来人，请二老夫人。”
顾静笙回府之后不消两天，京中便传遍了流言蜚语，说顾静笙回侯府求二老夫人找良医求生子药方。
结果，却被诊断出她有先天之症，无法受孕。
坊间说这消息十分真实，是侯府二老夫人身边的人说出去的。
顾静笙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巧儿出去买布匹，听到了这种流言，那天她是陪着顾静笙回府的，哪里请过什么良医啊？
巧儿立刻回来告诉顾静笙。
顾静笙听完，淡然一笑，想必这也是顾泰山的手段吧。
她如今已经是安侯府的弃卒，帮不了安侯府，但是在王府为妃却又碍着顾丞相的眼睛，顾泰山想升官发财，寻个由头，自请废弃，算是给顾丞相那边送去了一份大礼。
顾丞相那边，大概也不想二小姐顾琪惜嫁过来之后当侧妃，有失了丞相府的尊严。
但如果嫁过来是正妃，就另当别论了。
顾静笙冷笑，顾泰山这一手谄媚巴结，实在是高！可这番心思若是为国为民着想，他顾泰山岂止是今日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