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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皇权的力量。
顾静笙只稍稍看到一个影子，便跪了下来，“顾静笙参见父皇！”
“抬起头来！”天慧帝不怒自威。
顾静笙慢慢地抬头，只是眸光下垂，不敢直视天慧帝。
天慧帝冷锐地看着她，“你可曾私自为九千岁治病？”
不像问罪的语气，像是漫不经心地询问，但是，却夹着愠怒。
顾静笙不敢否认，“回父皇的话，是的。”
“你从何处学来的医术？”天慧帝再问。
顾静笙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父皇的话，儿媳年幼之时，得遇一位江湖奇人，她曾住在京都一段日子，甚是喜欢儿媳，便让儿媳去跟她学习医术。”
天慧帝冷笑：“学了多久？”
“半年。”
天慧帝步步紧逼，“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顾静笙顶着摄人的目光：“儿媳不知，师父从未透露。”
全无说服力的话却滴水不漏，皇帝依旧恼怒：“你先为九千岁看病，是老五授意的吗?”
顾静笙摇头，“王爷不知此事。”
“不知？”天慧帝眯起眸子，“你第一次给叔父服药，是与老五一同进了帐幔之内，你竟然说他不知？”
顾静笙坚定的摇头：“王爷确实不知，那是一粒药丸，儿媳放入九千岁的嘴里，任由药丸慢慢地在口腔内融化，只是顷刻之间的事。”
顾静笙邪恶的想过，若对皇上说欧阳轩知情，她则免去首罪，皇帝一定会认为整件事情是欧阳轩指使的，她这条命一定可以保住。
天慧帝也不至于杀了欧阳轩......这其实是最稳妥的做法。
但是顾静笙没想过要拖欧阳轩进来，这对他很不公平，虽然他是非常让人讨厌。
“是不是这一瓶药丸？”天慧帝从奏章后拿出一瓶药放在龙案上，问顾静笙。
顾静笙抬头看了一眼，是速效救心丸，那是留给九千岁的，压在他床头。
看来连证据都拿到了......顾静笙默默点头，“是的！”
“这药用作什么？如何炼制？何人给你？”
“这药是急救用药，也是舌底丸，人参、牛黄、雪莲等药材炼制，可使得心脏在短时间内复苏。”顾静笙道，“是两年前师父来京时给的，说是多年研制的救心良药，让儿媳随身携带。”
顾静笙有些心虚，其实舌底丸是硝酸甘油等现代医学制成品，而她说的那些，则是急救丹的组成药材。
第五十四章东窗事发
天慧帝把药拿到鼻子下方闻了一下，冷冷地道：“朕便是不懂药理，也知道这一粒药没有你说的牛黄等。”
顾静笙愕然，这都是现代制药，材料自然不同，反应迅速：“这......这儿媳也不知，不过师父确实是这样跟儿媳说的。”
“康平，取一粒给王妃，让她按照给九千岁服食的方式服下。”天慧帝淡淡地道。
康平公公领命上前，顾静笙接过一粒舌底丸，吞入口中，却在舌底压着。
康平公公一直盯着她的动作。
半个时辰后，顾静笙依旧稳稳的跪着，看来无毒......天慧帝眸色暗沉。
他下令道：“送王妃到乾坤殿侧殿，让陆霆照看！传安候。”
顾静笙一时没想起安候是谁，在康平公公带她到了侧殿之后，才想起，安候是原主顾静笙的父亲。
这位父亲可真是......蝇营狗苟，自私功利！
当初顾静笙受邀到元宵灯会，他为了利益便一起设计了欧阳轩。
本想利用欧阳轩的势力，谁知安候发现顾静笙嫁入秦王府，却并不受宠，连三朝回门王爷都没跟着回去，便大失所望。
一开始，安候也曾试过对秦王摆出岳父的架势。
可慢慢地发现秦王压根不拿正眼瞧他，才彻底死心，对顾静笙也不管不问。
顾静笙忧心忡忡，如果这一次牵连到安候府，她只怕会成为家族人人唾骂的对象。
连累别人总归是不好的。
顾静笙慢慢地坐下来，陆霆就站在她的正对面，双手环抱地看着她，是名副其实的盯紧。
顾静笙抬起头问陆霆，“侍卫长大人，能否告知，九千岁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陆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语。
......顾静笙有些尴尬，看来这些当守卫的，嘴巴比钢铁还要严实！
顾静笙陷入沉思，从獒犬的事件可以看出，九千岁是很戳某些人的眼，恨不得他早点死......
只是，云霄殿密不透风，要在饮食里动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药里下毒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御医开的药都有人试药，如果真要在药里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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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药之后，才取到殿中给九千岁服下。
顾静笙抓了抓头发，九千岁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又到底是谁告知皇上，她偷偷治疗的？
祥公公吗？不应该......
顾静笙叹了口气，难道是欧阳轩？
不可能，这几天他压根没进宫。
顾静笙在殿中徘徊，矛头指向欧阳轩，会不会是他告诉别人了？
可他不像是这么不知道分寸的人，这事儿一旦被追究，他也会被牵扯进来，没半点好处。
若非绝对信任的人，他是不会说的。
顾静笙眯了眯眼，如果欧阳轩没有说过，那就是有人猜测到了。
是谁这么留意她进去的举动？
顾静笙脑子里蹦出两个人！
端王！
顾梦怜！
端王一定是任何人进去都会留意，尤其是欧阳轩进去，他一定会竖起耳朵辩听。
会而顾梦怜......欧阳轩曾和顾梦怜在轩辕塔上单独见面......会不会他告诉顾梦怜的？
何况欧阳轩对顾梦怜是绝对信任的！
假定是顾梦怜，她应该没那个胆子直接跟皇上说，而是会告知皇后。
短短的功夫，顾静笙脑子里转了几道弯，她准备诈下实情。
她目光敏锐的抬头问陆霆，“皇后又没亲眼见过我给九千岁服药，皇上怎么会笃信皇后的话，认定我给他私自服用我的药了呢？”
陆霆眉头微微扬起，眼底似乎有些惊愕，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如常，依旧不发一言。
顾静笙捕捉到他的表情！
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果真是皇后告知皇上的，而皇后心思没有这么缜密，所以，她的推断没错，是顾梦怜。
很好，顾梦怜！
顾静笙勾唇冷冷一笑。
这是一个步步惊魂的地方。
燕王府，顾梦怜站在窗边，扬唇笑的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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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愤怒，顾梦怜便说出了心中的怀疑。
猜测顾静笙为九千岁治病，是到秦王府看过欧阳轩的伤势之后，又听得燕王说全靠顾静笙救治......她前思后想，九千岁那日忽然好转，应该是顾静笙出手的。
叫姑母去试探，本来很危险，但是，事到如今，兵行险招也要拼了，所幸一切都猜对了。
......现在想来，顾静笙竟然真会医术？
哼！顾梦怜讥诮一声，没想到以前从不放在眼里的蠢货，竟然也来碍她的事了。
秦王府。
顾静笙被带走后，欧阳轩的脸色一直就很难看，仿佛大受打击一般。
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见宫中有任何消息，欧阳轩便命卫宣准备轿子，“我要入宫。”
卫宣连忙拦住：“王爷不可！您的伤势太重，不宜入宫。”
“不必废话。”欧阳轩坚持。
“王爷，眼下形势不妙，还是再观望一下。”卫宣一脸焦急的劝道。
“观望下去，形势会逆转吗？”欧阳轩脸色苍白的站起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卫宣连忙扶着他，“王爷您如今重伤在身，即便不入宫解释，皇上也会体谅，可您拖着伤重的身子入宫，万一让皇上觉得您这是苦肉计......事情就更严重了。”
“不必说了，徐骁，准备轿子。”欧阳轩道，可是他稍微动一动，伤口就渗出更多的血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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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三思！”卫宣沉声道。
岂止三思过？欧阳轩觉得三十思都不止了。
从顾静笙被康平公公带走那一刻，欧阳轩脑子就没停下来过。
他想过许多辩词，但是，无论哪一种辩词，他都没有办法完全把自己给摘出去。
欧阳轩想过最坏的一种可能，那就是顾静笙为了脱身，会诬陷他是主谋。
欧阳轩觉得顾静笙绝对有可能这样做，这半年多，她在王府过得并不如意，为求活命，出卖他也并非没有可能。
换言之，如果换做是他，大概也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