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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她既无法回应三殿下的心意,何苦还留在这里,害他惦念。
平白耽误人家。
等到殿下回来,她与他好好道个谢,便走吧。
第20章
春儿的下落,薄春山的人查了很久都没查到。
他从一开始的期待,渐渐变得沉冷,变得暴躁,王府上下无人敢去惹他。
这日,李炜将搜集到的证据呈送到薄春山的面前:“王爷,这里便是顾家所犯全部罪行的证据,还请王爷过目。”
顾家欺负了顾玉汝那么久,薄春山怎么可能只对付一个顾映萱就收手。
他只是先给对方一个选择题,好让对方以为他收手了。
这样才方便他的人暗中收集顾家这些年欺男霸女的罪证。
他一一看过那些证据,冷冷地笑了,道:“送呈官府吧。这些证据……足够他们抄家灭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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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山是权势滔天的异姓王,当初灵堂上的闹剧大家都听说过,也知道他后来对顾映萱的狠厉。
此次他的侍卫亲自送证据上门,摆明了要对付顾家,官府岂敢怠慢。
不出五日,曾经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就被抄家灭族,成了阶下囚。
宇文英杰听到消息时,正在赈灾,闻言只淡淡道:“他们没起疑吧?”
属下有些得意:“属下们精心布局,王府侍卫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那些罪证,他们自以为是自己努力得来的,都没有起疑。”
宇文英杰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道:“他毕竟是当朝第一位异姓王,心思深沉不可轻视。”
当初薄春山听信谗言,险些害死自己的挚爱,不过是被感情冲昏理智罢了。
现在他幡然悔悟,若是漏下蛛丝马迹,让他心中生出顾玉汝还活着的期望,怕是会很麻烦。
宇文英杰最不喜欢麻烦。
等到宇文英杰赈灾回京,已经是初春了。
皇帝对他的工作结果很是满意,论功行赏,奖了他很多东西。
他出了御书房,结果在外面碰到了薄春山。
薄春山变了很多,面容苍白阴鸷,眼中平静无光,几乎不像个武将了。
宇文英杰笑了笑,对他拱拱手:“英王爷。”
薄春山的视线落到他身上,行礼道:“三殿下好。”
宇文英杰不打算和他深聊,寒暄两句便要走。
可就在这时,薄春山突然道:“听闻三殿下在京郊有一处汤泉别苑?”
宇文英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动声色道:“嗯,是有,怎么?”
薄春山道:“本王近日身体虚弱,太医说需要每日泡一个时辰的温汤。听闻殿下有个温汤别苑,想请问是否能借来用用。”
宇文英杰平静地回眸看向他。
薄春山也正看着他,脸上分明挂着笑,眼中却似有些别的东西,神色莫测。
“那别苑里住着本殿的一位朋友。”宇文英杰淡淡道,“她身子不好,也需要泡汤泉将养,所以怕是不能借给王爷了。”
薄春山的笑意淡去,道:“王爷那位友人是谁?或许本王可以同他一起……”
“英王。”宇文英杰皱了皱眉,道,“她是位姑娘,英王不必再说。”
薄春山眼里突然亮起了光。
他追问道:“是位姑娘?不知那位姑娘姓甚名谁?本王是否认识?”
宇文英杰脸色终于阴了下来:“薄春山,你这是何意?”
第21章
宇文英杰是皇帝的嫡子,自幼身份尊贵,又勤奋好学,能力出众。
十五岁时,他就被皇帝派出去办过公事,在朝中素有威名。平日里神色淡淡倒是还好,可脸色一冷下来,便如同一座大山,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薄春山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神色,道:“前些日子,本王的人在查顾家时,发现了一伙人。
“那些人实在厉害,竟在本王之前便将顾家所有罪证都查清楚。可他们却偏不自己告官,要本王来。
“您说,这群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薄春山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他没指着宇文英杰的鼻子,说对方是那幕后之人,已经是给宇文英杰面子了。
宇文英杰不为所动,连表情都没变,道:“哦?想来那伙人背后是位做好事不留名的英杰,你又何须去追究。”
薄春山被他的厚脸皮震住,激怒道:“本王偏要追究!”
他说着,上前一步,几乎要怼到宇文英杰的面前:“若非本王追究了这伙人,都不知道,这伙人竟是您三殿下的手下。”
宇文英杰不喜与人靠得这样近,往后退了几步,淡淡道:“哦,被王爷发现了。的确,本殿就是那位英杰。”
薄春山僵住。
他大概这辈子头一回面对这般厚颜【创建和谐家园】之人,难得有些反应不及。
宇文英杰哪管他反应如何,话说完了,便要走。
可惜他走了没两步,又被人拦住。
“宇文英杰!”薄春山已经装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眼底充满怒意,“你别给本王装傻充愣!”
宇文英杰皱了皱眉,甩开他的手,道:“英王,此乃内宫御前!自重!”
薄春山充耳不闻:“你告诉本王,本王的王妃是不是在你那里!”
“王妃?”宇文英杰扬了扬眉,道,“若是本殿不曾记错,您的王妃,此刻正在地底下埋着吧?”
薄春山被他这句话激怒,抬手就要揍他。
宇文英杰抓住他的手,冷冷道:“薄春山,本殿最后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御前,你敢动手。本殿便保你阖府上下为你陪葬!”
薄春山闻言,浑身僵硬。
他可以罔顾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不在乎旁人的。他府中,有太多曾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他闭了闭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意。
宇文英杰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转身走了。
真是晦气。
他想。
薄春山既然已经查到京郊别苑了,那玉汝就不能再留在那里。
幸亏他临行前在别苑留下了足够多的守卫,薄春山的人应该试图潜入,结果失败,又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有硬闯。
以薄春山的性子,断不会容他带走顾玉汝——虽然宇文英杰很不想承认,但薄春山对顾玉汝的爱的确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那薄春山此行便是故意要试探他。
要么,他此番回去,心虚了,带着玉汝去别的地方。
要么,他继续带着玉汝住在别苑,直到薄春山硬闯。
宇文英杰敢发誓,薄春山的人此刻定然守在别苑附近,只要他带玉汝出去,他们就会出手。
第22章
若是旁人,要对上薄春山这位异姓王,怕是都早开始心慌了。
但宇文英杰没有,他只觉得有趣。
虽说薄春山做丈夫的眼光不行,行径更不行。
但他在战场上也是真的厉害。
在某些方面,宇文英杰甚至是欣赏他的。
出了宫,宇文英杰坐在马车里,吩咐道:“去别苑。”
薄春山要引蛇出洞,那他这条“蛇”便让薄春山看看,他能引出个什么来。
——
京郊别苑此刻热闹非凡。
早有人来报信,说宇文英杰已经回京,现在入宫述职,马上就要回别苑了。
下人们将别苑好好清扫一番,个个期待着殿下的到来。
唯有顾玉汝神色淡淡,跪在佛堂里。
这是她的身体调养好后,在别苑中散步,意外发现的地方。
佛堂很小,却被打理得很好,佛像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佛前的案桌上摆着新鲜的供品,甚至还摆着经书。
顾玉汝问过,下人们却都说不上来这佛堂有什么缘由,只说别苑里的管家或许知道。
因为这只是一处别苑,主子常年不在,所以也没有什么禁令。因为下人们也不敢随意进主人的屋子。
既然没有禁令,那下人们没有拦顾玉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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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跪佛前拜了拜,祈求佛祖保佑她那孩子可以安然转世。
本朝推崇佛教,即便是贩夫走卒也会说一句“阿弥陀佛”。
像顾玉汝这样的富家千金,更是自幼便会背经书。
当年,她在顾府中受罪时,没少被罚着抄经书。
当下,她便闭眼,虔诚地念了一遍往生咒,为她的孩子超度。
念完往生咒,又是大悲咒,为她的孩子祈求来世安乐。
念着念着,她只觉得一直悲苦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