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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殿早就听闻，顾家的大小姐擅长抚琴。”宇文英杰抬眸看她，眸中似有星辰万千，“但一直未曾听过。不知日后，本殿可有这个荣幸？”
顾玉汝苦笑：“殿下这般说，便是折煞妾身了。”
“玉汝，你何必妄自菲薄。”宇文英杰叹息一声，道，“本殿为人诚恳实在，说的自然都是实话。难道你是质疑本殿看人的眼光吗？”
顾玉汝道：“妾身不敢。”
“好了。”宇文英杰见她始终郁郁，换了话题，“说起来，今日本殿还有一份礼物要送你，差点忘记了。”
顾玉汝愣了愣，连忙道：“妾身已叨扰殿下多日，哪里还……”
“玉汝。”宇文英杰皱了皱眉，道，“本殿是拿你当朋友，所以这般照顾你——”
说着，他看见对方的脸色微白，心中一疼，神色便软了下来，好声哄道：“你切莫同本王这般疏离，只将此处当自己的家便是。”
顾玉汝顿了顿，道：“妾身明白了。”
“好。”宇文英杰微微一笑，“来人。”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
一道娇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怔怔地。
外面的寒风灌了进来，顾玉汝猝不及防，甚至都来不及看清门外站着谁，就低头咳了起来。
这咳嗽声惊动了宇文英杰。
他皱了皱眉，侧身帮她挡住寒风，小心地帮她拍背，又将被褥扯上，裹住她整个人：“你没事吧？”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春儿刚被惊回的神志又给震到了远方。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和三殿下关系这般亲密了？？？
三殿下这姿态，也太体贴温柔了吧！！！
可比薄春山好一千倍一万倍！
春儿像是决定了什么，愤愤握住了拳头。
宇文英杰见她久久站在门口不动，不由得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还不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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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顾玉汝和春儿主仆相见，自是要好好叙旧一番。
宇文英杰体贴地离开房间，给她们独处的空间。
春儿同顾玉汝好好地哭了一通，又说起王府的情况。
顾玉汝捂住她的嘴，神色淡淡：“不必告诉我了。从今日起，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那日她服下毒药，便是真的要舍弃过去与性命，什么都不想要了。
如今阴差阳错地捡回一条命，亦不过是苟延残喘。
她只想好好过好剩下的日子，不想再同过去的人和事有分毫的牵扯。
春儿一愣，心情复杂道：“好。”
小姐不知道那些事情也好。王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根本配不上小姐。
若是小姐听见他做的事情，又回心转意，岂不是要重蹈覆辙？
主仆俩聊完天，春儿忽然吞吞吐吐地问：“小姐，您、您和三殿下……”
顾玉汝一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三殿下是个好人。”
春儿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又问：“可奴婢看，三殿下待您这般好，怕是早已超过了一个好人的范畴。”
顾玉汝僵了僵，强自道：“他不嫌弃我，拿我当朋友。殿下讲道义，待朋友亲厚。”
春儿还欲说话，却被顾玉汝抢先一步：“好了，不说我了。春儿，你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春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小姐，是奴婢的错，擅作主张，伙同三殿下将您带走。是奴婢的舍不得您……”
顾玉汝好笑，弓身扶她起来，道：“好了，我没有怪你这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春儿怔怔：“那是为了什么？”
“三殿下告诉我，我走之后，你本欲随我同去？”
春儿僵住了，小脸通红，眼中全是泪花：“奴婢，奴婢舍不得小姐。”
她泣道：“奴婢自幼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若是去了地下，没有奴婢陪着，受了欺负吃了苦怎么办……”
顾玉汝愣住，也跟着红了眼，将人抱进怀里：“傻姑娘，你真是我的傻姑娘。”
“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啊……我怎么舍得你随我同去？”顾玉汝流泪道，“答应我，若有下回，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春儿的重点却不在这问题上，而是在：“下回？？？”
顾玉汝苦笑，道：“我的身子，你知道的，根本撑不住多久。”
——
屋外长廊中，宇文英杰随意地坐在廊椅上，逗弄着鹦鹉，道：“说，顾小姐吉祥。”
鹦鹉便跟着说：“顾小姐吉祥。”
宇文英杰：“顾小姐如意。”
鹦鹉：“顾小姐如意。”
宇文英杰：“顾小姐健康长寿。”
鹦鹉：“顾小姐健康长寿。”
贺蓉来时，他就在这般一句一句地教鹦鹉说话。
她看得稀奇：“奇了嘿，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用心，连只鹦鹉都要叫它学会在姑娘面前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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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蓉也不生气，道：“从前的确见识少了些，但这短短几天，我见识可多了。”
“见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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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英杰立刻站了起来，作势要打她：“你空口白牙的，净知道说胡话！”
贺蓉笑着跑远：“心虚了心虚了！”
宇文英杰恼了，追上去撸起袖子追上去揍人。
第19章
自从春儿来了之后，顾玉汝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也开始肯用心调养身子了。
宇文英杰很开心，天天在别苑中陪她。
但好景不长，连日大雪发展成了雪灾，无数灾民被冻死，宇文英杰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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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她笑着，道，“这几日您神思不属，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您是真心为国为民的好殿下，玉汝敬服。”
这还是她头一回这样和自己说话，宇文英杰勾勾唇，道：“本殿不在的这些时日，贺蓉会来照顾你，你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等本殿回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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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已经不想死了。
她的死会多祸害一条人命，她不应当这样。
可是她的身子又太弱，不得不借住在三殿下这里，没名没分的，纵然三殿下不说，她自己亦觉得很尴尬。
她得好好调养好身子，才能早日离开，不再叨扰殿下。
宇文英杰离开后没几日，她终于能出门了。
虽然只是在门口廊前走走，那到底也是能走了。
廊前放了一只鹦鹉，羽毛亮丽，活泼生动，一看见她就叫：“主子吉祥，主子吉祥。”
顾玉汝好奇又好笑。
前来陪她的贺蓉注意到她的目光，了然地笑了，道：“这只是三殿下养的鹦鹉，叫重樱，可聪明了，鬼灵精的，什么都爱学，你逗逗她。”
说着，她示意下人去将鸟笼取下来。
顾玉汝本想拒绝，奈何下人动作太快了，不一下子就将鸟笼取了下来，送到她面前。
里面的小鸟歪着头，小黑豆眼懵懂地看着她。
顾玉汝心里痒痒的，就听贺蓉在一旁道：“她就是顾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小姐？”鹦鹉重复了一遍，头更歪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玉汝的错觉，她感觉自己在里面看到了疑惑。
突然，它展翅在笼子里飞了起来，像是很高兴：“顾小姐吉祥！”
顾玉汝蒙了：“什么？”
鹦鹉可不管她的反应，自顾自道：“顾小姐如意！”
“顾小姐健康长寿！”
顾玉汝有些想笑，又很茫然，看向贺蓉：“这些话是谁教它说的？”
贺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能有谁，不就只有宇文英杰那个大傻子吗？这可是他养的鸟，除了他，谁敢教它说话？”
得到了答案，顾玉汝并不开心，反而心中一沉。
贺蓉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还在说：“你是不知道，这大傻子对你可上心了。这鹦鹉坏得很，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宇文英杰为了教它说几句吉祥词，可费劲儿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顾玉汝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
她不由得顿住，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顾玉汝勉强笑了笑，将鸟笼递还给下人，道，“就是有些累了。”
“累了啊，那快去睡吧。”贺蓉不疑有他，扶着顾玉汝回房间睡觉。
顾玉汝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默出神。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