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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只能把泪擦干，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拿了一瓶毒药出来。
这是一瓶足以致命的毒药，服药两个时辰后，便会毒发身亡。
那是顾玉汝在几年前便想服下的毒药，只为等薄春山回来，才一直没碰。
以往，她最常说的话便是——
“我怕我死了，他会好难过。更怕我死了，他会随着来。”
春儿颤着手给顾玉汝喂下药丸。
顾玉汝含泪笑着，将毒药咽了下去，她吃力抬手，抹掉了春儿的眼泪。
“别哭了，日后寻个好夫君，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嗯？”
春儿点着头，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只剩最后两个时辰的寿命了，她安然地躺在床上，想在睡梦中迎接死亡的降临：“我终于……不怕我死了以后，有人会随着来了……”
第6章
只剩最后两个时辰的寿命了，她安然地躺在床上，想在睡梦中迎接死亡的降临：“我终于……不怕我死了以后，有人会随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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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走了进来，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俊美的脸：“玉汝。”
顾玉汝愣了愣，挣扎着起身，问：“三殿下，您怎么……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当朝三皇子宇文英杰。
宇文英杰还未开口，春儿便已先跪下了，道：“小姐，是奴婢自作主张寻的殿下。”
她红着眼看顾玉汝：“小姐，那日您溺水昏厥，奴婢求他们寻大夫救您，却无人应允。”
“后来奴婢出府去求老爷，老爷却说早已将小姐您除去祖籍，不再是顾家之人了……奴婢，奴婢身无分文，万般无奈下，只能求殿下寻大夫。都是奴婢的错，求小姐责罚！”
原来如此……顾玉汝脸色苍白，却笑了笑。
她原以为那大夫是薄春山为她寻的，他还是舍不得她死。
却原来，是三殿下出手相助，薄春山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起来吧……是我没用。如何怪你？”顾玉汝木然开口。
春儿擦着眼泪起身，哀求地看向宇文英杰：“殿下……”
“春儿！”顾玉汝心知她是想求对方带自己出去就医，可活着于她而言，“去沏茶。”
春儿一僵，咬了咬唇，却没有动。
宇文英杰皱眉：“怎么了？”
“没事。”顾玉汝勉强扯出一个笑。
春儿终究是无法违背顾玉汝的意思，擦着泪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宇文英杰看向顾玉汝，原本仍想追问，可在看见对方苍白却倔强的脸时，最终只是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顾玉汝涩然一笑，有些失神：“是啊，我这又是何苦。”
宇文英杰听她这样说，眸光微亮，道：“你后悔了？”
顾玉汝神色黯淡：“嗯，我后悔了。”
薄春山离开的那些年，她在顾家受尽折辱，若非为了薄春山，她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在那段极尽痛苦的时光里，薄春山是她唯一的光。
可她没想到，最终是这道光，将她引向深渊。
早知今日，她不如早点死去，心中还能存一个好些的幻想。
她的神色太绝望，宇文英杰不由得皱了皱眉，担忧道：“你若是后悔，想要离开，本殿可以……”
顾玉汝摇摇头：“殿下已经帮我良多，大恩大德，玉汝无以为报。唯有一事，想求一求殿下。”
宇文英杰急忙道：“你说。”
“春儿生性莽撞，不懂规矩，日后若是还求殿下来此，殿下便拒绝吧。殿下于玉汝有恩，玉汝不敢辱了殿下的名声。”
宇文英杰眸光黯下，道：“他那般待你，你却还是不愿意离开他。”
离开他吗？
顾玉汝微微失神：“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呢？”
她都已经服毒了，早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见状，宇文英杰不再多言，只从怀中取出一瓶药，道：“此乃宫中秘药，若有后妃产子或是流产，用它养身是最好的。你且拿着。”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无论你心中究竟作何打算，总归要将身体养好，以后的路才好走。”
言罢，他将那药瓶递过去。
顾玉汝听出他话中的关心，不由得眼眶微热，接过药瓶：“多谢。”
此时此刻，在她身边，真正关心她的，竟只剩下一个春儿和三殿下了。
窗门未关，他们两人对视递药。
宇文英杰垂首时眉眼间的怜惜，和顾玉汝抬眸时眼中的水光，落到旁人眼中，竟像是一对有情人。
薄春山脸色铁青。
第7章
李炜脸色也很难看：“原来，竟是三殿下……”
那个和顾玉汝搅在一块儿的男人，竟是当今三殿下！
外界说他们两人有私情，果然不假！
可怜王爷到了这时还惦记着她，她却不忘同情夫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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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山手臂一伸，横在他的面前，低声斥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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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杀意万千，薄春山眼中戾气极重，脸色难看：“送大夫离开。”
民间药方，哪里比得过宫中的御药。有三皇子送药，也就不需要民间大夫再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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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薄春山突然想起来，声音里带上杀气，“将春儿绑起来。”
顾玉汝身体虚弱，连起身都艰难，便只目送宇文英杰离开。
待到人走远，她才卸了力似的，倒回床上。
太累了，太痛了。
她先休息一会儿，等休息好了，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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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汝惊醒，看过去，只见薄春山一身杀意地走了进来。
她顿了顿，重新合上眼。
薄春山见状，怒意更重。
她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想见他？
仗着有三皇子撑腰，便敢这般不将他放在眼中？！
“顾玉汝。”他坐在床边，捏住她的下颚，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你很了不起。”
让我这般恨你，却又爱你。
顾玉汝心口疼得难以呼吸，却仍不愿意睁眼，亦不言语。
“你不说话……真以为傍上三皇子，就能一步登天了吗？”薄春山俯下身，恶狠狠地撕开她的衣服，“从前他肯要你，不过是因为我从未碰过你。”
“现在，我倒要看看，三皇子他会不会稀罕一个被别的男人染指过的女人！”
顾玉汝被他的动作吓到，奋力挣扎，道：“薄春山！你疯了吗！”
薄春山握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眼眶猩红得像是能流出泪来：“是！我疯了！”
我是疯了，才会让你这样一遍遍地，将我的尊严和真心都踩在脚下！
我是疯了，才会认清你的真面目后，仍这般可笑地爱着你！
顾玉汝身体虚弱，跟本不是久经沙场的薄春山的对手，没挣扎几下，就被迫承受对方的怒与恨。
他的体温和力度都是她所熟悉的。
在大暑的那个夜晚，他喝醉了，也是这般抱住她，不顾她的感受，强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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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她……
分明已经心死，身体竟仍可耻地欢喜着他的亲近。
这种欢喜，让她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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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汝麻木地望着天窗外，就像一具破碎的人偶，死气沉沉。
薄春山眼底闪过一丝沉痛，伸手抚摸她的脸。
察觉到掌心下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他心中不由得一沉。
她怕他。
看她这般绝望的眼神，大约是半点也不想他碰她吧。
那她想让谁碰？三皇子？
他眼底戾气涌现，冷冷地笑了，道：“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今不过一残花败柳，那三皇子还要不要你。”
顾玉汝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薄春山眼底闪过一丝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