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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是几乎将她包围在臂弯和墙角之间。
留给她的空隙不大但不会被人挤到。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弧度明晰的下颚,泛着轻微青茬,鼻梁挺拔,剑眉星目,生来就是一张看起来薄情的面孔。
是她无数次梦到的样子,曾让人极致沉迷。
抵达一楼,人群逐渐消散。
顾淮开口:“小夏眠。”
“嗯?”
“别看我了,该走了。”
“……”
她还没反应,腕被他轻轻拉了下,顺带着拉出去,穿过迎面走来,混乱的人流中。
夏眠被他带着走,一边问道:“你能放开我吗?”
直到门口人差不多少些的地方,顾淮才把她放开,眸光注视:“放开的话,走散了怎么办。”
“那就走散呗,不是还有电话联系吗。”
“你会联系吗。”
夏眠一怔。
凉风飘过,荡起她耳际碎发,轻轻扬扬地拂过娇小的脸蛋。
模样清纯漂亮,但无所谓的神态,无疑透着一股子残忍劲儿。
就算他们在医院走散,她也不会联系的。
她自己去办自己的事情之后,给他发个信息招呼声都算好的。
顾淮低眸:“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
“你当初离开,是以为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对吗。”顾淮说,“路遥都告诉我了,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
他一怔。
“我知道。”夏眠重复着,“我爸也告诉我了。”
“那你……”
“是我之前误会了。”她承认的同时又解释,“不过知道也没什么用。”
“不一样的……”
“一样的,我还是会走,还是不会联系你。”夏眠小脸认真,“那句话,只是浓缩的表现形式而已。”
压死骆驼的,并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那句话,不过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冷漠待人的压缩。
但凡他多给她一点信心的话,她也会多问一句——那现在还把我当朋友吗。
当时的她并没有。
而是以玩笑的形式带过。
比起为那句话,更让人伤心欲绝的可能是他后面更残忍的回答。
许久——
顾淮慢慢拿出白绒盒,握紧在手心。
被凉风染过的声音格外沙哑:“这个,你记得吗。”
她记得的。
是熟悉的戒指盒。
三年前都没有带走的盒子,如今竟然出现在顾淮的手里。
是路遥给的吧。
夏眠略显意外。
“三年前你没能送给我。”顾淮一字一顿,清晰地问,“现在我能给你戴上吗。”
这对情侣戒的命运倒是很坎坷。
犹犹豫豫那么久都发挥作用的机会。
沉浸三年,依然不会有。
夏眠目不斜视于那个盒子,不禁感慨命运如此轮回。
而耳边,是他继而响起的声音:“可以吗。”
第26章 26
夏眠视线低垂, 意外地发现他手里的白绒盒一如既往地纯净,保存得很好。
但此时此刻,她的心境早已不比当初。
终究是迟了。
东西会过期, 感情也会, 迟来的每一个分子质子都和从前不一样。
良久,风中飘过女孩轻飘飘的三个字嗓音:“我拒绝。”
顾淮瞳眸一震。
指尖不自觉地泛冷,逐渐僵硬,身子立于原地, 一动不动地同她对视。
不算意外, 却有着无法估量的失落感。
“夏眠——”他声音愈发地低迷, 叫她名字的尾音沙哑得过分。
“顾淮。”夏眠深呼吸,缓缓道,“我以前, 是不是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以前的她,是个小哑巴。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比划手语。
所以顾淮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表白。
“你没有说过。”顾淮目光沉沉,“也没有表示过。”
但她暗示过无数次。
送情书,送温暖, 献殷勤,每天生活里, 脑子里想的只有他, 心心念念地想要和他在一起。
“那——”夏眠抿唇, 嗓音清和,“你以后也听不到的。”
顾淮拧眉:“夏眠?”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她像是对那对戒指陈述, “三年前没有发生的事情。”
顿了顿, 她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 每个字带着风,清晰地送到他的耳边:“以后也不会发生。”
不会喜欢他。
不会重蹈覆辙。
更不会让他为她戴上戒指。
一个人熬过无数个夜晚,褪尽黑暗走向光明,没必要再回头看那个曾经让自己难过的人。
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话说得这么绝。
以后也不会。
是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吗。
顾淮哑声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沉思了会,“可能累了吧,也可能是我不打算留在这里,反正原因挺多的,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我不想喜欢你了。”
彼此纠缠十来年。
顾淮没有从她口中听到一句“我喜欢你”。
到最后,反而听到一句“我不喜欢你”。
用最甜美的嗓子,说最残忍的话。
“就这样吧。”夏眠好似没有在意他此时前所未有,几近溃落的神态,“我走了。”
走之前,她还朝他抿唇笑了下。
那笑甜的就像好比一把刺向他胸口的刀尖沾上蜂蜜。
今年的夏眠,确实冷得彻骨。
……
兴和总办所在的楼层为大厦最高端,透过一面长而宽的落地窗,可以望见楼下小如蚂蚁一般的车水马龙。
“这边是腾辉度假村的经济评估与财务指标预测报告,总体效益我看了下,还不错,听说是腾辉大小姐整的,有两把刷子。”
卫准把一份档案袋放在黑色班桌上,顺带再观察皮椅上男人的动静。
跟着这祖宗后面混吃混喝挺长时间,卫准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过这样的状态。
上一次还是三年前,但仅仅两天时间便恢复原样。
但现在看来,顾二公子的状态不是一般的低迷。
当然,所谓的低迷只是比起他先前高强度的工作来说,总体上,顾淮依然规范行事,严谨作风。
唯一和之前不太相同的便是更冷肃……譬如上午的会议上直接将财务部门的负责人给骂哭,虽然没带脏字也没有高昂的声调,但近四十来岁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掉泪还是颇具有话题的。
“腾辉请我们亲自过去做客。”卫准在顾淮看报告的时候陈述,“我不知道你去不去,我先替你答应下来,要是没空的话就直接推了。”
“推了。”
“确定推了吗?”卫准眼睛幽幽转了两圈,“恒初作为合作商可能也有人参与,我估摸着总不能是程晚静过去,所以……你要是去的话大概能看到你想见的人。”
顾淮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