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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卫准问：“就这样，走了？”
路遥歪头，“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是不是什么行李都没拿？”
路遥点头。
卫准又说：“手机也没拿吗？”
路遥愣了，这个，她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我回去看看——”丢下一句话后，路遥飞奔回家。
公寓里夏眠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
刚才出现在这里，是夏眠为了和路遥告别。
路遥脑子里回想一番，确实没看到夏眠拿着手机。
脑子里还回荡夏眠说的话——我怕我看了后会忍不住想回来。
她是指什么。
路遥跑得气喘吁吁，在家里一通乱翻，在抽屉里看见了一个关掉的手机，是夏眠常用的。
开了机，发现有条未接电话。
顾淮打来的。
以及发信息问她在哪。
而在此之前，则是他们简短的对话。
——【你之前有没有和我爸说过，你只是把我当朋友这种话？】【说过。】
时间正是，夏眠说要走的前天晚上。
竟然有过这样的对话。
看着看着，路遥突然难过起来。
原来如此。
在这之前，初父和程晚静应该说过不少伤人的话，可夏眠都没有表现出来。
也没有放弃。
直到，收到顾淮的这个回答。
路遥用夏眠的手机，拨了顾淮的号码。
那端男声低沉：“……夏眠？”
“是我。”路遥说，“她没带手机。”
“怎么了？”
“……夏眠她和我们断绝联系了。”路遥叹了口气，“除非她主动联系，不然我们找不到她。”
通话挂断后，顾淮许久未出声。
一旁的卫准神色难得地正经，“咋回事？”
“夏眠没带手机。”
“啊？”
“以后等她联系我们。”
“那要是不联系呢？”
“……应该不会。”
顾淮以为，那丫头只是换了个手机。
却不曾想，整整三年，她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给他。
第16章 16
“诶——可算是整完了, 下班喝酒去啊。”
宽敞总办室里，卫准的声音格外潇洒响亮，肆意地抬起双手, 洋洋伸了个懒腰, 然后拿眼去瞥身侧的男人。
顾淮坐在深色皮椅中，身子隐于背面，只露出搁放在扶手上的胳膊，袖子挽上去些, 名贵机械表将男人的腕衬得更精壮。
“淮哥？”卫准见没声, 厚脸又问, “有空不。”
顾淮：“晚上回老宅接风。”
卫准：“接风？星临回来了？”
顾淮默认。
“这可真够兴师动众的啊。”卫准唏嘘，“前两年你上任那会，家里连个席都没摆吧？老头子说到底还是偏心, 管理层的人都还留着，不就是为了给星临铺路的嘛，指不定哪天强行让你给那混小子让位。”
扒拉下手指，算算日子，顾家小公子顾星临, 出国将近十年，这会儿老大不小, 确实该回来抢风头了。
早些年听说顾小公子不务正业, 然而派人考察一番发现, 人家也正儿八经念着书，做投资, 完完全全遗传顾家的经商头脑, 若是手里再有点实权, 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小公子一回来, 不难看出顾家将掀起腥风血雨。
卫准情不自禁嘀咕一句：“三年过去，不该回来的都回来了，该回来的怎么还没见人影儿。”
“卫准。”
“……？”
“车钥匙给我。”
“……噢。”
卫准背后凉飕飕的，小心拍了拍自己不严实爱乱说的嘴巴，还好今天那祖宗今天心胸宽广，不然他又要暗搓搓地被报复。
一边想，卫准一边把钥匙递过去——
四指突然被对方狠狠捏住。
一阵痛感传遍整只手！
【创建和谐家园】——
卫准脸色一白。
两秒后，顾淮松开了他的手，面色平静：“可以走了。”
“……”
看着自己在两秒内被捏红的大爪子，卫准只觉刚才的想法可笑又不切实际，见鬼的心胸宽广，简直比针眼儿还细，他这回，连夏眠的名字都没提，只是稍微cue一下，就把那祖宗惹毛了。
夏眠这个名字，这几年似乎从生活中割舍掉一般，无人提及。
卫准想起上次被暗搓搓报复，是因为他从办公室大楼出去，寒风一吹，忍不住哆嗦，抱怨一句：“想不到夏眠比深冬还要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好长一段时间，顾淮没陪他喝过酒。卫准心里觉得冤，他那次不是故意说的，没有嘲笑顾淮被冷落的意思。
再者，今年的夏眠，确实冷，二十年来难见的冰寒彻骨。
自从夏眠离开后，顾淮就像变了个人，又好像没变，一如既往地工作应酬不近人情，与之前不同的是每天都会问助理是否找到人，每天都得到同样失望的答案。三年里，顾淮人力财力都用上也没挖出关于夏眠的半点蛛丝马迹，所有联系渠道全部被关闭。
别说电话，夏眠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发给顾淮，只放出零星消息给路遥，表示她情况很好，仅此而已。
卫准说顾淮被冷落都是轻的。比起冷落，他更像是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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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坐落地于城东，静而不偏，占地千平，内设园林，近祠堂，保留上世纪的古韵，前门建筑又接近现代化，乍一看，像是风景点，偏偏太过于冷清，死气沉沉的。少了主母的老宅，总是缺点家的味道。
顾淮过去的时候，一家人晚餐已结束，父亲和大哥都走了。
只有大嫂迎过来，半责怪他来得太晚，好在她让厨房备些菜。
这个大嫂并不是顾星临的生母，顾明和原配离婚后，没有再娶，只是领了个女人进家门操持家事，她自个儿倒不介意有无名分，性格温顺又体贴。
面对大嫂好意，顾淮委婉推脱。
他回来，只是走个过场，并不打算多做逗留。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男声：“二叔。”
顾淮回头，发现是顾星临，应了句：“嗯。”
顾星临已然不是当初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个头蹿得拔高，又生了张浮浪不经的俊美五官，浑身上下透着不羁的贵公子气质。
顾淮和顾家不亲，但大人的恩恩怨怨终归赖不到小孩头上，虽然顾星临也不小，按卫准的说法，以后在公司股东会肯定是个不容小觑的绊脚石。
“你们叔侄二人要不坐下来喝几杯？”大嫂围着围裙过来提气氛，“酒早就备着呢。”
家中不缺保姆，她这般殷勤，可以看出来拼命想要融入这个家庭，偏偏顾星临不买账，俊颜浮现起轻蔑的笑，熟视无睹。
倒是顾淮给了面子，“那麻烦大嫂了。”
这一声算解围，大嫂很快去忙活。
顾星临懒散地靠在餐椅上，外套大咧咧地敞开，暖色光照下，那双桃花眼角的张扬被压下去几分，薄唇三分笑，看上去蛮正经，“真想喝两杯？”
“开车。”
“那二叔只能看着我喝了。”
餐厅是热闹地儿，这要是不热火起来，那这宅子气氛跟坟地没两样。
顾母死了那么多年，却依然有一股冷气罩在上空，虚盖着底下的繁华，镇着人们不安的心。
白瓷小杯盛着上等白酒，顾星临装模作样抿了口，道一句难喝，随后倒掉，也不管是不是他爷爷珍藏多久的佳品。
坐在对面的顾淮已褪下外套，内搭一件深色衬衫，气质内敛稳重，开口嗓音低沉：“不走了？”
顾星临：“我爸和爷爷管着，走不了。”
“是他们管着，还是你自己走不了。”
“安城这么没意思，我怎么可能不想走，外面乐子可多了。”
“我怎么听说。”顾淮话音一转，“你是跟一小姑娘后面屁颠颠回来的。”
“瞎说——”顾星临否认着，目光悠悠落向别处。
来之前，顾淮从别处了解到，他这个在国外放养惯，心嗖嗖野的侄子，本打算在外面呆一辈子；家里催过无数通电话都无济于事，没能改变他那颗小野狼自由散漫的心。
直到某天，他看上一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