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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位小姐只是个私生女？这年头真稀奇，私生女都敢招摇过市。”
“最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这女的怎么还不赶紧滚，脏了我的眼睛。”
意识到翻车后，程晚静马上丢下话筒要走，却还是禁不住扑面而来的水果皮，她连忙掩面抱头，仓促下台。
人群里沸反盈天，很快，外面的记者也蜂拥一般冲进来。
场面过于混乱，路遥看傻了。
还以为初父和程晚静会春风得意，没想到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过后，两人必然身败名裂。
“程晚静说的不错，她今天晚上总算是‘风光’了一次。”路遥幸灾乐祸地感慨一句，“夏眠，你看到她那落荒而逃的样儿了吗。”
夏眠在看别处，心不在焉，【什么？】
“我说程晚静啊，你在看什么呢？”路遥顺着她的方向看，“那边有什么人吗，是顾淮？”
【刚刚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是不是他。】
“你找他还有事吗？”路遥奇怪，难不成，这妮子又有勇气求婚了？
想起初父说的话，夏眠深呼吸，【我要去问他一个问题。】
第13章 13
厅里热闹喧嚣。
另一处——
“胡闹！！！”
严厉的男声在长走廊上回荡。
“做这种事情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后果？顾淮，你老大不小了，随随便便答应别人？还让媒体闯进来——”
说者一声比一声肃穆，冷厉。
而听者，始终云淡风轻，“有什么问题吗？”
顾明险些气出血来：“初家一直以来和我们家相处和睦，你同意外人擅用酒店公屏，制造舆论，让我怎么和老初交代？”
一直以来，顾明以为这家酒店的管理权在他这里，想不到今天晚上大开眼界，场面一度难以控制，大屏幕呈放和外面的记者都是别人掌权，闹出这么一场笑话。
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不少岁的弟弟，顾明恼得咬牙切齿。
“我还没计较你擅自同意他来这里做演讲。”顾淮看似平声却透着冷意的声调陈述，“也没计较你再一次背着我做决定。”
比起顾明的愤慨喧哗，做弟弟的平静，温和，不露痕迹，反而不输气势，字字清晰，质问到点子上。
顾明心一虚，“我背着你做什么了？”
“大哥是不是年纪大了，记忆不好？”顾淮说，“当初，逼着我和初家丫头联姻的是你们，现在，说换就换的人也是你们。”
“我这不是看你对初家小丫头没兴趣。”顾明振振有词，“所以给你重新物色一个。”
“不需要。”
“你——”
“真是难为大哥为【创建和谐家园】心这事了。”顾淮说，“这份心你还是留着给星临吧，我听说，他在美国那边没人管得住，到时候要是给你搞出几个混血孙子，可就难办了。”
提到自己儿子和先前的事，顾明气势没原先足，长呼一口气。
“我只是为你好罢了，怕初家那小拖油瓶拖累你，所以才……”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再管。”
顾淮神色已有不耐烦，转过身，提前结束无意义的质问。
步行两米，他又扔出一句：“还有，她不是拖油瓶。”
兄弟两谈话的起始，是顾明想要教训人，没想到最后顾明不知不觉落于下风，噎得说不出话来。
走廊右侧弯角，卫准倚着墙在等。
见顾淮目光毫无偏离地往前走，卫准喊了句：“诶，咋啦？”
顾淮没有停，大步走着。
卫准只好跟过去，“你大哥说什么了？”
“没有。”
“哎，兄弟情淡了，连我都不说。”
“一直没深过。”
“……”
卫准估摸着两人谈得不太愉快，也不意外，一直以来都这样。
外人看来，顾家兄弟两非常和睦，其实呢，矛盾并不少，但两人都是聪明人，私人感情不会代入工作，因此兴和并未受到影响。
走到一半，卫准再度忍不住问：“顾家不会又逼婚了吧？”
“不是。”顾淮答：“他们想给我换个联姻对象。”
卫准脚步不禁慢下来，“换谁？”
“夏眠的姐姐。”
“哪个姐姐？就那个程晚静？”
“是。”
“这怎么着都不可能了，程晚静作风差得不行，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再说了你已经离不开你家小夏眠了……噢，我是说她离不开你。”
卫准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嘴没个顾虑，后半句连忙改口，结果发现顾淮神色平静，并没有让他闭嘴的意思。
即使如此，卫准没必要在谁离不开谁这话题上停留，思忖两秒，确实觉得顾明的做法过于嚣张。
“顾明明知道你因为你妈妈的事情讨厌商业联姻，还一直推给你，这不摆明给你吃味的嘛。要真是好事的话，他怎么不推给自家儿子？”
卫准说话没个顾虑，“星临这小子也聪明，当初听说要和小哑巴订娃娃亲，立马卷铺盖去美国了，硬把这事推你身上，你好不容易习惯了，顾明又想换人，这爷儿两可一个塞一个能折腾。”
“卫准。”
“？”
“闭嘴。”
“……”
卫准愕然一会儿，回过神来，顾淮已经走出好几米远。
他摸摸脑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逆这祖宗的鳞，一不小心说夏眠是小哑巴，还是前一句关于顾淮母亲的事。
顾家的事，卫准这个外人，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顾母是抑郁坠楼至死的，当年曾惊艳歌剧舞台的第一美人香消玉损得十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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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酒会过后，你爸名声跌下，公司元气大伤，股东们坐立不安，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很难振作起来。”
“至于程晚静，别说进顾家的门了，这个私生女的身份，普通的富二代家庭都不愿意接受。”
“妈和舅舅们已经帮你扫除这么多障碍，你要是非得坚持留在安城陪顾淮，那咱们也没办法。”
“离走的日子还有一阵子，你自己好好考虑下，然后给我个答复。”
晚间，夏眠躺在床上，想起初母在酒会上对她说的话。
酒会结束后她本来想去找顾淮，却无意中撞见母亲，初母看她神色匆忙，一眼看出其心思，严肃地撂出这么一番话来。
如今，妈妈舅舅帮她铺好前面的路，让初父和程晚静翻车，夏眠只需要给出选择就行了。
离开，还是留下。
看着摆放在矮几的白绒盒，夏眠想起初父说的话。
——顾淮只是把她当朋友。
等不住当面质问，她给顾淮发了条信息：
【在吗，我想问你一件事。】
那端，长久没有回复。
大概是睡了。
夏眠闭上眼睛，很难不去想他。
很多年前，她和顾淮的初遇，并不局限于英雄救美。
那天，顾淮在一群把校服穿得歪歪扭扭的混混，显得格外像三好学生，校服拉链都拉到中上端，袖子干净整洁，单肩伏着一只运动包，不需要刻意的挑衅和耍酷，鹤立鸡群般的存在，那帮人见了他，无不露讶色。
他一来，挡路的人自动让路，就像上台领奖似的走过去，拍拍夏眠的肩，带她走之前不忘将被乱扔的书包拿起来。
见到光后，他把书包递过去，让她自己走。
夏眠不肯。
亦步亦趋地跟着。
顾淮回头三次，见到她三次，一米五的个子，脸蛋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眼角泛红又倔强。
不说话，就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他停下脚步，正准备警告她不要再跟着的时候，却见小姑娘的手里拿着一块糖。
晶莹剔透的水果糖。
是给他，保护她的报酬。
顾淮没有接。
夏眠一直举着胳膊，坚持要给他。
顾淮拗不过她，于是接到手里，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
夏眠以为他接受她的好意，不禁笑出来，就在这时，顾淮突然俯下了身子，用两指夹起她的腮帮，轻轻一捏，将她的嘴撬开，然后把糖塞进去。
圆滚滚的果味奶糖，甜得她当场愣住。
她永远忘不掉那个味。
…
晚间清风抚起帘布，月光悄悄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