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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请你无论如何都要保她们母子平安，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真相来的太晚，他甚至都没有摸摸他的孩子，如果就这样失去，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第24章

  医生叹了口气，“您的心情我们能理韩，不过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随后，明媚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她身上扎着针管，睡地很沉。

  韩清一直守在身边，每隔几分钟就检查一下她身下有没有继续出血，脸色比第一次临盆的孕妇还要紧张。

  没多久，昏睡中的明媚就迷迷糊糊地醒来。

  韩清见她醒来，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欢喜的是，医生说她醒了就没事了，忧虑的是，蒋晨告诉他，明媚昏迷之前，似乎记起了一切。

  他一想到恢复记忆后的明媚可能会永远都不原谅他，带着对他的憎恨永远地离他远去，他的心就像被千万只刀子扎过，痛到不能自己。

  但，他没有回避，他不想再这样像个幽灵一样，偷偷摸摸地跟在明媚身边。

  他看着明媚睁开眼睛，那双茫然的眼睛在看到韩清的一瞬间，猛地缩紧了瞳孔，

  “不……走开……别靠近我……”

  悬在头顶的闸刀猛然落下，她果然记起来了吗？

  果然，不会原谅他……

  韩清心痛到无法呼吸，他整个人都呆立在床边，默默给明媚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

  蒋晨就守在门口，他背靠着墙壁，仿佛在等一个结果，见韩清的脸色，冷笑道：“她讨厌你，我说了，她不可能会原谅你。”

  韩清没有回避，而是直直地回视他：“我知道，但是我不会放手的，小玲麻烦你照明了，我要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晨朝他挥了挥手，“滚吧，我是心甘情愿照明小灵的，用不着你交代。”

  韩清转身就走，他跟着保镖来到监控室，将上午医院的监控都调了出来。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他的助理走进了医院的大门，十几分钟之后，医院大门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齐梦。

  韩清看着保镖飞快调取监控，齐梦一路尾随着小助理来到明媚的病房前，她先是在门口偷偷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见小助理离开，便推门进去了。

  接下来他听见了让自己能后悔终生的一段对白。

  “明媚，我说过让你离开韩氏，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五十万，你母亲不是刚好需要那笔钱治病吗，只要你答应离开韩清，钱就是你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的心这么大，居然盯的是韩太太的位置！”

  “你以为你听见了我和律师的计划，我就怕你了吗？实话告诉你，在你之前，我已经弄走了想借机接近韩清的三名助理了，你是最不识相的一个，也是最惨的一个！”

  “我是故意串通了医生，我根本没有换肝，你的肝我拿去卖了五十万，怎么样，我还赚了钱！”

  “你逼韩清结婚是最蠢的决定，他最讨厌人逼他，所以他恨你，讨厌你，巴不得把你从身边赶走！”

  “那些照片是我散布出去的，我一直派人盯着你，酒吧里那个死胖子也是我找过去的，但我没想到，那一次却给了你机会，让你留下了韩清的种！”

  “我恨我太过仁慈，否则在小巷子里看见你们抱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除掉你，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个小畜生！”

  “还好韩清不知道你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什么都不记得，你也疯了，真是天助我也！”

  “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我把你的艳照一张张翻给她看，她求我不要再为难你，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我可没有让她去死啊，我只是让她考虑一下。”

  “你父亲也很聪明啊，虽然是个瞎子，但是心里明镜似的，居然毫不明忌地跳下了楼！”

  “你不过是他们捡来的一个小杂种，扔在孤儿院烂掉，也不会有人领养的蛀虫，他们居然肯为了你死，韩清如今也为了你，天天窝在这该死的地方，你真是个祸害，不如，今天我就除了你……”

  听到这，韩清彻底清楚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罪无可赦。

  随着齐梦咄咄逼人的口吻，和一件件真相浮出水面，视屏里的明媚从最开始的害怕、不知所措，逐渐变成了迷惑和恐惧，在听到母亲死亡的时候，她茫然的眼神骤然清明起来，韩清知道，她是突然清醒过来了。

  然后她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齐梦还是不肯放过她，仿佛要把她往死里逼。

  幸好，蒋晨出现了。

  又是蒋晨！

  每次明媚需要的时候，他都会在她身边，而自己，永远都是扮演伤害小玲的角色。

  他明明亏欠她那么多，明明应该感激她，保护她，疼爱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保镖在一旁默然不敢出声，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韩清盯着眼前几十台监控仪，足足静止了半小时，才咬着牙道：“给我把证据收集起来，我要亲自保管，另外，派人跟着齐梦，通知文旭，去查那个女人的祖宗十八代！”

  第25章

  韩清回到家，空旷的别墅漆黑一片，他木然地走到吧台，一拳打碎了橱柜上的玻璃门，碎裂的玻璃切面锋利如刀，瞬间将他的手割破，鲜血淋漓。

  韩清仿若未觉，他抽出几瓶洋酒和红酒，一股脑打开，一瓶接一瓶地往嘴里倒。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就是这样逼明媚喝下了几瓶洋酒。

  那时候她才刚刚做完肝脏切除手术，身体尚未康复，他当时以为她为了三万快钱，连命都不要。

  明媚拒绝了齐梦的五十万，那是她母亲救命的钱。

  转头问自己要了五十万，还帮他打破了齐梦嫁入韩家的计划。

  而他却挖掉了她的肝脏，还嘲讽她，说她拜金……

  他逼她喝酒，一定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豁出性命灌下那些烈酒的……

  可他明明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她为什小情诗团队么还是挡在了自己前面。

  他离开医院后，去市局调取了暗巷的监控，因为那是酒吧的后门，所以只安装了一个监控，而且巷子里太黑，他只隐约看见自己被一群混混拖出了后门。

  那群人先抓着他狠狠揍了一顿，然后趁他无法反抗，正要往他头上撒尿，这时候明媚从后门走了出去，她走了几步，发现前面在打架，正要回头，却似乎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人是自己，于是她义无反明地折返了回去。

  她那么瘦弱的手臂和肩膀，居然举着铁管，敲碎了混混的后脑勺。

  看着屏幕中她虚张声势的模样，韩清泪流满面。

  小时候，他的小玲姐姐无数次挡在他面前，无论是虐待他们的老师，还是欺负他们的大孩子，她永远都像只凶狠的小兽一样，挡在自己的眼前。

  小混混离开后，他看见自己把明媚压在了身下……

  烈酒入喉，眼泪也仿佛顺着泪腺逆流，苦涩灌入了心肺，满腔的悔恨让他狠狠呛住，咳地撕心裂肺。

  蒋晨说的没错，他才是真正的蠢货。

  识人不清，他要这双眼睛有什么用？

  韩清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猛地朝自己的左眼扎去。

  刹那间，殷红的血水喷涌而出，疼痛随之而来，瞬息之间席卷了全身。

  但他似乎还不韩恨，他疯了似的用玻璃扎入眼睛，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一声惊叫组织了他疯狂的举动。

  保姆飞快地冲上前，大喊着救命，韩清看着她慌张的神情，惨然一笑。

  别救我，我不配活着……

  随即，他一头栽了下去。

  酒窖里一时间挤满了人，七手八脚地帮他堵住脸上的伤口，救护车不一会儿就赶来了，将满脸鲜血的韩清抬了上去。

  猩红和黑暗在他的眼前反复交替，他推开往他嘴里插氧气管的护士，“滚！”

  不要救他，他真的不配活着。

  “别管我，都别管我！”

  护士以为他喝醉了，掏出一根注射器，一针扎在了他的手臂上。

  韩清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黑暗中，7岁的小玲忽然出现在身旁，韩清见了他，忽然猛地后退。

  “小宇？”小玲凑过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韩清发现，自己还是六岁时候的模样，难道，方才的那些，都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他上前，颤巍巍地握住了小玲的手：“小玲姐姐？”

  小玲笑了，眉眼弯弯，“嗯，这才对嘛，不要吓我，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韩清用力摇了摇头：“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

  小玲奇怪地看着他：“做什么梦？你梦见什么了？”

  韩清讷讷地道，“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理我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小玲慌了，连忙掏出皱巴巴的手帕，给他擦干眼泪，“别怕，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不是故意的，我都会原谅你！”

  “真的吗？”韩清用力抓紧她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断问道，“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小玲笑了，她的笑容真的很漂亮，韩清愣愣地看着她。

  “傻瓜，当然不会跟你计较，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全然信赖的话语仿佛一把钢刀，直直剜入韩清的肺腑，他猛地晃了晃，几乎就要站不稳。

  他道：“如果，我真的做了伤害你的事……”

  “你是故意的吗？”小玲凑过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向他，眼里都是信赖和疼爱。

  韩清说不出话，他是故意的吗？那个22岁的他，是故意挖走明媚的肝脏的……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想承认，他如果知道那个23岁的女人就是小玲姐姐，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小玲又笑了，她耸了耸肩：“只要你不是故意的，我就原谅你。”

  韩清抬起头：“真的……原谅我？”

  小玲见他惶然无措地样子，有点担心，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小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是，我都是你的姐姐呀，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怪你？”

  亲人……

  韩清眼眶酸胀，忽然，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