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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高三是她心境变化最严重的两年，她有个要好的同学出了事，那个学生患有重度抑郁症，发病时不小心坠楼身亡了，芊芊她亲身经历了这一遭，这件事对她来说影响很大，在这之后她的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家里人都很担心她，我妈甚至想过让她休学。”
寒夜中的风跟刀削似的，可这带来的寒意不及祝安晏话里的十分之一，江祁他越听越震惊，凉意从脚底蹿升蔓延到四肢百骸，冷风钻进骨子里，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
“现在看来她变得不对劲是早有铺垫，逼迫自己买命学习大概率是因为你吧，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契机，她同桌的离去是对她的再次打击，她从那以后变得敏感、谨言慎行，不交朋友也很少与人亲近。”
“可能，是害怕再次失去吧。”
江祁重重一颤，眼眶撑起一阵酸胀感，齿间小幅度的抖动。他能想象到女孩儿细细抽泣时的场景，那哭声狠狠攥碎了他的心脏。
原来如此。
是他的错，他的自以为是差点让他再次失去她。
祝安晏说得对，他真是畜生。
唇齿间打颤，江祁挤出声音来：“那......她当时......”
祝安晏：“她那状态哪能一个人待着，后来我妈请了假专门陪她，哦对，她高考之前还去了躺临城。”
“临城？！”
“对，我想还是因为你吧。”
祝安晏眼里闪着光，仰天停住，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江祁的左肩，“江祁，我妹妹真是爱惨了你。”
江祁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和祝芊，从来不会是单向行驶，他们都在为更靠近对方而努力。
江祁“腾”的一下起身往车的方向走，祝安晏拦住，问他：“你要去哪儿？”
他表情凝重，“我要见到她，立刻、马上。”
祝安晏哼哼笑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冷意，说：“你让我妹妹吃了那么多苦头，你觉得，我能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一个小时之后祝安晏回到家，看到他脸上挂彩，祝芊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着她哥咆哮。
“干嘛呢！不是说好不打架的吗！”她往祝安晏身后看，眉头蹙紧，“江祁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祝安晏想到今晚的谈话，看到她越想越生气，没好气道：“打了，死不了。”
祝芊伸手就往亲哥身上捶，“你还真打我男朋友了？我说在楼上怎么看不到你们，下雪视野也不好......”
祝安晏看她那副护犊子样就冒火，“我改天带你去看医生吧，看人都什么眼神？”
这是在骂她喜欢江祁，眼神不好，不该喜欢这种畜生。
祝芊莫名其妙的，不等她厉声反驳祝安晏就走远了，她嘟嘟囔囔的：“这人发什么神经......”
——
隔夜，正好是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热热闹闹的，高楼瓦舍灯火通明，烟火璀璨。
祝芊家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看春晚。
春晚办得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无趣又乏味，没半点让人看下去的欲望，卿微和祝宏朗起初看得还是津津有味的，后来节目实在无聊，大家一起玩起了手机抢红包。
挨到晚上十点，祝氏夫妻抵不住倦意说要上楼歇息了，就留下沙发上的一对儿女。祝芊看她哥陷在沙发里玩手机，大概是跟梨念姐浓情蜜意呢，忍不住想起江祁。
也不知道江祁被她哥揍成啥样了，年三十他一人留在都城会不会孤独啊？
她小心瞅着祝安晏的脸色，想悄摸着偷溜出去找江祁，脚还没走到玄关，祝安晏出声了，声音沉沉的，头都没抬。
“你想去哪儿？”
她脖子一梗，扭头，讪笑：“没、没呢，没想去哪儿。”
她哥给她下了死命令了，不准她去见江祁。
祝芊叹了口气，魂不守舍地挪回自己的房间。
离零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渐起，祝芊倚着阳台，望向被爆竹声和烟火划破天空的漆黑夜色。忍不住给江祁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干嘛。
江祁回得很快，只有一张图片，乌漆嘛黑的看不出内容。祝芊点开图片，昏黑中熟悉的建筑物轮廓，还有个人影。
正对她这个方向，可不就是她嘛。
祝芊忙扒着栏杆往远处眺望。
院门口，江祁双腿交叠靠在机车上，穿着一件墨色的冲锋衣，脚蹬高筒靴，有股硬朗的利落感。今夜没落雪，他点燃一根烟，在忽明忽暗之间捕捉他的模样。
祝芊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巴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
掂量了一下二楼的高度，前院还有花坛搭着......
嗯不高，她应该可以跳下去的吧？
第两百二十一章 怎么办呀我还是喜欢你
说干就干，她挽起袖子双手撑住栏杆，整个人往上起，左脚刚准备要踩上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不得不作罢，接听电话。
江祁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意，“大过年的你想干什么傻事？”
“距离不高我想跳下去来着......”
......这妞是真虎啊。
“不准跳，走楼梯下来。”
“可我哥，我哥不让我见你，怎么办？”
“没事我见一楼灯灭了，你可以下来。”
“哦......”
祝芊悄默声儿地走下楼梯，蹑手蹑脚的，见一楼大灯还亮着心虚得不行，寻思着一会儿见到她哥该用什么借口出门。可客厅没人，她放开了步子跑向大门。
怕祝安晏鬼影似的出现再把她揪回去，祝芊一边胡乱套着外套一边一口气向前冲。
江祁为方便她看见，挑了一个明显的地方站，手上的烟刚捻灭，就看到小姑娘呼哧带喘地跑过来，然后一头栽进他怀里。江祁将她抱了个满怀，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在外头久了江祁的外衣有点冷，祝芊没贴太久，双手还是抱着他。
仰着头，话语里藏着娇气：“你冷不冷呀，等了很久？”
见她心疼，江祁不否认，“是啊，好冷。”
“那你还穿那么少，都什么年纪了还耍帅呢？”余光瞥见他那辆机车，是高中开过的那辆，“你怎么把它开来了？”
“想着女朋友可能还在生气，就出卖一下色相，没准她会原谅我了。”
想到这茬，祝芊故作生气，冷下脸。
江祁胸腔里闷闷的笑，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留足了耐心去逗她，“怎么，不喜欢啊？”
“喜欢。”
祝芊藏不住自己的欣喜，嗤嗤地笑开，跑过来没来得及拉上拉链，干脆把羽绒服敞开，把江祁包裹住。仰头，是一张笑吟吟的脸，眼眸熠熠生辉。
“不生我气了？”
“嗯。”
注意到江祁脸上的伤口，眼尾和唇角有些紫色的淤青，鼻梁上还有擦伤的印子。就算破了相，这人还是痞里痞气的，再这一打扮，愣谁都忍不住看两眼。
年三十还在她家门口守着，
祝芊没了脾气。
江祁瞧她眼含带笑的，笑得生动又明媚，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悄没声儿地拉上拉链。大掌握住她的，牵着她走到重机车旁，拍了拍后座。
“小家伙，跟我私奔吗？”
她笑，“好呀。”
......
说是私奔其实就是在附近的商圈逛了逛，江祁开着重机车带她兜兜风，开得不快，这回江祁让她坐在前头，祝芊许久没这样像小孩一样撒欢儿玩了，一路上很开心，头发被吹得乱飞也不管。
玩到最后快临近午夜了，车停在靖安胡同巷子口。
祝芊喊饿了想吃夜宵，正好开到这儿，江祁说回家煮给她吃，祝芊没拒绝，毕竟大年三十的夜晚没有商铺开门。
最初江祁害怕他回来后找不到她，要是突然有一天祝芊回头找他怎么办？于是他买下这栋小楼房。
这里没多大变化，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祝芊观察屋内的陈设，说着：“骗我，你不是说无家可归了吗。”
是他死皮赖脸地买下那套高级公寓的，花大价钱就为了跟她挤一屋。
江祁关掉煤气灶，热腾腾的馄饨出锅，他走出来将馄饨碗搁置在长桌上，用勺子舀起一勺，凑在唇边吹气，等差不多凉了再送到她的嘴边。祝芊狐疑地瞧了瞧云吞，再看向他的脸。
“不用，我自己吃，又不是小孩。”
江祁这伺候得太到位了......
这人表情没变化，举着勺子不动，祝芊知道拗不过他，乖乖咬下那口云吞。鲜香的汤底混合着薄皮包搅的肉，意外的可口。
祝芊眉眼舒展开，继续同他搭话，“问你呢，说呀。”
男人继续手上投喂的动作，把她宠得像个孩子，直白的情话张口就来：“没有你就不算家，只是个能住的房子而已。”
祝芊脸上一热。
“小家伙。”
“嗯？”
“你要不要嫁给我？”
突如其来的问话，祝芊吓了一跳，眼神顿时震住，对听到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我...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本来我就没想过要放开你，只是提早认定了这个想法，芊芊，我想告诉你，今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永远会是你的底牌。”
祝芊嘴唇上沾上汤渍，亮晶晶的，有点懵，“怎么了？”
“你哥跟我说了些你的事，我走之后你发生的事......”提到这，江祁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喉头发涩。
他理解了祝芊没安全感的原因。
那么，他尽他所能给足她安全感。
“你当时一个人，很难捱吧？”
很多话不必多说，祝芊领会到了其中意思，眼睛眨了眨，见他心疼的神情身体里一点一滴汇聚起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