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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元旦，江祁走了有半个月。
那天学校给全体师生放假，鏖战的高三也不例外。
小棉花自开学以来只回过一次家，这次元旦放假是她第二次回家，祝芊觉得好奇，小绵羊家住在都城，只隔了一个区，坐公交车大概花四十分钟时间而已，她为什么老喜欢待在学校。
周末也不出去玩，一年四季不见她穿过便服，来来去去是那几套校服。
小绵羊对这些满不在意，一心扑在学习上，仿佛她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当她听到祝芊的问题，愣了愣，说：“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她要是回去，弟妹恐怕没地方睡觉了。”
这就是小绵羊通常当天去当天回的理由？
祝芊大概猜到了她的家庭情况，觉得像小绵羊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孩儿真的不多了，她就像干净清澈的泉水，简单明了，轻而易举地就能望到底。她没有自怨自艾，哀叹生命的不公，反而奋起直追，坚定自己的目标。
对比之下，祝芊自己的那点事微不足道。
她也想明白了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过去，她要向前看，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未来，她要靠自己走下去，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去。她要努力发光，让所有人看到，让他看到。
当天晚上，祝芊跟家里人参加聚会，偷偷摸摸跑到酒店露台上玩手机。
她翻出那天在光荣榜上拍下的照片，瞧着他们紧挨在一起的照片出神了许久。
祝芊不死心，又一次拨打原来江祁的手机号，结果还是一样，无人接通的空号。他换了个城市生活，什么东西都换了，大概是要跟不堪的过去告别。
祝芊的意识在飘飞，手指麻木地多次拨过去，结果是无一例外地相同。
多次尝试后她没再继续动作，呼出一口气，背倚靠在围栏上。
有人说，任何伤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逐渐抹淡，与之相关的记忆也会随之模糊消散。多年后会想起，甚至是记不清对方的脸。
可对方是江祁，祝芊不知道怎么遗忘才合适。
万家灯火，灯灯通明。
元旦夜，他有没有跟家人好好的吃上一顿饭，他是不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自己消化？
她喜欢的人，明明才十八岁而已，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江祁......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会想你。
假期过后，他们开始准备期考，一点停歇的时间都没有。
小绵羊熬大半个月了，每天晚上寝室熄了灯都还在学习，搬一张板凳到阳台上看书，结果隔天大课间跑操的时候，小绵羊流鼻血晕倒了，当时可把班主任吓坏了，马上叫几个同学把人抬到医务室。
医生说小绵羊最近没休息好，吃的也没跟上，精神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流鼻血是意外，晕倒是因为小绵羊晕血。
整个过程，祝芊守着小绵羊并把医生的话听完，小绵羊没什么反应，平静得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切。后来班主任悄悄找祝芊了解小绵羊的近况，问小绵羊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回寝室没好好休息之类的问题，祝芊如实回答，班主任叹了一口气，没做下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疼痛
刚回学校的那几天祝芊根本无法入睡，小绵羊的东西还未从寝室里搬走，睹物思人，看到那些东西祝芊就会想到小绵羊曾经在时的样子。
她喜欢坐着小板凳在阳台上背书，怕吵着祝芊睡觉她书桌上的台灯从来不开，她为数不多的衣服整整齐齐的躺在衣柜里......
好不容易挨到睡着，脑子里全是小绵羊的哭喊声，她说——
“芊芊，救救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芊芊，我睡不着，怎么办？”
“芊芊，我还能有未来吗？”
“......”
好几日被梦魇困扰，祝芊挣扎着要从梦境中脱离，却怎么都清醒不过来，宛若溺水般窒息的难受，躺在学校的床上乱蹬。
醒来时汗流浃背，脸上汗液和泪水交杂在一起，她坐在床上大喘气。彻底清醒后怎么都睡不着，她下楼打开台灯，灯光照亮了对面书桌和床铺，小绵羊的桌上还摆有她们俩的合照，她坐在那儿定定地看了须臾。
片刻后起身走向阳台。
凌晨四点的校园万籁俱寂、悄无人烟，学生们都在寝室里安睡。
夜色浓重，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以圆月作为背景，黑色的电线上伫立着乌鸦，似是被周围居民所的声音吓到，乌鸦连声惊叫扑棱着翅膀飞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祝芊似乎习惯了这种压抑的日子，变得不再如以前那般顽皮任性，身上的个性被什么给压制住，锋芒被尽数敛收。
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啊，
祝芊望着远处的景色，直到天边的烈阳带着晨光升起......
隔天，祝芊在学校高烧不退，上数学课的时候直接晕倒在地，卿微来接她的时候已经烧到39°了，要不是她晕倒，在这个紧要关头，恐怕祝芊都不打算与谁说，吃点药草草了事。
卿微不想再给她残害自己身体的机会了，勒令她今天就搬回家住，出乎意料的，祝芊这次并没有顶撞母亲的意思，淡淡地“嗯”了一句。
她头靠在车窗上，眼睛没有光彩，像失了灵魂的娃娃，就只剩下一副躯壳而已。
卿微见不得她这样，经过杨绵芸一事，她敏感许多，不想自己女儿也抑郁起来，曾经旁敲侧击地询问她要不要去心理科咨询一下，被祝芊拒绝了，她说没事。
可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卿微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说：“你哥刚还给我打电话了，上了大学怎么比我还唠叨，你哥好像还谈对象了，一直瞒着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祝芊：......妈妈，我哥都瞒你好几年了，高中地下恋搞得跟谍战片一样惊悚。
她当然不能供出自己是同伙，不过眼下她没心思管祝安晏的事。
祝芊没说话。
卿微从后视镜瞥她一眼，“要不你给哥哥打个电话唠唠家常？”
这回祝芊张口了：“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没两句要打起来。”
“......芊芊那么不待见哥哥啊？”
他们在祝家是互相嫌弃的关系，祝芊近来脾气不好，嘴上不饶人：“要不是看在他每月打给我一点零食钱的分子上，我更不待见他。”
卿微哑然失笑，她女儿发脾气也好，哭泣也好，总比不说话强。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芊芊能好好的。
卿微：“芊芊，离高考还有25天了，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考到哪里都不是问题，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知道没？”
祝芊一愣，扭过头去看车前的后视镜，说：“妈妈，等我病好了我能去一躺临城吗？”
“临城？”卿微不解，“临城出省了吧，你一个人去？”
“嗯，我想去走走。”
卿微不放心她，但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怕拒绝了会更不好受，只好说：“别去太久，爸爸妈妈不放心。”
祝芊：“你们放心，我每到一个地方会给你们发照片发定位。”
卿微：“好......”
——
祝芊在家修养了两天，其间买了去临城的高铁票，第三天，只身独往临城。
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临城，临城要比都城还要南下，气温更闷热潮湿些，一下地铁，祝芊后悔自己穿了长裤。
她此次去临城没有做行程计划，相由心生，她只是走一遍江祁走过地方，看一遍江祁看过的风景。
第177章
卿微哑然失笑，她女儿发脾气也好，哭泣也好，总比不说话强。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芊芊能好好的。
卿微：“芊芊，离高考还有25天了，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考到哪里都不是问题，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知道没？”
祝芊一愣，扭过头去看车前的后视镜，说：“妈妈，等我病好了我能去一躺临城吗？”
“临城？”卿微不解，“临城出省了吧，你一个人去？”
“嗯，我想去走走。”
卿微不放心她，但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怕拒绝了会更不好受，只好说：“别去太久，爸爸妈妈不放心。”
祝芊：“你们放心，我每到一个地方会给你们发照片发定位。”
卿微：“好......”
——
祝芊在家修养了两天，其间买了去临城的高铁票，第三天，只身独往临城。
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临城，临城要比都城还要南下，气温更闷热潮湿些，一下地铁，祝芊后悔自己穿了长裤。
她此次去临城没有做行程计划，相由心生，她只是走一遍江祁走过地方，看一遍江祁看过的风景。
祝芊没有着急去逛临城，而是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然后听酒店大堂经理的介绍，把临城几个著名景点记下，然后独自前往一一打卡。
也许是认为这是曾经他待过的城市，这个城市留下了他的气息，她踏过的每一步总有一个是属于他的脚印。因此，祝芊在临城并不觉得陌生害怕，走在大街上反倒衍生出一种亲切感。
祝芊沿路吃吃喝喝，一路打卡景点，想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逛完一个名人的遗址地，绕过一个公园，道路上的银杏树枝繁叶茂，远远望去一大片绿意看得很是欢喜。再往前走是当地的一所中学，此刻是下午放学时间，一大批学生从校门涌出。
天气热，祝芊在路边的商铺买了根雪糕，她没继续走进，躲在树荫底下乘凉，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放学，一齐路过她。
这是所初中，校服是运动系的蓝色条纹校服。
此时有两个男孩儿推着单车路过，其中一位胖一点的男孩儿对另一位说：“温纶，等会儿我们去打球你要不要去？”
那个叫温纶的男生说：“去啊，当然去！”
胖男生：“不过...你跟莉莉没事吧？听说你俩又吵架了。”胖男孩儿抬了抬下巴，机灵古怪的，使了个眼色，压低声：“诺，她跟她闺蜜走后头呢，看起来火蛮大的，你个赘婿不去哄哄？”
男生作势要去踢胖男孩，胖男孩嬉笑着躲开。
“说谁赘婿呢？你才赘婿，你全家是赘婿，怎么说话呢你！”男生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背后的人，“我不哄，谁哄谁是小狗。”
两个男生后面跟着两个女生。
有个女生嘟着嘴做生气状，她瞪着眼直视前方，快要把男生的背影给瞪穿，她身边的闺蜜来了个最强助攻，对着前面的人大喊：“於温纶，莉莉她有事找你！”
听到喊话，前面的男生当作没听见仍然往前走，步子悄无声息地慢下来，没回头。
生气的女生越走越快，眼看快要赶上，“於温纶，你是小龙虾吗？又聋又瞎？”
男生终于停住，回头看，“干嘛？”
女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今天不理我，有本事以后都别跟我说话！”
这次男生紧张了，狡辩道：“我没本事没本事......我这不是慢来下来给您追上的机会了嘛，您腿太短跟不上。”
女生很生气，双手环胸小脸鼓成一个肉包，气呼呼地要路过他。
男生轻笑一声，手指勾过她的书包带子，把人给拉回来，“大人给小的一个机会，让小的将功赎罪，现在送您回家行吗？”
女生的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硬着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