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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就把我往死里打，你看最后遭殃的是谁？”
“我被打得越惨你就欠得越多，你们家赔尽了也还不完哈哈哈......”
“......”
不应该是这样的。
老师办公室被堵成一团，挤在门口的人凑在门缝中听里面的动静。
乌乌泱泱、手忙脚乱，楼底下救护车拉响警器，响声一声比一声刺耳，围观白琛抬走的人呼呼喝喝的。
办公室里领导的呵斥声很大，“磅——”木门撞击墙壁的一声巨响，吓坏了门外拥挤的人，他们三五成群散开，江祁带着戾气从里面走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跌落
前额的碎发被血迹沾湿，黑色瞳孔亮得吓人，脖子上喷张的脉络清晰可见，他像露出獠牙的凶猛野兽露出血性，失了理智。
江祁平时有分寸，如不是发生了意外，断不会出手伤人至此。
白琛绝不是无辜的那个人。
江祁身后跟着叶宏胜等若干个领导，言笑不苟，江祁走在最前头，眼里仿佛看不见人般没有温度，祝芊和洪一轩站在路口看他，看他直挺挺走过来，脸上没有变化。
正当江祁要路过她，祝芊颤抖着开了口：“江祁......”
声音很弱，但不可能没听到。江祁半分眼神都没留在她身上，带过的风是冷的。
围观的人“哗”的一下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道，他们看着江祁的背影离开......
这件事情很快传遍整个校园，那天的事被好事者拍了视频挂到网上，即刻在校园网上掀起一阵风波。有些学生和媒体为了博噱头争眼球，赚取流量，还带上了敏感话题发布在网上。
#校园暴力事件#、#都城高中校霸#、#都城高中高二江祁#、#江祁霸凌#、#江祁休学#。
什么难听的字眼都带上了，视频浏览量直线上升，众说纷纭。不知内情的网民开始煽动网上的舆论风向，隔着一块屏幕，凭借一个键盘，站在道德风尚的制高点上挥舞正义，他们一字一句，一口一个唾沫。
这些“蒙面暴徒”在屏幕后疯狂地对受害者进行攻击，并且疯狂的造谣，如漫天野草般春风吹又生。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就随意打字，输出污言秽语，且词造句不需要任何成本。甚至还上升到家庭，他们扒出江祁的家庭关系、家庭条件、父母资料。
江文斌一个国企高管，资料透明公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到，一连调查到的，还有一年前江祁伤人再被摆平的事，翻出来被人炒了又炒，骂了又骂。他们好似发现新大陆般挖掘到新消息，挖到江祁的后台......
那个被打伤的学生现已经不在都城，当年两个学生家庭没有闹到公安局，私了解决问题。而江祁因为江文斌的帮助，事情被学校压下来，仅仅是休学半年。
真相大白。
一夜之间，江祁从学生口中那个才貌双全的大魔王变成无恶不作的“大魔王”。
事件引起当地的重视，尽管学校已经在尽量在公关了，纸包不住火，教育局的人下派到学校调查，随机采访学校里的学生，问有关霸凌事件的消息。校内学生给的答案都很客观，并不像网上说的那样。
一场打闹，因为引起社会关注，才闹出那么一堆事。
事情发生得突如其来，讨伐江祁的声音也突如其来，像是冥冥之中都被人安排好了一样，他们只需按照步骤往里跳就行。
这个世界太乱了，乱到他们来不及反应。
两个星期之后，这事终于被人淡忘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再一个星期后，白琛和江祁返还学校，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和解，到了最后这事在学校被当众批评处分来处理。
日子恍恍惚惚过去了大半月，这大半月时间里祝芊联系不上江祁，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么度过的。
再见到他时，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眼里没了流光溢彩，颓靡得像是没了灵魂。
她不知道这短时间以来江祁都经历了什么，他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许任何人探望，别说洪一轩找不着他了，就连祝芊也无能为力。
江祁搬出高二（1）班，去到老师们嗤之以鼻的16班，他跌下神坛，失去了掌声和鲜花。
他的人生从此是黑色的。
一个平常的周五傍晚。
祝芊坐在阳台上看手机发呆，发出的信息框里满满都是她的话，这大半月以来江祁没回过她。
她没奢望江祁能回复，百无聊赖地发出去一句“你最近还好吗？我很担心你。”，下一刻就弹出消息，惊得祝芊从地毯上跳起来。
很简短的一句话，祝芊像是看到曙光。
“我要见你，靖安胡同口等你。”
顾不得换衣穿鞋，祝芊飞奔似的跑下楼，死气沉沉了大半月的小姑娘终于像是透过了气。
出了小区，烂了路边一辆的士，轻车熟路报上地址。
在红绿灯等待之际，司机大哥透过后视镜看小姑娘着急的样，一分一秒如此煎熬，人恨不得飞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算是男朋友吗
祝芊凑到前座去看路况，说：“师傅，您能不能开快点，我着急。”
司机大哥笑话她：“姑娘，现在是红灯呢你想怎么个快法？”
看她急得满头是汗，司机八卦闲聊：“怎么？急着去见男朋友？”
男朋友......？
算吗？
应该是吧。
小姑娘忍不住害羞，粉红着脸点头，催促道：“师傅别聊了，红灯结束了，快开过去。”
车开到巷子口，祝芊付钱下车。
这地方她来过好多次，每一次都不如这一次让人紧张。
她好想江祁，真的好想，每日每夜都在想，翻个身都是他的样子。
老城区环境杂乱，背景是嘈杂的声音，巷子里人来人往，昏黄的路灯把人照得模糊又温暖。她看了一眼路对面的人影，脚下的动作放缓，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
鼻子发酸。
江祁瘦了好多，白色衬衫套住他直挺的身架，灯光把他的身型照得透明清晰，他侧面线条很流畅，尽管落魄着依旧痞气，他似乎无心打点自己，胡渣在光晕下微小可见。
她深呼一口气，笑着跑过去，正如往常一样，“江祁！！”
少年回头，坐在重机车上动了下腿。
没有劈头盖脸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说，消息也不回。”
或者是“你最近怎么样了？当初为什么去打白琛，不是说好要理他远点的吗？”
她什么都没问，只说——
“骑重机车是想带我去哪里玩吗？”
她笑得很漂亮，浅浅的梨涡印在她的脸上，美好得不可方物，很容易让人引起起贪念。
江祁开口，嗓音粗哑，被烟酒浸泡过的粗粝，“嗯，想带你去兜兜风，去吗？”
“当然！”
江祁扔给她一副头盔，头盔很大很重，她没经验带不进去，脖子险些被磕坏。江祁轻叹，帮她带进去。发动好引擎，机车“嗡嗡”响，江祁示意她坐上来，她点头，跨上车。
上车后，她抓住机车后方。
江祁皱眉，“一会儿会开很快，你别摔下去。”
“嗯，不会的！”
江祁没再多说，踩好油门几声巨响，机车跟着颤动几下，轮子飞似的加速滚动要跑出去。祝芊被吓得不轻，抓住救命稻草样的双手搂住江祁的腰，带着头盔贴在他的背上。
“坐好了。”
机车驶出巷子口进入城市大道后，速度越来越快，无数的小轿车、电动车被他们甩在身后。
她平时在大路上看过不少骑摩托机车的少年，在宁静的午夜，机车响得如恶兽咆哮般骇人听闻，叛逆又不驯。每回遇见，她都嗤之以鼻，现在她心甘情愿坐上这重机车。
江祁越开越快，风和速度给祝芊感官上的陌生感和惧怕，【创建和谐家园】和躁动在血液里燃烧，心也在狂跳。
她在害怕，但她不说，她相信江祁，完全无条件的信任。
黑蓝色机车像是城市夜景种的一道闪电，快得眨眼就会消失，车在疾速驶离城市中心，向郊区开去。
祝芊忍住不适感，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郊外，很快就到了。”
“......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要是你喜欢的
沉默须臾，江祁问：“你害怕？”
“不怕。”
机车开到郊外，郊外不如市中心亮堂，城市霓虹闪耀、灯火通明，郊外是黑黢黢一片，亮着的只有高速道路上的灯，隔几米才见一盏。
周围越来越黑，偶有什么动物嘶喊的声音，暗夜如斯，凄凉僻苦。郊外比市区里的温度还要凉上几分，冷风刮过，刺得人的皮肤生疼。
入了秋，都城的天气开始变冷，江祁就单穿了件衬衫，一件毛衣背心都没有，抱着他腰身的手又裹紧了些。
上了小山，周围环境愈黑。这座山是被城市开发建设过的，环速跑道绕着山体向上，延伸至山顶。道路很宽敞，山的另一边建了护栏。
上了山半腰，江祁把车速慢下来，好有时间让祝芊欣赏景色。
从半山腰向下俯瞰，可以俯览到整个市区的风貌——
那些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弱化成一群小点，如暗夜中的星星，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山也如蝼蚁般弱小，不再坚不可摧。每个人在苍茫大地上，微小得如一粒沙。
这个城市很繁华，美得绚烂。
风刮过她的长发，她只需稍稍凑近就能闻到少年身上的味道，隔着衣衫，还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好暖，忍不住凑近，再抱紧一点。
这样，江祁永远都不会跑了。
她好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
江祁把车开到山顶，山顶上能更直观地欣赏到城市夜景。
江祁走到栏杆边缘，不说话，静静看着远方。
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她不知道网上的东西江祁看了多少，那些难捱的日子他去哪儿去了。
这千头万绪的问题，这会儿，一个也问不出。
他能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已是万幸。
“这很美是不是？”
祝芊站在江祁身边，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