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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蓝蓝?回到魔界已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她始终周旋于赤曦与合欢殿的众人之间,以为自己只是随遇而安,却忘了在重重围墙之外还有个蓝蓝。
她怎么会放心让自己孤身一人呆在修罗国?而自己······不正是赤曦为了捉住蓝蓝的一个诱饵么?念及此处,她不禁暗暗吃惊,都过了这么久,她竟然才反应过来!难道自己还对赤曦抱着某种虚无的幻想么?合欢殿外,阳光晦暗,天气愈发的转冷。
窗前的梧桐树早已光秃了。
荷叶从殿外捧来一套婚服,大红色锦袍艳丽而刺眼。
她将婚服平铺在夕逝的床榻上,笑靥如花。
“姑娘,你看看,这婚服可真漂亮。
想当初兰姬入门的时候,可没穿过这么漂亮的婚服。”
“是啊是啊。”
一旁的翠缕凑上前来,揶揄道,“更悬乎的是,太子殿下居然为了和你拜堂而推迟了婚礼。
想当初兰姬连酒宴都没摆,直接封了一个称号。”
花枝心情烦闷,小脸立即皱成了苦瓜,“你们还在说风凉话!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再不想办法,两个月后我就名节不保了啊。”
翠缕闻言一愣,须臾便笑的前仰后合,“姑娘,虽然你是个凡人,但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统辖六宫,受万民之景仰,奴婢对您的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花枝一巴掌拍在了头上。
“啊!”翠缕惊叫一声,抬头望向早已飞跑出去的花枝,气恼的喊道,“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可以闹,结婚那晚可千万给我安分点吶。
不然我们合欢殿二十几颗脑袋可都要搬家啦!”花枝不理会翠缕的河东狮吼,塞上耳朵,回头对着合欢殿做了个鬼脸,便“吆呼”一声朝前奔去。
*******花枝在御花园内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满地的枯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秋风带着一股寒气直往她的衣领里钻。
她朝着手心呵了口气,出来的时候太急,忘记把披风加上了。
在一片树叶青葱的树荫下,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循声望去,人群簇拥着一位中年长者,众星捧月一般向这边走来。
眼尖的她一下子便认出了人群中低顺着眉眼一副谦卑温顺模样的赤曦。
今天,他穿了一袭淡紫色锦袍,披着一件月牙白披肩,花枝微微一愣,心中已了然。
这行头,必定是个大人物。
花枝眸光一沉,狭路相逢,躲已无处躲,为避免惹是生非,她便只好硬着头皮行好礼,恭敬的蹲在一边,不动声色的等这群人走近。
“曦儿,兰姬这些年为你忙前忙后也操了不少心,你找个时间把她扶正吧。”
修罗国帝王赤火由贴身侍从搀扶着,大腹便便,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了。
这些年,修罗国统一了魔界,赤火也退却了往日的【创建和谐家园】,收起了铠甲,开始终日沉静在纸醉金迷之中。
曾今的精明睿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富态和雍容。
然而,他一点也不用担忧。
如今扫却了在他之上的神裔族,消灭了与他平起平坐的风池国。
试问,仅凭魔界剩下的那几个毫无用途的小国,如何与他泱泱大国相抗?他修罗国的江山固若金汤!更何况,他的身体还硬朗的很,他的王座会坐的很稳。
没有人会夺走它,即便是太子也不能。
想到这里,赤火不禁看向一旁的赤曦,赤曦是赤火的第九个儿子,也是所有皇子中资质最弱的一位。
而之所以会选他做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野心罢了。
在赤曦之前,还有四个太子,他们分别是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
大皇子几千年得罪西王母北冰封在北极极低世界;三皇子因涉嫌结党营私被削去爵位,四皇子不知怎么了某日早晨醒来忽然得了失心疯,而七皇子却在一次狩猎中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自那之后,所有皇子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没有人再敢做太子,然而太子之位不可闲置太久。
毕竟国家有太多的事要处理,只凭皇帝一人是忙不过来的。
于是,赤曦被推了上来,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少年,当上了修罗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但作为太子的他却终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不务朝政。
这几年,各路要求废黜太子的呼声一声盖过一声,太子的风流情债亦是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这是赤火想要的,但太子过于无能,对他而言也不是好事。
因此,不如早点给他安排了正房,也好让他收心。
仿佛没有听出长者的话中之意,赤曦低头俯首,恭敬的回道,“是,父王。”
他在俯下头的那一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一眼树荫下花枝逝,绿眸内满是讥讽。
那种眼神让上官花枝的心一阵紧缩。
仿佛相互之间的了解是与生俱来的,她隐隐感觉男子一直在酝酿着某种阴谋,他要干什么?“父王,儿臣有一事禀报。”
“说。”
赤曦闻言谦顺的行了一个跪拜礼,起身之后他温吞恭敬的说道,“儿臣知道自己无能,这些年没有一点业绩。
听说父王要讨伐伽麒国,儿臣不才,愿亲自领兵前往。
此次前往,儿臣必定凯旋,以树立我修罗国的威望。”
赤火闻言,眸中一亮,如获至宝一般将赤曦从地上扶起,欣慰的说道,“准了!我的儿,你终于开窍了,为父等这一天好久了。”
在起身的那一刻,赤曦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哼,时机恰到好处。
花枝望着这群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自始至终把她当做一个透明人一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凉气袭人,她有些弱不禁寒的颤抖了起来。
讨伐西昌国?西昌国不是小不点的家乡么?又是征战,又是杀戮,花枝捏紧了双拳,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里,漆黑的眸子在黄昏下闪着蓝火一样的光芒。
忽然肩上一暖,有什么披在了自己的肩上。
花枝恍惚间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绿眸之中。
此刻,他正凝重的望着她,瞳仁深处是一股莫名的隐忍。
夕逝看到自己的双肩上此时正罩着一件披风,那是他的披风,月牙白,绒制的面料还带着他的体温。
赤曦勾起了嘴角,轻浮的笑道,“小娘子,以后出门可要记得多穿些衣服,天渐渐转凉了。
冻坏了,本宫是会心疼的。”
他说完这些话,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花枝心中一阵抽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咬住了下唇。
此时,从远去的人群里射来两束灼热的目光,一束是源于修罗国的帝王,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和一份释然。
而另一束,却不知是从哪里而来,花枝的脊背一阵恶寒。
因为她感觉到了那眼神的妒意与杀气······他果然还是忘不了谷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二}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攀爬至脊背,花枝看着走远的人群,看着那个缄默隐忍着的男子的背影,一滴晶莹的液体自眼角滑落。
有些话不是不敢说,而是不能说;有些人不是不能爱,而是无力再爱。
天知道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花枝蹒跚着从地上直立起身,双腿已经蹲的有些发麻,眼泪就在那一刻决堤了。
此刻,她忽然觉得恨意自心底喷涌而出,那种早已遗忘的情绪,再一次从她静若止水的心中被唤醒。
为什么她所在乎的人一个个都要牺牲?为什么死亡的阴影一刻也不曾离去?夜幕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像一张巨大的网。
女子张开双臂,脚尖轻轻一点地,便飞跃而出。
她在一片灯火通明的沁城皇宫之上飞过,踩过皇宫屋檐上垒叠的红瓦,夜色下宛如一道紫色霓虹。
一百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已足够强大,足够去冷静的面对一切灾难和背叛。
然而,当真正的灾难再一次降临,她才发现,在看似坚硬的外壳之下,自己的内心依然是如此脆弱。
她就这样疯狂的奔跑着,正如一百年前,那个被灭门的夜晚。
扣在女子纤细脖颈上的蝴蝶结松了,有什么从她的肩上滑落了下来。
那是一件披风,月牙白,绒制的面料上还带着女子的体香。
它在空中飘舞了一阵,缓缓落进一处别院里,掉落在一丛早已枯萎的牡丹丛中。
庭院里立着一个挺拔的背影,夜风徐徐吹拂起他的衣袂。
男子缓缓勾唇,苦笑一声,绿眸内是支离破碎的光亮。
如果爱无法停留,那至少要唤醒你对我的恨。
他弯下腰,轻轻拾起地上的月牙白披肩。
赤曦将脸埋进披肩里,背影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萧瑟而孤独。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又怎么能不知道?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那个伤了他最深的女子,即便是化成了灰,他又怎么会认不出?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何处,花枝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离了。
她精疲力尽的倒在一棵巨大的常青树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当女子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紧接着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上,树下传来一阵“悉索”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夕逝眼睛尚且闭着,耳朵却已警觉的竖了起来,凝神听着树下的动静。
“将军,听闻西昌国世子已被太子捉拿,关在了珈蓝寺的铁木山上。”
说话者年龄不大,声音还带着一丝青涩和愣气,但显然是在和自己的首领说话,语气敬畏,小心翼翼。
“不得胡言乱语。”
一个浑厚的嗓音语气不善的打断了前者的话。
小兵似乎还不服气,认死理的继续说道,“将军,是真的,属下打听过了,太子此次召您回宫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命您去攻打西昌国。”
“主上的决定自有主上的道理,岂容你一个小辈在此胡乱揣测?下次再这样,小心你的脑袋。”
说话的这位首领似乎并不苛刻,只是教训了那位小兵一顿,便指使对方去干别的事去了。
花枝在重重树叶垒叠的常青树上往下望去,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处别院之中,困住她的这颗树长在庭院的中央,周围种了好几株奇花,柔软的花瓣像透明柳絮一样在风中飞舞,那是伊树堂花。
树下,男子剑眉星目,俊逸非凡。
他负手而立,静默的望着不远处的堂花飞絮,紫色长发用一根金色发簪束于脑后,一袭铠甲未脱,明明是一位威武的大将军,却给人一种儒雅的书卷气息。
花枝凝神注视着树下的男子,此时,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掉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