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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西月的眼里，有星辰和大海，有无限希望。她眼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恐惧！
秋云听见声音赶紧跑进来跪下，低着头哆哆嗦嗦地等着事发后的秋后算账。
她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就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老实说，你主子她人呢？”萧亦宁已然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王妃……王妃她走了。”秋云大哭道。
萧亦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脚踹翻了下人，径直往外走。
疯了！
这帮人全都疯了！
萧亦宁立刻穿上盔甲，随从牵来两匹快马，他接过缰绳一言不发便要出发。
“王爷，”赵连连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从涟漪院里赶出来企图拦住他，“王妃她已经走了七日，殿下就算赶过去也还早三五日，到时候想来也是于事无补。”
“况且陛下素来多疑，在京亲王无旨不得擅自离京这是祖训，王爷若是公然违背圣意于王爷自身有大害而无一利啊！”
“走开！”萧亦宁大斥一声，一提缰绳，烈马立刻嘶鸣着立起前脚，赵连连惊得松手，萧亦宁策马而去。
虞谨照紧跟其后。
赵连连跌在地上，看着萧亦宁远去的背影，渐渐红了眼眶。
——
连续整整几天不眠不休，连马都累死了两匹，到了第四日，萧亦宁总算是到了西北。
然而那个时候荒漠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创建和谐家园】的队伍也早就撤离了，零散盛家军更是无处可寻。
萧亦宁下马捻了一把沙，紧缩的眉头看向远方。
盛西月，你到底在哪。
“报——王爷，发现前面有火堆痕迹。”
萧亦宁马上循声过去，果然有火堆。
他紧盯着那堆灰烬，低声咬牙：“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有火堆，就代表有人待过。
有人，就一定能问出盛西月的下落！
话是这样说，可是千里沙漠，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就这么没有方向地找了一段时间，萧亦宁这一支从朝廷来的队伍在沙漠商队里显得太过扎眼，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你是说，你有盛西月的下落？”萧亦宁冷眸微眯睨着那人，一脸不信，“本王怎么信你？”
第36章 他的月亮坠落了
地上跪着个汉子，身上血迹斑斑，不知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旁人的，只能从一身的血里看出来他之前刚经历了一场鏖战。
那人抬起脸，血迹不堪的脸上突然苍凉一笑，正是盛西月部前的参将。
他把一块布包着的东西递上去：“宁王殿下瞧一下这个东西，便知我说的话可信不可信了。”
萧亦宁狐疑将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瞳孔瞬间狠狠颤了一下。
那是——昭乐虎符！
“将军说了，此物从王爷处来，如今物归原主，从此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
萧亦宁掌心捏着昭乐虎符逐渐用力，猩红了眸子：“她人呢？”
“将军……”那人突然眼眶一红，哽咽道，“将军追击耶律王，已经……殉国了。”
殉国了……
萧亦宁耳边嗡嗡地响，听不清对方说话。
隐约间，他看见地上那人嘴巴还在动，他突然暴怒，直接过去揪住了对方领子把他按在地上：“你胡说八道什么！”
盛西月那么恨他，他还好好活着，盛西月怎么可能会死？
萧亦宁失了控，铁拳疾风骤雨般地落到那人身上，周围人都来拉他，好容易才拉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盛西月以为随便派这么个人过来就能把我打发了？你回去告诉她，我不信！盛西月，老子不信！”萧亦宁怒吼道。
“她听不见了！”那人也吼道，“她为了击杀【创建和谐家园】，不顾一切去追耶律王，等到弟兄们赶到的时候，将军……她已经跟耶律王同归于尽了。”
萧亦宁怔怔地立着，只不停地念着他不信、他不信，盛西月那么个人，小太阳一样，能活一百年的才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将军说，她不想被埋在阴沉沉的棺木里，那里冷得像冰窖，她要做天上的飞鸟，把骨灰撒在江河万里。”
参将掏出个精致小巧的瓶子，递给萧亦宁：“这是将军交代要给你的，她说她想把这一部分葬进盛家的墓里，跟她的爹娘……在一起。”
萧亦宁站着没动，目光一寸寸地落在那小瓶子上，青花瓷的瓶身，上面花纹秀丽繁复，古朴典雅。
装着她……
盛西月这个女人太狠了，不说一句地抛夫弃子。
现在，连最后一点骨灰也不肯留给他。
萧亦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专属他的薄诮讥笑：“盛西月疯了吧，我怎么可能会帮她葬回盛家？”
讥诮的语气瞬间惹得参将大怒，“死者为大！她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说这种话？”
“生气了吗？”萧亦宁继续不屑地笑，只是那笑里带了泪，“那你让她自己来找我算账啊。”
“盛西月，我已经知道你弟弟在哪了，我这种恶劣性子，是不会让他好过的。还有云柏，我也不会对他好，就算你不喜欢云柏，可他到底是你亲生的，心疼吗？心疼你就出来找我算账啊，你不是向来半点委屈都不肯受的吗？”
萧亦宁絮絮叨叨地说着，没人回答。他努力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蓝花瓷瓶，冰凉如玉的触感在那一瞬间击溃他所有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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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月亮坠落了。
第37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番外）
萧亦宁生命里头一回出现盛西月这个人的时候，十七岁。彼时他还不是威风凌凌的宁王殿下，只是先皇的十三皇子。
而她，也还只是个明艳活泼的盛家大小姐。
炎夏酷暑，皇后每日午后都把他叫到朝阳宫里仔细考究询问他的功课，时常还有诸多的政务小例让他练手，究其原因，他大抵也能猜得到，东宫里他那位大皇兄已经被立为储君，皇后的意思是想让他也跟着学习国家大事，日后好助他皇兄一臂之力。
汗珠子从头上一滴滴坠落下来，他仍旧伏案动笔，擦都不能擦一下。
结束完每日的功课，从皇后宫里出来的时候，正是午后日头最毒的时候。这天伺候他的小厮到了皇宫突然肚痛，告了生罪就忙不迭地寻恭房去了。
萧亦宁也懒得再叫人跟着，出来的时候索性就没再带人，一个人拣了条林荫小道走着。
两道边全是桑树，一眼望去像铺满了两排的绿缎子，煞是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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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哥哥，你藏好了吗？子安马上就要出来！”一道轻脆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侧着脸轻轻抬眼，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穿着大红色骑马装缠抱树干，正伸长脖子往外处看，手上攥着弹弓，不知藏着什么坏主意竟忍不住偷笑出声。
萧亦宁看得怔了怔，脑子里只一个想法——好娇俏的丫头。
“放心吧！”虞谨照的声音在另一棵树上响起，“这桑树高过半个人，咱们藏在这儿，子安他看不见！等他出来就乱石攻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哈哈哈子安最怕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不知道石子儿从哪飞出来，肯定得吓死！咱们这招就叫——借刀杀人。”红衣少女爽朗一笑，银铃样的笑声随风散在空气中。
唷，还懂兵法。
萧亦宁哑然一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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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的地面尘土一扬，在太阳底下打着光圈。
萧亦宁视线往下一摆，抱臂瞧着她。
盛西月被摔了个龇牙咧嘴，虽然爬树这事她素来从没少干，不察从树上掉下来摔个狗屎吃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像今日这样，在个陌生人面前上树还摔了个狗吃屎这么丢脸她还是头一回。
而且……对方还是个容貌皎皎的少年。
“咳咳……”盛西月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为了挽回面子，故意做出一副高傲模样，扬了下巴用眼底扫着萧亦宁：“大胆狂徒！你是谁啊，敢光天化日之下偷看本姑娘……”
“偷看你上树？”萧亦宁挑眉，斜眼瞧她。
“……”盛西月被噎，红了脸狡辩道，“我才不是上树呢，我这是在排兵布阵，你懂什么！”
萧亦宁失笑，这样也能算是排兵布阵？那他大顺满朝武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月儿，你没事吧！”虞谨照听见盛西月从树上掉下来，急急忙忙的赶来，看见萧亦宁一愣，“十三皇子也在？”
盛西月一听也晃了一下神，看着萧亦宁有些不敢置信道：“你……竟然是个皇子？”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胡闯皇宫的登徒子吗？”萧亦宁反唇相讥，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哪怕一品大官的女儿，进宫来玩的。
“算啦。”盛西月摆摆手转身要走，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皇子什么的惹不起，走了。”
就在少女转身之际，虞谨照突然指着她惊呼起来：“月儿，你怎么受伤了？你流血了！”
“啊？”盛西月不明所以的回头，顺着虞谨照所指的方向，果然在自己身后大红色的裙裾上看见一出深红色血迹，也吓了一跳：“呀，还真是！”
萧亦宁夹在二人中间，瞧着那血迹的位置，突然红了一张脸，耳朵火烧一样地热起来，只想抬脚赶快离开。
可那不通人事的蠢丫头还在叫：“我好像肚子有点痛……怕不是摔成内伤了吧，谨哥哥你快去给我叫个太医来！”
虞谨照没头脑地应和：“好！”
好个鬼！
萧亦宁咬牙，“站住！叫什么太医！这是葵水啊蠢货！”素来风度翩翩的他头一回有种想掐死人的冲动。
盛西月抓了抓腮，一脸懵逼地问：“葵……葵什么？”
“……”萧亦宁几乎是立刻转身就走，一对耳朵通红。
该死，这个蠢货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葵水两个字在他嘴里打着尖儿地转弯，就是没法再说出来。
他走了两步，最后还是折回来脱了外套丢在盛西月头上，凶巴巴道：“不准请太医。穿上衣服去皇后宫里找青玉姑姑，听见了吗！”
盛西月被藏在宽大的衣服里，扒拉了许久才把头扒出来，懵懵地看着萧亦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