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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中秋宴那天，我带着小蝶一道赴宴。
却发现自己的位置，着实尴尬。
并没有如我所想的一般，与其他客居的能人异士一块，反倒被放在家宴这里，上首便是蔺飞衍，下边全是熟人。
我同身旁的圆脸妃子尴尬笑笑，回过头来如坐针毡，心中大骂统筹之人。
蔺飞衍举起手中的酒杯，先同左边的嫔妃耳语笑笑，接着便又与右边的嫔妃寒暄笑笑，全程动作都带着一种独特的做作。
像在昭示自己。
我不屑地撇嘴，一杯接一杯地闷头喝桌上的果酒。
这酒是专供嫔妃饮用的，酒劲不大，味道清甜，比起酒来更像果汁，我喝了大半壶一丝醉意也无。
神台清明得还能在灌上三大壶。
皇帝姗姗来迟，想来前朝的应酬也是累人，此刻脸上已泛起一抹酣红。
看到我，他表情怔了一怔。
我灌酒正灌得愉快。
眼角余光瞥到皇帝的神色，心道不好。
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陪着他和蔺飞衍丢脸面，拉过小蝶耳语一番，便在上菜的时候趁乱遁走了。
我们回到东桦宫，独自又在花厅里摆了一桌。
东西倒是简单，不过是一壶桂花酒，并一碟子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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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头顶那轮玉盘般的明月，心里便不免想到了许多人。
皆是过客，熙攘而来，倏忽而走，只能叹上一句全怪缘分。
正感怀间，便听到外殿传唤，皇帝到了。
我一面吃惊于他竟然这么早就离席了，一面却又不想起身，正想编个理由让他自己离去。
磨磨蹭蹭间，皇帝竟然自己来到花厅，大刀阔斧地在我面前一坐，拿起酒壶就给自己倒酒，行动非常自然。
我歪头看着他，见他一杯接一杯。
不过片刻，壶中的桂花酒就空了大半。
“你倒我的酒，心里没点数吗？”
皇帝单手拿着小酒杯，眼神迷离地看我。
“嗯?”
我深觉眼前的皇帝十分地不真实，于是解释道。
“不应该我客客气气地给你倒一杯，然后你客客气气地推拒一番，再慢慢喝完一杯吗？”
“噢。”
他恍然地应了一声，仰头喝尽杯中酒，接着便把小瓷杯伸过来。
“倒吧。”
我气得倒吸一口冷气。
看了看四周，最终从碟子中拿出一块月饼，塞到他手里。
“倒什么倒，我看你是喝糊涂了，吃饼吧。”
“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
他果然又喝醉了。
我将他手臂挂在我肩膀上，用自己支撑着他往偏殿走。
我从前光知道他不爱喝酒，从没想到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三杯倒。
皇帝的酒量很差，才喝了那点子桂花酒，便醉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要换做是我，再灌上三大壶都不带醉的。
我扶着他，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
更难的是，皇帝竟然完全不配合，一步比着一步踉跄。
在我耳边含糊地说着话。
一会儿喊我小伊，一会儿喊我皇后，一会儿又叫小鱼，令我恨不能就把他丢在这里，让他独自睡在冰冷的地砖上一夜到天明。
听到他的醉话时，我也会想，现在的他是如此后悔，那当初为何还要对我这么恨？
于是我便问出口了。
谁知醉醺醺的皇帝听了我的问题，竟然嘴一闭，眼一合，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装睡是吧？
我默默冷笑，松开扶着他的手，一把就将他丢到地砖上。
“继续装，你就在这里对着月亮装吧。”
他回应了更响亮的鼾声。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皇帝还有打鼾的习惯。
于是便在他身边蹲下来，伸出手指戳他的脸，让他装睡。
接二连三地打扰让皇帝无法再装下去，他伸手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别闹。”
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扑来，他的心脏在我手心下跳动。
我下意识想收紧拳头，但他又往下按了按。
如今我的手掌是彻底贴上他的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收紧了。
我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
“行了，不问了，不扎你的心行了吧。”
仿佛得逞般，他轻笑起来。
胸腔一震一震，带着我的心脏，也扑通扑通。
……
回到寝殿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大约今天确实酒多了，便未免有些脸热。
想到方才的一切，也有些怀疑自己竟然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但那些回忆，却仍在我的内心深处，根深蒂固。
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我没有那样宽广的胸怀，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过去，说抛下就抛下。
却也很难再像过去那般憎恨他。
也不知是皇帝变了，还是我变了。
亦或是，我们都变了。
想到最后，终是没有想出一个结果，便遗憾地睡了。
……
那天之后，皇帝忽然又忙了起来。
听说北疆的狄人席卷重来，攻势更胜以前，他急得焦头烂额，没什么工夫关心后宫，整夜整夜地宿在上书房。
我去见过他一次，胡子拉碴的，模样十分不雅，比以往更多几分颓丧。
看着他因忙碌，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隐隐有了些心疼。
也没再与他玩笑，反而亲自下了一次厨，熬了两个时辰的鸡汤，丢进去不少人参鹿茸。
眼看他皱着眉喝完，我也没好意思问他好不好喝。
收了碗勺之后，我咬了咬牙关，终于憋出一句。
“保重身体。”
说完便觉得脸热，连忙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上书房。
只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一路传出来。
明明已经离开了曲瑞宫，却仍旧回荡在耳边。
第二十五章
日子平静又搀着一点子温馨，我是很喜欢的，便希望这样的生活能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
但有人不这么想。
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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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后，便是重阳。
这是祭祖的日子。
按例来说，皇后不在，便是由宫中位份最重的妃子主持，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规矩。
而今年，便是蔺飞衍身体不适，也该由其他妃子来主持，万万轮不到无名无分的我。
但她却又找上门。
态度一改往日，客客气气地，可笑容中总带着点阴险狡诈的意味。
令我分外疑惑。
我想来想去，结合之前在宫中流传的闲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是要借流言坐实我骄纵嚣张的妖妃形象，指不定还差了人，等我大意接下这个任务后，便在身后给我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