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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热文】问蝉柳闻蝉戚长生-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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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只这一件事的指向还不够明显,那就再联系另外两件:城门外的桃树林,太庙门口的井。

      与这三个地方都能扯上关系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三年前在城门外坠亡的晋安公主。

      她是邪物吗?

      如果皇后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如果现在的晋安公主是一个正常的妹妹,那么死去的晋安公主的归宿应该是被超度,而不是被镇压。

      再换一种可能,如果是因为死去的晋安公主的戾气过于深重不能被超度而只能镇压,那么——她是死得有多冤,才能让大安最好的道士都束手无策?

      这件事,越想越可怕了。

      一些沉不住气的朝臣已经开始七嘴八舌追问戚长生:“戚公子如何知道熙和宫有八卦阵?太庙的水井你又是如何能得见?”

      只有城门外的桃树林不用问,那一处人人都知道。

      皇后此时也回过神来,脸上怒色稍缓,唇角微翘露出几分嘲讽来:“戚六公子不是在说梦话吧?熙和宫何曾有过什么八卦阵?”

      “有。”戚长生道,“太安二十一年六月初七,天亮之前内卫和太监们挖开了熙和宫院子里的地砖,引了温泉水绕成阴阳八卦图的模样,并在其中掺入黑狗血;之后以八千一百块反面刻了八卦图的青砖覆盖,并在院子四角八方布下阵法,日初升时完工。当日午时三刻,参与这桩工程的四十九名内卫和太监饮下毒酒,被埋葬在宫人斜一座无名的墓坑里。”

      从他开口说出第一个日期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就被吓住了。皇后面无人色地跌靠在一个宫人身上,并未想起要开口喝止。于是在这一片诡异的沉寂中,戚长生语调平缓地把话说完了。

      说完之后却迟迟没有人接他的话。

      只有柳闻蝉越众走了出来,先是牵起了他的手,迟疑了一下,又伸出手臂,缓缓地抱住了他的腰。

      “别难过,”她低声道,“我不知道那些事,知道也不重要。”

      戚长生双臂缓缓收紧,微微发颤。

      片刻之后,柳闻蝉放开手,轻轻地推开了他,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看向皇后:“原来熙和宫的地下竟有这般玄机吗?难怪我昨日走进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真是……公主殿下住在里面不害怕吗?”

      血腥气什么的,当然并不存在。可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飘进皇后耳朵里的时候,一向不信鬼神的皇后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走到熙和宫附近的时候也时常觉得心里发毛,所以等闲她是不愿意进去的。只有晋安公主浑不在意,三年都没有要换寝宫的打算。

      这种事当然不好对外人说。皇后强作镇定冷笑着,睥睨着戚长生:“听你说得煞有介事,朕险些都要信了。只是戚六公子,三年前你不是卧病在床吗?熙和宫的事,你如何会知道?”

      93.打吧

      “臣如何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臣知道。”戚长生躬身回答,恭恭敬敬。

      此番没等皇后再说什么,朝中几个老臣先争着问了出来:“皇后娘娘,八卦阵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们真的把公主殿下镇压在熙和宫?!”

      这一声“公主殿下”,叫的当然不是如今活着的那一位。

      惊怒之下,众人的神情语气当然也已毫无恭敬之意,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只差没有上前动手了。

      皇后有心要否认,但眼看着群臣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她矢口否认,这些人很可能会即刻冲进熙和宫去,掀开院子里的地砖看个究竟。

      那时被揭穿了说谎,可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是。”她只能咬着牙道,“熙和宫的院子是被改造过,那是因为京都刚刚遭遇一场浩劫,亡魂遍地,晋安年纪小心思重受不得惊吓,所以朕请人来改造了院子,为的是让她安心,其实并未镇压什么。”

      “若没有镇压什么,那么大阵中央埋着的那副银色铠甲是什么缘故?”戚长生问。

      世人都知道,死去的晋安公主上阵杀敌时,身上穿的便是一身精致的银色铠甲;她跃下城楼摔死在两军阵前的时候,身上穿的也是那身银色铠甲。

      如果此刻那身铠甲正在熙和宫的八卦图下面镇压着,难道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皇后娘娘!”一个老臣忽然越众而出,跪扑在皇后面前,仰头:“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当真已经不在了吗?您当真狠心将她镇压在熙和宫下……”

      此人是晋安公主从前的授业恩师。三年前番贼入侵,晋安公主披上铠甲上阵杀敌,之后就再未进过上书房。这位段老大人初时深感失望,后来渐渐看淡了,直到今日才知道疏远了他的并不是他得意的学生,而是另外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公主。

      也难怪他控制不住情绪,性命都顾不得了。

      皇后却注定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她狠狠一甩衣袖,转身:“子虚乌有,一派胡言!那身铠甲已随她一起下葬了,怎么可能又被镇压在熙和宫!”

      她又看向戚长生,冷声:“看来戚六公子的确病得不轻,癔症都犯了!你既分不清现实与臆想,以后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娘娘息怒,”戚长生道,“臣只是想替您深爱着的那一个女儿求个公道。您说熙和宫的地下并没有埋着铠甲,请问您可敢带着诸位大人们进去挖开阵图,验上一验?”

      他顿了一顿,没等皇后说话又继续道:“您说铠甲已随公主一同下葬,那么请问公主葬在何处?即便情势所迫不能大兴土木建造陵寝,她作为您的爱女之一,怎么也该有一处相对体面的墓葬吧?”

      无名墓有没有?无字碑有没有?

      即便什么都没有,也该给她备一套不错的棺椁,安置在合适的地方吧?比如皇太后的陵寝中、或者先帝的墓穴旁?

      皇后猛一转身,抬脚就走。

      内卫还记得先前的命令是“拿下”,但如何拿下、拿下之后如何安置都未定,他们一时不免就有些为难。

      使他们犹豫的另一个原因是,戚长生说的内卫和太监饮下毒酒的事,许多人都是有印象的。

      那时是在战后,原本已经跟随晋安公主上阵杀敌伤亡惨重的内卫完全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不得不开始了新的忙碌,副统领周振被安排去修缮熙和宫的时候还得意了一阵子,谁知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战后好些人身上都有伤,忽然死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许多人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原因突然死掉。那件事当时甚至还在宫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恐慌。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在心里相信了戚长生的话。此刻奉命要将这位不畏死的戚六公子带去、很可能是带到有进无出的内狱里去,这谁能忍心!

      “走吧。”戚长生反向他们说道,“先去内狱,否则你们无法交差。”

      “等等,戚六公子!”好几位重臣不约而同地冲上前来,伸手阻拦,七嘴八舌有无数的话想要问他。

      戚六公子,您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晋安公主被埋葬在何处,公子知道吗?

      公子是如何查到了那些隐秘,此时都说出来是为了什么?是要替原先那位晋安公主报仇吗?不怕天下因此而动荡吗?

      戚长生听着那些各不相同的议论,神色冷淡,并没有要替他们答疑解惑的意思。

      直到柳闻蝉再次握住了他的手,他的目光才渐渐地柔和了几分。

      “不要去内狱。”柳闻蝉道,“我不需要你到那种地方去替我求公道。那样求来的也不是我想要的公道。”

      她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只手,握住戚长生的手腕:“跟他们讲道理,与当年同西凉人讲道理一样,是毫无意义的。”

      “打吧。”她道。

      这两个字一落下,旁边至简书局的两个伙计立刻冲上前来,一上一下两路配合,给抓着戚长生的内卫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然他们也不恋战,待对方一松手,立刻就有人上前接应着,将戚长生拖进了乱糟糟的看客队伍里。

      一眨眼就不见了。

      至简书局的伙计们和以秦家兄弟为首的读书人也在同一时间隐匿了身形,带着先前的擂鼓人白瞎子一起融入了人群。

      柳闻蝉不用人拖也自己钻进了人群,顺便将原本过来要拉她的两个人指给了柳孝延。

      一眨眼间,现场只剩下了大受惊吓的朝臣们和更加受了惊吓的百姓们。内卫抓了一遍没抓到合适的人,只得灰溜溜地走了,预备回去之后以“追捕不得”的罪名俯首认栽。

      气氛诡异而又和谐。

      此时皇后已在众太监的护送下匆匆赶回了宫。

      她却并没有去熙和宫看什么八卦阵,而是第一时间吩咐了人:“传晋安来!”

      神情语气都很不善。

      但身边的人还是飞跑着去传了。然后没过半刻钟,妆容精致的晋安公主就匆匆而来,顺势跪倒:“母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你还知道朕是母亲。”皇后冷笑。

      94.这天下是姓楚的

      晋安公主抬起头来,一脸真诚:“您当然是母亲,是世间最好的母亲。”

      皇后冷笑:“是可以随时替你去挡刀挡枪,为你冲锋陷阵的母亲,是吗?”

      晋安公主站起身,走到皇后身旁坐下,轻声细语:“怎么会呢?母亲和女儿原就是互相扶持的。母亲在前面替女儿冲锋陷阵,女儿不是也在后方替母亲打扫战场吗?”

      “你做了什么?”皇后一惊。

      晋安公主笑了起来:“母亲果真是被他们气糊涂了,您忘了最大的威胁是来自哪里了?”

      最大的威胁,当然是……养居殿。

      “那个顾太医真是老糊涂了。”晋安公主叹息道,“他竟然把剧毒的砒霜加了十倍的量用在了父亲的汤药里,父亲服下之后没多久就吐了血,此刻已经昏迷不醒了。”

      皇后看着她的女儿,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晋安公主仍旧柔柔地叹息着:“女儿已经把那个老糊涂关进了内狱。母亲,您要为父亲出气,怎么折磨那个庸医都可以。”

      “你知不知道,”皇后的声音颤颤,“害父弑君,是多大的罪……天地都不容你!”

      晋安公主闻言又笑了起来:“母亲,谋害亲夫也是天大的罪。你能给父亲下那么多年的毒,我放一点点砒霜又怎么了?要说有罪,你我母女同罪。”

      “你到底想怎么样!”皇后用尽全力一拍桌案,杯碟点心摔了一地。

      晋安公主站起身,冷冷:“我自然是想保住我们现有的东西。母亲该不会以为父亲的病是突然好起来的、顾太医也是突然出现的吧?”

      如果一个皇帝突然对朝政恢复了兴趣,谁还能拦得住他?

      如果一个皇帝想要回到朝堂,那朝堂上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什么事?

      “母亲,您要清醒一点。”晋安公主道,“您不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夫妻情分,真的没有您想的那么重要。”

      皇后攥住桌角,想站起来,却迟迟没能如愿。

      “这天下,已经是你的了。”她道。

      晋安公主又笑了,双眸闪闪透出几分少年人的天真的灼热:“这天下原本就该是我的。父亲懦弱无能,母亲辛苦支撑这么多年,也该由我来接过这个重担了。”

      皇后泄了一口气,放开手,倚靠在软枕上,双目涣散无神。

      晋安公主见状又走了回来,贴着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肩:“母亲何必如此。我已找太医看过了,父亲除了身子弱些,并不会有什么大碍,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别哭,不吉利。”

      天上的乌云忽然散开,日光透过窗棂照在了桌角上。皇后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移开了手,颤颤良久又抬起头来:“今日所有的事,都是你算好的?利用柳氏女引出顾太医,又闹出事来引开朕安放在你父亲身边的人……”

      话未说完她自己又止住了,因为晋安公主突然沉下来的脸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哪有那个本事。

      顾太医就是只千年的老狐狸,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引出来,她们母女两个也不至于提心吊胆这么多年。

      所以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碰巧赶上了,还是那个柳氏女……”皇后有些不太敢想。

      晋安公主冷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另一边坐下:“母亲是何等英明果决的一个人,如今怎变得胆小如鼠起来?柳家那个女孩子才几岁,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怎么不值得?皇后心里说道。

      旁的事她不知道,她当了这么多年皇后,皇帝有几斤几两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他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底下把在家装死的顾太医弄进来,更不可能隔着几道宫墙召集了那么多人……那些书生、那些某个人留下来的余党、那些不怕死的百姓,得是有多少人奔走才能在一夜之间召集起来?

      不对,甚至不能说是“一夜之间”。

      天黑之前养居殿的局面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所以那些暗地里的操作只能是在午后到傍晚之间这段时间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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