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当然怕查,做生意的谁不怕查。陈先生耷拉着脸,有苦难言。
柳闻蝉回头看向门口凑热闹的众人,漫不经心:“诸位不必替我们担忧。我们与至洁书局是摆在明面上的死对头,绝不会因为同一场官司去坐牢砍头。”
戚长生也跟着附和道:“不错,既然那位南柯公子最后还是选择了至洁书局合作,那么我们之间的仁义也就算是尽了,任他有天大的罪名,都砸不到我们头上来。”
门外有个好容易攒够了钱准备来买书的穷书生急了:“南柯公子还没定罪呢,你们这么快就要撇清关系了?这么说南柯公子所有的书都不卖了?这就是你们至简书局的风骨?”
“风骨不风骨的我也不懂,”柳闻蝉道,“但该卖的书还是会卖,毕竟那篇什么大逆不道的文章是不是南柯公子本人写的还不一定呢。——你要买什么书?”
“对哦!”那个书生跳了起来,冲向官差:“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篇文章真是南柯公子写的?说不定是冒名顶替……总之,你们要为难南柯公子就是不行!”
“得嘞,这位是南柯公子的信徒。”柳闻蝉向戚长生笑道。
戚长生摊了摊手,表示一切都与他无关。
案子还没定,官差也不好太为难无辜百姓,当下只得呵斥了几句,又嘱咐至简书局随时留人等候传唤,之后就急冲冲奔向至洁书局那边砸门去了。
待人走远,柳闻蝉看着那穷书生再问一遍:“你想要什么书?自今日起,至简书局南柯公子的书半价促销。”
“啊?!”书生大喜,“那我可以买两本!”
当下立刻冲到柜台掏钱买书,再也顾不上替他尊敬的南柯公子打抱不平了。
有便宜书当然是越快抢到越好,谁知道是不是卖完这批就没有了!谁知道至简书局后面会不会被查封法办!现在买到的书,说不定以后都能变成绝版,传家宝!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过两个时辰至简书局便被赶来买书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散客也是客,至简书局来者不拒。
80.召她进宫来吧
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一向从容淡定的晋安公主忍不住摔了一只茶碗。
“查不到她头上?”她气笑了,“南柯公子跟她家书局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了,你说查不到她头上?!”
跪在地上的内卫战战兢兢:“的确不好查,有太多人作证说书上的徽记是至洁书局的,可是至洁书局倒闭已久,如今查起来毫无头绪……”
“什么至洁书局,什么倒闭已久!分明就是至简书局在搞鬼!”文嬷嬷气得大骂,“连这点儿关窍都查不明白,殿下素日养你们做什么用的!”
“可是,”内卫不服气,“至洁书局是在柳大小姐声名狼藉无法出门、柳编修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的时候冒出来的,若是硬栽到他们头上,全城的读书人都不答应啊!”
晋安公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许露出怒意来:“什么‘硬栽’?谁让你‘硬栽’了?你们素日便是这样替孤查案子的?”
内卫垂着头不敢再接话。
晋安公主看着他这副不开窍的蠢样,气得差点又把手边的碗碟一起扔出去,好歹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忍住了,压着怒意斥道:“查不到这篇文章的事,你就不会查从前的?横竖南柯公子这个人已经是‘居心叵测’了,他从前的书就能保证没有问题?”
“原是要查的。”内卫忙道,“只是如今南柯公子的旧书都在半价出售,全城的读书人抢着买,至简书局那里根本挤不进去人……”
总不能为了查一个柳大小姐,得罪全城的读书人吧?
“她还敢卖旧书?半价出售?促销?”文嬷嬷气得竖起了眉毛,“殿下,这下铁证如山了,那个柳大小姐肯定有问题!她这是明目张胆跟咱们对着干呢!亏她从前装得乖乖巧巧,原来内里是个黑心烂肺的!”
“她,她的确很会装模作样。”晋安公主冷笑了一声。
然后回头看向内卫:“去,召柳大小姐进宫来吧。”
……
“公主召见?好啊。”接到消息的柳闻蝉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书稿,“现在就去吗?”
胡四等人闻言忙看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争着阻拦。
这不能去啊!
宫里已经给南柯公子下了个“居心叵测”的定论,至简书局又是与南柯公子有过联系的,这个时候宫里召见,能有什么好事!
这会儿晋安公主只怕没有闲心管外面的事,咱们只要撑着不进宫,她就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进去才是自投罗网呢,说不定这一去就再也出不来……
只有戚长生没有反对。
柳闻蝉去屏后整妆,他便跟了进去,低声问:“你都准备好了?那里面,可步步都是危机。”
“那里是我的家。”柳闻蝉道,“回家去,怕什么危机。”
戚长生就笑了。
柳闻蝉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揪了揪,又拍了拍,安抚道:“别担心,我是不会去送死的。”
戚长生抬手捂脸,拿眼睛瞪她:“你捏泥人呢?”
“泥人哪有我的遥清好看。”柳闻蝉道,“趁着年轻多捏一捏,手感好。”
“所以……”戚长生的脸色变了。
所以你嫌我老是吗?上一世你就找了个小的,这一回我比你年纪大,你就……
危机感忽然就冒了出来。
“我陪你去!”他道,“那里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咱们两个人一起去才最合适!你一个人在那里,连个照应都没有!”
“别闹。”柳闻蝉按住了他的手,“外面多少事都交给你了,你不准给我撂挑子。”
“姐姐……”戚长生不情愿,眨眨眼睛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来,试图迷惑她。
柳闻蝉笑了一声,松开手转过身:“你真想跟我去?那至洁书局怎么办?”
“什么至洁书局?”戚长生装傻。
柳闻蝉从镜子里看着他,意味深长:“难道我猜错了?至洁书局竟然不是南柯公子开的?若是这样,我见了公主殿下可就有话说了啊。”
“别别别!”戚长生忙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姐姐,你不能拆我的台啊!你不知道我开那家破书局费了多少事!这年头的生意都不好做,我要是不蹭至简书局的名头,只怕到现在还无人问津呢!”
“哦,你蹭我至简书局的名气、打压我至简书局,我还得谢谢你?”柳闻蝉问。
戚长生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撒娇,一点也不脸红:“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嘛!那些大逆不道的文章是一定要发的,我又不能让人家书局豁出脑袋陪着我闹,当然只能自己开一家……我要早知道至简书局是姐姐的,我就换一家蹭了。”
“你还挺有理!”柳闻蝉被他气笑了,“行,你南柯公子的主意大得很,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在外面自己保重吧!”
说罢起身就走。
戚长生却又追了上去,从袖中掏出一件小东西替她塞到荷包里,低声道:“事若不成,你就逃出来,咱们可以离开京都,去江南、去塞外……”
柳闻蝉不收,连荷包一起摘下来塞给他:“我是不会逃的。”
“事若不成,你便带着篾子巷那些人投靠清平王。”她语气沉沉,“我没别的要求,但凡欺骗过我的、利用过我的,一个都别让他们好过。”
81.不好看
【创建和谐家园】气,头顶上的太阳已经热得着火一般。宫殿的颜色与三年前的记忆重叠了起来,熟悉得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柳闻蝉走进了熙和宫。
晋安公主正在案前作画,宫女也不肯上前打扰,只无声示意柳闻蝉在廊下等候。熏风过,空气中连鸟鸣也不闻一声。
竹帘上映着竹影,仿佛藏着一点隐约的禅意,很好看。
柳闻蝉靠在栏杆上一派悠闲。旁边几个小宫女几次以目光示意她注意仪态,她只视而不见,直到文嬷嬷从殿内走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嗯,慈祥的文嬷嬷如今一点也不慈祥了。
柳闻蝉以目光询问,文嬷嬷亦以目光警告。柳闻蝉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便仍旧靠在栏杆上,顺便还扶着柱子往上蹭了蹭,半坐下来。
气得文嬷嬷瞬间青了脸色。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一刻,文嬷嬷又退回门内,柳闻蝉便收回了目光,仍旧看着窗前的竹帘。
余光却时时关注着门前那些小宫女,从眼神到动作,半点儿也不肯放过。
面孔自然都是陌生的。但是她在来的时候注意过,外面墙角下有一个擦洗砖石的太监莫名眼熟。
三年的时间,足够这宫城被剔一遍骨头换一遍血,但哪怕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总会有照管不到的地方。就譬如这宫城已经建成了三百年,年年除草擦砖种花捉虫,可是杂草依旧一年一年地生长起来,蚂蚁蜜蜂依旧一茬一茬地钻出来,杀不完的。
“柳小姐!”殿内文嬷嬷的声音唤,“进来吧!”
柳闻蝉笑了笑,站起身,从容迈步跨进门槛,打量着里面陌生的床帐和桌椅。
不错。
熙和宫还是熙和宫,但里面的人和摆设都已焕然一新,充分证明什么珍珠玉器金丝楠木都靠不住,只有人命最值钱。
柳闻蝉含笑向着熟悉的窗户行礼,迎上的是晋安公主同样十分真诚的笑脸。
“你来了。”晋安公主笑道,上前牵起了她的手。
柳闻蝉平静地任她牵着,回家般从容自在:“听闻殿下召见,自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只是似乎来得不巧,打扰到了殿下作画的雅兴。”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晋安公主看着桌案上的画,“蝉儿来看看孤画得怎么样?”
案上是一幅空山流水图,近景枯枝突兀、怪石嶙峋,令人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横在心上,浑身都不自在。
不好看。柳闻蝉心里这样想,然后就说了出来。
晋安公主一愣:“不好看?”
柳闻蝉点头:“都是些枯树枝、大石头,不好看。我父亲书房里的都是些牡丹、兰草,工笔美人写意花鸟,比这个好看多了。”
“哈哈,”晋安公主笑了,“原来你不懂画。真有意思,柳编修那么大的才子,竟然不曾教导他的女儿学画吗?”
柳闻蝉摇头:“小时候学过两年,不喜欢。”
“难怪,”晋安公主道,“所以你不懂,并非看着好看就是好画。画画跟写诗作文章一样,是要用来表情达意的。”
柳闻蝉又看向那幅画,若有所思:“所以殿下此时有心事。”
“你看出来了。”晋安公主道。
柳闻蝉点了点头:“这枯枝和山石的棱角都快从纸上跳起来了。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吧?想杀人的那种。”
晋安公主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看过孤从前的画吗?”
“我不看画。”柳闻蝉道。又问:“殿下从前不画枯枝乱石吗?那么殿下心里的事当是最近才冒出来的。是谁惹殿下生气了?”
“你。”晋安公主看着她。
柳闻蝉愣了一下,随后仍又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我惹殿下生气了吗?那么就请殿下拿我出出气——”
她昂着头把脖子伸了过去:“试试把这玩意儿拧断了如何?”
82.想做官,想做人上人
“好啊。”晋安公主果然伸出手。
柳闻蝉任她微凉的手指搭在脖子上,微笑着,双眼明亮如星,并没有半点儿惊惧躲避的意思。
谁能抗拒这样一双天真的漂亮的眼睛呢?
晋安公主笑着收回手,顺势又在柳闻蝉的袖子上擦了擦,轻甩两下:“罢了,这么细的脖子,谁舍得给拧断了?就容你再活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