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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热文】问蝉柳闻蝉戚长生-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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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立刻打消了疑惑,又在心里暗暗地感叹了一下:殿下这两年忙于政务,已经许久不来这处游玩了,原来心里还记着这处常被她用来恶作剧的竹桥啊。

      他这处感慨的时候,柳闻蝉也跟着放慢了脚步,随意地打量着这座园子,以及里面的人。

      细看起来,园子在细节处还是有不少变化的,最明显的是原本随处可见的太湖石变少了,添了许多苍松翠柏,点缀在各色的绢花之中倒也好看。

      看起来,这位晋安公主是个性情端方的人呢。

      这般一路走一路看,很快便到了晋安公主暂歇的暖阁。小太监退了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走上前来,向柳闻蝉伸手作请:“柳小姐请随我来,殿下正在等着您。”

      柳闻蝉站着没动,手握住了廊下的栏杆,攥得整个手背绷紧得发亮。

      “文嬷嬷……”她动了动嘴,无声地唤。

      对方没有听见她说什么,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忙又退了回来,关切地问:“柳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柳闻蝉抬起头来,看着她苦笑:“嬷嬷别笑我。昨日逞强跟人比骑射,整个人都累散架了。”

      这件事宫里也已经知道了,文嬷嬷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暖阁内传出晋安公主的声音,也是带着笑的:“好个柳家丫头,原来你也会累,我只当你是铁打的!”

      柳闻蝉紧走几步进去,转过屏风行礼:“我说殿下一大早传旨召我是什么缘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笑我呢!”

      “哈哈!”晋安公主笑得更欢畅,“母亲你看看她,是不是很放肆、很大胆、很有趣?女儿没有骗您吧?”

      柳闻蝉听到一声“母亲”,后背就僵了僵。下一刻果然听见皇后的声音说道:“的确是个有趣的孩子。敢跟希臣比箭的姑娘,怎么会胆小怯懦。——你平身吧。”

      “平身”,就是“行礼结束,你可以站起来了”的意思。

      但是柳闻蝉站不起来。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两条腿膝盖以下全无知觉,后背整个儿都在抽筋,按在地上的两只手也没有半分力气,完全不足以支撑她站起来。

      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跪着,听着皇后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飘。

      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却是她十分陌生的内容。她从来不知道,永远不苟言笑的皇后也可以带着笑意说话,还会夸人。

      原来她面对别的女孩子的时候,是这样的啊。哪怕是个陌生人。

      “柳小姐,”晋安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皇后叫你起来呢,你怎么了?”

      文嬷嬷在旁笑了一声,伸手来搀:“这个不用说,奴婢知道,柳大小姐一定是没有力气了。”

      “是没有力气。”柳闻蝉苦笑着,咬咬牙用两条发飘的腿撑在地上,靠在文嬷嬷的手里站了起来。

      然后抬头向晋安公主苦笑了一下:“只骑了一小会儿马,射了几支箭,就累得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所以殿下当年领兵打仗,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吧?”

      晋安公主含笑摇头:“孤自幼便习骑射,倒不觉得苦。——文嬷嬷,你给柳小姐搬个凳子。”

      暖阁中备得有锦凳,柳闻蝉连一句推辞的话都没舍得说,立刻就坐了下去。

      坐稳了身子平复了心情,然后才敢抬头看向皇后,只一个对视便又匆匆移开目光。

      她自认为情绪控制得很好,绝对没有流露出半点儿令人不愉快的异样来。不料才刚刚低下头,就听见皇后啪地一敲扶手,语气顿转严厉:

      “柳闻蝉,你可知罪?”

      49.进宫来陪我

      知罪?知什么罪?

      柳闻蝉掩在袖底的手攥了攥,随即又松开,面上丝毫不显。

      “娘娘问的是臣许久不来给您见礼的罪吗?”她抬起头来,含笑开口:“那么臣知罪了。”

      晋安公主又笑了出来。

      皇后清咳一声,盯着柳闻蝉,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油嘴滑舌,全无半点儿正经样!你这张嘴迟早给你父亲招祸惹灾,你知不知道!”

      柳闻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应了一声是。

      皇后发出一声冷哼:“答应得倒是快,就是从来不改。上次当街检举自家谋反还不够,如今愈发大了胆子,竟敢指摘公主的错处了?”

      柳闻蝉想了想,明白了。

      皇后娘娘耳聪目明,知道她当初信口开河说过一句“勾结南疆谋反”,自然也可以知道她那句“晋安公主有句话说得不对。”

      这是亲娘护犊子,替自家女儿鸣不平来了。

      “娘娘,公主是圣明的人。”柳闻蝉又抬起头,平静地道:“文狱这种事,史书记载只有在君王昏聩或者帝王正统有被质疑时才会大行其道。当今大安,陛下娘娘和公主皆是古今罕见的贤明之人,又是毫无疑议的太祖血脉嫡传,怎会为民间一句不值一提的闲话所扰?便是我口无遮拦说了些胡话,在娘娘和公主看来也当如一只苍蝇飞过去罢了。”

      在皇后严厉的目光之下,她仍旧不慌不忙,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像读书时先生要求的那般字正腔圆。

      说完之后也不惧沉默,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锦凳上,从容淡定。

      许久之后,皇后冷冷地说了一句:“苍蝇太多,也是会烦的。”

      “多吗?”柳闻蝉眨眨眼,一脸疑惑。

      然后就看见皇后的目光明显地更冷了几分。原本雍容的面孔也仿佛忽然拉长,显得比从前更加狠厉、也更苍老了。

      再如何权盛,也抵挡不住岁月不饶人啊。

      柳闻蝉看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无比仰慕的脸,摇了摇头:“不多啊。”

      皇后看着她,莫名觉得厌恶,立刻反问:“有你一个就够了,你还想要多少?!”

      柳闻蝉垂下头,不答话了。

      还想要多少?她想要每一座院子里、每一条街巷上,大安朝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声音在议论、在质疑、在反思。

      这句话现在可不能说。

      但是皇后问话,不答也是罪。暖阁中静了一刻,柳闻蝉慢慢地扶着锦凳跪下去,低声:“娘娘既不许臣说,臣回去以后就把嘴缝上,再不说了就是。”

      她抬起头来,做了个穿针引线把嘴缝起来的动作。

      皇后忽地又笑了,啐道:“倒是会撒娇!今日公主若要治你的罪,难道你还要撒泼打滚哭闹不成?”

      “罢了,母亲。”晋安公主放下手里的书卷,含笑开了口:“你再吓唬她,一会儿哄不好了!”

      “你还要哄她!”皇后愈发气笑,“这丫头就是个小骗子,将来就算能出将入相,也必是个奸佞之辈,偏你喜欢她!”

      “这就叫有缘嘛!”晋安公主笑道,“许是前世的缘分,我第一眼看到她便喜欢了。”

      皇后端起茶碗,冷笑了一声:“什么缘分?还不是她绞尽脑汁往你眼前凑的缘分!”

      “娘娘,不是的。”柳闻蝉郑重地道,“是十几年前,公主殿下救了我的性命的缘分。”

      晋安公主笑容敛了敛,微微蹙眉:“你还记得这件事?上次孤问你时,你说记不清了。”

      “上一次的确记不清了,”柳闻蝉有些惭愧,“这些年养在深闺,幼时的许多事都记不清楚。直到那日回到书局,看见那块上马石,才恍惚记起年幼时险些在书局门口被人拐走,恰逢公主的车驾经过,听到了我的呼救声……”

      她看着晋安公主,满目赤诚:“我年纪小,记不得殿下仁慈容貌,只记得马车、珠帘,还有殿下对我父亲说的那句‘既然爱如珠宝,便该时时带在身边,切莫再有一刻疏忽’。——殿下,彼时救命之恩,臣一生不敢再有一刻遗忘。”

      “罢了,”晋安公主摆了摆手,“不必再说了,孤知道你记起来了!举手之劳而已,原也不打算图你回报,何必记得这么久!”

      柳闻蝉擦擦眼角,应了一声“是”。

      不料下一刻晋安公主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若想回报,孤这里倒正好有个差事可以给你——前阵子陆七姑娘说了亲事,孤身边便缺了一个伴读,不如你进宫来陪着孤可好?”

      50.我也有婚约在身

      那可万万使不得。

      柳闻蝉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一着,一时怔住了。

      皇后眯着眼睛看着她,语气沉沉:“给公主伴读,那是多少世家贵女求都求不来的荣耀。怎么,你竟不愿意?”

      她先说了这是荣耀,柳闻蝉未出口的托辞便卡在了喉咙里。

      荣耀是不能推辞的。否则便是不知好歹、别有用心,好事眨眼间就变成祸事,甚至会比原本就是祸事的更加严重。

      因为,你为臣、为奴,不能扫主人的兴。

      事实上没有立刻欢喜雀跃谢恩就已经是扫兴了。皇后的脸明显已经拉长了下来,晋安公主的神情也不似先前温和,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柳闻蝉咬咬牙,俯伏下去:“殿下厚爱,原不该辞,只是……臣亦有婚约在身,年后只怕不得闲……”

      “你的婚约?”晋安公主露出一丝笑,似乎并不意外似的,闲闲追问:“跟谁?岳家?”

      柳闻蝉摇头:“戚家。”

      “哈!”晋安公主啪地一拍巴掌,“昨日看你与戚六郎并不如何亲近,孤还以为那小子是一厢情愿,原来竟是郎有情妾有意?婚期定了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依旧不好答。

      若说婚期还早,晋安公主完全有可能提出让她先来伴读一阵子;可她若说婚期将近……

      柳闻蝉头皮一阵发麻。

      “婚期,”她迟疑着,作出为难的样子:“只怕柳家说了是不算的。”

      毕竟戚家是侯府,这门亲事算是柳家过分地高攀了,如此一来难免要仰人鼻息,拿不得半点儿主意。

      身为公主,又怎么能让臣子为难。

      晋安公主靠在软枕上,笑了笑:“既这样,孤便不去做这个恶人了。你二人定下婚期之后,不要忘记带句话来给孤知道。”

      柳闻蝉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

      然后直到离开暖阁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虽然早知道进宫一趟便是闯一趟龙潭虎穴,她还是没有料到,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给卖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柳小姐,”引路的小太监依旧恭敬而热情,“这会儿想必已经有许多大人的内眷们带着公子小姐过来了,咱们是从御花园走,顺路见一见故旧,还是……”

      柳闻蝉兴趣缺缺:“我没有什么故旧。咱们绕道,从小路走吧。”

      小路清静。

      但是柳闻蝉忘记了,宫墙之中就没有真正清静的地方。看似清静的夹巷之中,竟也有另外一种热闹。

      几个小太监驱赶着一群人,在铲雪。

      不是寻常扫雪那样的铲,而是跪在地上,用木铲子、抹布和手,将青石砖面上和缝隙里的冰雪痕迹,彻彻底底清理干净。他们清理过后的路面,光洁如镜。

      “没有这个必要吧?”柳闻蝉皱眉,“这夹道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走,何必多费这番工夫。”

      小太监指引着她避开一块巴掌大的残雪,笑道:“小姐有所不知,其实不是为了铲雪,是为了人。”

      人?

      柳闻蝉的目光落到那些铲雪的宫奴身上,细细打量。

      做这样差事的人,穿的自然是最破旧的衣裳,比外面的乞丐也强不了多少。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起身挪步的时候,撕破的裙子耷拉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一条腿竟是露着膝盖的。

      这是一身衣裳从里到外都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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