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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热文】问蝉柳闻蝉戚长生-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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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你别想!”秦四郎啐他,“你这一阵做的事,我觉得仿佛不认识你了,我为什么要费事吧啦去替一个生人寻药!”

      他这句话故意拔高了声音,旁边立刻便有几个少年争着附和,又有人扬声道:“怎么戚六郎还要求药?其实好药也不是没有,你倒是写两首好诗来换啊!”

      “没有好诗,写两幅好字也行!”旁边有人补充。

      既然名为“诗会”,大家当然都是为了诗文来的。白雪红梅苍松翠竹旧亭台,原是写诗的好地方。

      小厮很快过来撤了酒菜,拂去石凳上的雪,铺开了纸张磨好了墨,秦四郎便率先说道:“适才说要罚戚六郎,那咱们便先不写,罚他一个人先写出三首来,待咱们品评过了,再抽题限韵……”

      “公子,公子!”外头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喘着,满脸通红:“来了!那位,来了!”

      39.又是你

      那位,来了?

      众少年先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都跳了起来,霎时间你碰了我我踩了你,笔墨纸张散落一地。

      女孩子们这边倒是无人跳起来,只是兴奋的程度也并不比对面差。小姑娘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后各自掏出小梳子小镜子开始抿头发擦胭脂,耐心细致到每一根眼睫毛都要捋得整整齐齐。

      倒也有几个人与众不同。

      少年们那边戚长生坐着一动也没动,秦四郎扶着一枝梅花站着也没动,只是脸色有些红。再就是有几个稍稍年长几岁的稳重些,慢慢地站了起来,并没有像那些年幼的一样打翻了笔墨。

      柳闻蝉冷眼看着,并不知道自己也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

      那个穿橘色坎肩的苗小姐扑完了粉,对着镜子反复确定过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它应该待的地方之后,就怀着忐忑和期待环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定在了柳闻蝉身上。

      这会儿大家都在忙,无人得空理会她了,她便迈着小碎步慢慢地走到柳闻蝉面前,带着几分挑衅地问:“你怎么不动?你是不期待见到公主,还是自己知道自己丑,不敢拿出镜子脂粉来让人笑话?”

      “我不扑粉也好看。”柳闻蝉道。

      苗小姐瞪圆了眼。

      然后她忽然回味过来,立刻哈哈笑了,拔高声音:“喂,你们听见了没有!这位柳大小姐说她不扑粉也好看!她是什么意思,说咱们扑粉都是因为丑呗?”

      这句话一传开,就算是把在场的女孩子都得罪了。

      当下无数道不善的目光齐刷刷都向柳闻蝉身上刺了过来。苗小姐忙后退几步躲开,又添了一句:“你骂我就骂我,别的姐姐们可没有得罪你,你干什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没有。”柳闻蝉站了起来,看向门口方向:“十几岁的女孩子,扑不扑粉都是好看的,我无需嘲讽谁。”

      苗小姐冷笑一声:“你先前不是这么说的!这会子你看见得罪的人多了,又当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也比沐猴而冠强吧?”另一个素日与苗小姐不对付的女孩子忽然接了一句,“苗珍珍,你的脸涂得像个猴子【创建和谐家园】一样。”

      “你!”苗小姐大怒,提着裙子就扑了过去:“宋晚儿,你欺人太甚!你才像个猴子【创建和谐家园】,你才沐猴而冠!”

      她一向是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宋晚儿却是不肯打的。——也没有时间打,因为前面小径上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位云髻高耸的美人过来了。

      那张脸,柳闻蝉先前在琼辉园的门口看见过。此刻没有了马车的遮挡,迎着雪光日光看得更清楚些,所以柳闻蝉便看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雪亭内外众人都已跪在了地上。

      晋安公主目光扫过一遍,就笑了:“又是你,柳小姐。”

      柳闻蝉也笑了,依旧没跪,抬着下巴说道:“殿下也许可以说‘又是你,呆头鹅。’”

      晋安公主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便抬手唤众人平身。柳闻蝉顺势退后一步将自己藏在人群中,也就不跪了。

      晋安公主没有计较这个,看着她又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我听着很热闹。”

      几个小姑娘听见这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柳闻蝉却依旧不慌不忙,平静地道:“我们在说‘沐猴而冠’。”

      “沐猴而冠?”晋安公主目光闪了闪,随后笑了:“这是个骂人的词,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小姑娘们真奇怪。”

      “殿下也是小姑娘啊。”柳闻蝉道。

      晋安公主又笑了,招手唤她上前,又回头向宫女笑道:“那位柳编修是个倔脾气的,谁能想到他养出来的女儿居然如此谄媚,真是奇哉怪也。”

      公主当面说人谄媚,似乎是骂人,细品却有亲近之意。于是旁边几个小姑娘都有些眼红,争着抢着说了些“公主芳华正茂”、“公主貌若二八少女”之类的话,亭中一时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可晋安公主最终也没有再亲近别人,只同柳闻蝉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看向了那边的少年们。

      秦四郎忙带着几个大胆些的上前重新见礼,人人俱是兴奋得满脸通红,一开口声音都发颤。

      戚长生没有上前。他站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看着晋安公主,时而又瞟一眼柳闻蝉,神色莫名。

      40.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晋安公主回应了少年们的致意,目光从那些激动得通红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看向散落在地上被墨迹染透、被雪水浸湿了的那些纸,笑了:“看来你们玩得很热闹。写了多少诗了?”

      众少年闻言脸色更红,争着抢着就往别人身后躲。

      还是秦四郎含笑躬身答道:“尚未来得及落笔。因为先前戚六郎戏耍了我们一番,所以我们决定先罚他作三首出来,想必此时他已有了。”

      “哦?”晋安公主饶有兴致,目光落到戚长生身上:“戚六郎怎么戏耍他们了?”

      因为他先前说告假……

      众少年都想抢着回答,七嘴八舌反而说得乱了。晋安公主没听清楚,便笑道:“孤知道了。必是因为他先前说过梅妻鹤子之类的话,你们都信了,谁知他如今忽然又有了心上人,还来了那么一出轰轰烈烈的当街示爱。”

      “啊哈!”少年们又怪叫起来,“戚六,你干的事,公主殿下都知道了!为了这种事情惊动圣听,你惭愧不惭愧?”

      戚长生抬起头来,微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为何要惭愧?”

      晋安公主含笑落座,向柳闻蝉看了一眼,颔首:“这般美貌又有趣的女孩子,自是配得上被人一见倾心的。我若是男子只怕也要当街抢她,戚六公子的确无须惭愧。”

      这样的评价,明明白白的偏爱是表露无遗了。在场的小姑娘们既羡慕又嫉妒,忍不住暗暗地拿自己跟柳闻蝉比较,多少都有些不服气。

      美貌?有趣?

      美貌的女孩子那么多,她能排第几?至于有趣……哪里有趣了?气人倒是真的!

      她不就是靠着满嘴的花言巧语、靠着谄媚才引起公主注意的吗,有什么了不起!京都贵女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柳闻蝉顶着那些不善的目光若无其事,却看着晋安公主道:“市井讹传不足为信,殿下当个笑话听听也就罢了。”

      “你听到了没有?”晋安公主笑着看向戚长生,“人家还未答应呢!你还不快想想办法,还有心思在这里饮酒写诗?”

      这一次戚长生终于说了“惭愧”,以袖掩面作出无颜见人的样子。

      晋安公主又大笑,招手唤了柳闻蝉上前,看清她腕上戴着的青玉镯子,笑意就更深了。

      “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她道,“只是小孩儿家口无遮拦,还是难免会给大人惹来麻烦。‘谋反’这种玩笑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那两个字的确吓人,在场的少年们即便知道公主没有发怒,也还是不免都敛了笑容,垂下了头。

      只有柳闻蝉若无其事,微笑着道:“既然世人不喜这个玩笑,臣以后不说了便是。”

      横竖只是一个“玩笑”,不值一提。

      晋安公主很满意她这样的态度。

      不怕她漫不经心,就怕她诚惶诚恐下跪请罪,那样才是不好看呢——天子圣明、东宫安稳,谁会把“谋反”两个字当真?

      横竖她楚宝玥是不会当真的。

      这个话题很快就揭了过去,秦四郎命人添了新的纸墨过来,又有从烟雨楼请来的美人在梅林中吹笛,世家子弟饮酒作诗,一派富贵安宁景象。

      这才是民安国泰,盛世风流。

      可惜的是戚六郎迟迟没有作出诗来。晋安公主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目光停留在了秦四郎和几个少年公子的身上。

      秦四郎原是信心满满的,不料谁知今日公主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惹得他如芒刺在背,心跳也快得不像话,笔尖落纸都有些发颤,还作什么诗!

      他深知自己实在过于紧张了。想必是因为这两三年的时光太过漫长,以致他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场景……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殿下,”他转向晋安公主行礼,压着声音里的颤意,平平稳稳:“今日游园赋诗,原是要游玩尽兴,方能有好诗。似此刻这般端坐饮酒,这便不是诗会,成了学堂里先生考较诗文了。”

      晋安公主颔首:“不错。想来是因为孤在这里,你们太拘着了。——孤原是趁着年节出来游玩散心,你们该怎样还怎样便好。”

      “听见了没有?”秦四郎回头笑道,“都别装模作样了,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殿下难道还能不知道你们素日顽皮?”

      众少年原本就是坐不住的年纪,听见这话便争先恐后跳了起来。

      张莲升第一个跳起来抢了一支箭,高叫道:“我要比赛投壶,谁来?赢家限韵、输家作诗!”

      另一个少年嗤之以鼻:“投壶有什么好玩?我要滑雪!你们谁能赢了我,让我作什么都行!”

      戚长生放下酒盏,看着远处的箭靶道:“那个似乎也很有趣。只是射靶终究枯燥,不知咱们这些人里头有没有能射落枝头梅花的。”

      话音未落立刻有两三个人跳着举手:“我能我能!我跟你比!”

      晋安公主含笑看着,回头向秦四郎笑道:“原来你们素日的诗会是这样。你不早说,害得孤险些成了败坏你们兴致的罪人。”

      秦四郎眨眨眼,面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晋安公主笑容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又道:“孤已有两年多不曾出门玩乐,竟生疏了。真真是时过境迁,再不似年轻时候能跟你们玩到一处……你要玩什么?我看看你这两年是否有长进。”

      秦四郎看着她的笑容,消了疑虑,忙笑道:“我所擅者唯有投壶,但殿下当年滑雪射箭可都是绝技,今日既然来了,怎能不让这些没见识的小家伙们开开眼!”

      晋安公主脸色微变,这一次唇角的笑容许久都没有再露出来。

      柳闻蝉含笑上前,也道:“秦四公子所言甚是。臣不幸晚生了几年,无缘得见殿下昔日英姿,深以为憾。今日也算我们这些小儿辈有福气,终于可以见到京都才子们诗中盛赞的公主殿下了。”

      41.别难过,我现在很好

      雪亭内外一片欢呼沸腾,那几个吹笛的女孩子也忍不住从树后转了出来,眼睛亮晶晶地向这边张望着。

      秦四郎更是几乎喜极而泣,忙不迭地叫人去准备弓箭和滑雪的器具,又特地给几个擅长作画的少年准备了最好的笔墨,就连滑雪的那面山坡都要亲自跑去查看几遍,生怕出现半点疏漏。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只有晋安公主攥着手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梅林后面的箭靶,面色沉沉。

      “殿下!”秦四郎匆匆跑回来,双手奉上一张硬弓,满面通红表情扭曲似哭似笑:“这是您用过的弓……当年能拉开这张弓的本就不多,后来您再未来过,此弓就被封存了起来,如今它总算可以重见天日了!”

      晋安公主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在一片热切的目光中勉强站稳了,迟疑着伸手接了过来。

      饶是她事先已经作了准备,弓的重量还是压得她右臂一沉,险些弯下腰去。

      她忙咬牙稳住,双手抱住那弓,垂下眼帘,长叹一声:“不想竟还有重逢之日……孤已经很久不曾碰过弓箭了。”

      “怎么?!”众人俱各惊诧。

      晋安公主用长长的指甲弹了弹弓弦,意外地发现这个举动并不能令它发出响声,忙住了手,抿紧唇角露出伤感的神色来。

      “孤这双手,挽不动长弓了。”她低低叹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把那张弓递到内侍手上,凝视着,许久方移开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四郎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怎么,殿下,那次,”他结结巴巴,哑着嗓子,“是受了很厉害的伤吗?这几年殿下不出来游玩,也是因为……”

      “是。”晋安公主苦笑道,“那次坠下城楼,本就是用了玄门秘术才得无恙的。后来……”

      后来秘术失效了,当然是该断胳膊断胳膊、该断腿断腿,别说废了一身功夫,就算丢了性命都是合理的。

      秦四郎哭得不能自已,顾不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伏在地上便呜咽出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样……这两年我还怨您,还跟人抱怨您接掌政务之后像变了个人一样……我真蠢,真蠢啊!”

      “不怪你。”晋安公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又笑了:“别难过,我现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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