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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江，我不是因为替班的事来的，而是……”护士长犹豫再三，好不容易说出实情，“是你们科长。”

  江野有所意会，没有多问。

  护士长又拿出一个u盘给江野，“这是他【创建和谐家园】索贿的证据。”

  “为什么不亲自揭发他？”江野问。

  “我不能，”护士长苦笑着摇头，“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小江，我是个单亲妈妈，我最怕的就是让女儿受到牵连，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我就没办法在医院呆下去了。”

  “可是你做过的事，不会因为别人不知道就能当做没发生过。”江野一针见血。

  护士长脸色苍白，被这句话深深刺痛。

  “是，所以我每天都活在后悔中，他强迫我听他的，和他【创建和谐家园】，用升职加薪来做诱饵。他知道我一个人带孩子辛苦需要钱，就说许多甜言蜜语让我感觉到温暖，我被他骗了一次之后，他偷偷录了像，然后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做，就把录像给我女儿看。”

  护士长声音哽咽，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遭遇。

  江野却并没有多同情她。

  她最不喜欢软弱的女人，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软弱只会让自己受苦，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你的女儿没有错，错的人是你。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苦衷，你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你的退缩和懦弱让恶人变本加厉，助纣为虐，你为什么不反抗？这才是你一个母亲应该教会女儿的，教她勇敢面对任何的不公与邪恶。”

  江野用平静的口吻说出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是陈护士长怎么都没想到的。

  她以为江野这次扳倒科长纯粹是因为年轻气盛，而且后台硬，可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给她上了一课。

  “你说得对。”她若有所悟。

  “陈姐，你女儿也一定不想让妈妈为自己受苦受委屈。你要相信她会比你更勇敢。”江野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陈护士长走的时候，眼尾猩红。

  因为经历和身份的关系，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脚步匆匆地离去。

  江野默默叹一口气，她知道陈护士长不是偶然更不是唯一，其它的受害者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明明科长已经进去了，她们还是不敢站出来检举揭发，任由那些腐臭的回忆发霉发烂。

  江野不知道的是，她在这些受害人眼里已经成了多么了不起的女孩，她做了她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中午，许征来找江野，告诉她自己说到做到，不准备再和锦时杠下去了，已经办好出院手续。

  “我可告诉陆君炎的狗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许征特意强调。

  “我谢你。”江野真心假意地回他。

  “我准备搞个王者战队，你帮我起个名？”许征一脸真诚。

  江野大大咧咧脱口而出，“就叫演员天团吧，多有迷惑性。”

  “不错啊。”许征还当真了。

  “我随口说说的！”江野倒急了。

  许征真心觉得不错，准备征用了。

  他又掏出新年音乐会的演出票，“一起去吧？”

  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频繁接触，江野对许征已经有些了解，知道他品性不坏，尤其对朋友格外仗义。

  “行，准奏。”江野拿过那张票。

  许征开心到眼尾上扬，“遵旨！”

  因为许家有家宴，他没时间多聊，早早就走了。

  江野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下午依然在窗口帮忙取药。

  一副熟悉面孔映入眼帘，江野的视线落在杜若蓝旁边的李娜莎身上。

  “江医生。”杜若蓝笑着打招呼。

  江野目不斜视，核对单子上的药。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坏了秦卿的好事，她可真憋不住嘲讽。

  049 不承认

  49 不承认

  谁知道杜若蓝主动来拱她的火。

  “上午出了那么大的事，江医生还能坚守岗位，属实不易。”

  江野没理，但杜若蓝身后的人听到，开始看着江野小声私语起来。

  “下一位。”

  江野眼神犀利地扫一眼杜若蓝，粉唇微翘，带着胜利者的骄傲。

  杜若蓝被她这表情迷惑，心里打起鼓，但嘴上还是继续讽刺，“江医生还笑得出来，佩服。”

  “这位女士，你挡住后面的病人取药了。”

  江野不动声色地暗示杜若蓝没礼貌。

  杜若蓝眼神里染上一抹憎恶，稍微往旁边让了让。

  这时，后面取药的病人却开始找事了。

  “你就是那个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女的？这种素质还能当医生呢？你们这里不是筝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吗？就这？”

  长舌妇一开口，后面排队的人就跟着骚动起来，这人又说：“我一早就来看病了，原配闹得可凶，人家要不是真受了伤害能豁上面子来这里闹吗？你们说是不是？”

  “你还想说什么？一次说个够。”

  江野拿着手机从药房里出来，直接站在长舌妇面前，给她看屏幕，“我在录音，你继续。你说的所有话都会成为我告你诽谤和侵害名誉的证据。”

  她边说边笑，云淡风轻地抬一下手，“来，继续。”

  长舌妇一听，立刻老实地闭上嘴，唯唯诺诺不再作声。

  江野表面上不在乎，可脑袋气得嗡嗡叫，她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对这种脑残发火也不值当，所以才克制着情绪。

  “不说了？”

  江野收敛笑意，厉声道：“如果不当众给我道歉，咱们要么110要么【创建和谐家园】见。”

  她抬手指了指大厅上方的各路监控，“你的所有举动都有监控为证，在医院这种公共场所挑唆医患矛盾，污蔑医生名誉，至少给你个治安拘留吧。早晨来闹事的原配已经接受过阿sir的教育了，下一个就是你。”

  话一出口，长舌妇就怂了，扭扭捏捏半天咕哝出一句“对不起”。

  “什么？听不见。”江野板着脸说。

  “对不起。”长舌妇抬高音量。

  江野斜睨一眼杜若蓝的位置，忽然开口问：“她给你多少钱？”

  长舌妇一愣，支支吾吾说不清话，“什么？谁啊？”

  “是吗？那你刚才怎么一直在看她？要不我现在就报警，看看她会不会为你出头。”江野笑容明朗，她刚刚就注意到长舌妇求救的目光直往杜若蓝的脸上瞥，杜若蓝视而不见，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互动？

  长舌妇在犹豫。

  江野当着她的面按出三个数字。

  杜若蓝如她所料开口，“不过就说几句话而已，不可能拘留的。”

  “说话是要看场所和对象的，杜小姐，你恐怕对我们国内的治安环境一无所知。”江野充满自信。

  她的自信对杜若蓝起不到威慑作用，却能唬住长舌妇。

  “美女，这五百块钱还给你，这件事我不掺和了。”

  长舌妇果然撑不住，拿出现金塞到杜若蓝大衣口袋，转身回来又给江野道了三遍歉。

  江野没松口，她也不敢走，局促地站在原地，眼巴巴乞求。

  围观群众豁然开朗，江野牢牢把握住舆论的风向，转脸面向杜若蓝。

  “杜小姐，你什么意思？我是抢你男人了还是杀你父母了？大艺术家至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杜若蓝把兜里的五百块钱拿出来扔到地上，面色如常不慌不忙。

  “江医生怕是有被害妄想症了吧？我和她又不认识，为什么要收买她？”

  江野这才看向长舌妇，无奈且无辜道：“你看，她不承认。”

  “是你说这个医生作风不检点破坏你朋友的婚姻，让我帮你骂她的，你怎么不承认了？”

  “你胡说什么！”杜若蓝急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吗？”长舌妇硬着头皮问江野。

  “她不承认怎么办？”江野反问。

  长舌妇懊恼道：“我要是说假话，天打雷劈。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她教我的。”

  江野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杜小姐，不然我叫陆君炎来评评理吧？你能三更半夜把人叫出去给你处理交通事故，我大白天的找他来帮我个小忙应该说得过去吧？话说回来，你昨晚有没有留他陪你啊？他没答应吧？因为他急着回来见我呀。”

  050 大厨师

  50 大厨师

  杜若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被江野捅得生疼。

  怪不得陆君炎昨晚急着走，原来是急着回江野那里。

  “若蓝，先走吧。”

  李娜莎看出杜若蓝落于下风，轻声提醒道。

  杜若蓝低声埋怨，“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好了好了，对不起嘛。我是想帮你出口气的，谁知道这女人眼尖嘴毒……我还有别的办法，你别急。”

  李娜莎抱着杜若蓝的胳膊撒娇，语气里是满满的愧疚和懊悔。

  刚刚给长舌妇钱让帮着诋毁江野的主意是她出的，没成想被江野看穿，当众让杜若蓝丢人现眼，她心里很过意不去。

  殊不知江野早就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单单和有妇之夫勾搭且怀孕这个角度来说，心眼就够坏了。

  持续十多分钟的争执引来院方治安人员，保安经理从中调解，江野给副科长面子没有追究，这件事就算平息了。

  科里不敢再让江野抛头露面，准备暂时把她调到内勤部门。

  江野无所谓，反正工资不少发，只是回想起来觉得可笑，当初一心要做医生救死扶伤，结果全都是白费力，弄得现在什么都不是，没学历没资历没出息。

  她有时候故意麻痹自己，不愿意正视当下和未来面临的问题，因为一旦正视，她就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