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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江野的性格那么活泼，负面情绪很少显露，就更让人琢磨不出这家伙到底有多难过多失望，还是真得不在乎。
“陆君炎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拿我当笑话看呢？”江野自说自话，眼神放空看着窗外。
秦卿刚想说“怎么会？大家都很喜欢你”，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很无力。
她索性什么也不说，右手摸到江野的手，冰冰凉凉的，她想给她焐热。
“我可真蠢，从头到尾感动的只有我自己。”
“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小时候对我好的陆君炎，现在长大了。”
“长大的陆君炎，不会再对我好了。”
江野头靠在椅背上，断断续续说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
江野他们跑出去之后，欧叔眼巴巴等了半天，只等回来陆君炎一个人。
陆君炎那碗面都凉透了，而且也坨了，但他不在意，坐回原位准备继续吃。
欧叔赶紧阻止，把面碗端起来，给他放进微波炉加热。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陆君炎神色，最后看向餐桌上的纸袋，还有一个散在外面的包装盒。
陆君炎刚才坐下的时候，随手扔在那里，看都没看一眼。
“君炎，到底怎么回事？”
欧叔把面热好送回来，实在忍不住了。
陆君炎低头吃面，说话声音有点含糊，“什么？”
“别装蒜，孩子是谁的？你要是真有了结婚对象，就别藏着掖着，也好让小野早点死心，去找她自个儿的意中人。”欧叔有点急了。
陆君炎放下筷子，手指在眉心处捏了两下，这才抬头看向欧叔。
“哪来的孩子？”他颇无奈地问，“您别听她一整天胡说八道。”
“还胡说八道？”欧叔直接拿起桌上的验孕棒，“那你说这是给谁用的？”
“药店给的赠品。”陆君炎口吻很平淡。
欧叔被这回答搞得措手不及，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你……”
“我当时赶时间，只是被告知有赠品，没仔细看。”
陆君炎没有解释得很清楚，但欧叔明白了。
“你是说药店的人给你装袋子里了，你不知道？结果小野误会了？”
陆君炎没有回答，他回想江野说得那些话，似乎误会不仅仅是这根验孕棒。
“既然是误会就好办了嘛，你听叔……哎？我话还没说完你就……”
欧叔正准备推心置腹一番，结果陆君炎已经起身走了。
“唉！这些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男人也没个爷们儿样！想当年……”
欧叔自说自话，从窗户里看到陆君炎上了他的哈雷，戴上头盔脚离地，离弦箭一样消失在他视野中。
锦时就在一二三对面，一条马路之隔，这会儿正是开始上客的时候，等着进场的队伍都排到大街上了。
几分钟后，伴着机车轰鸣声，十多辆超跑和大型越野车将锦时包围。
031 第一天
31 第一天
江野在梦里被惊吓好几次，浑浑噩噩地醒来又睡过去，早晨起床像是昨晚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她拍拍脑袋，几乎要忘记昨晚发生的事，但手上的烫伤提醒了她。
哦，今天是她下定决心不理陆君炎的第一天。
心里空落落的，江野自认不是个有耐力的人，唯独在喜欢陆君炎这件事上，是她坚持时间最久也最用心的一件。
然而事实证明，持之以恒并不一定就能守得花开。
花没开，陆君炎的果实都熟了。
江野恹恹地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利索，顺手画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江野出门前对着镜子鼓鼓劲儿，但路上还是没忍住偷看了锦时的八卦群。
这一看不要紧，就看到昨晚锦时出事了。
群里的聊天记录乱成一锅粥，有人发了现场照片和混乱的视频，滋事的人在里面大声吆喝：“你们锦时不是筝城最牛逼的酒吧吗？你们老板让你们卖假酒是吗？我哥们喝了你们的酒出了事，我跟你们没玩！把你们老板叫来！”
群里消息不多，大家估计没时间议论，都在现场焦头烂额，江野并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江野忍不住担心陆君炎安危。
她犹豫再三，打给了顾磊。
可连着打了六遍，顾磊的电话都没人接，她只好又打给小六。
通了。
“小六，顾磊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江野语速飞快。
“小野，野姐，磊，磊哥出，出事了，现在，估，估计接，接不了……电话。”小六情绪低落，说话更结巴了。
江野心一沉，保持耐心问：“那陆君炎呢？”
“炎哥……他……他……”小六越说越费劲。
江野都快急死了，“你慢点说别着急！他什么他？他怎么了？”
声音忽地抬高八度，惹得身边乘客投来异样目光。
小六费了吃奶的劲儿，总算是说出一句完整话。
“炎哥去，去医院了，现在都，都还没，没回来。昨晚，都，都打，打……”
“哪个医院？”江野几乎要失去判断力，魂都追着陆君炎飞走了。
“市，市立。”
江野直接在下一站跑出地铁，打车直奔市立医院。
她想起贺良就在这里工作，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贺良正在接诊，看到是江野的号码，毫不犹豫地向患者致歉让对方稍等片刻。
江野说明来意，“贺医生，能不能帮我查查陆君炎住在哪个病房？”
“君炎他怎么了？”贺良不明就里。
“他和人打架了，据说住在你们医院。”江野急乎乎地说。
“打架？我现在不方便，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去找他。”
贺良说完，给江野发了个医院行政口的同事电话，而后不紧不慢地说：“君炎和别人打架嘛，你该担心的是别人而不是他。”
“谢谢贺医生！”
江野根本没听进去，转头就挂了电话打给贺良同事。
一番询问后，她得到“人可能在手术室”的答复。
江野一路狂奔到手术室外，门上方的灯刚刚由红变绿，她差点撞上被推开的大门。
医护人员推着手术床出来，江野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被盖上了白布。
心跳瞬间停摆，她脚下一软，差点扑在病床上，好在被身边的护士扶住。
“你是死者家属？”
死者？
江野只觉得脑袋“嗡”一下，跟着就晕了过去。
032 不感动
32 不感动
“你看看，把小姑娘吓的，你于心何忍啊？”
“老陆，你说说，你看不上人家什么？我来评评理。”
“你除了有钱，长得勉强过得去，你说你还有什么能招女孩儿的地方？那些冲着你钱来的姑娘不靠谱。”
江野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贺良。
她感觉累极了，不想睁开眼，贺良絮絮叨叨的话音又响起来了。
“我可知道小野听说你打架进了医院，急急忙忙就赶过来找人，结果跑错手术室，以为被推出来的死者是你，愣是给吓晕过去了。”
“你就一点不感动？”
江野渐渐清醒，也听明白贺良在说什么了。
她还猜到，陆君炎应该也在。
她不敢睁眼也不敢动，更不敢让屋里的人知道她已经醒了。
她还有些私心，她想听陆君炎会说什么。
“不是我让她来的。”
陆君炎良久说出一句话，又在江野的伤口撒一把盐。
但江野都习惯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像一棵陈年老酸菜，被腌得透透的。
人越是在逆境中生存，耐力就越能被开发到极限。
“你这不废话吗？你要是让她来了，我还用得着在这苦口婆心了？”
贺良为江野的执着单纯感慨，忍不住站在娘家人的队伍，但他忽然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话说回来，你要真不感动，刚才看到人晕了怎么那么紧张？”
江野的耳朵一下子就像兔子似的竖起来。
“她是我邻居家的妹妹。”陆君炎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贺良就没办法再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