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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嫣的发丝被风吹着，发尖点点拂过瑾轩的面颊。清嫣脸红，慌忙去扯头发，却不小心指腹滑过瑾轩的唇，润泽柔软的触感让她心悸……两个人之间的呼吸登时就乱了，清嫣闭了闭眼睛，想向后退去；却被瑾轩扯住手臂，维持着刚刚微妙的距离，“继续说，别分神……”
清嫣深吸口气，“所谓曲高和寡，更何况之间还更跟着东西方的文化差异，所以这么做是不行的，砸了大银子，又没取得预想的效果。”
瑾轩垂下长长的睫毛，满意地笑，“所以呢……”
清嫣困难地呼吸了下，“所以，要像瑾轩你当初所说的那样，要将东西方的文化嫁接起来。就算想要表达符合国际潮流的时装理念，可是在表达的形式上却首先要去适应国人的审美和理解……”
瑾轩微笑，“小猫，还记得我是在哪里给你说过这样的话么？”
清嫣脑海中忽地乱了，地下室、摇曳的灯光、贴满照片的墙壁……还有，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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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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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嫣逃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扶着办公桌深呼吸了二十下才平复下心里狂涌的潮。
不知为什么，近来越是接近瑾轩，她的呼吸就会越困难。她的弟弟，已经在她心里引起了强烈的化学反应，这未免太诡异。
尤其是脑海里那些在激动之中毫无预警翻涌起的记忆的碎片，就更加让她手足无措。记忆像是被扯断了的珠链，她用力去寻找，捡回了数颗，却散失了更多；纵然是手里捡回的那些，不但不够重新串联成原来的珠链，更因为排不对它们之间的次序而让一切显得更加混乱……
清嫣颤抖着手指握紧办公桌上沐阳的照片，深深望着沐阳的笑容，这才稳定下心情来。
清嫣坐下来，将图片资料打乱，将代表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图片与国际时装的图片混合起来，彼此随即拼接，去寻找脑海里那一闪即逝的灵感。
敲门声响，清嫣抬头就脸红了。瑾轩竟然跟了过来。
瑾轩笑着坐在清嫣对面的椅子上，跟着清嫣一起去拼接那些图片，寻找矛盾动态之中的和.谐与完美。清嫣的呼吸有些乱，瑾轩眨眼，“嘿，林清嫣女士，现在是工作时间。拿我当你的同事，或者是你上司，你会舒服一点。”
刚刚清嫣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虽然想给她一点自己的空间，但是他更知道，这种思维的夹缝是多么的珍贵，他怎么可能放弃哪怕一点点能让清嫣想起过往的可能？
况且——这时候的清嫣又羞又急。他舍不得放弃看她颊边的羞红，同时也不放心放下她独自去心烦意乱，怕她想歪了，所以扔下自己手头所有的工作奔过来。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瑾轩的话给了清嫣启示。如果将心情放在公事上，将瑾轩当做同事和上司，倒是真的自在了许多。清嫣静静地笑，终于淡定下来，眨眼望瑾轩，“你说，老北京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是什么呢？我是说民俗的文化，所有老百姓都能接受的那种。”
瑾轩纤长的手指撑住眼角，摇曳一笑，“我们分头写，看是否相同。”
清嫣一笑，低头写下几个词汇。彼此交换了一看，清嫣的脸更是红透——瑾轩递给她的纸片上是完全相同的几个词汇：京剧、天桥、茶馆、大栅栏……
清嫣不好意思，“喂，你不是抄我的吧？怎么跟我想的一样？”
瑾轩微微闭上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傻瓜……忘了世上有心有灵犀这回事吗？”
清嫣又是脸红。瑾轩也不解释，乐得坐在对面享受清嫣此时满面的羞红。看不够，一辈子都不够。
清嫣终究还是成熟了，纵然窘着，却能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公事公办说下面的事情，“瑾轩，其实你看，这几个词汇之间是有联系的：大栅栏是区域名称，茶馆是处所名称，天桥是一种从具体存在渐渐成为抽象化了的文艺表演形式的代名词，京剧则是具体的文艺表演形式……”
瑾轩心底颤动。怎么可以这么爱一个人——她说出的话，全然是他的心思，心有灵犀一点通，就算只是合作伙伴，也会想要兴高采烈地拥抱吧？更何况，是朝思暮想的人……
瑾轩在桌面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尽量平静地笑，“继续。”
清嫣托住面颊，眼神飞彩，“瑾轩，其实我不懂时装发布会的那些规矩，但是我想，其实发布会现场的许多东西可以从大到小跟我们刚刚说到的这几个词汇一一对应起来。比如有人也把T台比喻成‘天桥’，那么发布会纤长就像茶馆的环境，整个台上演出的情形又与京剧的表演形式呼应起来……所以完全可以将老北京的民俗文化与国际时装的流行概念进行嫁接，让它能够雅俗共赏，深入浅出……”
瑾轩笑着抓住清嫣的手，“走！”
清嫣怔住，“去哪儿？”
瑾轩展颜一笑，“我在学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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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歌舞团，清嫣皱眉，“你不是应该去京剧团么？”
瑾轩大笑，“京剧根基那么深厚，哪儿是几天就能学会的？我这是学点皮毛，说白了是以京剧形式演绎的现代舞。”
清嫣还是不解，“模特儿走台，你干嘛还跟着练舞呢？难道你要当模特儿们的伴舞啊？可是如果你想用这个创意的话，你完全可以去请专业的舞蹈演员啊。”
瑾轩大笑，为了止住清嫣的聒噪，伸出手指竖在清嫣唇边，“嘘……好了小猫，等我待会儿表演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手指贴着柔嫩的唇，清嫣还有不甘地想要说话，唇瓣的蠕动全都贴在了瑾轩的手指上……瑾轩的眸子一黯，呼吸立时乱了。清嫣也注意到了此时的微妙，想要退开，瑾轩的手指已经揉住她的唇……瑾轩嗓音沙哑地一叹，“别再乱动，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忍不住……”流连了良久，方才霍地转身。恰好歌舞团的师父走过来，清声笑着，“青木，今天还带了观众来啊？不是说要保密么？”
瑾轩回眸，身在舞台灯光下，仿佛有光芒闪耀，“我的所有秘密，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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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脸跟着瑾轩进了歌舞团的化妆间。清嫣好奇，对着那些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的场景看呆。那些镶嵌在化妆镜周围的小灯泡，似乎都是古老的印迹，有一点点让清嫣想起三十年代的老电影，想起那颠荡之中却又衣香鬓影的十里洋场。
瑾轩在勾脸，镜子光芒之中的他越发英俊。
清嫣止不住地心跳，电影《霸王别姬》里面的浮光掠影翩跹而来。瑾轩的美，竟然比当年的哥哥更胜一筹，更多阳刚。电影里，几乎哥哥每次的勾脸特写都前后伴着感情戏，清嫣呼吸一滞，发现自己竟然想要吻此时的瑾轩！
勾着脸的他，粉墨装扮的他，是他又不是他……灯影幽深，面容清隽，浓墨重彩，迷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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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室里满是镜子，所以纵然清嫣已经在很努力地掩饰自己的表情，却也全然逃不过瑾轩的眼睛。瑾轩不动声色地笑着，在镜子里静静地望着那满面飞红、手脚慌张的人儿。
他明白她此时的感受，就如他自己每次面对她一样。他不着急将那些她忘记的记忆强加给她，因为他知道，她的表层意识就算忘了他，可是她的潜意识里一定还记着他……
不管他们是谁，不管是记得还是忘记，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就永远都存在——所以，爱永远不在于“记得”，而是“现在的拥有”。她爱着他，就算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却也知道，他的小猫还在爱着他……
师父帮着瑾轩勾完了脸，将服装给搭在衣架上，退出去调道具去。整个化妆室就剩下了清嫣和瑾轩两个人，伴着幽幽灯光，重彩浓墨。
瑾轩笑，“帮我换衣裳。”
清嫣有点脸红，“你自己是做服装设计师的，换衣裳最拿手，还是别叫我帮了，我怕越帮越忙。”实际上是不敢贴近瑾轩。
瑾轩笑，“可是，这条板带却是一定要人帮我扎的，我自己扎不来。”巴掌宽的板带，是整体造型中重要的部分，否则腰线便不完美，整体也会显得“水”了。
清嫣只好走来。长长的板带要在瑾轩腰上缠三圈。每当板带绕到瑾轩背后去，清嫣的姿势都像是在拥抱着瑾轩。脸，越发地红了。
“清嫣……”瑾轩轻轻地呼唤。
清嫣迷乱抬眸，“嗯？”
“做你想做的事……”像是诱哄，又像是劝慰，更像是梦里一点绯红，缭绕无限。
清嫣惊得一跳，“什么，我想做的事？”
“傻瓜……看我的妆，还有哪里不妥？”
清嫣费力地喘息，“你，你还没涂口红……”
“知道为什么？”清嫣的手正环绕在瑾轩背后，瑾轩不动声色地按住，不让清嫣逃开。
清嫣整个已经乱了，“因为，这不是正式的演出，你当然不用画全妆……”
瑾轩低低地笑，“装傻……”
清嫣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尖舔唇，“我，我说的是真的。”
瑾轩的面颊垂下来。瑾轩一米九零，清嫣将将不到一米六零。这种身高带来的巨大的压迫力轻易显现出来。瑾轩慢慢压下，缓缓地笑，“你说谎……你明知道，我留下唇，是留给你……”
清嫣惊得不敢动了，“瑾轩，你在说什么？”
瑾轩叹息，“做你想做的，小猫，乖……”
清嫣整个惊慌起来，“瑾轩！我们是姐弟，我们……”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忽然觉得这个托辞好苍白。
瑾轩低低地笑，“好了，好了……小猫，来吧……”
瑾轩修长的手臂紧紧托住了清嫣的腰，整个身子弯下，主动送到了清嫣的面前……近得，清嫣想要开口说拒绝，却一动唇便已经贴上了他的……
不能吻，也不该吻的，可是一切却已经没办法阻止。山崩海裂一般地掠夺，抵死的纠缠，窒息的吮，渴念高燃的咬啮……
瑾轩将小小的清嫣整个抱离了地面，让她舒服地贴在他的身上。待得清嫣几乎窒息，瑾轩才放开她；却根本不是放过她，只是呼吸了一下，将他口中的气渡给她，一吻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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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师父的呼唤，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还不知道化妆室里的两个人要吻几个世纪。
清嫣气喘咻咻地站在丝绒大幕一旁，看着瑾轩身着纯白轻纱大氅，身形飘逸地手执纸扇，随着音乐悠扬起舞。动作并不快，极尽优美舒缓，配合着瑾轩白纱大氅上水墨丹青，仿佛瑾轩是在缓缓推开一幅水墨画卷，一笔一笔将中国文化悠远的意境，散淡勾勒而来，笔笔入心，丝丝入扣……
师父站在清嫣身畔，爽朗地笑着，“他今天的状态，绝了！完全进入了状态，非常兴奋，表演的渴望非常强。他本身就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他太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如何来吸引观众的目光……”
清嫣的脸红得更甚。刚刚那疯狂的一吻之后，看得出来瑾轩的状态真是“疯”了！
这也是清嫣第一次看瑾轩穿着古装。那一份天成的清雅，惹得她移不开眼睛。西皮慢板，京剧的曲调融进了现代音乐的旋律之中，古雅而又不失活泼，正符合了瑾轩勾着脸却跳着现代舞的情境……
清嫣只觉心悸。灼热闪耀的舞台灯光下，她忽地只觉自己仿佛站在骄阳之下的水堤柳岸，偷偷望着树荫之下，有白衣的男子腾跃起舞。白衣随风翻转，翩跹的仿佛她的心跳……
清嫣甩了甩头，将眼前的幻觉甩开。人说爱情是命定三生石，是三生三世的缘分。那么她跟瑾轩呢？这一世既为姐弟，为何还会有心中的这多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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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公司，清嫣小心地在车里不触及刚刚的那一吻，尽说些公事来，“瑾轩，我觉得这样好像不行。”
“怎么？”
“你太——耀眼了。如果你跟模特儿同时上场，谁还看衣服呢，全都看你了。”
瑾轩忍不住侧眸凝望清嫣。那小人儿已经几乎快要贴到车门上了，尽量跟他拉远距离，而且头都不敢回过来，一径只盯着车窗玻璃跟他说话。瑾轩笑，“你呢？”
“什么我？”
“你也，盯着我看了没？”
“瑾轩！”
“恼羞成怒，那就——是了……”
“你！”
瑾轩终于揭晓答案，“好了小猫……这段舞其实本来就是只给你看的……模特儿上场，我只作为暗影里的活布景，不跳舞。”
清嫣怔住，“你想，跳给我看？”
“是。只是觉得似乎曾经给你舞过，在水堤柳岸。或许是三生三世的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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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突然不再满足于骑小木马，非要缠着清嫣要去骑真的大马。
清嫣只能皱眉拒绝。虽然郊区早已经开了好几家骑马俱乐部，京城里的有钱人都花了几十万去弄个会员，标榜身份。子衡并不好那些虚名，所以没弄。虽然如果知道沐阳想骑马，子衡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沐阳弄一个，只是清嫣不喜欢这样——毕竟是小孩子，不能让他太早跟奢侈的东西挂钩。
也带着他去了几个公园，以为会有广西小矮马供出租拍照的那种，却也巧了，那几天就没出现。沐阳闷闷不乐，清嫣也没惯着他，让他自己去调整心情去。结果，清嫣还是没防范到，这天刚去晾了衣服进来，就看见沐阳在那捧着电话，撅着小嘴委委屈屈地说呢，“舅舅……怎么办呀，这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要啪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