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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爸爸,不当舅舅【第一更】
清嫣和周小梅相偕笑着,不过笑着笑着周小梅就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儿了。
其实当年是因为瑾轩才认识了清嫣,不过这么多年走下来,她跟清嫣之间早已经亲如姐妹,甚至有时候比瑾轩还要更亲近些,所以周小梅能够感知到清嫣的情绪波动——今天,虽然清嫣一切都好,可是她就是感觉到,清嫣似乎在笑容之中有那么一丝清清凉凉的疏离感。
虽然那晚上周小梅打电话确定过清嫣不在她家楼下,可是她却又实在找不到清嫣疏离她的因由,所以下意识就联想到那晚上的事儿上。
看着孩子们在玩儿,周小梅握住了清嫣的手,“嫣姐,我是直性子人,挺怕心事拐弯抹角的——嫣姐,如果我哪儿有让嫣姐你看着不顺眼的地方了,嫣姐你直说。这么多年咱们姐俩早已情同姐妹,姐你说啥我听啥!”
清嫣一怔,赶紧在心里检讨自己。其实她不是故意的,可能还是在细节里没注意给泄露了出来。清嫣一笑,“没事儿小梅,我可能是有点心事,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担心啊。”
周小梅微微皱眉,抬眼细细地看清嫣的眼睛,“姐,你跟姐夫,好么?”
清嫣被问得一怔,“嗯?好啊,他对我极其的细心和周到,我没见着再比他好的丈夫了。”
周小梅叹息,“姐,那,你呢?”
“我?”
“姐,我是说你对姐夫的感觉呢?是不是也是世上最好的老婆?”
清嫣略有尴尬,抚了抚额,“没,我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婆……”清嫣微微垂头,面颊红透。
周小梅叹息。其实她早就憋不住了,想将清嫣忘了的一切告诉给她,但是是瑾轩严正警告过身边所有的人不许这样做,瑾轩是怕给清嫣带来昏乱。
周小梅决定还是换个方向,“姐,瑾轩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你只是,将他当做弟弟吗?”
清嫣被周小梅问得愣住。清嫣以为周小梅既然已经跟瑾轩之间有了那亲密的一吻,或许是周小梅担心她跟瑾轩之间的姐弟情太过亲密?清嫣尴尬一笑,“当然是弟弟呀,难道还能是别的吗?这是从一出生已经无可更改的事情了吧……”
“小舅舅……我要吃冰淇淋……”滑梯上的沐阳忽地大喊开。清嫣惊得险些没蹦起来,匆忙回头,瑾轩目光沉郁地就站在她身后,长长的手臂撑着儿童城堡的架子,垂眸静静望着她。
清嫣连忙打了瑾轩一下,“看你,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音!吓死人了……”
周小梅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她的试探,恐怕已经全都被瑾轩听到了。瑾轩不允许旁人打乱清嫣的意识,可是她没憋住,“瑾轩,我,我没说什么。”
瑾轩一笑,从两人身边走开,径自走向沐阳,“要吃冰淇淋?好啊,那你得给我表演个霹雳舞!”
沐阳脸红过耳,“啊?小舅舅,这里是儿童乐园哎!”
瑾轩眨眼而笑,“没见到那些大明星们在舞台上表演,台下是成千上万的人。这里只有这么几个小朋友和叔叔阿姨,你就害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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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轩笑,静静点头。
就在滑梯的平台上,小沐阳帅气地跳起霹雳舞来,就借着旁边旋转木马的音乐,小胳膊小腿动得利落又潇洒。周围的爸爸妈妈们见了,也都抱着孩子过来看,都给沐阳鼓掌叫好。瑾轩抱臂站在一片喝彩声里,自豪地望着那小小的人儿。
果然是他的儿子,果然即便舞台简陋,可是只要他站上了属于他的舞台,便是光芒万丈!
清嫣说过沐阳有一点点的腼腆,在幼儿园表演的时候偶尔会磨叽。孩子的勇气是父亲给予的,所以他要鼓励沐阳随时随地都能够当众表演……人生其实就是一个舞台,你随时都要直面你的观众,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至少要勇敢地扬起自己的面孔。
音乐流过,瑾轩不由得回眸望了一眼清嫣。她忘了,没错;但是沐阳活生生地就在这里啊,沐阳就是他与她之间爱情的最好明证。所以不该消失的永远都不会消失,只是需要耐心等待,她终究会想起那曾经的一切。
爱情于他而言,少年轻狂时更多的是掠夺与攻占,如今已经有了沐阳,如今已经长大,他更懂得了“等待”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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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梅去给孩子们买冰淇淋,清嫣略有尴尬地笑着走到瑾轩身边,“沐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胆子都特别大。”
瑾轩自豪地挑眉,“你也发现了?”
清嫣笑,“可不!你不但不去约束他那些恐怖的动作,你反倒鼓励他!他可不就跟个小猴子一样地变得胆子越来越大了?”
瑾轩大笑,“男孩子嘛,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我在他身边,我保护着他,所以就算他捅破了天去,也不会伤着他!”
清嫣挑眉,眸子有瞬间的迷惘,“你的观点倒是跟我看的育儿书里、西方父亲的鼓励教育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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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灯闪烁,童声清澈,小小的沐阳舞蹈着宛若明星。瑾轩忽地忍不住情动,垂下头去凑近清嫣的耳畔,“我不当舅舅,当爸爸吧,好不好?”若有似无,他的唇滑过她的脸颊,虽然极轻极轻,就像清风拂过,清嫣却已经连耳珠都红透。
“瑾轩,你说什么呢……”
瑾轩大笑,“傻瓜。我会,让你明白的……”
跟你在一起,紧张【第二更】
“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加入的同事。请大家欢迎——林清嫣女士。”
金色的阳光洒进明净的大窗,豪华的大会议桌点点闪着琥珀色的光。二十多位衣冠楚楚的人物分坐会议桌两侧,都是满面的笑意,目光灼灼望来。
清嫣有些紧张,忍不住搓着手回望瑾轩。瑾轩含笑而立,垂下头轻声说,“没事儿,我才是老板,你不怕我就行了。”清嫣忍不住笑开,却也止不住地惊讶:从来没敢想到,短短的数年之间,瑾轩已经悄然打造起了一个属于他的企业王国,当年那白衣的少年如今早已披了满肩的辉煌。
自豪感冲淡了清嫣心中的紧张,她微笑着向在座众人颔首,“大家好,我是林清嫣。未来的日子里,还仰仗诸位的鼎力协助。”
紧张淡去,清嫣在那些面孔里也渐渐认出了熟悉的人:David、在雪域高原上曾经见到的几位男士……这其中竟然还有丝路花雨的主管邵华、甚至还有MAY、ROSE,更让清嫣惊讶的是——梦姐也微笑着就坐在首位旁的位置上!
这样的场合,清嫣当然不能当众去问瑾轩。只是回眸去望,瑾轩却孩子似的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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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工作,清嫣只觉别扭。虽然愿景图片已经被兼并入了瑾轩的公司,正式成为了“水清木华”集团的一员,但是她也没必要非要搬到总部来工作吧!这只是公司归属上的变化,她完全可以还在原来的办公室里继续运营愿景图片啊,真是不明白瑾轩为什么这一次会这样地坚持。
尤其——她的办公室就紧挨着瑾轩的办公室。据说这间办公室根本就是从瑾轩原来的办公室里兼并出来的,就连办公室里的空气,清嫣都还心虚地感觉到,似乎还留有瑾轩的气息……她的办公设备全都不是最新的,显然,这都是瑾轩用过的……办公桌上,手指掠过的寸寸,似乎都是瑾轩皮肤的柔暖……
清嫣几乎被自己吓到。虽然自己也是个感性的女人,但是也没必要感性到这个程度吧!对自己的弟弟,怎么会有那么奇怪又矛盾的感觉?
正迷乱着,内线电话响起,瑾轩的嗓音澄澈而来,“给你五分钟,然后出来去吃午饭。”
清嫣想要拒绝,那边电话已经挂掉。瑾轩的身份只是在知近人的圈子里恢复了,但是对外他还是青木,所以公司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姐弟的关系。这样第一天正式到总部这边来上班,结果就被老板邀约出去吃午饭,是不是有点太不好了?
不过瑾轩只给了她五分钟的时间犹豫。五分钟一到,门上准时响起敲门声。清嫣无奈只好打开门跟着瑾轩走出去。当然不能站在办公室门口拒绝,不然当着格子间里的同事们,反倒效果更麻烦,只求尽量低调地离开,别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进了电梯,清嫣才舒了一口气出来,“公司不是提供工作餐么?为什么要出去吃饭?”
瑾轩一笑,“因为——外面的阳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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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嫣皱眉:这是什么理由呢。不过出来都出来了,抱怨也是晚了,只能随了他的心愿吧。姐姐总归是要让着弟弟的,不是么?
下了电梯,走出办公楼大门,清嫣还在唠叨,“下午还有工作的,中午不能吃太多,要不然会犯困。所以就简单吃点就行,千万别麻麻烦烦的……”话还没说完,瑾轩已经笑着递给她一个保温饭盒,里面只是简单的米饭和小菜,“这样,总算够简单了吧?”
清嫣惊讶地被瑾轩拉着走到了街心公园里,瑾轩松开领带,解开衬衫的领口和袖口,帅气地挽起衣袖,“好了,我没想给你搞特殊。我只是说今天的阳光很棒,所以想带你出来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
清嫣腾地脸红。原来自己之前所有唠叨的那些都是瞎操心,真是自己言情小说看多了,好像是老板一要请吃饭,就一定是海参鲍鱼大费周章似的。
瑾轩看着清嫣在金阳、绿叶里红起来的面颊,坏坏地笑,“言情小说看多了也没关系。只要你点头,我就给你那样的情景……”
清嫣含羞大叫,“去,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哪儿有跟姐姐讨论言情小说情节的?”
瑾轩得意地挑眉而笑,“看你,哪儿像个姐姐!”纤长的手指伸来,抹掉清嫣唇边粘着的一点米粒。却直接伸进他自己的嘴里去,仿佛得了世间难得的美味。
清嫣惊得再不敢抬头,垂首专心致志地吃饭。
身旁有老人家拄着拐杖走过,满头银发,笑容慈祥,“真是恩爱的小两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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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下来,虽然很简单,却吃得清嫣局促得如坐针毡。扒了几口饭,清嫣便要求,“瑾轩,咱们回去吧。这距离公司这么近,如果被同事看到了会误会。”
瑾轩笑,“放心吧。你工作了这么久,有没有哪个中午你到街心公园去吃饭的?”
清嫣摇头。
瑾轩闭上眸子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就是。上班族的中午全都被浪费了,没人会出来享受一下阳光的绿荫,所以你自然不用担心会被同事撞见。”说是说,终究坏坏笑开,“为什么怕被人看见?觉得我们是在——偷.情吗?”
清嫣的脸彻底红透。是啊,如果只是姐弟,就算现在身份不为广大同事所知,可也不必这样局促呢。其实瑾轩反倒是正大光明的,而她则始终心有鹿撞——那个将整个事件一个劲儿往暧昧的气氛上去推的人,好像不是瑾轩,而是她呀……
她,这是怎么了?
就算跟子衡在一起的时候,心也没有跳成这个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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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掉……
做贼似的吃完了午饭,清嫣死拉活拽着瑾轩赶紧回到办公室去。
好在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瑾轩纵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因为是他自己定的,他自己更要率先垂范。
清嫣关上办公室的门,终究掩不住面上一丝笑意。虽然嘴上是在抱怨瑾轩,可是心底却是掩不住的甜蜜。
“哈,这顿午饭吃得这么开心呀?我只是想知道,是午饭让你这么开心,还是陪你吃午饭的人呢?”房间里忽地响起一个奚落的语声,清嫣一怔,连忙收敛笑容,定神望去。
办公室的转角,沙发上正坐着MAY。一身翠绿的套装,配嫩黄的高跟鞋,MAY的衣着配色永远这般大胆。
清嫣微微皱眉。MAY倒是坦然一笑,“不好意思,你没在,可是我还是提前进来了。瑾轩给了我一把你的办公室钥匙,嘱咐我每个中午进来给你这里喷喷空气清新剂。”MAY似乎忍着笑意,“其实他把甲醛浓厚的新办公桌椅都放在他自己那边去了,不过办公室的隔断也用了些黏合的胶,所以还是会有些味道。”
清嫣脸一红,“是这样啊,MAY,谢谢你。只是瑾轩有点太唐突了,他怎么会让你来亲自做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啊,或者嘱咐一下清洁工,又何必耽误你宝贵的午休时间?”
MAY轻笑,“笨吧你就。其实这事儿是他自己亲自来做的,只是怕他自己有时候出去或者忙着忘了,这才额外再嘱托给我。清嫣,他对你有多重视,你该知道了吧?”
清嫣有点脸红,“MAY。你怎么会在瑾轩的公司里?你们的关系……”
MAY又是一笑,“你呀,说你笨,你还真的笨。那时候瑾轩就已经在着手对付卫东了,只不过他当时还在卫东手下,自然不能让卫东发现。所以我们联手咯,他不方便做的事情,以我爸的形式来做,而他暗下里将卫东那边的资源全都笼络到了丝路花雨这边来。那几年,ROSE一直在帮他做这个事儿。”
清嫣头疼起来。她明明记得MAY跟瑾轩之间已经闹到了剑拔弩张,甚至MAY还用她的照片作为要挟瑾轩的办法——清嫣心底轰然一声:她的照片?她跟瑾轩怎么了,她有什么照片?
清嫣掩着心口微喘,“MAY……你的意思是说,你跟瑾轩之间的剑拔弩张只是做戏给卫东看?!”
MAY大笑,“怎么样,我这个表演系科班出身的,演技不错吧?”MAY笑着走过来,垂头望着清嫣,“其实,也不全是做戏。我喜欢瑾轩,这个不是装的。要不然,就算我是在国外长大的妞儿,对男女之防的事儿看得不那么严重,可是也没必要真的【创建和谐家园】了衣服配合瑾轩演戏吧?我是真的,想要他……”
清嫣难以呼吸。
MAY却释然一笑,“只是可惜呢,我想要他,但是他想要的人却从来都不是我。我也不是傻子,我才不会像那个陆子衡一样,死心眼地非要把自己的大好青春都浪费在一个人的身上——我会去争取我想要的,但是如果真的实在争取不来,我就会放手……”
MAY的笑很洒脱,可是清嫣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水光。MAY笑了笑,忽地直视清嫣,“你知道瑾轩想要的人,是谁吗?他一生一世死死生生,想要的人,都只有一个……你想知道,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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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嫣心里狠狠一抖,似乎有什么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只不过她不敢碰触,不敢去看清……
MAY施施然一笑,“好了,我不逼你去想,要不然瑾轩又要跟我玩儿命了。你慢慢想,反正他愿意等。这一辈子反正还有好长,你们就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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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嫣,这一次时装周的新品发布会,你有什么建议?”瑾轩的办公室里,工作时间里的瑾轩,专业而严谨。
清嫣望着清光笼罩之下的瑾轩,略有失神。他的这一面,在她的眼里是陌生的,却也——帅气得让她别不开眸子。
直到瑾轩微笑再度喊着她的名字,清嫣这才大梦初醒地脸红,“啊,对不起,我刚刚溜号了。”清嫣赶紧收摄心神,将手里的文件夹给瑾轩看。文件夹里是两份资料:一份是在北京举行的各种品牌发布会的现场图片,一份是近两年国际著名时装周上的图片资料,“瑾轩,这几年的图片资料我都有搜集完整。你看这边,许多大品牌来北京开发布会,不过是将他们在伦敦、米兰的发布会原装不动地照搬过来。看这场地T台的设计、细节的布置,几乎都是孪生子。”
瑾轩细细地看着,偷偷抬眸望就在眼前的清嫣。金色柔软的阳光下,清嫣的皮肤细若凝脂,微微的呼吸、柔柔的羞红,却凝着专业的态度,惹得瑾轩一再失神,“好,说你的观点。”
清嫣含羞一笑,“大品牌的‘国际化’虽然诉求完美,但是你看看北京发布会场下观众木然的表情就该猜到了——他们虽然国际化了,但是却根本没有引起本土媒体和消费者的兴趣……”
清嫣的发丝被风吹着,发尖点点拂过瑾轩的面颊。清嫣脸红,慌忙去扯头发,却不小心指腹滑过瑾轩的唇,润泽柔软的触感让她心悸……两个人之间的呼吸登时就乱了,清嫣闭了闭眼睛,想向后退去;却被瑾轩扯住手臂,维持着刚刚微妙的距离,“继续说,别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