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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是真的出车祸了？

  　　怔着神，从沙发上站起身。看了看黎千程，又看了看寒季和林助理，最后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黎书含和寒霆身上。

  　　“二爷……是真的受伤了吗？”

  　　宫行瑜：“吴妈，计划定的不是昨天，是真的车祸。那段被黑了的案发现场西郊撞人的监控视频，已经让检察署的网警去解析，现在还没解出来。”

  　　吴妈当即垮着脸，好像站不稳似的，步履蹒跚往病床走。

  　　“怎么把我家二爷撞成这个样子，都破了相了。”

  　　哇的一声吴妈就哭了。

  　　“明明是好心好意装假车祸，二爷想弥补婚后自己错误的举动。怕夫人不接受他的改变，准备装傻充愣。傻子的话最真，也最容易信，想让夫人尽早和他修好啊。哪个死货开车的，我诅咒他毁容，丑得没人喜欢呜呜呜~”

  　　听闻“错误”二字，黎千程皱了下眉头。

  　　左右看林助理和寒季时，两个人有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黎千程：“什么婚后错误？”

  　　黎书含没转头，轻轻地掖了掖被子。“前几天和寒霆吵架了，没什么大事。”

  　　黎千程“哦”了一声，林助理和寒季也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宝贝儿，吵架了也不能生这么大的气，听到妹夫出车祸的消息，怎么还继续拍戏嘛。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妹夫……”

  　　“以后？”

  　　“说错了。”黎千程缩了缩脖子，“嘴快，不小心的。”

  　　站直了身，黎书含转头朝那边的四个男人扫了一眼。

  　　宫行瑜当即往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扒着黎千程的手臂，躲在他身后。皱着脸，“千程，你妹妹……这是要杀人了、了吗？”

  　　黎千程也被吓着了。

  　　他拍了拍宫行瑜的手，安慰他，同样给自己定心丸吃。

  　　还是第一次看见，黎书含这么生气。她性子冷清喜怒不言于色，通常都是一张平淡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惊不起她内心的波澜。

  　　从小到大，他故意惹她生气，拿蜘蛛把她吓哭，她也只是瞪他一眼。

  　　此刻，那双既漂亮的眸子，冷得让人心颤。

  　　他明明不是肇事逃逸伤害妹夫的凶手，被黎书含这么一盯，怎么感觉自己罪无可赦。

  　　“把被黑的现场监控复原，就能找到凶手吗？”颜城提着饭盒从病房外走来。

  　　路过这四个男人时，睨了他们一眼。“还装车祸，制造三周年惊喜求着让我参加，这车祸……欺骗书含的计策就把我排在外？”

  　　四个人都没讲话。

  　　要是被颜城知道他们伙同寒霆造假车祸骗黎书含，虽然意图是好的，但颜城应该不会同意。

  　　毕竟……颜城讨厌寒霆，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怎么会任由寒霆装傻充愣去骗黎书含呢？

  　　走到病床旁，将饭盒里的粥拿了出来，递给黎书含。

  　　拉着她的手腕将她身子侧了两度，把粥放在她手里。“书含，你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昨天才那么……”

  　　她昨天某一刹那，曾因黎书含的冷清而怀疑她对寒霆的用情至深。

  　　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评判，以键盘侠的上帝视角俯视他人。唯独感情，无法给除自己以外的人下定义。

  　　黎书含把手里的粥碗摆在柜子上，抬头看了一眼顶上的输液瓶，按响床上的传声器。

  　　“哥，你回警署接着调查吧。”

  　　“好。”黎千程答。

  　　护士从病房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

  　　把单子交给宫行瑜，“宫医生，这是昨天给寒先生拍的脑部CT，右侧形成了阴影，大概……”

  　　宫行瑜的目光落在右侧确诊有轻微脑震荡的位置，被那块阴影抓得死死的。

  　　偏头，看着寒季和林工。“完了，这次是真失忆断片了。”

  113你的眼睛和我妻子的很像

  　　寒季瞪大了眼睛，一把抢过那张他看不懂的CT片子。“宫行瑜，你他娘的说清楚。什么叫做真失忆断片了？啊？”

  　　林助理默默看了一眼CT，“脑震荡造成的短暂性失忆吗？”

  　　宫行瑜扶额，有时候计划得太满也不是好事。

  　　这下好了，计划的演戏场景，全部变成真的了。

  　　解释道：“昨天主刀医生告诉我，二爷有轻微的脑震荡，万幸脑部没有形成血块压迫神经。那片阴影，来得快消失得应该也快，是由突发性的撞击，导致脑补神经错乱形成的。对身体没有伤害，失忆断片也是较短的时间。”

  　　“现在就是要看看，二爷到底断片到了哪一个程度。”宫行瑜一面说一面往前走，离黎书含还有五步左右的距离，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了身，警惕性地剜了他一眼。

  　　拉着黎书含的手愈发收紧，还把她往自己身上拢了拢。

  　　宫行瑜：“完了，二爷不认识我了。”

  　　寒季箭步冲上前，见寒霆防范心实在太强，只得停在五步外。“哥……”小心翼翼，“哥，还记得我是谁吗？”

  　　寒霆没理他，看都没看一眼。

  　　男人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黎书含。

  　　她的目光落在哪，他便随着她的目光移动。

  　　林助理也走了过来，“寒总，我呢？您还记得我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您十五岁那年在伦敦大学进修，我们在教堂……”

  　　“二爷！”吴妈哭天抢地一声轰了过来，扒着病床前的栏杆，“二爷您不可能把我也忘记了吧？我这么可爱漂亮，您不能忘记我……”

  　　小护士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快要打完的点滴，弯下身子准备给寒霆拔针。

  　　还没碰到他的手，就被他扫了一眼，凶了一声：“滚！”

  　　小护士被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哭天抢地哀怨二爷把自己忘了的吴妈也立马安静下来。

  　　二爷平时是带着笑容的，虽然沉稳老练不太好靠近，但也没见他生气骂过人。

  　　这生气起来，着实有点怕。

  　　黎书含把小护士往一旁拉了几步，将枕头垫在他后背，“点滴打完了，护士来给你拔针。”

  　　“我来吧。”宫行瑜自告奋勇，往前走了两步，还没靠近黎书含，就被寒霆狠狠瞥了一眼。

  　　立马往后退了几步，对着被吓哭的小护士道：“小刘没事，你去。他老婆在这，他不会动手打你的。”

  　　颜城进门后，目光就没从寒霆脸上离开过。皱眉，“丑宝，他好像把你也忘了。”

  　　随着颜城这句话，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寒霆。

  　　黎书含让护士来给他拔针，低下头，看着他。淡淡地笑了，“寒霆，你还记得谁吗？”

  　　他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看了一会儿，又对她笑了笑。

  　　宫行瑜：“二爷记不得我们，潜意识里升起保护意识，对我们产生了敌意。他也不记得黎小姐，但是……”看着寒霆紧握着黎书含的手，“他很依赖她。”

  　　“黎小姐，二爷还没从断片中恢复过来前，就麻烦你一个人照顾了，我们都近不了他的身。你要多注意，刀口也许会发炎，发炎容易引起低烧。”

  　　“我知道了。”

  　　林助理：“那我们先走吧，寒总真的不太欢迎我们，十分仇视。”

  　　颜城：“我看出来了。”

  　　黎千程：“我也看出来了。”

  　　吴妈：“我也是，二爷竟然仇视我。”被自己认定的颜值第一仇视，心里好苦啊。

  　　几个人陆续离开，吴妈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黎书含，“夫人，千万把二爷的脸照顾好了，您看他脸上有一道细痕，一道较长的擦痕。别留疤了，影响颜值。”

  　　黎书含“嗯”了一声，喊住最后一个离开病房的黎千程。“哥，你把监控视频发我一份。所有通往雨花路区的街道，都要。”

  　　黎千程眸子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看了一眼林工和寒季，三人眼神交流后，黎千程才应了一声：“好。”

  　　“……”

  　　墙上的钟表滴答一针一针走过。

  　　房间里很安静，窗帘是米白色的。

  　　早晨的风夹带着露气，吹在窗帘上，略有沙沙的浮动声。

  　　黎书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右手拿来摆在床头柜上的粥，左手要去拿碗里的勺子。

  　　指尖动一动，才发觉寒霆将她的手握得太紧，完全没有缝隙。

  　　“寒霆，你先松开，喝点粥。颜妈煮的粥，味道很不错。你昨天睡了一晚上，要吃点东西。”

  　　男人看着她，很乖。

  　　一点点松开她的手，落了空的手掌没有合上，手掌朝上放在被子上。

  　　黎书含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试了一下温度，不太烫了，才递到他嘴边。

  　　男人张嘴喝了。

  　　她笑着，很温柔，也很少见。

  　　“寒霆，不记得我了，不认为我是坏人吗？”

  　　失忆了，忘了她，这般珍视的目光，却是她和他结婚两年多来，没有过的。

  　　嘴角沾了些粥，黎书含抽了一张纸巾，倾着身子，轻轻地给他擦掉。

  　　近在咫尺的呼吸。

  　　“你和我的妻子，有点像。”

  　　拿着纸巾的手重重一颤，连带着纸巾的一角也晃了晃。

  　　她半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拿着纸巾的手。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像吗？五官长得像？”

  　　“她的样子，不记得了。”停了一下，“你的眼睛，和她的很像。”

  　　男人抬眸。

  　　黎书含刚好也抬起了眸子。

  　　两双眼睛近距离地对在一起，视线重叠，眼眸中都是对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