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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千程和宫行瑜走后，病房里又安静了一度。
颜城站在两米外的沙发旁，望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黎书含。女孩拿着一本杂志看，仿佛并不太在意寒霆的伤势。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于倔强了。
太恨，太怨，太犟……这些过分的情绪，会遮盖眼睛，看不到事情的另一面。
上辈子的她，因黎书含死在矿场，就把一切的怨恨放在寒霆身上。从未想过也不去想寒霆会对黎书含有真心，有感情。
慢慢朝病床走过去，“书含，你爱寒霆，今天却冷漠得让我心颤。”
黎书含爱寒霆，是刻在时光轴上，谁也擦不掉的事实。
她那时不该质疑黎书含，黎书含对寒霆的感情，上辈子的她是见证者。
想起那日在梅园，黎书含对她说的话。“书含，你是真的打算和寒霆离婚了吗？”她走近，坐在黎书含身旁的椅子上。
看了一眼病床上还未醒来的寒霆，略垂了垂眸子。“他出了车祸，西装破了。我那时在急救室的走廊，他拉着我的衣服，以为我是你。他说，他把你送给他的衣服弄破了……”
“书含……”说不动容是假的，她也是被人宠过爱过，经历过爱与被爱的女人。“我感觉寒霆，是在乎你的。”
半壁江山的宴会，她打了寒霆一巴掌，要他用命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这次，还真应验了。
黎书含看着颜城。
和寒霆结婚到现在，这是颜城第一次说寒霆的好话。
能让颜城配合自己演戏，寒霆也确实是费了不少功夫。单说服颜城，就应该用了不少时间。
点了点头，“城城，你回去休息吧，我照顾他。”
“书含……”颜城欲言又止，踌躇了好一会儿，开口只是说了句“好，那我先走了。”又想到什么，“不然我还是陪着你，我那时给寒季打了电话，纽约到京城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凌晨四五点他就能到医院。”
“我怕……寒季见寒霆受伤失控，不小心伤害你。”
黎书含觉得，颜城的演技也十分不错。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最近颜妈风湿又犯了，你回去照顾她。而且你不是说，今天你要见你老公吗？”
老公……
颜城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寒霆。
上辈子的今天，寒霆没有出事，还好好地和秦司霆在云端之上谈合作。
而她也正在云端之上工作。
源于寒霆的车祸，将上辈子的时间轨迹更改了。
“我说着好玩的，那你照顾他，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让咱妈做点米粥，带过来给你和寒霆喝。”
“好。”
颜城走后，病房里安静得一塌糊涂。
黎书含坐在床边，用棉签沾了点水，将寒霆泛起皮的唇润了润。
男人脸上几条擦伤的痕迹，令她眉心蹙起。就算是装，也没必要把自己弄伤，她看见了，会心疼。
**
月光较浅，落在病房的窗柩上。
黎书含从洗手间出来，见白衣护士手里端着金属制的盘子，缩紧了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被什么吓到了。
病房安静，她听到了护士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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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他到底是真车祸还是假车祸?
带上洗手间的门就往病房卧室走，离近了，见护士在发抖。看着身影，约莫是个十【创建和谐家园】岁的小护士。
“怎么了？”她走上前询问。
却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偏过头，见寒霆醒了，正坐在床上。
男人见到她，先是皱了下眉。
冷冽的眸子似日出后的冰川渐渐融化，嘴角扬起点点笑容。还微微歪着头，左右环顾盯着她。
眸子，流淌着温软。
猜到几分护士哭了的原因，她拍了拍护士的手背。“别害怕，他刚醒可能有点凶。你是来给他换药的吧？”
小护士连连点头，“宫医生交代的，隔几个小时来给寒先生换一下腰上的纱布。”
“我……”不敢去看寒霆，还是缩着脖子。“我刚刚才走到病床边，寒先生就冷着脸，不准别人碰他。”
拉着小护士走到床边。
黎书含低头看着寒霆，“你凶她干什么？她只是来给你换药。”而且，你雇佣人家护士演戏，还凶群演，很不地道。
男人将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
伸出手，慢慢靠近女孩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拉住，放在手掌心里揉了揉。
好像抓住了最重要的东西，他又握紧了点，抬头，朝黎书含傻傻地笑着。
看着寒霆傻乎乎地笑，仿佛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受到重重一击，差点就忘了他在演戏。
还是陪他演着，他要装傻，就装吧。
弯下腰，淡笑。“寒霆，护士只是来给你换药，你听话一点，把药换了。”
他笑着，很听话地答应。
黎书含偏头，朝护士点了下头。
退了一步给她让位置，却被男人紧紧拉着手不放。她只好坐在床边，他身后侧。
小护士恐慌地抬眸看了一眼寒霆，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要去解寒霆病服扣子时，心有余惊，不敢伸手。
“小姐，您帮忙把寒先生解一下，稍微拉着衣角。”
“好。”黎书含照做，将扣子解开，从下将病服衣角折了上来。
衣角掀开那一刻，手停滞了。
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右侧的纱布，白色的纱布上渍出了红色的血。
护士将纱布拆开。
黎书含猛地抬头，就对上寒霆苍白的脸。还有他脸上傻傻的笑容，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又低下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伤口。
是手术刀切开的口子。
“刀口？”
小护士疑惑，将沾着血的纱布放进金属盘，换上新的药，绑好纱布。“寒先生肋骨断了一根，骨头有一端伤及器官，且又碎骨。必须动手术开刀才能拿出来，防止手术后大出血，所以得隔几个小时换一次药检查。”
“现在情况还好，出血少。”
换好了药，小护士拿着盘子起身。“让寒先生平躺着，不要久坐。防止伤口感染，这几天用湿毛巾擦擦身子就可以，不能洗澡。”
碎骨，手术，开刀……
伤口……
“他不是……”装的吗？
小护士离开了病房。
黎书含看着寒霆，又低头深深看着他右腰伤口的位置。
“你不是装的吗？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
“嗯？”
他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很虚弱。
黎书含转过头，细细凝着他的脸。苍白无血色，病态尽显。
心里突然慌乱起来。
赶紧扶着他平躺下来。
“寒霆，你不是装的吗？跟哥，城城宫行瑜他们一起演戏来骗我啊。”一面说，一面拉住他抬起来的手。
手掌破了皮。
盯着他破了皮的掌心看了好一会儿。
低下头，小心地吹了吹气。
男人看着她，就乖乖地看着。
寒霆睡着了。
窗外的夜也渐渐深了起来，安静得可以听到夜风刮过窗口的声音。
他握着她的手握得很紧，她便随他握着。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凌晨一点了。
给黎千程打电话，却没人接。
手机放在耳旁，听着手机的无人接听的忙音。黎书含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男人的眉宇上。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
**
韩家大院。
灯火未熄，林荫道上停着好几辆车。
客厅的气氛严肃得让人背脊发凉。
韩振南坐在中央的中式沙发上，黑檀木的椅子，更显得男人面容愠怒。
两个小时前管家打了电话，把韩家的人都叫了回来。六十五岁的老太韩苓，坐在韩振南身旁，脸色阴沉非常。
听到吴妈的消息，她傍晚立马从巴塞罗那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