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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女儿生孩子时的事,云子轩的脸色依然煞白。
那天,实在是太危险了,女儿从学校回来,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破了羊水。
那时候,腹中的两个胎儿刚七个月,他驱车将女儿送到附近诊所,医生说没办法,并建议他们去另外一家妇产科医院试试。
彼时的云锦然已经休克,他强忍心头恐惧,将女儿送到妇产科医院,医生检查了情况后,做了紧急剖宫产,两个胎儿重度缺氧被送去抢救。
而云锦然也因为发生产后大出血,心跳监测一度成了直线。
医生说可能不行了,因为没有抢救的价值了。
然而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呢?他泪流满面,跪在那个亚裔医生面前,求她再救一会儿。
他这悲情一跪,挽救了女儿的命,在抢救了半个小时之后,云锦然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她活了。
不等他缓过神来,两个孩子那边又出了情况。
因为长时间缺氧,又因为早产,病危通知单一张接一张的飘出来,甚至有医生委婉建议他考虑放弃抢救。
“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两个孩子都必须救。”
俩孩子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多月,体重从一公斤多长到三公斤,从皱巴巴像小猴子一样的怪物长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后来,一切都过去了,女儿问他:“爸爸,抢救我们三个人,花了不少钱吧?咱们的钱,还够吗?”
“我把深州另外一套房卖了,你只管放心读书,其他的都交给我。”
女儿自此就记了下来,拼了命的读书,想找份好工作,想多挣钱,将卖出去的房子买回来。
其实他想告诉女儿,家里的情况比她以为的要好很多,卖房子也只是个借口,真的,哪怕她一辈子不工作也没关系的。
然而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万一有天他不在了怎么办?
她靠着自己的能力生活也很好,女孩子独立是好事。
第62章:离开前一夜
回国前一天晚上,江华来送别。
云锦然哄着两个孩子进屋睡觉,餐桌前,只剩江华和云子轩还在喝酒。
“老云,这一别,不知道又得多久才能见面啊。”
江华给云子轩倒了一杯酒,醉醺醺叹息道。
云锦然的记忆里,父亲从未喝过酒,也似乎没什么朋友,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她过日子。
现在,当他与江华推杯换盏时,她悄悄退出,将这短暂的时光留给他们一双老同学。
云子轩抿了一口酒,眯起眼睛笑:“这是什么话?你有空了,就回国去看看,我陪你一起回兰城。”
“你有多久没回国兰城了?从当年出了那事儿,你就没再回去过?”
江华吃了一口花生米,看着云子轩问道。
许久,云子轩长长叹息一声:“我没有回过兰城,她也没来过深州,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以为然然不在人世了。”
“那你不想她吗?十年了,连见一面都不行?”
江华心疼这个老同学,当年,他们是一个宿舍的同学,他见证了云子轩的爱情,也曾羡慕过。
现在,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随着一场车祸戛然而止,归于平静,他们都像是失了心的傀儡。
云子轩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怎么会不想呢?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她,好多次,我想不顾一切去看她,可是,一想到然然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我又觉得怕。”
声音中满是悲痛,云子轩抬头看着江华,眼眶通红说道:“老江,我怕那样的事再来一次。”
一阵静默之后,江华问道:“就没办法将那混账给除掉吗?”
“谈何容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十年了,她都没想到好办法,你说我能怎么办?”
云子轩痛声说道,那盘踞心头的痛,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与她。
江华长长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看楼上,问道:“然然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
“没有告诉她,知道越多,对她越不好,有些事,咱们扛着就行,何苦要让孩子跟着担惊受怕?”
云子轩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双目赤红,眼神痛苦。
江华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老友,许久,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有用得着哥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你滚吧,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也喜欢我的女人吧?”
云子轩醉意朦胧,他推了江华一把,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江华也不含糊,坦白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结婚?你小子运气比我好啊!”
两人也不再谈伤情的事,喝酒吃菜聊聊当年学生时代的趣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云锦然躺在两个孩子身边哄孩子,结果反倒将自己哄睡着了。
醒来,只见她身上盖着喜乐的被子,而喜乐蜷缩在她身边,胳膊还垫在她脖子下。
心疼儿子的懂事,云锦然小心翼翼起身,给儿子盖好被子,吻了吻他柔嫩的脸颊。
下了楼,只见父亲与江叔叔各自占据沙发一边,斜躺在那里,沉沉睡去。
“这俩老小孩!”
云锦然无奈一笑,从屋里抱出两床被子,给俩人盖好。
就在她准备离去时,云子轩忽然翻身,哽咽叫道:“小嫱,娆娆,你们别走!”
第63章:她是你妈妈
云锦然的手猛地一僵,她一脸震惊盯着父亲,上一世临死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就在她记忆的最后时刻,有个男人冲进来杀死了梁辰,他说:“娆娆就是云锦然!”
娆娆就是她?可是,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娆娆这个名字,那天她问父亲,父亲也说不知道。
可现在,他醉酒后,忽然叫出两个人的名字来。
小嫱?娆娆?
这俩人是男是女,这两人到底是谁?这两人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锦然觉得头疼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翻腾,她想抓住,却又转瞬即逝。
这一夜睡得极为不安,云锦然梦里一片血红,许多尖叫声,许多的哭喊声,还有汽车碰撞的声音。
她想拨开那层血雾看一眼,可那血雾那么厚,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穿透。
在这迷离不见尽头的血雾之中,云锦然看到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被鲜血染红。
在这样极度的恐惧之下,她忽然尖叫一声:“叔叔,救命!”
随即,她忽然睁开眼睛,终于从那噩梦中清醒过来。
摸了摸被子,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连额头上都是冷汗。
云锦然坐起身来,不住喘着粗气,她望向窗外,已经晨光熹微,楼下隐约有说话的声音。
起床下了楼,云锦然看到客厅里已经收拾干净,父亲看上去神色憔悴,正坐在餐桌前喝着浓茶。
“江叔叔呢?他走了?”
云锦然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江华的影子。
云子轩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道:“他走了,这家伙,昨晚愣是将我灌醉了,到现在头都还疼呢。”
听到这话,云锦然走上前,站在云子轩背后,一下一下替他捏着太阳穴。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你喝酒,还挺不适应的。”
云子轩笑笑,有些惭愧:“我守了多年的高风亮节,就这么被你江叔叔给毁了。”
“可是你很高兴,对不对?”
云锦然笑着问道,昨晚她哄两个孩子睡觉时,还听到父亲与江叔叔唱起了校歌呢。
云子轩大笑:“是呀,我俩回忆起以前上学的事,唉,那时候觉得都是琐事,现在回忆起来,那些琐事也很有趣啊。”
顿了顿,云子轩又问道:”昨晚我俩没给你添乱吧?“
云锦然默了默,说道:“你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给你盖被子时,你忽然说话了。”
“我说什么?”云子轩问道。
停下手里的动作,云锦然坐在云子轩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叫了一个名字,小嫱,爸,小嫱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云锦然自动将“娆娆”这个名字隐去了,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云子轩愣了一愣,许久,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忽然笑了。
“然然,你猜猜小嫱是谁。”
云锦然与父亲四目相对,许久,她说道:“小嫱,是我妈妈?”
云子轩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顶,点头回答:“是,她是你妈妈,你妈妈叫贾嫱。”
第64章:我的妈妈是大佬
提到“贾嫱”这个名字时,云子轩的眼神变得温柔缱绻,连表情都变得甜蜜起来。
云锦然看着父亲眼中的柔情,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他像是陷入热恋中的年轻男人,微微带着几分害羞。
“你们很相爱吗?”
听到女儿这个问题,云子轩低低笑了。
“你妈到底爱不爱我,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但我爱你妈妈,是真的。”
云子轩笑道,并没有为对方爱不爱他这个问题苦恼,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她就好。
或许被父亲的情绪感染到,云锦然嘴角也勾起笑容来。
“那她是做什么的呢?”
云子轩笑得越发开怀:“然然,你肯定猜不到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她是白领?还是老师?我觉得你喜欢的人,必定是很有气质,很有学识。”
云锦然努力按照父亲的喜好分析着母亲的来历,她觉得,母亲肯定是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
听到女儿的话,云子轩笑出了声,笑得眼角皱纹都舒展开了。
“你都没猜对,你妈是个做生意的女人,但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生意起家的吗?在二十多年前,法制体制还没这么健全时,她是做黑道生意的。”
云锦然目瞪口呆,她没料到这样文质彬彬的父亲爱上的女人,竟然是女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