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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道什么？”女人略略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冷淡，“我刚开始带走润润是不得已。”
“严家在S市也算得上有钱人家，你有过案底，再者说已经十八岁了，我就是想带走你也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她说着声音又哀婉了起来，“你知道妈妈为了你求了多少次严岳吗？你怎么能这样对跟我说话？”
所以既然一开始就打算放弃他，为什么后来又要反悔呢？
季辞只觉得他这个母亲矛盾又喜欢自我感动。
“抱歉。”少年唇角微翘，眉眼精致极尽嘲讽，他语气轻缓又极端，笑了一下，“你就当我死在外面就好了。”
反正这十八年来，即使没有柳韵他也能活下去。
在季辞的世界里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他甚至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惜柳韵不懂这个道理。
她一直以为在这个孩子心里，她这个母亲还是占有很大一部分位置的。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当你死在外面？我养了你十八年，养条狗还有感情呢。”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在里面。
柳韵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从小就沉默阴郁的儿子能说出这样尖刻的话语。
季辞不语，冷冷看着她。
眼神刺骨又毫无情绪起伏。
柳韵早该明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大喜大悲这种情绪在季辞面前从不存在，或许刚开始会难过，可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甚至季辞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让一个天生感情缺失的少年明白什么叫良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直到柳韵从季辞住的地方出来时候时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南月月抱着怀里大大的玩偶歪头还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柳阿姨好。”她礼貌打了声招呼。
柳韵也注意到她了，女人勉强笑了笑，随后转身上了一辆豪车扬长而去了。
南月月觉得奇怪。
她知道柳韵是来带季辞走的，因此没有多想，举着怀里的玩偶高高兴兴去敲了敲公寓的门。
楼下有几个不认识的小朋友跑过来去抱她的玩偶。
南月月小气的没给抱，她声音轻柔，又低低认真道，“这是我要送人的。”
“哼，小气鬼不和你玩了。”两个小朋友不满地朝她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南月月：“……”
季辞打开门时入目的便是一个大型玩偶，他眼皮子略微一掀，面无表情后退了一步，南月月抱着玩偶踉跄砸了过去。
少年揪住了那毛茸茸的大家伙，低眸和女孩漆黑明亮的杏眼撞了个正着。
“给你礼物。”
季辞看着手里有些沉的大玩偶，平时第一次感到几分了无言。
他接了过来，声音有些干涩，随后低眸，发呆般看着南月月，问：“……怎么过来了？”
他知道她要走的，因此在考完试后特意没回学校，谁能想到女孩会自己找上门来。
“找你呀。”南月月踮着脚尖想往里面瞧，圆溜溜的眼眸满是好奇。
少年侧身隔绝了她的视线，下垂的指节用力攥紧，他淡淡哦了一声，旋即冷冷又薄情地开口，“现在找到了，回去吧。”
第62章 她真的很乖
一如既往的坏脾气。
南月月心里叹气。
“我下午就走，真的不和我说说话吗？”女孩眉眼稚气，脸蛋软软的让人很想戳一戳。
季辞冷淡道：“不可以。”
说完就把门关上不再理会她了。
南月月：“……”
大概是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女孩也不恼，趴在门上轻轻哼了一声，“我真的走了季辞，你再不理我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以后两人一个在S市一个在B市，隔着大半个城市，如果没有别的缘分的话，那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见他实在没有回应的意思，南月月微微吐气，放轻了声音道，“我回家啦季辞。”
他过得很好。
有母亲的陪伴，也没有像前世一样退学。
以季辞的成绩未来的前途坦荡又顺利。
在女孩放弃敲门离开公寓的前一秒，抵着门的季辞无力打开了房门，他长睫略微颤了颤，近乎痴迷的凝视着女孩离开的背影。
少年面无表情垂眼，死死压下心里剧烈的情绪起伏，跟了过去。
……
黄昏后暮色四合，女孩离开的背影纤细柔软，季辞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将人送回了小区门口。
他甚至直到最后也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季辞。”在季辞准备离开这里时，原本该进小区的女孩徒然转过身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声音甜甜的。
季辞身子骤然僵住。
“诶。你等等，先别走。”南月月赶紧小跑了过来。
女孩有些紧张，怕他离开，于是先一步拽住他袖口，抿唇声音轻柔，将想说的话都一次性说完，“再见啦，季辞。”
“……”她顿了顿，杏眼清澈，“在以后见不到的地方里，你要学会好好爱自己。”
少女的语气认认真真又带着说不清的温柔。
季辞纵容般的垂眼看着她【创建和谐家园】的指尖抓着的衣袖，近乎出神的地低低答应了一声。
他知道她要走。
原本只是再想看她一眼，结果南月月这急匆匆的一拽，让季辞脚下生了根似的动也动不了。
“那，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吗？”南月月被季辞盯的有些不自在，她低下脑袋，声音软绵的道，“我尽量不会烦你的。”
她真的很乖。
季辞想转身就走，可最终还是没忍住，从嗓子里轻轻压出了一个字“好”
两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女孩明显是高兴极了。
南月月转头，眉眼弯弯，“再见啦季辞，晚安。”
少年极轻地嗯了一下，声音低低，“晚安。”
无论是年少有为，还是穷困潦倒，季辞都从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好。
怕她发现自己恶心又龌龊的心思，也怕她和其他人一样厌恶的走开。
回想起女孩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吃瘪的画面，季辞轻轻放缓了呼吸，平静又柔和地想。
南月月未来大概也不会再遇到像他这样讨厌的人了。
他离她远点也好。
像她这样的女孩，未来喜欢的男生也该是那种阳光干净的。
季辞自嘲的微微勾了下唇畔，无神地想。
说到底。
什么求而不得。
他连求的资格都没有。
第63章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去打扰
江城一向被称为水乡，常年细雨绵绵，天气难得放晴，到了熟悉的大院门口两人都有些短暂的回不过神来。
南月月更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看着看着眼眶莫名一红，她低头抿唇，没有吭声。
“愣着干嘛？进屋了。”南月依兰瞥了一眼傻住的两个孩子。
他们住的地方是四合院，大院里同龄人较多，都是考完试回家的，有老人在门口纳凉，看到南月月时顿时乐呵呵地道，“哟，皎皎回来了啊。”
“星星也在啊。”
老人家笑得和善极了，南月晞脸色一黑，不说话了。
是的，他小名叫星星。
姐弟俩的名字取自短歌行的那句，月明星稀。
皎皎如明月，南月月叫皎皎。
他叫星星。
在S市没人知道他的小名，可回到江城大院里的老人们才不管这些，见了面就乐呵呵的叫着。
南月月忍住笑，轻轻扯了扯亲弟弟的衣服，语带盈盈，“走了，星星？”
南月晞：“……”
*
在江城的一个月里，南月月软磨硬泡的终于让母亲给她买了个手机，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季辞打电话，她不知为何有些忐忑和不安。
电话一共打了三次个，可每次都是没人接听，南月月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号码，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她抿了抿唇，只好安慰自己以后有机会回S市的话再去找他。
南月依兰在院子外洗着衣服，瞥见了女儿魂不守舍的模样，猜到了些什么，有些好笑地道，“干嘛？在给季辞打电话啊？”
南月月点头，“嗯……”
“打不通。”她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愿意相信是季辞不想接。
知女莫若母，南月依兰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她站起身叹着气缓缓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哪里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