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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出去了？
慕雪有些傻了，他竟然能忍得住？
她赶紧理好了凌乱的领口，急急忙忙跟着顾钦墨一起冲了出去。
第7章 他慌张了
房子外头便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空旷平坦的水泥地面上傍晚的时候被军区家属门洒上了水。
这会儿晚风一吹，凉意扑面而来。
院子东头一口水井，顾钦墨脱了上衣，站在井边，拎起一桶井水，当头浇下。
哗啦一声，寂静的夜晚，这声音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慕雪光着脚，踏着小水坑，冲到他身边去。
“钦墨，你干什么啊？”
顾钦墨麦色的肌肤月色下显得特别诱人，常年锻炼的身体结实有力，让人移不开实现。
顾钦墨又拎起一桶水，粗着嗓子对慕雪说：“小雪，你……让开，井水凉，别溅到你身上去。”
“你也说井水凉，你这么当头浇下来，很容易生病的。”
“我就是觉得太热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顾钦墨拎着一桶水，往后退了一步，手高高举起，一桶水又这么彻头浇了下来。
哗啦啦，水珠子到底还是溅到了慕雪的裙边和小腿上。
她眼里泛着泪光，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男人浇了一桶又一桶井水。
她知道，他慌张了，因为太爱她，因为太珍惜她，在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他不敢碰她，不敢玷污她，怕坏了她的名节，怕她受人指指点点。
毕竟，八十年代，风气还不算开放，他又是正直的正统军人。
她不知道男人吃了那种药得不到纾解会是什么感觉，但从他克制的闷哼声和拎着水桶微微颤抖的手指，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煎熬。
她知道，他很固执，这个时候是劝不动他的。
她便蹲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他。
晚风微凉，大院宿舍的灯三三两两的亮着，和着天上明亮的星子，头一回，让慕雪觉得真切。
这一切，是真的，不是梦吗？真的不是梦吗？
这会儿，她才想起要打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这一巴掌落到了自己嘴巴上。
真疼，她真高兴。
一个人蹲在地上呵呵地笑出声来，吓得顾钦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放下木桶，几步走到慕雪跟前，伸手摸上她的脑门。
“小雪，你怎么了？”
他以为她脑子坏掉了，不然一直那么骄傲的小狐狸怎么会不请自来大晚上跑到他宿舍里来？
慕雪双手抱着膝盖，抬眼看他，瞬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滚：“钦墨，我……挺想你的。”
顾钦墨一愣，继而心疼地半蹲在她身前，伸手给她擦眼泪。
“这是……怎么了？”顾钦墨很疑惑，有些手足无措。
白天说他是穷小子看不上他的是这丫头，这会儿巴巴地跑过来情真意切地说想他的也是这丫头。
她这是怎么了？
慕雪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她这一生太辛苦，且她性子硬，顾钦墨此后多次想要见她，想跟她解释，她却一概避而不见。
由此，蹉跎半生，留下一生的遗憾。
顾钦墨心疼极了，捧着她的脸，声音温柔：“小雪，你究竟是怎么了？”
慕雪咬唇，盯着他：“你还难受吗？”
顾钦墨摇头：“好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
第8章 咬他一口
慕雪依旧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有太多东西要消化，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碰上那些她熟悉的，已经不在世上的人，要说些什么。
只有在这里，只有在他身边，她才会觉得安心。
而且，她想要陪着他，哪怕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深邃的深情的眼睛，她也会觉得已经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
“不想回去吗？”他哑着嗓子，试探性地问道。
“嗯，我可以……在这里留一晚上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吗？是你爸爸训你了吗？”
即便她伤了他的心，他依旧对她柔情款款的，害怕她受委屈，害怕她伤心难过。
真是个傻瓜。
她不说话，他只当她是默认了，她向来心高气傲的，被人训了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吧。
“那就回我的宿舍吧？”
慕雪点头，眼泪还挂在眼眶上，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顾钦墨心想，明明被嫌弃的人是他，怎么到头来反而要他安慰这丫头？
没办法，他选的媳妇，就该由他宠下去。
他拿起挂在一旁绳子上的衣服，擦了擦身上残留的水珠，然后背对着慕雪，半蹲在她跟前：“我背你进去。”
慕雪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缓缓站起来。
“哎哟……”
顾钦墨紧张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慕雪扁了扁嘴：“蹲得脚有点发麻了。”
顾钦墨冷硬的表情微微松动，他转过身去，嘴角笑意的弧度很明显。
“上来吧。”他拍了拍自己的肩。
慕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趴到了他的身上去，他的身体因为好几大桶井水浇下来，确实凉了下来。
因为他没穿衣服，慕雪的一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不自在地垂在他胸口。
顾钦墨便背着她往宿舍走去。
大榕树下青蛙和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好不欢快，知了似乎战不动了，只偶尔和上一两声。
慕雪又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低头，在顾钦墨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温度是真实的，触感是真实的，以及顾钦墨微微一颤的闷哼声，也是真实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不是做梦，慕雪又吃吃地笑出声来。
顾钦墨云山雾罩的，实在想不明白，今天的慕雪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他向来惯着她，哄着她，她能愿意这样亲近他，主动来找他，他求之不得，便也不敢再问什么。
问出什么再把她问正常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虽然，她拿眼斜人的小骄傲模样，他其实真的还挺受用的，但现如今这样柔柔软软的样子，更招人疼。
他便任由她趴在他身上傻乎乎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这样的慕雪，可爱死了。
下午那句话，大约她也没有走心吧，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嫌贫爱富的女孩，她就是爱一逞口舌。
月色皎洁，顾钦墨和慕雪脸上都挂着笑，进了顾钦墨的单身宿舍。
第9章 发起高烧
深夜，慕雪躺在顾钦墨的单人铁架床上，毫无睡意。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那么？要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整整一生，她终身未嫁，她也是个很固执的人，她认定顾钦墨背叛了她，她便用自己漫长的一生告诉那个‘负心汉’，爱一个人，该怎样守身如玉，该怎样严于律己。
她真是傻得可以，这样，正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她一面一直不接受任何追求者的爱慕，一面又不接受顾钦墨的解释。
她将自己周围建起了高墙囹圄，画地为牢，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温慧慧看到此情此景，大约在哪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呢吧。
慕雪啊慕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呢？
月色很好，慕雪侧身躺着，看着地上呼吸粗重的男人，千头万绪，感慨万千，最后都只化成感动。
他们的干部单身宿舍条件还算不错，有一个外厅和一个卧室，只是，这地是水泥地，他什么也没铺，就这么直接躺了上去，睡上一夜，对身体肯定是不好的。
傻瓜傻瓜，顾钦墨真是大傻瓜，她慕雪有什么值得他对她这么好的？
“小雪……”万籁俱寂，他的声音仿佛叩进了她心灵深处。
“嗯……”她轻应。
“小雪……”
“嗯？”
“小雪……”他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似在呓语，慕雪才知道他在说梦话。
慕雪心想：说梦话都会喊我的名字，看来你是真的很爱我，我何德何能呢？
“小雪……”伴随着紊乱的呼吸，顾钦墨还在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
慕雪才发觉，这个顾钦墨好像有点不正常，她赶紧伸手去探他的脑门，一碰到他脑门，吓得叫了一声。
太烫了，他脑门滚烫一片，发高烧了。
慕雪哪里还躺得住，急急忙忙爬起来，开了房间里的灯，蹲到顾钦墨身边，伸手轻轻推他：“钦墨……钦墨……”
顾钦墨勉强睁开眼睛，嗓子里就跟有火在烧一般，这个晚上他被人下了那种药，又喝了不少酒，还浇了几大桶冰水，又在水泥地上睡了好一会儿。
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钦墨，你先上床上睡去。”
顾钦墨逞强：“没事没事，我怕热，我睡地上就好了，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