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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离开你，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何时，我身后的小丫头已经长大，能嫁人了，可惜我却没了这福气。

  从初遇到我们偷着去京城，那是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日子，因为有一个小丫头的每日相伴……

  丫头，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选择了一条路，去完成我的理想，而撇下你。

  ……

  丫头，这一世哥对不起你了，哥希望你能帮哥看看XZ的大昭寺，我听人说，只要虔诚的转动了转经筒，人就能往生，我不求能往生，我只愿我的丫头能简单快乐的活着，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心愿……

  …………

  如果人有来生，我一定不负你。

  金城绝笔。

  秦莉越看心越慌，眼泪汩汩而下，看到金城绝笔时，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张玉芬和秦江汉听见哭声，忙不迭的下床过来。

  “这是怎么了？”张玉芬看着哭的快背过气去的秦莉，心疼的问。

  秦莉哭的说不出话，指着信笺，秦江汉拿起信一看，脸色大变。

  张玉芬也拿过去一看，吓一跳：“要不要告诉老金嫂子？”

  秦江汉皱眉，沉思了下：“先等等吧，毕竟只是一封信。”

  秦莉听了这话，顿时升起了希望，是啊，这只是一封信。能说明什么？

  抱着这个希望，秦莉紧紧抱着铁罐子，不哭不笑的坐着，秦江汉两口子也坐下来，担心的陪着秦莉。

  清晨天刚亮，秦莉就听到对门金城家的门被敲响，跑着罐子，鞋都没穿的跑去开门。

  拉开门，秦莉看见沈恒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还有自家姐姐秦梅红着眼睛站在那里。

  秦莉怀里的铁罐“哐啷”就掉地上了，不敢开口问，只是死死的盯着沈恒他们。

  沈恒满是愧疚和伤痛的看着秦莉，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梅深知秦莉对金城的感情，难过的别过脸去。

  金城家门打开，金爸爸看着几人，有些吃惊，沈恒深深的给金爸爸深深的鞠了个躬：“伯父，对不起……”

  秦莉听完这一句，脑子一片空白，身子直直向后倒去，被身后的秦江汉和张玉芬接住。

  …………

  苏小暖觉得这两天和陈刚简直就是人在囧途啊。身上没有吃的，还不认识路，跟着马大哥一家，走了一天，就分开了。

  苏小暖就想不通，两人就翻了一座山，怎么跑出去这么远。而且这两天一直在山涧走，最后问了上山拾牛粪的人才知道，马大嫂听岔了地名，红旗镇听成了红星镇。然后两人生生多走了近一天的冤枉路。

  苏小暖叹口气，看着陈刚说：“咱俩干脆翻山回去吧，刚才那个大叔不是说翻山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吗？走大路要明天才到，现在他们肯定找咱们找疯了。”

  “好，姨，你还能走动吗？”陈刚看着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因为出汗，擦的黑一道白一道的苏小暖。担心的问。

  “没问题，走吧，不能再耽误了，我现在就是有些饿，你饿不饿？”苏小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说，这两天头没梳，脸没洗，现在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不饿，我拿个棍子拉着你吧，这样走的快一些。”陈刚说着，折了个拇指粗的树枝，两人一人握住一头，陈刚在前面走，拽着苏小暖上山。

  第187章 疼痛

  陆战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直端坐在办公桌前，水米未进。

  “老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弟妹那，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郭华强忍不住劝道。

  “不用，安排人先把抓住的这些人送到军区去吧。”陆战霆挥手，让郭华强先出去。

  直到门口哨兵打来电话，苏小暖回来了，听了电话，陆战霆竟第一次有了迫不及待，站起身时，用力太大，椅子直接翻倒地上。也苏不得那么多，风一样往部队大门口跑去。

  在半路上就看见苏小暖和陈刚两人狼狈的搀扶着往前走，准确应该说是陈刚扶着苏小暖。苏小暖觉得如果不是陈刚给自己一个支点，随时能出溜到地上。

  陆战霆看着小脸脏兮兮的苏小暖，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上前一把把苏小暖扣在怀中，这样才觉得踏实很多，愧疚的说：“对不起……”

  苏小暖伸手搂住陆战霆的腰，把身体全部分量都摊他身上，听了陆战霆说对不上，心里有些难受，嘴上却不正经的说：“官人，能先给口吃的，再抱吗？”她不想陆战霆感到内疚和自责。

  陆战霆笑了，拉开怀里的苏小暖，深深的看了几眼：“好。”说着打横抱着苏小暖，往家属院走去。

  被无视的陈刚开心的笑着跟在后面。

  九儿这两天一直住在李凤梅家，听见苏小暖回来了，眼圈红着就跑回家。

  陆战霆先把苏小暖放小床上，让她靠在被子着，去拧了个湿毛巾过来，给苏小暖一点点温柔的擦着脸。

  苏小暖享受的闭着眼睛任陆战霆擦脸，虽然她很想说：我没事，先给我个馒头啃啃，然后我可以自己去洗脸。

  九儿冲进门，见陈刚站在一边，苏小暖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

  苏小暖听到哭声一激灵，赶紧坐起来，笑着看着九儿：“九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不哭啊。”

  九儿扑过去，搂着苏小暖，更是哭个不停。苏小暖也忍不住红了眼。

  李凤梅也跟着进来了，还端着五六个馒头，嘴里不住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陆，这有些馒头，我去给你们再炒个菜，随便先吃口啊。”

  说着把馒头放在桌上，转身赶紧出去炒菜，这会可不是拉家常的时候。

  陆战霆看着苏小暖和九儿，这一时半会还哭不完啊，拉着陈刚坐下，仔细的问着他们这两天的经历。

  苏小暖在一旁搂着抽抽搭搭的九儿，突然喊道：“哎呀，我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了？”

  “什么声音？”陆战霆转头问。

  “绑我在那个窝棚里时，有个人跟李浩说话，那人是富海那个门卫张大爷。”说完，苏小暖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憨厚的老头是个坏人？

  陆战霆皱眉，点了点头，刚听了陈刚简单的说了下两人的遭遇，心里也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陈刚追了去，苏小暖这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李凤梅很快炒了个醋溜大白菜端进来，招呼几人过来吃饭。

  “就这几个馒头了，你们先吃，我去再煮些挂面。”

  苏小暖早饿的前心贴后背，赶紧拉着九儿去洗手洗脸吃饭。

  陆战霆看着苏小暖和陈刚大口大口的塞馒头，心情好了一些，因为金城的牺牲，还是吃不下去饭。

  苏小暖一大口馒头下去，整个腮帮子里塞的鼓鼓的，看着陆战霆只是撕一点馒头塞嘴里，慢慢咀嚼着。苏小暖知道陆战霆现在还有心事，当着两个孩子，也不好问，只能闷头吃饭。

  李凤梅又端来一盆子煮好的挂面进来，苏小暖又吃了满满一大碗，才觉得肚子里充实起来，满足的放下碗筷。

  李凤梅坐在一边，这才开口：“这两天真是让人担心死了，九儿这孩子心事重，你不回来，连饭也不好好吃。”

  苏小暖摸摸身边还在吃面条的九儿，叹口气：“我那天听说九儿摔了腿，真是着急了。要不是我跑出去，也不会出事。”说着还愧疚的看着陆战霆。

  “都是我家那俩浑小子，让九儿摔了腿，你说这事也赶一天去了。”李凤梅后怕的说。

  “九儿真摔了？”苏小暖说着关心的看着九儿。

  “姨，没事了，我现在不疼了，婶儿每天用热盐水给我敷，都快好了。”九儿看着苏小暖看自己，赶紧说。

  “好在没伤了骨头，这孩子这两天晚上老哭，说如果不是她摔了腿，你也不会被坏人抓去。”李凤梅心疼的说。

  又聊了会，李凤梅听说是李浩干的，摇头叹道：“都是李老四两口子惯的。这李娟多亏走了，要不李老四两口子又有得闹了。”

  苏小暖点头，又聊了几句，李凤梅走了，让苏小暖也赶紧休息。

  陆战霆收拾完，让两个孩子在外屋小床上挤一挤。进屋见苏小暖靠在床头，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陆战霆过去坐在床边，担心的看着苏小暖。

  “没有，我很好，哪也没伤着，就是走了两天路，腿有点疼，可是你不好，你有很重的心事，就算我平安回来了，都没有冲淡你的心事。你看看你眼睛里的红血丝，黑眼袋，还有这脸上的胡子，这几天都没睡吧？”苏小暖搂着陆战霆心疼的说。

  陆战霆紧紧回搂着苏小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苏小暖觉得脖子有些湿意，心一惊，只听陆战霆闷声说：“金城牺牲了。”

  苏小暖脑子“轰”的一下炸开，金城牺牲了，用牺牲两字说明什么？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金城。

  金城没了，秦莉怎么办？怎么受得了？苏小暖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最后终是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好半晌才说：“我想去看看秦莉，可以吗？”

  陆战霆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点头说：“好，明天咱们一起去。”

  苏小暖听完把头埋进陆战霆的怀里，又止不住哭起来，任鼻涕眼泪流在他衣服上。

  第188章 殇

  苏小暖哭着睡着了，还时不时的抽泣一下，陆战霆就着昏暗的灯光，凝视着苏小暖的睡容，用手掌摩挲着苏小暖的脸，这种真实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苏小暖红肿着一双眼起来，陆战霆已经做好了早饭。陈刚和九儿都一脸担心的，眼巴巴的瞅着苏小暖。

  苏小暖心里一暖，估计昨晚的哭声，吓到两个孩子了。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的说：“赶紧吃饭吧，吃了饭，你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学吧。”

  陈刚点点头：“嗯，我一会回去看看我阿娘。”

  九儿也想回去，又怕李香兰打她，低着头不吭声，苏小暖知道她的想法，摸着九儿的头说：“等下个星期天，姨陪你回去看你阿娘。”

  九儿这才高兴的点头，陆战霆把洗脸水端进来，还有牙缸里也接满了水：“你在屋里洗漱吧”

  苏小暖想想自己红肿的眼睛，也不适合去水房。

  吃了饭，陆战霆去营里开车，苏小暖想了想，还是用暖壶的水，去水房洗了头发。

  陆战霆看着苏小暖头发湿哒哒的就跑出来，皱眉又跑上楼，拿了块毛巾出来，上车坐好，递给苏小暖：“好好擦擦，要不该感冒了。”

  苏小暖接过毛巾：“快走吧，我边走边擦。”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苏小暖现在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每每想起金城，那么鲜活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秦莉肯定受不了。

  虽说一路上苏小暖想了很多秦莉现在有多悲痛，可是到了秦莉家，见到秦莉还是吓一跳。

  秦莉坐在自己卧室的小木头床上，抱着铁皮罐子，不哭不笑不动，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

  三天的时间，小脸蜡黄，本来有点婴儿肥的脸蛋也塌了腮，眼神暗淡无光。嘴上起了一层泡。

  苏小暖站在门口，不敢吭声，觉得呼吸重了，都会惊醒秦莉的梦一样。

  张玉芬擦着眼泪说：“这两天，不吃不睡，谁说什么，也不听。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苏小暖轻轻的走到秦莉跟前，蹲下身子，手摸着秦莉的胳膊，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流了下来。

  秦莉有感觉的低下头，看着苏小暖，嘴巴张了几张，才费力的说：“小暖姐，原来我不是最辛苦的那一个，金城比我苦。”声音嘶哑的普通被砂纸打磨过。

  苏小暖心疼的流着泪，说：“秦莉，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别这样憋着……”

  秦莉敛下眼皮，半晌才说：“都说人死了后，七天魂才会走，我想金城一定在看着我呢，我不能哭，不能让他带着牵挂的走。”

  苏小暖听了，心里疼的说不出话，蹲在床边默默落泪。

  客厅里，秦江汉和陆战霆默默坐着，秦江汉叹气：“老金家的儿子，都是好样的，这个金城这些年，可没少遭白眼啊。真是苦了这孩子。”说着也觉得眼睛酸涩，忍不住揉了揉。

  陆战霆眼底猩红，没有吭声，端坐在那，秦江汉抹完眼泪接着说：“金城这属于暴毙，又是未婚，连金家的祖坟都进不了。”

  陆战霆不懂这些乡俗之事，却知道金家栋能葬进烈士陵园，而金城不能，因为金城在国安连编制都没有。心里更觉得一片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