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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祖母……”
二人离开之时，温语凝被老夫人留了下来训导，一脸不忿地瞧着她二人，温卿携着温苒走出门去，神情厌恶地道“恶人先告状，专会欺负你，祖母也不会严惩她，轻描淡写说两句就完了，真是不公。”
温苒淡淡道“老夫人素来宠她，如今更是样样都随着她，不为旁的，若她做了恭王妃，温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这般说着，手指却缓缓攥住了衣袖，先是丢了这桩亲事，如今连萧澈的心也丢了，她真是一败涂地！
“你也不必灰心。”温卿并不知昨日的事，安抚她道“晚间就是万国会了，你且去小憩片刻，好好装点，千万不能被温语凝拔了头筹。”
“唔……”
温苒漫不经心地答应着，此刻她已经不知晚间该如何面对萧澈，更别提令他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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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可要穿这件水红的衣裙？您穿红色好看，谁都盖不过您的风头去……”
白兰兴致勃勃地替她出主意，温苒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吩咐道“取那件月白色的过来，替我穿上。”
“这……”白兰与白芍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口道“小姐，那件太过寻常，今日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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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思索片刻，点头道“也是，小姐生得这般美，穿什么都是最出挑的。”一面替她取来了衣裳，温苒不语，若是萧澈想不见她，她就是穿金丝绣成的衣衫也无济于事……
不同于温苒这边的惨淡光景，温语凝可是费足了心思，墨绿纱衣外头披着鹅黄披帛，百合髻收了三分艳色，却衬出了眉眼的灵秀，可堪入画。
今日她要扮贤良，是以破天荒没有与温苒温卿二人吵嘴，径直上了马车。
三人一道入了宫，在内侍的指引下来到了明月楼，两排宫灯高高挂起，恍若白昼，温语凝扬着头走了进去，大半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温苒瞧了眼这盛况，心境更是惨淡，寻了个末尾的座位便落了座，萧澈在前头代替皇帝招待众人，目光却越过花枝招展的温语凝，堪堪落在温苒身上。
半日未见，她甚至又消瘦了些，眉眼之间没有半点光彩，纤细的身条配着月白纱裙，比月光还要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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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皇。”
他收回了目光，吩咐宫人开宴，谈笑风生之中，酒过三巡，皇帝举杯道“人都说我澧朝的女儿能歌善舞，博学多才，今日远客到访，不如让他们见识一番。”
众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番推辞过后，赵家的小姐站了出来，一曲《咏梅》开了先河，而后陆陆续续有吟诗也有作画的，热闹非凡。
温苒没什么心思，可温语凝却瞅准了时机，抢在高慧前头出言道“臣女愿献舞一曲，庆贺今日盛会。”
皇帝点了点头，却见温语凝款款上前，丝竹声起，竟是失传已久的《霓裳羽衣曲》。
只见她将手指轻轻抬起，露出一段白腻的手臂，手指比作兰花状，纤细的腰肢一摆，便是万种风情。
满殿一片寂静，温语凝瞧着众人痴迷的神色，心中越发得意，一面看向了萧澈，见他也在望着自己，便舞得更为起劲。
可实际上萧澈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角落处的温苒，自己推拒了她，她如今定然是万念俱灰了……
怔忡之间，一曲终了，温语凝娇喘吁吁，俯身道“一舞迎宾，拙劣之处，请众位担待。”
皇帝率先拍起了巴掌，赞叹道“小小年纪，竟能得了这舞中的精髓，便是梨园里比她年长许多的人也未必能成，真可谓是才貌双全呐！”
见皇帝开了头，余下的众人便纷纷附和“正是，这位小姐可真是难得……”
“这是哪一家的姑娘？”
“想来今日头筹便是她的了……”
温语凝享受着众人的称赞，还有一旁众女嫉妒的目光，心中得意不已，却见皇帝微微侧头，对萧澈道“这般的女子，便是与你做正妃也使得。”
“父皇，这……”
“陛下。”皇后抢先开口，一双凤眸精明美丽“您真是惜才，瞧着好的便要给澈儿，若是如此，东宫岂不是人满为患了？”
“哈哈哈！”
皇帝朗声大笑“皇后说得不错，来，众位，咱们再饮一杯！”
这一桩事被皇后这般掀了过去，温语凝心中暗自期待，缓缓退下，一眼瞥见了末尾处的温苒，浅笑着走了过去。
“姐姐怎么一人坐在此处？”她明知故问，仿佛极为亲昵地凑了过去“方才妹妹跳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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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没什么。”温语凝掩唇一笑，意味深长道“姐姐定听见了陛下方才说的话，恭王府的正妃，正合了妹妹的心思，姐姐也会替我高兴的，是与不是？”
衣袖之下，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的皮肉之中，温苒面上越见苍白，并未开口……
第55章 外邦王妃
温语凝更是得意，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心中痛快不已，压低嗓音道“就算是你转了性子又如何？一点小伎俩就想扳倒我？恭王殿下的心思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这般举动，在我看来可笑得紧。”
一面伸出手，柔柔端起了酒盏，眼神之中满是恶意“姐姐，成王败寇，日后我就算是日日去你院外叫骂，你也得生生忍着，这就是你的命数。”
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对小姐妹在说些私房话，可萧澈却瞧出了温苒的异常，对身边的侍婢吩咐了几句，侍婢领命而动，端着一盏汤来到了末尾，并未有人注意。
温语凝此刻仍在喋喋不休，像毒蛇吐着信子一般“姐姐今日这衣衫真是朴素至极，与你惨淡的面色简直相得益彰……如何啊？这滋味是不是好受极了，温二小姐……”
话音未落，一盏汤便浇在了她身上，温语凝忍不住低呼一声，侍婢立刻跪下认罪“对不住！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手机端../
“你这个……”温语凝下意识便要呵骂，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出口的话生生转了个弯“你真是不留神，幸亏是我而不是姐姐，罢了，本小姐无碍。”
“小姐您真是心善，奴婢伺候小姐更衣。”
温语凝装出一脸得体的浅笑，款款起了身，风姿绰约地随着侍婢离开，温苒得了清净，垂头沉思，一言不发。
侍婢领着温语凝朝后行去，一双眼却牢牢盯住了她，依依不舍地追随她直至离开，这人正是东莱的王爷淳于成，身宽体胖，肥硕的指头摸了摸嘴边即将要流出的口水，偷偷对侍从使了个眼色“去打听一番，这姑娘是谁家的？”
侍从应了个是，片刻以后回来禀告道“王爷，这是温家的小姐，名叫温语凝，据说父母双亡，寄养在温家。”
“啧啧啧。”淳于成砸了咂嘴，叹息道“这般的美人儿，命数竟如此坎坷，她可有婚配？”
“回王爷，据说温老夫人娇宠她，准备再留些时候，但都说恭王对她很是不一般……”
淳于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摇头晃脑道“这真是了，自古男子都爱这娇弱无依的美人儿，恭王也瞧上的人，定错不了，本王非要得到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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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极为满意地挥手道“使臣轻起，东莱国王的心思，朕已经明白了。”
一旁的淳于成不住地朝使臣挤眉弄眼，催促他快些开口，使臣无法，只得继续道“另外，为巩固澧朝与东莱的情谊，国王有意在澧朝为王爷选一王妃。”
此言一出，四下俱惊，众位贵女瞧着淳于成那色胚模样，个个都如同掐死了一般，瑟缩着往后退，方才上过台的人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被他瞧上。
“哦？”
皇帝饶有兴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淳于王爷，朕如今还有几位公主尚未出阁，你若有意，朕可以安排……”
“回陛下！”淳于成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缓缓挪到堂下，拱手道“臣陋质，配不上天家贵女，但臣如今心中已经在有了一人……”
听见这话，众位大臣恨不得将自己的闺女妹妹塞到桌子下头，世家贵女们更是成了缩脖的鹌鹑，淳于成方才入王城，那瞧上的定然在此处，他是东莱的王爷，他要的人，陛下于情于理都会给！
淳于成的目光绕了一圈，缓缓开口道“陛下，方才那位跳《霓裳羽衣曲》的温姑娘可谓是惊为天人，臣一见倾心，请陛下将她赐予臣，臣定会好生待她。”
“噗—”
温卿撑不住吐了半口茶水，连忙用帕子掩住唇，偏头对温苒挤眉弄眼，温苒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还出了这档子事，陛下究竟会如何决断呢？
一时无声，皇帝沉思片刻，转头看向了萧澈，这些日子萧澈与这温语凝走得近，皇帝也有所耳闻，以为萧澈是移情别恋，瞧上了这温语凝，今日一见也的确出挑，是以方才试探了一番，但萧澈态度平平，不想淳于成也瞧上了她……
皇帝轻咳一声，毕竟老子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于是偏过头低声问萧澈“澈儿，你以为如何？”
出乎皇帝意料的是，萧澈只是一板一眼地回道“父皇做主即可。”
言语之间似乎皇帝说的不是他瞧上的女子，而是路边的石头一般，皇帝思量片刻，抬头见淳于成正期盼地看着他，再想着东莱的国力，终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将温家姑娘赐给淳于王爷了，你日后可要善待她。”
“是！”淳于成见皇帝应允，佳人就这般到了手，自然欣喜万分“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好生待她，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萧澈淡淡听着，心中却有了计较，旁人不知，他却知道这淳于成的底细，东莱国内只要瞧得上眼的女子，费尽心思也要弄到身边来，两三日便厌弃了，最是个负心薄幸之人。
这般想着，淳于成却朝他望了过来，似乎还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萧澈眯起了眸子，先是不解，而后便明白了过来，合着这淳于成是觉着抢到了他的人，正朝他炫耀呢！
这真是叫人哭笑不得，萧澈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今日若是淳于成开口讨要的人是温苒，他便是顶着抗旨的罪名，也要活撕了他不可！温语凝其人，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殿中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枪打出头鸟，既然温语凝出风头，替她们挡了灾，如今自然不必再担忧，众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等着瞧温语凝回来时的反应。
温苒却抬眼看向了萧澈，心中思绪万千，他并未阻拦此事，难道说，他真正心仪之人，并非是温语凝？
第56章 峰回路转
千呼万唤，温语凝终于回到了殿中。
她不仅换了衣衫，方才还指使侍婢替她重新梳妆，眉眼勾画得极为妍媚，配着一身浅紫罗衫，当真是一副好颜色。
如她所料，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却并非是方才那等惊艳或是嫉妒之色，更多的竟是……嘲讽？
温语凝有些不解，一面稳着心神朝座位走去，此刻，方才被她截了胡的高慧突然转过身，笑容怜悯“温语凝，本小姐今日真是错怪了你，给你赔个不是。”
“高小姐不必如此。”她以为这是在巴结自己，骄矜地扬着头道“本小姐不计较这些，咱们日后再说。”
“日后……”高慧似乎在竭力忍着笑“日后你怕是回不来这王城了……”
高慧身边的一众人也轻笑了起来，温语凝恼怒道“你这是什么话？青天百日就这般诅咒本小姐？你小心……”
“对对对！”一旁徐家的小姐出言道“咱们这些人，如今说话都该小心着些，人家如今可是钦定的王妃，有淳于王爷给撑腰，咱们算什么……”
“就是就是……”
“王妃娘娘，臣女这厢有礼了。”
“日后还请王妃多多提携才是，呀，对不住，臣女忘了您是外邦的王妃……”
温语凝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瞪眼看着众人“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本小姐听不懂！”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高慧慨叹道“本以为你是为了出风头，没想到竟是为我们防灾，温语凝，失敬失敬！”
几人不盐不酱说了一车，温语凝有些恼怒，正待发火，却听皇帝唤她，她立刻上前跪下“臣女在。”
皇帝打量她一番，抬手道“平身吧。”温语凝正待起身，却见一人朝她伸出了手，温语凝羞怯地低着头，只知来人是个男子，理所应当地以为是萧澈，便将手递了过去。
“温姑娘真是貌美如花……”淳于成肥腻的面孔近在咫尺，吓得她险些坐在地上，诧异万分“您……您是……”
“这是淳于王爷，他对你一见倾心，请求朕将你许配给他，朕已经应允了……”
一句话不过十余字，却叫温语凝生生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看着堂下一片幸灾乐祸的神色，她终于明白高慧说的话了……
“陛下！”她强撑着开口道“自古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府中人还未知，这般就定下来，只怕有些不妥，更何况臣女身份低微……”
淳于成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温姑娘，本王爷知道你父母双亡，至于身份之事，本王爷也不会计较，咱们一道回东莱就是了。”
温语凝只觉小腿都有些发麻，转头看向上座的萧澈，那俊美无俦的面孔上没有半分神情，她知道这情景之下，只有萧澈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于是忍下心中的恐惧，垂头不语，皇帝以为她羞怯，挥手便让她退下。
落座以后，温卿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端起了酒盏，朝她微微一笑“妹妹果然是好算计，一舞就捞到了王妃之位，真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