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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浦生不屑地笑了声：“殿下尽管来，若是怕了便是我输。”

  他身上沾染着药香气，云霆离得近，自然能闻见，是以抬眸道：“你虽然是个郎中，可此处没有药材，便是你能治愈，也耗不得。”

  一句话说中了浦生的死穴，的确如此，此处阴暗潮湿，空无一物，若是真中了毒，除了自己无人能救他，便是身上有解药，此处也不利于养伤……“孤问你，这就是你给纪衡泽下的毒，是与不是？”浦生一惊，抬起眸子来，却见云霆直起身子，将锦囊托在手中，语气森然：“若是如此，就让你同他一道尝尝这苦楚吧……”"

  "第158章 妖女

  初春，正是王城多雨时节。

  城外有桃花纷纷扬扬，配着雨幕，倒是一番别样风情。

  可到了皇宫之中，便只有阴森。

  苏菱一步步踏进宫门，身上还沾着花瓣，白芍伸手替她拂去，却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王妃，您怎么了？”她微微摆手，可心中却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皇帝此时召她入宫，却又并不知她迁居一时，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眼看入了御书房，她突然吩咐道：“白芍，你不必在此处侯着，你去给母后送个信，等陛下吩咐完了，本王妃去给她请安。”

  “是，王妃。”

  白芍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雨幕之中，可巧全盛走了出来，看着她道：“王妃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全盛头也不回，苏菱垂头正思索着，突然听全盛压低了嗓音，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王妃，万事小心。”

  果然！她心中一惊，全盛这般提点她，便是要出事！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苏菱走进了里间，却见皇帝身旁立了个有些眼熟的人，仔细看来，竟是成净，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瞥了她一眼，面色复杂：“起来吧。”

  待苏菱起了身，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成净在后头心急不已，终于听皇帝慢悠悠道：“朕今日召你来，是为了一桩事。”

  她垂眉敛目：“是，父皇请说。”

  “呵。”

  成净突然轻笑一声：“王妃既然会卜卦，那就算一算，陛下想说的是什么事。”

  语气之中都是恶毒，苏菱目不斜视，缓缓道：“父皇是天子，懂得卜卦之人，不该以此揣度父皇的心思，这是冒犯。”

  她微微侧头，双眸清澈如水：“难道道长不明白？还是说，您经常……”“陛下！”成净愤怒不已，他早知道这苏菱伶牙俐齿，却没想到一张口就给他扣上了帽子！“够了。”

  皇帝端起茶盏，淡淡道：“菱儿，凝嫔说，近日她经常梦魇，梦中总会出现一个女子，那便是你。

  想来是那日你在长【创建和谐家园】出言不讳，冲撞了她，你以为，该如何料理？”“儿臣冤枉。”

  苏菱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若凝嫔就是苏语凝，这事也是她能做出来的，是以不慌不忙地道：“儿臣那日是为着周全先皇后的祭典，还有天家的名声，才会出言提醒，父皇爱重凝嫔娘娘，儿臣自然也愿意替您守护她，绝不会冲撞。”

  眼看苏菱越扯越远，成净心急不已，脱口而出：“王妃不必遮掩，您其身就是祸国妖女，您所谓的卜卦之术，便都是妖术！”“道长说本王妃是妖女，有何证据？妄议恭王妃可是罪责不浅。”

  “好！”见她仍旧不紧不慢，成净发了狠，一一数来：“宸妃娘娘曾因您动了胎气，淳于王妃的孩子因您没了，您自己的孩子也夭折了，如今凝嫔娘娘怀着胎却又梦魇，你难道不是对天家子嗣有害处？”此言一出，皇帝的神情也有些变化，成净说的都确有其事，皇嗣到底是最要紧的……苏菱听着他生拉硬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一时顿住，而后道：“道长为何如此关注此事？修道之人，不是该潜心修行吗？您为何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被她说中了痛处，成净气急败坏，打断了她的话：“住口！你就是妖女！”她缓缓起身，目光似剑：“放肆！竟敢在父皇面前大喊大叫，父皇且没出言，你为何这般激动？还有，本王妃是东宫的正妃，由不得你辱骂！”“你……你……陛下，您看！这妖女……”突然间，天上一道惊雷闪过，苏菱的面庞被晃得极亮，长发被风吹起，像是招魂的幡子一般，的确透着几分妖异的美……成净瞅准时机，指着她道：“您看！陛下您快看！就是她！她就是妖女！”场面震撼人心，皇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看着苏菱如墨般的长发，再想着凝嫔的泪眼，终是冷下了神色，这等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人！将恭王妃，收押天牢。”

  此言一出，四下俱寂，全盛一时不敢动弹，堂堂恭王妃，澧朝的太子妃，若是这般被下了天牢，日后太子即位，还如何统率六宫？可惜皇帝似乎铁了心，谁劝也不肯听，苏菱立在堂下，纤弱的身子仿佛快被狂风折断，却终是没有开口，到底被人拖了下去。

  正巧在门口碰上了来寻她的皇后，见此情形，皇后大吃一惊：“这……菱儿……陛下这是要做什么？”“母后，您别管了……”“不成！”皇后看着她，脸白得同纸一般，便心疼不已：“陛下，菱儿是个孝顺的孩子，若是她开罪了您，您尽管惩罚臣妾，臣妾会好生教导她的，求陛下开恩。”

  皇帝隔着潇潇雨幕，看着这场面：“朕放过她，谁来放过朕的子嗣？她冲撞了凝嫔，朕绝不能轻饶。”

  凝嫔！又是凝嫔！皇后心中燃起怒火，冷声道：“陛下，您若是真怀念先皇后，就该时常去她灵堂前瞧瞧，而不是日日将一个徒有其名的骗子捧在手心上！”“大胆！”皇帝当真动了气，一个茶盏摔出了门去：“皇后，你疯魔了不成？竟敢教训朕！”茶盏正正砸在身上，春日衣衫薄，这一下是钻心的疼，皇后咬牙忍住：“陛下，您叶公好龙还是移情别恋，臣妾无意阻拦，可菱儿是无辜的，请您放了她！”“反了！”皇帝震怒不已，没想到平日里温和的皇后也会说出这等忤逆之言，句句都是在挑战他的权威！成净眼神一转，凑到他身边道：“陛下莫动气，皇后娘娘这是被那个妖女蛊惑了，若是不然，为何会这般离经叛道？”盛怒之下，皇帝越听越觉得有理，大声道：“全盛！立刻将人带走，再将皇后送回长【创建和谐家园】去，近日不准出门！”全盛无奈至极，只得拱手应下：“是，陛下……”"

  "第159章 生意

  苏菱下了狱，皇后求情触怒皇帝，不仅被打，还被软禁在长【创建和谐家园】之中，一场雨过后，各种版本的谣言仿佛春草般滋生，众人看着长【创建和谐家园】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而此时最该出现的云霆，却仍旧在地牢之中，手里捏着锦囊，看着浦生步步后退：“还是说，只有孤将这药粉倒在你身上，你为了自救，才能交出解药来？”浦生面色越发苍白，阴鸷地盯着对面的人：“殿下，你这是滥用私刑，再过片刻，就会有人寻到此处，将我救出的。”

  “这地牢归孤所有。”

  他不紧不慢，却透着一种迫人的气势：“孤说旁人进不来，便是无人能进来。”

  不再多说，云霆伸手打开了锦囊，浦生下意识抬手挡去，还未看清云霆如何动作，怀中的纸包就被他拿了去。

  “还给我！”浦生咬牙切齿，怒视着云霆，他却仔细看了片刻，问道：“这是解药？”“不是！”“好，孤来验证一番。”

  说着就将锦囊边缘的粉末撒在了他手臂上，浦生不敢置信，突然大叫了起来：“你……你竟然……”云霆控制住他，从纸包里倒出些许，撒在他被灼出的伤口之上，不多时，便见着症状减轻了些。

  “看来这果真是解药。”

  浦生气得要发狂：“你无齿！主子不会放过你的！”“将这药粉送去纪府，记得要小心。”

  云霆交代过后，重新坐在他对面：“说吧，你的主子云深到底让你做什么？你去那香料铺送的是什么东西？”一室沉寂，浦生狠狠瞪着他，没有开口，云霆冷下了嗓音：“痛快些交代，若是不然，这里多的是比毒药还残酷的法子。”

  “那你就杀了我！”浦生喘着粗气，面上终于也有了一丝血色：“威逼利诱，算什么君子？”“君子？”云霆起身，目光灼灼：“你的主子的行径才算不得君子，躲在巷子里故弄玄虚，做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听到他这般辱骂云深，浦生血气上涌，本就有几分生硬的汉话里又夹杂了些听不懂的语言，云霆敏锐地反应了过来：“你是苗人！”浦生自知失言，不再开口，云霆正要起身，却见燕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殿下！殿下！不好了！”“可是药出了问题？”云霆面色凝重，却见燕生连连摆手：“不……不是，是皇后娘娘和王妃，王妃被下了狱，皇后娘娘被关在长【创建和谐家园】了！”话音未落，云霆便冲出了门去，果不其然，一切都是冲着苏菱来的！一路冲进御书房，他额上还滴着水，皇帝略带震惊地看他：“霆儿，你这是……”“父皇，儿臣愿为王妃担保，她不是什么祸国妖女。”

  一听这话，皇帝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偏过头去：“够了，朕不愿听你说这些。”

  云霆直直跪在堂下，面色毅然：“父皇，菱儿向来温婉贤淑，对谁都存着几分怜惜，如何会是……”“殿下，这事已经确凿无疑，您就不必替她遮掩了。”

  成净在他身后冷嘲热讽：“恭王妃就是妖女，您是被她蛊惑了，等您离了她，日后就……”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云霆狠狠提了起来，成净吓白了脸，哀声道：“陛下！陛下救命！陛下救命！”皇帝厉声呵斥道：“云霆！你疯了不成？还不将成净道长放下！”“她是妖女，首先害的人就该是孤，可孤如今好生站在你面前，你作何解释？”云霆面色极为冷酷，雨水顺着面颊落在衣衫之上，又消弭于无形。

  “你如今这模样，就是受了她蛊惑！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朕就杀了她！”皇帝气喘吁吁，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云霆回身望着他，半晌，终是松开了手。

  成净重重摔在地上，屁滚尿流地躲在全盛身后，不敢再造次，皇帝大手一挥，指着门外道：“给朕滚出去！和你母后一道反省！”他不肯挪步，眼看皇帝就要发火，全盛立刻上前，半拖着云霆道：“殿下，老奴送您出去……”出了御书房的门，全盛回身瞧瞧，这才叹了口气：“殿下，眼下陛下正在气头上，不好说情的，等陛下消消气，老奴会替王妃说两句的。”

  云霆的面色简直难看至极，只对全盛一点头，转身便踏进了雨幕中，全盛递伞的手也僵在原地……雨越下越大，云霆几乎全身湿透，从未有过这般绝望的时刻，至亲之人将他挚爱之人送进了天牢，他还无法阻止，甚至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此刻，一个撑伞的人在他面前走过，堪堪立在身前，他一抬头，果然见到了云深。

  “皇兄像是十分神伤，可是发生了什么？”语气平和，可在云霆听来分外刺耳：“孤无暇听你挑衅，让开。”

  云深淡淡道：“可巧我也不是来同你说笑的，我同你做一桩生意，如何？”“卖你那个苗人随从制成的毒药？”云霆冷冷道：“孤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留神些别叫孤抓到证据，不然定会将你送进天牢。”

  “哦？”云深漠然一笑：“天牢我没去过，可王妃如今正在那处，想来不是什么好去处。

  你且平复片刻，听完我的话，再说不迟。”

  “你将浦生放了，我将苏菱完好无损带出天牢，如何？”云霆突然抬眸，锐利的眼眸之中此刻都是怀疑之色：“你如何带她出来？你会这般好心？”“呵，那便是我的事了，你只说，你希望她在天牢中与囚犯为伍，还是希望她出来？”沉静半晌，云霆开口：“条件呢？”“说到条件……”他踱步到云霆身边，思索片刻，一字一顿道：“那就是，你不准再见她，你我公平竞争，且看她会到谁身边去。”

  雨声，皇帝的呵斥，成净的嘲讽，还有全盛的叹息，纠缠在耳边，云霆极想拒绝，却瞥见了长【创建和谐家园】，如今母后都失了势，真可谓是孤立无援了……许久，云霆薄唇之中吐出一个字来：“好……”"

  "第160章 解救

  云深的笑意渐深：“识时务者为俊杰，云霆，我倒是有些敬佩你了。”

  “闲话少说，救出她来。”

  “这有何难？”云深付之一笑：“于你而言是天大的难事，可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完朝远处瞧了瞧，见雨停了，便收起了伞，一步步朝远处行去。

  云霆望着他的背影，狠狠将拳头砸在了地上，青石砖上留下了几个淡淡的血印，渐渐被水冲走……此刻，溶月宫中，苏语凝刚沐浴结束，伏在榻上，由着侍婢替她更衣，而后细细描画达妆。

  她心中得意，连带着气色都好了不少，蓟兰又专捡好听的说，屋中的气氛倒是也算得上和乐。

  “娘娘，您这肌肤真是水嫩，奴婢瞧着，就算是新入宫的采女们都及不上您。”

  她微微扬起头，既得意又落寞，世间女子哪有不爱美的？被浦生调养一月，她的身段皮肤称得上是顶尖，若是穿上艳色，那便是无人能及。

  偏偏为随着先皇后的路子，云深要求她只能穿些极为素净寡淡的衣衫，简直同那些太妃没什么两样，真是暴殄天物！云深就是这时入了里间，蓟兰一见他来，立刻收了手，对他行礼：“奴婢见过二殿下。”

  “你……”苏语凝有些心慌：“你为何此时前来？不怕碰上陛下？”他不答言，径直挥了挥手，叫蓟兰退出了门去，苏语凝警觉起身，步步后退：“殿下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是要传出闲话的……”“呵。”

  云深突然转向妆台，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只黛笔：“这有什么？在罗衣巷时，你赤身裸体在浦生的屋子里泡药浴……”“住口！”苏语凝忍不住出口呵斥：“殿下说的是什么话！本宫与你是兄妹，如今是母子，这等不成体统的话……”“你若是不想让旁人都听见，就按我说的做。”

  云深伸出手，一把将她抓过来，按在妆台前，强迫她看着镜中的人，苏语凝有些恐惧，挣扎道：“一切都是照你说的做，从未违逆……”他冷笑一声：“哦？那故弄玄虚的废物是谁送到御书房去的？苏语凝，我告诉你，这张脸是我给你的，你若是顶着母后的脸成全你的小心思，我就让你脱了这层皮……”手指微动，黛笔在她面颊上画出了长长的一道，像是伤口一般，苏语凝心惊肉跳，挣脱不得，正当她以为下一瞬云深就要戳破她的面孔时，他突然将黛笔甩到了地上，顿时断作两节。

  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素来知道云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虽然此事没有通知他，可如何也不至于这般，是以强撑着道：“殿下因着这一件小事，就与本宫闹成这般？不过是没有……”云深回过身子来，借着稀薄的日光，苏语凝头一次看清他面上的森冷之气：“我说了，不准你动苏菱，你却将人送进了天牢，我劝你收收你那些没用的嫉妒心，若是再敢坏事，我就扒了你这张脸，让你做回被火烧死的苏语凝。”

  “就是为着苏菱？”“正是，我要她到我身边来，要云霆眼睁睁看着，却无计可施。”

  他语气阴冷：“而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踏出了门去，苏语凝瘫坐于地，身上没有半分力气，蓟兰进来想要扶她，却被她推开，随后突兀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云深，你也不过是被她玩弄的蠢物……”蓟兰又惊又怕：“娘娘，您这是何意？”“云深恋上了苏菱。”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张狂之态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料理完这边，云深才缓缓走向御书房，没入门时就听见里间一阵响动，皇帝气得摔碎了好些茶盏，公文都推到了地上，全盛正在安抚，宫人们缩手缩脚打扫着，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却心烦不已，将全盛在内的所有人都轰了出去，廊下立着一干侍从，个个束手无策。

  云深踏了进来，全盛正焦头烂额，一见他来，立刻上前道：“二殿下，您可是来见陛下的？”“正是。”

  “您来得真不凑巧。”

  全盛暗中腹诽，皇帝关押恭王妃的事谁不知道，这位二殿下怎么这时候还往前凑？云深笑容轻浅：“无碍，本殿下就是来替父皇解忧的。”

  说着竟径直走上前去，全盛拦不住他，只得任由他入内。

  皇帝正心烦不已，以为是全盛又来劝他用膳，是以没好气地呵斥道：“滚出去！朕不是说了不准你们进来？都聋了不成？”“父皇可是因着母后和皇兄的事才动了这么大的气？”云深神情平和：“儿臣方才碰着了皇兄，见他面色不善，猜想父皇必定也十分难过，特地来瞧瞧您。”

  虽说恼怒，但云深其人，皇帝对他还是亏欠许多，于是略略放缓了语气：“无碍，你且出去吧，朕想单独待一会儿。”

  “父皇，儿臣是特地来为您解忧的。”

  云深坚定走上前来：“儿臣不才，早年间游历四方，见识了不少奇闻异事，如今这事，儿臣有法子解决。”

  皇帝瞥了他一眼，并不指望他有什么见地，敷衍道：“你想说什么？”“父皇如今的担忧便是，恭王妃身份不低，贸然处置了定会伤了皇兄和苏家的心，可若是不处置，天家的子嗣便会受到影响，是以父皇正在纠结。”

  他一语点破，皇帝对他倒是有些刮目相看：“接着说。”

  云深面色不改：“儿臣有法子去除皇嫂身上的妖气，儿臣游历江浙之时，听说有一尊极为灵验的佛像，能够净化一切妖邪，当地人人都知晓，儿臣想着，若是带她去瞧瞧，兴许便能化解了。”

  这倒是个两全之法，皇帝蹙眉道：“若是没能化解呢？”他略略一顿：“那儿臣愿意替您出手，将皇嫂留在江浙，让她永远回不了王城，对外便说是病逝了……”"

  "第161章 朝令夕改

  外间初初放晴，可天牢之中还是一片昏暗。

  狱卒多少还是顾念着苏菱的身份，将她关押在一处单独的囚室之中。

  苏菱对着墙壁，面上没有一丝神情，不挣扎也不喊冤，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因着她被说成是妖女，是以这一片根本无人肯来，连狱卒也只是来送了晚膳，而后便匆匆跑开，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吃人的妖魔一般。

  良久，苏菱才略略动了动手指，这情形分外熟悉，就像是被关在梵音宫中一般，可这次成净抓住了她的弱点，她是重生之人，有许多事是无法解释的……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女子的声音还有些熟悉：“让开！让本宫进去！你们认不得本宫了？”她站起身子张望，果然见长宁公主拂开狱卒，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苏菱忍不住开口道：“皇姐，您怎么来了？”长宁扫了眼地上的食盒还有简陋的床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竟然这般作践你，你等着，皇姐这就给你报仇！”一面回身呵斥道：“立刻打开门！”狱卒瑟瑟发抖，不敢应承：“这……这不成啊公主，将王妃关在此处，是陛下的命令，奴才等人做不得主，放您进来已经是罪过了……”“你！”“皇姐！”苏菱叫住了她，语气平和：“让他退下吧，我有话想同您说。”

  长宁瞪了那人一眼，而后道：“还不快走！”狱卒如蒙大赦，除了这长宁公主，谁愿意跟一个妖女呆在一处，想来皇后几人都是被她迷惑了……借着微弱的日光，长宁仔细打量了片刻，略略松了口气：“他们不曾为难你吧？”“不曾。”

  苏菱淡淡道：“我一切都好，皇姐不必担心。”

  长宁点头：“是了，到底是云霆派人敲打过，他们没胆子开罪东宫。”

  抬头瞥了苏菱一眼，继续道：“菱儿，你也别委屈，云霆如今也是举步维艰，母后被软禁，父皇的人将他看得死死的，是以只能求本宫来瞧你……”“无碍。”

  苏菱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沮丧，她的夫主，近些时候每每遇到困境，他都不在身边，虽说有无法推脱的理由，可她到底是女子，到底会失望……这般想着，苏菱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做好了一时半刻出不去的准备，于是仔细回想了一遍，对长宁道：“皇姐，这些日子你千万别与凝嫔有来往，她的举止都透着古怪，还有云深，他着实阴险。”

  长宁略带疼惜地看着她：“好菱儿，这些本宫都记下了，你自身陷入困境，却还惦记着本宫，真是难为你……”苏菱看着她一身明黄锦衣，比平时多了几分妍媚，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皇姐，还有一事……”“什么？”“驸马可是快回来了？”这话说得长宁面上一红：“正是，苗疆那边的动乱已经平息了，再有几日他便回来了。”

  驸马三年未归，她记得前世驸马归来之时，在路上被人伏击，长宁见到的只有一具尸身……她略略垂头，刻意提点道：“届时皇姐可会派人相迎？菱儿想着，若是您派人前去，驸马定会十分惊喜。”

  “这……”长宁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一时有些怔忡：“菱儿，你为何突然……”苏菱无法解释，只得道：“不过是想起素日的事了，菱儿只是希望皇姐与驸马恩爱和睦。”

  虽说有些想不通，但长宁还是应下了，正要叫人来开门进去，却见周遭走来一队人，先前放了长宁进来的狱卒已经吓得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