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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事情后,季泽如释重负一般朝后面的椅子一瘫。现在他的状况也异常糟糕,面色在苍白和青紫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显然那虫子的离体对他的影响不小。
说来这玉白色的小虫名为玉蝉蛊,乃是苗疆的不密之传。苗疆自古以来便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那边盛行的巫蛊之术在野史的记载上倒是被大为赞赏。
传闻这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只要有一口气在,便能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虽然它的效果有所夸大,但也是个千金难求的好宝贝。
季泽自幼便带着胎毒出生,开始时候他娘亲还会用各种苗疆偏方替他救治,可后来那胎毒愈演愈盛,已是到了难以压制的程度。季泽娘亲不得已将自己体内温养的一对玉蝉蛊取了出来,将子蛊种在了季泽的体内。可他体内的胎毒已经沉积多年这玉蝉蛊的效果在他那里打了不少折扣,但季泽总算是从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回来。
如今季泽将这保命的玉蝉蛊取了出来,无异于将自己置于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里。
而且这玉蝉蛊为子母蛊,子母蛊之间互相感应。他这些年好容易压制住了这种感应,如今随这蛊虫破体而出的一刻,那若有似无的感应又联系了起来。
季泽皱着眉头望向窗外,那对墨玉似得眼眸里头一回多了凝重之色。
外边的天气稍有些的阴沉,浓厚的云层宛若平铺在天空上的一片厚重幕帷,阴沉沉的天上透不出一丝光亮。
三日后
在遥远的西南边,属于南诏国范围内的苗疆营寨里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修筑砖石砌成的带风火墙的四合院里,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在青石板铺的地面上盘膝而坐。
她身着异域风情的服饰。头顶上挽着一个锥髻,戴无底覆额帽上带着个以各种银梳,绢花,垂珠为饰的银凤冠。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紫色云锦织成的短衣,上面绣着几只盈然欲飞的蝴蝶,下身穿着一条短裙,露出大片【创建和谐家园】的肌肤,其纤细的脚踝上还挂着一串做工精致的银铃铛,隐约望去上面似是刻着些个蜘蛛样式的图案。
而她身边站着的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也穿着同系款式的衣服。这些个普遍的特点便是那对无神的双目,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宛若一座座栩栩如生的泥塑。
“终于找到你了。”坐榻上的女子缓缓挣开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对漆黑如墨眼瞳中不经意间流转着一抹暗紫色的流光,为她本就美艳绝伦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异。
“铃铃......”女子站起身来,脚踝上挂着的铃铛随之响起,几个大汉机械的朝着女子身边走去,他们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喊了句“主人。”
“你去通知大长老说是已经找到了,叛逃的两名族人。剩下的几个去把季泽给我带回来,他已经现身了,但记着不许伤到他。”女子说着又轻轻的晃动了下玉足,【创建和谐家园】再次响起瞬间几个大汉已是在院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他们几人走后,女子便转身回了屋子里。这屋子陈列普通,摆设之物甚至还带着些属于男子留下的痕迹。屋子的正中央挂着一副与人一般高的画像,画上的人穿着一袭玄色衣袍,风度翩然,正是季泽。
“阿泽,我们之间有十年不曾见面了吧。当年要不是族里那群老不死的阻拦,我早就成了族中圣女了,我们也早就成婚了。如今我把他们一个个都清楚掉了,没人再能阻拦我们了。”女子眷恋的趴在画像中季泽的身上,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的痴迷,就像用个蜜糖制成的套在身外的壳子,甜腻的气息包裹着身上的每一处,反而是让人觉得有些胆寒。
远在大夏国的季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就在刚刚一瞬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使他全身上下应激的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季泽正想着去添件衣服,便见着沈时婄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沈时婄只觉自己睡了还就好久,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甚至都是一片模糊,直至望见视线里映入一角玄色衣袍,她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舅舅......”开口的声音低沉嘶哑,沈时婄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季泽贴心的替她端了一杯水来,沈时婄睡了足足有三日。她的牙关像个蚌壳似得咬的很紧,小丫鬟们撬不开她的嘴,只能用沾水的棉纱替她擦着干涸的嘴唇。如今三日过去,她也算是滴水未进了。
等沈时婄喝完水后,季泽又端上来了一碗熬得烂熟的南瓜粥。考虑到沈时婄大病初愈又三天未曾进食,季泽特意吩咐厨房熬了一锅养胃的南瓜粥。
随着一碗温暖的粥下肚,沈时婄觉着自己已是舒服了不少。但有一事让她觉着十分的奇怪,在她起身吃饭这个过程中,她的身子竟是没有显现出一丝的不适应,明明之前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沈时婄抬手狠狠的按压了下自己的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的刺痛。
“舅舅,我睡了几天了。”心中生疑的沈时婄试探的开口问道。
“你躺在这已是整整三天。我们几个都担心极了,你爹娘已是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两夜,今早才回去休息。”季泽回道。
听完季泽的一番话,沈时婄心里疑惑更盛。她知道自家舅舅医术高超,但仅用了三日便让她的身子恢复如常,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沈时婄有些担心,季泽为了救她性命把他保命的物什拿出来用了。
季泽前几日刚将那压制毒素的玉蝉蛊取了出来,已是体虚到了极点,如今又在沈时婄身边守了三天,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更何况他身体还不如往常。疲惫至极的季泽并没注意到沈时婄的心思,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时婄的头道“好了小婄儿,别想太多了,你好生休息着吧。”
第十四章 心安
季泽虽嘴上未提,可沈时婄也大致猜到他怕是一直在这边守候着自己,几日的操劳使他变得沧桑了些许,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翩然若仙的模样。见他这幅样子沈时婄心疼极了,只好做出一副已然熟睡的模样,另其心安。
见沈时婄睡着,季泽安心了不少,他正想着往椅背后靠下,放松下身子,喉间便涌上一股腥甜,黑红的血液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唇缝里溜了出来。
闭着眼睛的沈时婄,只能闻见忽然冒出的一股子血腥气味,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门口的季月给看去了,她有些慌忙的朝里走去,神色担忧道“阿泽你这是怎么回事?”
季泽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在往里走了,他轻咳了几声压低嗓子道“小婄儿刚刚睡着,有什么事到外面说去吧,别打扰她。”
闻言季月恍若梦醒般连忙停住了脚步,面色担忧的朝着沈时婄望了一眼,见她并无苏醒迹象,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我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季月心里暗道。
季月轻手轻脚的把季泽拉去门外,将门掩上后。她伸手探了探季泽的脉搏,面色瞬间变得冷凝“我说婄儿怎会好的如此之快,你竟是把玉蝉蛊给她用去了,那可是你保命的东西,你莫不是糊涂了。”
“她伤的那么重,也只有玉蝉蛊能救她了。”季泽又咳嗽几声面色难看的回道。
“婄儿还有别的法子能救治,可你的胎毒只有它能压制了,你知不知道婄儿已经是这玉蝉蛊的第三个宿主了,救治了她的身子之后它便再无用处。不...而且你这样做就不怕她会找来吗?”提到那个她,季月面色陡然一变,原本美艳的面容因面上浮现出的惊恐神色,而变得狰狞扭曲。
“子母蛊相连,在子蛊破体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感受到了子蛊的位置了,我想她很快便会找过来了。阿姐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想出法子来应对了。”季泽淡然道。
闻言季月面色变换不定,半是喜悦半是忧虑。最后她神色复杂的望了眼季泽,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后便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沈时婄,听不清他们的言谈,但那玉蝉蛊一词却被反反复复的提起,她虽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可隐约觉着与这东西与她身子恢复之快一事,有所联系。
躺在床上许久了,沈时婄又觉得有些的困倦,可心里揣着事情,辗转反侧一番之后,她还是无法入睡。
就在这时传来推门的声响,沈时婄连忙闭上眼睛。因那人的逐步靠近,沈时婄的鼻腔中忽的多了一股若隐似现的冷莲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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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婄索性睁开眼睛,可却也只能望见投在屏风上的一道影子。
只听他开口道“你那天为何要救我。”
沈时婄闭口不言,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悠悠传出,乍一听还以为她正在熟睡。
顾澜清又继续说道“我会记着你的这个人情的。”
你能还我个什么人情。沈时婄心里暗道。顾澜清虽是他的表哥,可父亲也只是个四品文官,跟他爹爹是完全不能相比,就算今世她家还是走上了落败之路,可那时的他也成了一个静心修行的和尚,了断凡尘世俗,又何谈人情不人情的。
说罢顾澜清便离开了,沈时婄也只当他是随口一提,并未将此事放在心里。
等他离开后,沈时婄又躺了半刻钟,身子已是有些的乏力,可神智还依旧的清醒。
她站身子,推开门正想着出去透透气。顺便也是去探望阿日兰斯,沈时婄知道,前些日子他犯了如此大错,现在怕是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他不能再待在这将军府里了,不然按照他现在的性子来说,定是又要闯出什么祸患来。
念在前世他们之间的交情上,沈时婄能做的便是悄悄的送他出府,送他回到漠北,那里才是属于这草原狼的生存的地方。
待她刚走到刑房的时候,便听见几个下人的窃窃私语“都第三天了,那小蛮子怕是死透了吧!”
“可不是吗,狱寺的刑罚你又不是没听说过,任你有三头六臂进了这狱寺也得给我跪!这小蛮子命好只用受血池地狱一种惩罚,可这却是最难熬的一层,我就不信了他能熬过。”
“这样也好,不用脏了我们的手了。”
站在刑房外边的沈时婄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下一惊。从脚底瞬间窜到头顶的寒气,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狱寺那是个什么地方,别人不清楚,沈时婄可是清楚的很,在她刚入军营的那会,将领们为了威慑人心,把他们几个初出茅庐的菜鸟都丢尽了狱寺里一番折磨,虽未真正动上那十八层地狱的刑罚,可每日每夜听着那些个犯了错事人的惨叫,已是让人不寒而颤。她在无意中曾瞅见过正在行刑的场景,那一瞬间她真觉着自己到了地狱之中。
好在这狱寺也只是专门为了那些身负死罪的人准备的地方,按照他们所犯下的过错对应实施惩罚,若是熬过了,那边能无罪赦免并且还能得到皇室秘制的伤药,和一大笔的金银珠宝,而这规矩对下人来说一样适用,他们还能够脱离贱籍。
条件是够优厚,可却没几个能有命拿到的。就沈时婄前世而言,据她所知的熬过狱寺行刑的人屈指可数。
阿日兰斯被送到里面几乎十死无生,更何况狱寺是由女帝直接管辖的,别说是她,就是她父亲想插手都不够格。
阿日兰斯,前世我欠你的一条命,已经还上了。现在虽说你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我希望你活着回来。沈时婄苦涩的想着。
沈时婄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对漂亮的蓝色眼睛,象是广阔无际的海洋里翻起的几朵浪花,蓝白交映中闪着几点光亮。那是他唤她名字时特有的神情。
第十五章 血池
血池是十八层地狱里最后修建的一层,只因其用料难得。这用料自然就是人的鲜血,死在这狱寺的人,全被割了腕子放血,这血池便是这样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但因其保存的特殊性,每隔几日便要在这池子里扔上一些防止【创建和谐家园】药草进去,池子底下还要放着从漠北运来的冰晶,以低温来延缓这血池的使用寿命,可即便如此过不上一个月便要彻底更换下血水。
很多来着受罚的人们,大部分并不是被血水淹死的,而是因为身子无法承受着罕见的低温,活活冻死在了这里。
站在血池上端的一个白面男子,身上裹着好几层厚厚的棉袄,他看了眼旁边炉子里只剩下的燃尽的香灰,用尖细的嗓音喊道“一炷香时间到了,把他拉上来。”随着他说话的当口,嘴里冒出的热气瞬间幻化成可见的白雾,飘散在这空气之中。
“哗啦”是沉重的铁锁磨蹭齿轮发出的刺耳声响。阿日兰斯的身子渐渐浮出血水面,他的全身上下都被足有手腕粗细的铁链子捆着,链子的作用并不止是困着他防止他在池水里挣扎,链子附带的重量还会使得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无法浮上血水面。
他才刚刚被拉出一个头,顾不得抹去自己满脸的血水,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着。他面色发白,紧紧咬着已是被咬破了个口子的青紫色嘴唇。
很快阿日兰斯便被拉到了平地上,他腿脚一软立马不受控制的坐在地上。
这下面实在是太冷了!
“我这血池地狱自打建立以来还没人能活着出去,小少年,你倒是很能忍啊。”白面男子尖声细气的说着。“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做事,我不仅可以免去你剩下的四次刑罚,还能让你保你一生荣华,你觉着如何?”
阿日兰斯目光凶狠的剜了白面男子一眼,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口含着血的吐沫便朝着他的脸飞射过去。
“跟着你?!成个太监吗?”阿日兰斯不屑的嗤笑一声。
白面男子被糊了一口血沫子,又被他戳中了痛脚,已是气急败坏,还不等到行刑时间,他便把阿日兰斯推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浪花刚消退的池水中泛起了数个泡沫,多时便又回归沉静。
“还没......点上香呢。”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着单薄棉衣的人哆哆嗦嗦的开口。
白面男子神色危险望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去给我查查,是哪家教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
又过了几个来回,阿日兰斯再次被拽了上来,他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颈大口呼吸着,本就狰狞的神色配上那张憋的紫红的脸看起来分外可怖,他张着口艰难的说道“十......八......十八次了,我的刑罚结束了吧。”
“哼,算你命大。”白面男子心不甘情不愿撕了手里握着的奴契,又拽下腰间挂着的袋子,将其扔给了阿日兰斯。
袋子里是个做工精致的玉瓶,里面装着五颗黑色药丸。阿日兰斯看都不看一眼,便倒出一个药丸将其吞进了肚子里,药丸下肚的瞬间,他觉着自己的身上好像没之前那么冷了。
“你也不怕有毒。”白面男子冷冷说道。
“我相信狱寺的信誉。”阿日兰斯咧开嘴笑了笑。
“常德送他走吧。”白面男子摆了摆手,立马有个点头哈腰的小太监站了出来,走在前面给阿日兰斯带路。
而在两人走后不久,又进来了一个小太监,附在白面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白面男子面色愈发凝重,他看着阿日兰斯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狼崽子?将军府,不他的身份一定没这么简单。”
离去的阿日兰斯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婄等我回去。
此刻将军府
已是入夜,钴蓝色的天幕布着几颗光芒微弱的星星,月的光辉在大地上投下一片清冷白霜。
沈时婄站在树下望着远方,变幻不定的婆娑树影罩着她的面容一片暗沉。
“天凉了,你小心点身子。”顾澜清站在沈时婄身后,拿着件青蓝色的外袍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嗯。”沈时婄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任由顾澜清的一番作为。她的眼神依旧望着远方,不曾有半刻偏移。
顾澜清顺着沈时婄目光的方向望了一眼,正是大门的位置。“你很关心他。”
沈时婄背对着顾澜清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能听出他话语中一丝若有似无的试探,她婉言道“他入这狱寺或多或少都与我有干系,我自然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顾澜清似是不经意间说道“有时候你说话的语气还真老练成熟,完全不像个十岁的女童。”
“表哥莫忘了,我是沈将军的女儿。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像寻常百姓的孩子那般自在吗?”沈时婄笑道。
顾澜清神色复杂的望了沈时婄一眼,没有再说些什么。
若你我皆出生于寻常百姓家里,日子虽没了荣华富贵,怕是也比现在过得逍遥自在。顾澜清心想。
“表哥你不必陪我一起在这等着的,你若是累了便先行回去吧。”沈时婄连忙说道,话语之中的驱赶之意甚浓。
顾澜清点了点头,没在说些什么便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沈时婄又等了快一小时,夜风微凉,她揉了揉被吹的泛酸的鼻子,忍住想要打喷嚏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