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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下马后,知秋已掩不住目中的好奇。
四处张望打量。
迎口牌匾上“玲珑阁”三个字翩跹凤舞,据说出自玄洛的手笔,知秋虽然不擅丹青,却也觉得那字霎是好看;再往里走,店面布置得极为雅致,不似一般的珍宝首饰铺子那般珠光宝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书院或是茶肆……她正看得兴起,忽然听到一声清寡的“大小姐”,一回头正撞见冬桃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虽然这玲珑阁的幕后老板是阮酥,然而她却把大掌柜的位置给了冬桃,知秋尤其不服,又不好在阮酥面前发作,只暗暗嚼了几次舌根,可看她都没甚反应,只得不甘忍下。
“知秋,你第一次到店里,四下逛逛吧,若有事便问店里的伙计,自家的铺子,不要太拘谨。”说完,阮酥已带着冬桃上了二楼。
与其他珠宝铺子类似,玲珑阁的二楼也设了专门招待贵客的雅间。
二人落座后,冬桃便一一向阮酥交代了这几日情况,毕竟也是新开的门面,生意平平。
然而她禀报的重点却不在经营,要紧强调的竟是店中客人往来情况,听到开门营业至今到的多为同行,阮酥微笑。
“冬桃,你知道我为何会安排你在玲珑阁中做事吗?”冬桃闻言一顿。
身为玲珑阁的大掌柜,阮酥对她相当关照,不仅月钱是店中数一,最重要的是给了她出入自由的特权。
“大小姐要让奴婢成为您的耳目。”阮酥面露赞许,她向来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很多时候能不点自通。
“非常好,从今往后你只需帮我看好店里的客人,至于你的一些私事,我并不干涉,不过你若信我,遇到问题我愿与你一起出谋划策。”冬桃眼睛闪了闪,自己的事她不确定阮酥知道了多少,然而放她在玲珑阁显然也存了行其方便的意思,她在人情上虽从不上心,却也知道这个位置知秋、宝笙颇为眼红。
“得小姐器重,冬桃一定不负所托。”“不过我不止看重你,而且还很信任你。”阮酥停了一停,看着冬桃无波无澜的面孔,暗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回去的路上,知秋好几次看着阮酥,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但说无妨。”知秋想了想,斟酌道。
“大小姐教我的做账,奴婢每日都不敢松懈。
若是可以……若是可以……”她重复了两遍,可一对上阮酥有些冷淡的眸,后面的话就再也不敢继续说了。
“你也想到玲珑阁做事?”她每每露出这个神情,多半和印墨寒相关,此刻却是关系自身,阮酥也增了几分兴趣。
被一针见血点出,知秋一时羞愧,她咬了咬唇,正思索如何说服阮酥,却听阮酥开口。
“最近安排给你的差事,你怎么看?”知秋错愕,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自从阮酥从西北洛城回来后,打点礼物、周旋内宅,甚至是出门做客阮酥几乎都交于她或只带她一人!阮酥见知秋似有所悟,继续道。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
冬桃她处事不及你周全,行事也谨慎有余,变通不足,然而却有一身好武艺,性子又沉稳。
我让她管理玲珑阁,然而经营、采买、制作等等又有各自的掌事。
说白了也是因为她是我的人,很多时候我又鞭长莫及,就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人替我镇住场子!而宝笙,到底还顾念旧主……知秋,话已至此,你可还有疑问?”知秋完全没有料到阮酥竟然和自己如此交心,她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露出恍然又惶恐的神色。
“……奴婢,奴婢还以为小姐已经……之前去洛城也没有带我……”阮酥叹了一口气,“洛城遥远,我一人都勉力支撑,何苦还拖你一起受罪?再说,你到我身边先于冬桃和宝笙,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也清楚……”知秋嘴唇微颤。
“是奴婢鬼迷心窍……从今往后一定遵从小姐的安排。”阮酥再道。
“你与冬桃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失却你们任一都是我不忍的。
世道艰险,唯有齐心协力才能破围留存,我不希望彼此之间再有间隙与猜疑。”声音虽然平缓,然而语气却是肃然的。
知秋抖了抖,然而明确了冬桃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心里也如吃了一枚定心丸,郑重给阮酥磕头保证。
阮酥看着恭顺跪俯的女子,心中却想到冬桃,那个丫头,可从未有知秋这般奴颜媚骨,自己这次放她出来,也不知于她是好还是坏……转眼便到新年,有了太子府阮酥的那次推介,玲珑阁的生意在年尾关最后的当口猛地好了起来,短短几天,进账不少。
阮酥算好账,按职位高低给店中掌柜、伙计一一结算工钱并一人封了一个红包,只等年初一让冬桃送去;忙完店铺杂事,阮酥也没有忘记身边人,吩咐知秋把准备好的红包打赏院中诸人。
各个丫头婆子进来磕头谢恩。
往年阮酥自顾不暇,别说赏钱,就算是阮府给府中人的赏赐也会比其他院子少了大半,毕竟不受宠的主子,身边人也矮人一截;然而现下风水轮流,在阮酥小院做事一下变成了香馍馍,平常大小姐就极大方,而这次的赏赐也颇为丰富,整个小院都是一派喜气。
然而与阮酥院里喜气盈盈不同,阮府前院却是愁云密布。
梁太君坐在上首,再次询问阮风亭。
“已经确定了吗?这次进宫觐见太后的帖子真的没有咱们家?”阮风亭也是难以相信,然而经过了数日的等待,加之后面的连日打探,也多少接受了这个事实。
“回母亲,这次还是如去年一般发了二十四张帖子,然而……”他顿了顿,终抵不过梁太君的逼问,含糊道出实情。
“听礼部的官员说,本来阮府也在觐见之列,只是临到关口,却被太后亲自驳了回来。”“亲自驳回?”梁太君喃喃重复了一遍,至于原因她当然也心知肚明。
阮絮去岁用人肉治脸的事曝光,她们被太后当场从夏宫赶回;而不省心的阮酥更是惊世骇俗;再加之阮风亭政绩平平,阮琦无甚功劳……没了觐见的资格,也表明阮家失去皇家的眷顾,一个不好,便是要走下坡路了……“这次新增了哪几家?”提起这个阮风亭也有气。
“其余均没有变化,只有阮家的名额移给了一名二品参事,那人还是白展的人!”一想起当日上朝,白右相手下的人对自己含沙射影的讽刺,阮风亭更是火冒三丈。
“不就是府里出了个承恩王侧妃吗?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有了生孕又如何,生了郡主一样不成气候!”阮酥正好走到门前,闻言也是一惊。
“承恩王府的白侧妃有孕了?”这么快,那那个孩子的生父只怕便是萧寒了……万氏把阮酥的讶异自动理解为失落,白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
“可不是嘛,若非大小姐油盐不进,此番哪轮得到白家上下得意?”注意到阮风亭与梁太君面色微沉,阮酥微笑,“女儿虽不才,却也有将功补过!”万氏正要质问阮酥所谓的将功补过明显是损人不利己,于家族完全没有半点好处,突然见知秋托着一个托盘走上来,阮酥轻轻掀开上面的四角缀着珍珠的红绸盖布,霎时露出了下面一片流光溢彩。
原来竟是阮酥铺子中的几件饰物。
“逢年过节的,过去的事母亲就不要再提了,女儿今日来,也给诸位长辈带了礼物。”
新年礼物
黄色绸缎上,一共躺着两件首饰,一为梅花竹节碧玉簪,一为烧蓝双龙戏珠珊瑚镯,都是稳重典雅的款式,很适合已婚贵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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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儿的铺子才开张,目前还是贴本买卖,没能为家里增加收益,只好将店里的精巧首饰献给老夫人和母亲,略尽一尽孝罢。”万氏看见这精致手镯时,不由一愣,还疑惑死丫头什么时候转了性,竟舍得给自己出血,哪里料到阮酥紧接着便开始哭穷,万氏本来正预备让她上缴店铺收益,如今她先发制人,她若再提这事,就显得唯利是图,刻薄贪心了。
但是一只镯子就想打发她,哪有这样的好事?万氏笑盈盈地接过来戴在手腕上,赞许地看着阮酥道。
“酥儿这是谦虚呢!我听说玲珑阁如今在名门贵女中可是炙手可热的,每天都有三五顶绣轿停在门前,还叫生意不好么?眼见着你大哥的婚事一日比一日近了,我一人操持也确实力不从心,酥儿既忙着添产置业,我也不敢叨扰你帮衬些,只是这新娘子的首饰头面还未置办,不如就交给你,既方便,又比在外头采买的放心,酥儿你应该不会推脱吧?”这年一过,万灵素便要进门了,因为万家答应等两家结亲以后就把阮琦弄进兵部,所以婚礼诸事,自然怠慢不得,暂不说那五十抬的聘礼,单说修整花园、采买轿马、打造新家具这些细碎事物上,那钱都花得和淌水一般,若是阮酥的玲珑阁能将新娘的首饰头面包下,自然可以节省不少钱。
好个贪得无厌的万氏,空手套白狼,这如意算盘打得倒响亮。
阮酥笑容不改。
“母亲说哪里的话,大哥的婚事,我自然也要尽一份力了,只是婚礼在即,现在定制首饰也来不及了,玲珑阁里倒有些现货,我年轻见识浅,也不知什么样的首饰适合新嫂嫂,不如明日母亲亲自到玲珑阁中去选吧!”万氏愣了足足半刻,死丫头这么从善如流,竟让她有些不习惯,万氏在心中掂量阮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看她那笑吟吟的模样,又立刻答应下来。
“那我便走一趟吧。”这狡猾的小【创建和谐家园】,或许正是料定自己因怀疑而不敢前往,才这么笃定,她一定要亲自去选!想私藏好物,门都没有!梁太君明白万氏打的主意,她心中略不赞同,阮家就算不如从前,但富贵依旧,还不至于要从一个毛丫头指缝里扣钱,但转念一想,女孩儿手上钱再多,将来也都是替夫家攒的,终究不如花在自家人身上,便不做声。
阮风亭每每看到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就头大,难得她如此顺服,还认下这个大宗,心中很满意,拈须道。
“难得你识大体,宫里你也要多走动走动,饶嫔娘娘可是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能不能打消太后对阮家的成见,就看你有没有心了。”阮酥在心底冷笑一声。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他从未想过这些年来对女儿的冷遇亏待,而一旦女儿变得有用,他就会想尽办法榨取价值。
“这父亲可是太为难酥儿了,上次因承恩王妃的事,女儿和饶嫔娘娘之间已经闹得很僵,现在再去怕只会碰一鼻子灰。
何况阮家若能在朝中建功立业,自然皇恩浩荡,不会因为太后不喜便诚惶诚恐,父亲还是将希望放在大哥身上更牢靠些。”这话阮风亭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鬼丫头不仅拒绝了他的要求,还绵里藏针地将他们父子讽刺了一番,简直是忤逆!他不由提高了声音。
“你懂什么建功立业!让你多到饶嫔宫里走动,你却和我推三阻四!承恩王的事自然都是你不是,你不去俯就,难道还等着饶嫔上门求你么?”阮酥眯起眸子,正要回击,却听梁太君及时制止。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急红白眼的是做什么!也是琦儿不争气,读了这么些年书,却只混了个芝麻官做,他但凡有那白眼狼印墨寒一分的本事,哪里还要靠我们这些女人打点走动,说出来都嫌丢人!话说回来,琦儿哪里去了?该不会又宿到勾栏里去了吧?快成婚的人了,这让新娘子听见,成什么体统!还不给我拖回来!”万氏本来冷眼看着阮风亭教训阮酥,没想到这话头一转,竟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她连忙赔笑道。
“老夫人误会了,翰林院近日在修编一本什么典籍,琦儿整夜宿在那里,这才没着家,人都黄瘦了一圈,也全都是为了光耀门楣啊……”万氏一想儿子这样努力,却连个御前觐见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阮酥这个狡猾的死丫头,连从前和他来往的皇子、贵公子,也都因为他官阶低微,疏远了起来,一时又气恨又心酸,不由用帕子抹泪。
“这便罢了,横竖将来去了兵部,他能这样,只怕还有前途,今天过年,他还宿在翰林院?这大冷的天,可有让人送些热汤滚水去?”见梁太君语气和软了好些,万氏连忙道。
“谢老夫人关心,典籍前日已经编完,今个儿他倒是回来了,这不才着家,我便差他去罗家看絮儿了……”她掂量着阮风亭和梁太君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说起来,絮儿也有近半年没回来了,我知道絮儿不争气,不配老夫人和老爷记挂,只敢自己偷偷去瞧她,她一见我就流泪,只说想家,又问老爷和老夫人有没有提起她,哎,可怜见的……毕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看着心疼,就自作主张让琦儿带些年货看她去了……”她见阮风亭一脸恻然,梁太君也叹了口气,赶紧趁热打铁道。
“说起来,絮儿也算是得了教训,如今她懂事得多了,老爷该亲自看看,始终是成了家的人,真是礼数又周全,言行又得体,简直和从前不像一个人呢!”想起阮絮之前愚不可及的行为,梁太君有些不信,但毕竟是阮家女儿,现在又终身不能怀孕,如果连娘家都不支持她,她在婆家的日子绝不会好过,看着阮风亭心疼的样子,梁太君到底也心软了。
“罢了,你也不用说得如此可怜,本来就是阮家的孩子,去看她是应该的,我与你老爷何时不许你去了?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一家团聚了,絮儿既然在罗家过得不好,等新娘子过门,便把她接回来住几日,她们表姐表妹一处长大的,有她陪着,灵素也不觉得生分。”万氏喜滋滋地应下,顺便得意地瞟了瞟阮酥。
阮酥嗤笑。
想咸鱼翻身吗?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
正说着,阮琦的小厮回来通报,说罗家留他用饭,不回来了,顺便将阮絮给众人备的礼物一并送了进来,礼物并不见多么名贵,却一看就十分用心。
阮风亭的是一套核桃雕刻的八仙摆宴,梁太君的是一串小叶紫檀佛珠,万氏的是条珍珠攒梅抹额,连阮酥的份都没落下,且是绣着红粉芍药的一对绣花鞋。
阮酥忍不住笑了,偏头对站在身后的知秋低声道。
“她这是希望我远走高飞呢!那么就托她吉言,让我终有一日,离开阮家这牢笼,独当一面。”乐寿堂那边已经摆好晚饭,三十八道热菜,八道凉菜,四个汤满满摆了一桌,都是万氏布置的,她还亲自接下丫鬟手中银筷替梁太君布菜,她收买了梁太君身边的丫鬟,因此早先就得知了她的喜好,桌上有一道醉月笋丝汤,那笋丝切得极细,她便先用纱布蒙在碗上,再将笋丝滤出来,只把汤捧给梁太君。
梁太君果然高兴,和颜悦色地看了她一眼。
“你也坐下吃吧!今天过年,不用孝顺我了!”万氏这才就坐,就有仆人进来回禀。
“老爷,太子命人赐下新年礼物了。
太子妃还叫告诉老夫人,太后那里她会找机会说和,请老夫人放心!就算现在不能觐见,迟早也会让老夫人如愿的。”听见这个消息,除了阮酥,阮家全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真是太好了!果然我素日在清平身上的心思没有用错,这下咱们阮家又有机会了!”万氏也趁机赔笑道。
“老夫人的眼光自然是不错的,太后现在已经老了,咱们今后还得多多仰仗太子妃,将来她若做了皇后,不怕没有阮家风光的时候,唉,只是没想到,咱自家孩子,竟还不如老夫人的侄外孙女靠得住……”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阮酥,梁太君也皱起眉头,如果说阮絮的夫婿罗钦好歹对阮家还有点用处,阮酥便是个养在家中毫无贡献的赔钱货了。
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阮酥却似毫无察觉,只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海参汤。
有个仆人站在门栏外探头探脑,被阮风亭看见,他高声斥责道。
“你有事便回,没事便滚,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那仆人闻言,连忙小跑进来,磕巴道。
“老爷,其实……印大人也派人送了新年礼物来……奴才不知当不当收,所以特来请示。”阮酥执筷的手一顿。
印墨寒?他和阮家已经决裂,又站在了祁澈这边,按理来说,绝不该再主动示好才对,这是什么意思?不等阮酥开口,万氏先沉不住气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印墨寒,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这样落魄,一听到这名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还用问?那个叛徒的东西送东西来,分明就是给咱们家添堵,还不打出去!”仆人连胜称是,就要退下,却被阮风亭制止,他想了半晌,还是点点头。
“收下吧!”“老爷!这!”阮风亭朝万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沉吟道。
“其实,琦儿从翰林院调到兵部的事,还要经过吏部的手,开春吏部尚书便要告老了,现在实权都在印墨寒的手里,他若是有心刁难,你大哥再有本事,琦儿的履历也进不了兵部……所以我派人探了探他的口风,没想到他竟然肯放水……”万氏一脸讶异,但想到对方利用自己儿子做跳板,过河拆桥的行为,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只怕看他这是良心发现,做贼心虚吧?”“无论怎样,他既主动示好,阮家不可再添一个敌人,且收下吧!”
心有所属?(一)
皇宫之内,嘉靖帝陪太后吃过年夜饭,又在一大群皇后嫔妃皇子的簇拥下,到城楼上看了片刻烟花,方才回宫就寝,一直陪同在他身边的玄洛遣散寝宫内的太监,命皓芳往金制鹤鼎内添了一支甜梦香,又亲自奉上八宝茶,嘉靖帝呷了一口,递还给玄洛。
“朕看重你,方才让你坐了九卿这个位置,这些伺候人的事便不用再做了,让别人来罢。”玄洛微笑着接过茶放置在沉香案上,又蹲下替嘉靖帝将鞋袜褪下。
“别人来做,我不放心,这么多年了,谁能比玄洛更了解陛下?”他的声音非常轻,似穿过夜空的风,熨帖得人心每个角落都不免沉醉。
嘉靖帝低头,玄洛束着长冠,冠下的发乌黑滑亮,光泽点点,映衬着他雪白的长颈、耳廓、侧颊,美得恍如白玉雕像,嘉靖帝忍不住伸出手,将玄洛定冠的玉簪抽掉,然后轻轻取掉长冠,玄洛抬头间,那头青丝便如墨瀑般在肩头滑软地披散开来。
长眉抹过春山,三月唇点桃花,眼帘弯如新月……酒后微醺,温暖的宫灯笼罩下,嘉靖帝的眼睛也迷蒙起来,他捧住玄洛的脸颊,喃喃道。
“阿黛……”不远处皓芳添香的手一顿,虽没有回头,神色却变得异常警惕。
玄洛唇角上翘,妩媚笑意漾开,眼底却是深不可测的冷意,他轻启双唇,欲要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大人,属下已将丹取来了,是现在就献给陛下服用吗?”玄洛不着痕迹地避开嘉靖帝的触摸,起身回头,只见颉英托着个盘子走过来,那层层锦缎之中,供着个檀木盒子。
颉英走近,身上带着门外的风雪气息,嘉靖帝的酒霎时便醒了,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
“是广云子炼的养心丹?”颉英低着头,好似没有察觉披头散发的玄洛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