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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墨寒愈发看不懂阮酥,可也因那一层捉摸不透,更让他对她多了那一份执念;而对玄洛,抛开惯常目中无人的狂妄姿态,印墨寒对他针砭时弊的敏锐直觉尤为佩服,不由生了收起成见的结交之心,然而再看玄洛毫不掩饰对阮酥的关切,这份心思霎时偃旗息鼓。
隔日天还未亮,阮酥一行便早早离开下榻的府衙,带着梁献连夜调出的上百人马,一起来到蝗虫密集区。
昨日还呈密麻趋势的蝗虫,现下却一下少了一大半。
“不好,此处的叶食被啃完,这些畜生怕是已经迁徙了。”想到其他地方也会面临宝城郡一般惨状,印墨寒脸色难看,还未等阮酥吩咐,便按照之前的对策,举着火把猛地打马冲到蝗虫之间用力扑打,火把所到之处,随着焦熟的味道传来,周遭的蝗虫纷纷倒地;众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只见周遭飞蝗逐渐减少,而随着空中第一缕阳光浮出,那被飞蝗遮挡了数日的蓝天,也终于重现天日!而满地的蝗尸,更是让人振奋!“终于,终于……”梁献嘴唇波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一开始便这般,宝城郡如何会沦落至此?“传令下去,宝城郡内及周边飞蝗有可能迁徙的郡县,所有农田都燃上火把,若有飞蝗过境,便着人奋力扑杀!”玄洛一声令下,正要让人把满地的蝗尸收捡干净,阮酥却从马上下来,取出手中的帕子包捡了一包蝗虫,自己收起。
印墨寒突然想起她在御前提过的食用蝗虫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果然只听阮酥道。
“师兄,这些蝗虫可不能浪费,它们食用了我们这么多庄稼,咱们也应该收点利息。”“利息?”玄洛疑问,阮酥已命梁献让人把蝗尸铺开晒干,待干燥后再收入库房。
梁献虽不解其意,但也不敢质疑,只快速安排下去。
一日里,阮酥又在玄洛与印墨寒的陪同之下,巡视了宝城郡府周边的田地。
那些尚且还有绿植的田中,已是插满火把,然而等飞蝗过来时,百姓们动作却十分犹疑。
玄洛挑眉,用剑尖挑起火把,一阵猛扑,满地蝗尸间,只听他冷道。
“若还有人不奋力扑蝗,杖十!”在所有人怔愣间,他已经打马走向另一奋力扑蝗的少年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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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扑杀多寡,论功行赏。”阮酥默默在心中赞叹,玄洛果然有手段,如此一来,百姓杀蝗的积极性逐渐提高,事情已向积极的方向发展。
印墨寒却觉得他操之过急。
“以势压人,到底不妥。”阮酥最见不得他说风凉话。
“那你说,究竟该怎么办?“印墨寒目光一瞬幽暗,他看着满面挣扎的百姓,叹了一口气。
“以理服人,流言终会止于智者……”阮酥声音中透着嘲讽。
“说得倒是不错,然而连太子都没有办法,我以为师兄此举虽简单粗暴,却胜在快捷有效!”她话音刚落,却见百姓中颤巍巍站出一名花白佝偻的老叟,直接扑到玄洛的马前,便是连连磕头。
“请大人慎重……这乃天灾,会遭天谴的啊……”玄洛都没有抬眼,“天遣?”梁献见状不好,连忙上前呵斥,那老叟却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越发坚定地伏在地上,只求玄洛三思。
“有意思,接着说下去。”那老叟犹豫了一秒,这才大着胆子继续。
“请大人三思……现在唯、唯有修德才能消除天灾,逆天而行自会招致更大的危害啊……”
推广计策
玄洛挑眉。
“哦?依你之见,如何修德?”老叟以为他听进去了,连忙磕了个头,诺诺道。
“回禀大人,天降蝗灾,这是冲撞了蝗姥娘娘,应在各县修建蝗姥庙,举行祭祀,做几场法事,方能平息蝗姥娘娘的怒气。”玄洛呵地一笑。
原来所谓修德,是修功德,什么玩意!“真是荒唐,弄这些神神鬼鬼,便能平息蝗灾?愚不可及!”他手一挥,命人将老叟拖了下去,妩媚的眉眼发出湛湛寒光。
“本官不信鬼神,亦不怕天谴,给我烧!”玄洛的做法,阮酥极其赞同,要说服这些迷信的愚民,口舌无用,唯有事实方能服众。
果然第二日,官府门口便陆续有人带着蝗虫前来换粮,见捧着米粮的同乡欢欢喜喜出来,那些犹豫观望者再也忍不住饥饿,放下担忧加入了捕蝗队伍。
短短三天,原本势不可挡的蝗祸竟消减了一半,玄洛似笑非笑地打趣阮酥。
“这下好了,师妹不用嫁了。”阮酥假装没听见,对众人道。
“蝗祸虽大势已去,奈何人力有限,总有扑杀不尽的,眼下便该实行那第二策了。”她所谓的第二策,便是投放天敌,梁献连忙道。
“听说水鸭子爱食飞虫,下官这就命人去购置一批前来放生。”印墨寒思索片刻,觉得不妥,他正想开口,却听阮酥道。
“不可,若是放一批鸭子,只怕还未开始捕虫,便先被灾民食了。
依我看,不如送一批乌鸦来,乌鸦是丧鸟,人人避之不及,正好以毒攻毒。”印墨寒微微一怔,没想到阮酥所说的话,倒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他哪里知道,前世朝廷赈灾,便用了投放水鸭的办法,结果三天之内,便被饥饿的灾民逮了个干净,几番下令,竟是制止不住,那时印墨寒便对嘉靖帝进言投放乌鸦,收效甚好,阮酥此时剽窃了他的主意,却丝毫不觉惭愧,她本就是来找印墨寒讨债的,此时就当收点利息又如何?印墨寒倒没多想,玄洛看着阮酥道。
“这几日官府的存粮可不多了,蝗虫倒是不少,师妹可有什么打算?”阮酥一笑。
“这蝗虫炸一炸,可是又香又脆,何不领民食之?”印墨寒早就知道阮酥的打算,他不由勾了勾唇;而向来淡定从容的玄洛闻言,却是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狼毫笔。
“食蝗?你是说吃那个虫子?”他强忍恶心的姿态倒像个喜怒分明的小孩子,哪里还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阮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其实……味道挺好,不信今晚就让师兄尝尝?”玄洛拱了拱手,表示谢绝好意便先行离去。
印墨寒看了阮酥一眼,见她面上透着笑意,心中一恍,强压下了心底翻涌的酸涩,正色道。
“百姓对捕杀蝗虫都如此抗拒,至于食用……不知女史有什么办法?”阮酥食指轻轻扣着桌面。
“如果太子带头食蝗呢?”当日夜里,太子祁念便从良县赶回宝城郡府与众人汇合。
阮酥的治蝗方法推广甚快,一路上他看到周边县份大力捕杀,百姓们情绪高涨,虽也有少数人抗拒,然而比起他初时的艰难困阻,如今显然已是不值一提,不由内心微动,同时也暗自庆幸。
幸而阮酥作为治蝗女史是个人名义,若她是被哪位皇子举荐,岂非让自己成了笑话。
他突然想起甄选时阮酥的话语,虽事隔多日,却依旧记忆犹新。
“既然太子看中的是阮酥的能力,那么阮酥愿意作为太子的盟友或是后盾,实在不必采取这种方式,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反而会将阮酥逼至敌营。”他当时只当无稽之谈,然而现在的一切都表明,阮酥确实有这个实力!接风宴设在郡府府衙,祁念、阮酥、玄洛及印墨寒等自为一桌。
宝城郡虽然灾情严重,然则这十人圆桌上却放满了大小盛各式菜肴碗碟足足十来个,只是俱被盘盏覆着,不知是何颜色。
祁念目光不由深邃,他不动筷子,旁人自然也不敢动。
印墨寒见状道。
“这顿饭是女史特地为殿下准备的,请殿下过目。”“哦?”祁念颇为意外地看向对面身着男装的女子,今日撞到她这参差不齐的短发也是大吃一惊,女子都爱美,不想她为了抗嫁竟破釜沉舟至此;不过想到她又拒绝了别人,祁念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听印墨寒此说,便以为阮酥是故意讨好自己了,然而他还是肃着一张脸。
“今时不同往日,这样未免有些铺张浪费了。”座下官员皆闻言变色,阮酥微笑,干脆站起来,亲手揭开了第一只覆在白瓷盘上的碗盏。
绿油油盛着半盘,看上去舒爽可爱。
祁念一眼便认出这是在良县偶然品尝到的野菜,只听阮酥一字一顿道。
“此乃野荠菜,又名‘地菜’,具有解毒消痛、化痰到气之功效。”而后阮酥又陆续揭开了其余遮覆的盘盏,除了几道野菜,俱都是白豆、海带等赈灾干货,而且数量上也只放了半盘,不由神色稍霁。
可是等阮酥揭开再一盘时,祁念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霎时布满阴云。
“这是……”和前面只盛了半盘不同,这只盘子装得满满当当,经滚油炸过,初闻味道倒是香得很,勾人味蕾,然而只看那食材,众人的食欲霎时消失殆尽。
这盘姑且称之为的“菜”,正是连日所扑杀的蝗虫,虽然已去除首尾,然而那样子还是别扭的很……“下官偶在异闻录中见过南蛮食虫,只说味道甚美,对身体也有大补功效,逐就地取材实验,倒也名副其实。”祁念听她说得轻松淡定,更是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只蝗虫,还以为她要当场食用,那物什却落在了自己的碗中,见她笑意妍妍地看着自己,心中那分旖旎顿时烟消云散。
梁献也惊出一身汗,想起库房中阮酥交代收取的蝗虫,更是捶胸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然,就算回到当初他似乎也无力阻止……“呃,劳烦女史揭开下一盘吧。”阮酥也不多言,配合着揭开了最后一只盘子。
还好只是一盘包子。
“蝗虫燥热易上火,所以下官便以下火菜色辅之,不知殿下可满意?”祁念简直不知如何形容,他环视整张桌子,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辛苦了。”阮酥也不在意他话中的勉强。
“那殿下请用吧,南蛮异闻录中所谓‘三只虫子一盘菜’,咱们今日这顿可谓丰盛至极。”祁念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碗中那上仰的蝗尸半晌,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塞入口中,终于他把筷子伸向了桌上,从上面夹了一只包子。
众人见状也是松了口气,若是太子带头食蝗,那他们岂不也难逃一劫?现在祁念如此,他们也乐得装聋作哑。
于是一顿饭便在大家各怀心思中开了场,期间,阮酥主动带头食蝗,却还是无人响应;就连一直力挺阮酥的玄洛都不为所动,十分不给面子。
印墨寒不忍她孤军奋战,咬牙夹了一只,强忍不适囫囵吞枣一口咽下,想象中的奇怪味道没有,入口似乎也很正常,他本就有探索精神,于是又夹了第二只、第三只……如此片刻后,他似乎也品出了乐趣,连连称赞。
“不错,不错,大家都尝尝。”说完,还身体力行,把席间除了太子、阮酥、玄洛的人俱是人手夹了一只。
众人看着碗中的食物,不由陷入纠结,阮酥与印墨寒又身体力行吃了几只,这一下,那些品阶低于印墨寒的官员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除去期间几位目睹两人吃得欢快的,更多的却是在上司夹菜不能不食的天平间摇摆,咬牙闭起眼睛塞入嘴中,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慷慨和觉悟。
太子祁念见众人如此,也不好再作特殊,小心翼翼浅尝即止,嗯,没有想象中诡异奇特,倒是也能接受,只是他还是不喜欢……大家目睹全部,也纷纷放下了心中的疑虑,虽然还是抗拒,倒都勉强用上一二。
连一直动作高明的玄洛也不由露出神往颜色,然而在眸光变幻中,就着夹入口中的霎那,还是快速把蝗虫移到掌中,趁人不备施展功力化为粉末散在地上。
他这般神不知鬼不觉,众人俱未发现,正自鸣得意,抬眼却碰上阮酥捉黠的视线,心下一虚,为掩饰尴尬,那筷子夹得更为欢脱了,虽然又故技重施,却还朝阮酥眨眨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师兄多给面子!”阮酥哭笑不得,一顿饭就这样逐渐走向尾声。
见祁念优雅地放下筷子,阮酥故意道。
“太子觉得味道如何?”蝗虫他只象征性地动了一筷子,还是饭初自己夹给他的,而后便奋力与其他菜作对,阮酥注意到其中包子是他用得最多的。
饭菜再怎么不合胃口,但总归是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祁念如释重负一般,有礼微笑。
“非常不错,孤已许久未曾用过如此丰盛的饭食。”阮酥恍若松了一口气,又接着问:“下官见太子似乎垂青那道包子?”闻言,祁念才发现自己方才竟有些紧张,也怪这些饭菜太过刁钻,他还担心阮酥会问出什么让人下不了台的问题,还好……于是拿出几分兴趣展开话题。
“这包子馅以各式小菜,不过这味道似乎挺新鲜可口。”就等你这句话,阮酥唇边的弧度不由翘得更高。
“太子好眼力,其实这个包子不同于常是因阮酥命人加了一味调料。”看她灼灼发亮的眼神,祁念心中不由闪过不好,却还是怀抱一丝希冀勉力问道。
“……何物?”:“蝗虫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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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阮酥这个女人,实在胆大包天,竟然捉弄到自己头上来了。
祁念一阵犯恶心,加之阮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心里不由火大,被一个女子算计的感觉,对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来说,可不那么愉悦,但为了保持风度,他不得不勉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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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灾民亦能领略其美味,只怕这蝗灾也能迎刃而解了。”阮酥点点头。
“正是如此,百姓认为蝗虫乃秽物,不可食,但如果由太子殿下带头食用,那灾民也会克服恐惧效仿,殿下以为如何?”原来在这里等着他,祁念收起笑容,开始认真思考阮酥的提议,那丑陋的虫子一见就倒胃口,但阮酥的办法确实更能说服灾民,他虽然从来锦衣玉食,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方才都已经食了那么多……“你所说的不失为一种办法,但具体要如何行事,你且再说与孤听听……”两天之后,官府举办了一场蝗虫宴,赈灾的官员们全都走上城楼,太子祁念第一个夹起炸好的蝗虫,当着城下数万百姓的面吃了,放下筷子后,他朗声对众人道。
“蝗虫并不是洪水猛兽,亦无毒无害,巴蜀之地,常奉为美食用以招待上宾,今日一试,孤深以为然!望诸位也能共同尝之。”说毕,他命人将数盘炸得黄灿灿的蝗虫端下城楼,送到百姓中去。
食蝗的办法,阮酥早已派人在民间推广,效果不甚理想,但今日连太子和各位达官显贵都带头吃了,可见确实没有问题,百姓当中有好奇的,伸手拿起一两只,不太确信地咀嚼两下,这才舒展眉头,对众人大喊。
“这东西味道竟然不错!又香又脆!比荒年的草根树皮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其他人听说,便也纷纷尝试,觉得果然不错,与其天天食用朝廷派发的薄粥,食不果腹,不如就地取材,靠蝗虫度过饥荒。
灾民们食髓知味,一时间,宝城郡食蝗的风气便盛行起来,家家户户都自制了捕蝗工具,数十万灾民,无论老小,纷纷走入田间地头,没过几天,倒造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有时候还有几起为争捕蝗虫而发生的斗殴事件闹到官府里去,天上飞的蝗虫渐渐不见了踪影。
印墨寒又进言太子,引进了北凉的耐寒作物,趁着季节栽种下去,这闹得人心惶惶的蝗灾,才终于到了尾声。
至此,阮酥方才松了口气,为了蝗灾一事,她一连几夜没有休息好,眼窝底下都有些发青,回到卧房,知秋伺候她服了药,正准备小睡片刻,却见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三个金盘,不由止步。
“这是什么?”知秋闻言,走过来将覆在盘上的绸缎一一拉开,笑道。
“是太子命人送来几件东西。
一是上等的灵芝人参等药材,二是一套奇巧精致的翡翠头面,三是一领赤兔裘。
太子殿下说此次治蝗多得小姐相助,是以备下薄礼聊表心意。”阮酥皱眉,果断地道。
“除了药材,别的你都找机会送回去,只说我不爱戴首饰,过冬的大氅也已经制好,太子的好意我心领了。”知秋一愣,不解道。
“灵芝人参小姐吃不得,怎么反倒留下?小姐可知,首饰和赤兔裘都是极好的东西呢!这翡翠的水头比夫人陪嫁的那套头面都好,想必价值连城,赤兔裘更是难得之物,小姐别看它是兔子毛,以为不如狐裘、貂裘值钱,这叫做‘玉儿红’,是极其罕有的一种红兔毛制的,只要用嘴一吹……”知秋捧起红裘吹了一下,只见那红毛如同波浪一般层层漾开,色泽艳丽流光。
“你看!”阮酥伸手在那柔滑的毛皮上拂过,摇头苦笑。
太子祁念心系民间疾苦,与民同食蝗虫的事迹也一传十十传百,声望大涨,远在京都的嘉靖帝得到消息,大喜过望,特地赐了他这袭“玉儿红”,命专人快马加程送至宝城郡。
太子转手就将御赐之物赠与她,这种倚重让人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些后怕。
虽然之前彼此已经将话说开了,但若太子心里还存着非分之想,对阮酥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利,而且现在太子妃嫔已定,他这种暧昧的行事传出去,她必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就是因为太好,我才消受不起,我和太子走得近些,是可以得到庇护,但若走得太近了,绝对没有好处,现在我羽翼未丰,不可成为众矢之的,之前已经吃了亏,难得还不长记性吗?”知秋到底不笨,隐约悟过来一些,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