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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慕云宸眉心轻蹙，长腿一迈走到手术室门口。
慕老爷子瞅了他一眼，脸上的严肃凝重丝毫没有放松过。
好一会，才道：“医生说，她一直在呼唤然然。”
早之前老爷子根本没想起来，然然到底是谁。
对他来说，慕大少订婚，只是为了讨好老夫人。
老爷子原本对顾阮阮是绝对的不满意，试问这样一个丑娃，怎么配得上自己最出色的孙子？
但老夫人非常执着，一定要让慕云宸和顾家小小姐订婚。
老夫人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先安排两人订婚。
至于以后，等老夫人……之后，他自然另有打算。
一个丑陋的女人是不可能成为慕家真正少夫人的，这毕竟是门面，将来出去，定会惹来笑话。
所以顾家小小姐到底叫什么名字，他根本就记不清。
老夫人口中的然然是谁，他也想不起来，只道是老夫人病的糊里糊涂，在乱说话。
可这会看到慕云宸带着顾阮阮过来，一下就想起来，老夫人在慕家见到顾阮阮的时候，确实叫她然然！
没有人知道老夫人为什么在这么多的小辈里，独独要见顾阮阮。
慕老爷子也不知道，一个非亲非故，只是刚和慕家大少爷订婚的女孩，凭什么入了老夫人的眼。
可事实就是，顾阮阮从入了慕家的门之后，就深受老夫人的喜爱。
上次的家宴，老夫人甚至让顾阮阮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的待遇，就连两位慕家嫡亲小姐都没享受过。
顾阮阮也不明白，老夫人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见自己。
但经过几层消毒进去之后，不管是不是明白，人都彻底被震撼到了。
老夫人身上插满了管子，靠的是管子供给，才能维持生命。
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瘦弱，气息如浮云，仿佛只要风大了一点点，都会随时将她吹散。
眼眶一下子就潮润了，鼻子酸溜溜的，眼泪差点滚了下来。
“奶奶……”她蹲在床边，握住老夫人的手，看着医生。
医生摇摇头：“已经尽力了，现在，只能靠夫人自己醒来。”
手术没有任何问题，但，老夫人身体太虚弱，现在还不能出去。
就算出去，也得要转入重症病房。
总之，这是一个大劫，到底能不能熬过去，只能看老夫人自己的意志。
“奶奶，是我，我是然然，奶奶，我来了。”
她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需要自己，可这一刻她却深深意识到，自己非常需要老夫人。
她是慕家所有人里，对自己最好最好的那位！
“奶奶……”
“然然……”老夫人龟裂的唇动了下，喃喃低唤。
顾阮阮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医生。
医生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和老夫人说话。
顾阮阮深吸一口气，柔声说：“奶奶，是然然，然然来了，奶奶，你是不是有话要跟然然说？”
“然然……”老夫人明显又激动了些，眼皮不断在颤抖，但眼睛始终挣不开。
医生和医助立即过来，给老夫人检查，也密切关注着仪器的数据。
数据有渐渐好转的迹象，虽然回升不多，但，比起之前确实好了不少。
医生看着顾阮阮，用力点头，以示鼓励。
顾阮阮握紧老夫人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却更加柔和。
“奶奶，我在这里呢，我是然然，奶奶，你听到了吗？奶奶……”
“然然……”老夫人的手指头动了下，渐渐，反握住顾阮阮的手。
她的声音很沙哑，断断续续的，就连医生都几乎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然然，我的……乖孙女，然然，然然……”
“奶奶，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
原来在奶奶的心里，自己已经是她的孙女了！
顾阮阮虽然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可是奶奶对自己的这份亲情，她却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情义，就是在顾家，也从未有人给予过她。
“奶奶……”
“只有阿北……才能保护你，然然，只有阿北……”
顾阮阮有片刻的错愕，她实在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一定要让慕大少保护自己。
如果不跟在慕大少的身边，她难道不是更加安全？
现在她面临的危险，虽不说全都是因为慕大少，但，真的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冲着慕大少来的。
可是奶奶却说，只有跟在慕大少的身边，她才能安全。
“奶奶……”
“只有阿北，然然，一定要……跟着阿北。”
老夫人忽然收紧五指，紧紧握住她的手。
顾阮阮吓了一跳，忙呼唤医生：“奶奶要醒了吗？医生，你快看看，奶奶是不是要醒来了？”
第136章 今天起，和我住
老夫人的情况稳定了不少，终于从手术室转入了重症病房。
只能有一位家属进去看望，之前顾阮阮已经进去过，所以现在进去的人，是慕老爷子。
老爷子基本上占据了所有进去的时间，其他人留在这里，也见不到老夫人。
医生建议大家先回家休息，大多数的人在和老管家打过招呼后，走了。
慕云宸盯着重症室那扇房门，不知道站了多久，也转身打算离开。
黎烨走到顾阮阮面前，低声说：“少夫人，先回去吧。”
顾阮阮今天是见过老夫人的，也知道这时候留下来，并没有任何用处。
看到慕云宸僵硬离去的背影，她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黎烨给两人开车，一路又是无言。
回去之后吃过晚饭洗过澡，顾阮阮坐在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
她还有一大堆的脚本需要写，但今晚对着笔记本，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始终是想不明白，老夫人跟她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义。
女佣来敲门，说大少爷请她过去。
顾阮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才走出房间，敲响了慕云宸的房门。
他还在工作。
原本是在国外勘察项目的，忽然收到老夫人病重的消息，立即赶了回来。
他在国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坐飞机十几个小时，回到这里，因为时差的问题，现在，也正好是晚上。
也就是说，慕大少已经连着近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
但他现在看起来并不疲累，只是眸色有点晦暗。
“慕大少。”
“坐。”
顾阮阮有点忐忑，似乎每次和慕大少相处的时候，总是压力很大。
虽然其实很多时候，慕大少并不会主动给她施压。
可他就算不说话，也自带威严的感觉，跟他在一起，实在是没办法放松。
顾阮阮看了周围一眼，立即走到椅子上坐下，和他至少有十几步的距离。
“你喜欢坐这么远跟别人说话？”慕云宸盯着她，浓眉轻蹙。
“那个，”顾阮阮知道，这个距离对于聊天来说，简直是灾难。
但，她不觉得自己和慕大少在一起，能聊些什么。
“你说话，我能听到。”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意。
慕云宸却盯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想起那日江南说的话。
——你的身份，还有你的年龄，让她觉得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的人……如今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这话，就好像瞬间成了真那般。
慕云宸放下鼠标，转动椅子面对着她。
长腿交叠起来，将杯子拿在手里。
“这么晚，你还喝咖啡，不打算睡了吗？”
顾阮阮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慕大少的事情，哪里轮得到自己多嘴？
只是看着他明显在残害身体的习惯，就忍不住多管闲事。
慕云宸看了自己手里的杯子一眼，眸光沉凝片刻，之后随手一放，将杯子放在书桌上。
他的手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犹如白玉，细致而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