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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秦婉眨眼，“画了什么？现在给我看，不行吗？”

  　　秦靖则略含羞涩地摇着头。目光如星，透过丝丝飘扬的发，点点闪亮。

  　　两个人正在小小争论着，身旁已经有人围拢了过来，上一眼下一眼地盯着秦婉看，“嘿秦靖，怎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秦婉刚想回答，却猛地被秦靖拖住手。矿灯长长的光线里，秦靖羞涩地笑，“还用我说吗？”

  　　嗡地一声整个人群都小小地爆发了起来，“你小子不是一直说只有一个暗恋着的女孩儿，难道就是她？”

  　　秦靖不语，垂首深深望住秦婉。

  　　秦婉被秦靖的目光蛊住，忽地，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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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的雨说来就来了，毫无预兆地便已经倾天蔽地。一群人全都没带伞，各自“嚎叫”着抱住画具作鸟兽散。

  　　秦靖扯着秦婉的手冲进雨幕里。周围只有竖立的墙壁，连一块能避雨的房檐都没有。秦靖用自己的手臂遮住秦婉头顶的一方小小天空，恣意的少年自己却在曝露在雨丝里低低地笑。

  　　终于，路边出现了一个电话亭。秦靖一把将秦婉扯进了玻璃电话亭。

  　　小小的世界，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才能站好。

  　　秦婉局促了起来，喘息着别开头去望向透明的电话亭外。夜色幽深，雨丝像是拉起倾天的珠帘，远处工厂里幽幽的灯光昏黄而来。一个路人都没有，这个世界这般幽静，可是她心却乱得找不到了节奏。

  　　尽管别开目光，秦婉却也能秦晰地感受到秦靖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刚刚的一路奔跑，让他一直在喘息，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子和面颊上，仿佛点燃了一团团的烈火。

  　　紧张得脚趾都勾了起来，秦婉却更加恐惧此时的暧昧气氛，只能讷讷地说，“秦靖，不然我们顶着雨回去吧……”

  　　“秦婉……”秦靖的嗓音沙哑地响起。

  　　秦婉只好扬眸望向他，却猛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连忙垂首看向自己，纯白的校服衬衫已经全然被雨水浇透，胸衣的轮廓秦晰地透出来，随着她深深呼吸的节奏勾勒着她娇俏的曲线……

  　　秦婉低呼，只能将书包扬起来遮住自己。

  　　“秦婉……”秦靖再度沙哑地轻呼，身子渐渐压下来。

  　　秦婉紧张得心都几乎跳出来，只知道摇头，“秦靖，不能，不能……”

  　　秦靖却轻易地伸出双臂，蛮横地将秦婉紧紧拥进了怀里！

  　　秦婉努力地抗拒着，“秦靖，你，你放开我！”

  　　秦靖轻轻叹息，大掌将秦婉的头压紧，“傻瓜，你在抗拒什么？你冷得在打颤，让我抱着你，会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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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很意外，回到家林母竟然没有对他们的晚归表示什么不满。家中倒是洋溢着欢快的情绪，所有的灯都通亮地点燃。

  　　秦婉和秦靖互望了一眼，赶紧各自钻进自己的房间擦干身子、换衣裳。

  　　晚饭竟然比往常要多了四个菜，显得格外隆重。林母甚至难得地主动拿出珍藏的茅台，给林父满上一杯，面颊上洋溢着红晕笑着跟秦婉和秦靖宣布，“还不恭喜爸爸，爸爸今天荣升了高级工程师呢！”

  　　“是吗！”秦婉和秦靖也都欢悦起来，连忙都站起身来，给林父敬酒、夹菜。

  　　林全安今儿也真的有些兴奋了，连着饮了几杯，面颊在灯光下透着红晕，“唉，其实国营大厂啊，这几年是越来越不景气。几万人的大厂一下子下岗了一大半，有些老职工，一家三代都在厂里工作，一下岗，一家人的生活都没了着落，看着真让人心酸。我还想着，不管怎么样，我还没下岗，就挺值得庆幸的了，真的没敢想厂里还能给我提职称、加工资啊！人啊，该知足了！”

  　　林母沉下脸来给林父满上酒，“什么知足啊，这都是你该得的！你可不知道，深圳那边现在发展得可好了，就需要你们这样的高级技术人才。我们厂几年前去的王工，现在在那边给一个私人老板打工，一个月能赚几千块嘞！你们厂才给你每月加了五百块，你就知足啦？要不我看你也干脆辞职去深圳闯闯得了！”

  　　秦婉和秦靖对视一眼，急忙一个给林父倒酒，一个跟林母拉话。父亲和母亲在这个问题上只要一谈肯定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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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将话题岔了过去，林母吃着饭，忽然望着秦婉笑了起来，“婉婉，怎么样，这阵子跟子衡相处的还融洽不？”

  　　秦婉一口饭在嘴里，呛得咳嗽了起来。饭桌上的其余三个人面上便都是一僵。

  　　秦婉心虚地瞄了秦靖一眼，急忙以点头敷衍过去。

  　　林全安不明就里地问，“子衡？是谁呀？婉婉跟他相处，是什么意思？”

  　　秦婉连忙扯开话题，“爸，只是个学长啦。上次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是学长送我回家。”

  　　林母却笑得面上都开了花，冲着林全安说，“这个子衡啊，就是电视上天天都能看见的那个陆副市长的公子啊！子衡对咱们婉婉，那叫一个细心……难得啊，这样的身世背景，竟然一点纨绔习气都没有，见了我一句话一鞠躬，真是太有礼貌了！”

  　　“这样的年轻人啊，将来谁能嫁是谁的福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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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忆：那会儿“下岗”正是个最时髦的词汇了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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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林母笑眯眯地夹过一条鸡腿放进秦婉的碗里，“婉婉啊，多吃点！你王阿姨家的女儿不过是找了个局长的儿子，就整天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的，这次你可让妈妈扬眉吐气了！”

  　　秦婉心慌地望了望父亲和秦靖，“妈……您在说什么呀……”

  　　林全安借着酒劲一拍筷子，“婉珍，你说什么呢！秦婉才高二，你想哪儿去了！别说这个子衡是个副市长的儿子，就是副主.席的儿子现在也不能谈这个！”

  　　林母一翻眼睛，毫不示弱地拍了桌子，“怎么啊！我亲生的女儿，我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得吗？女孩子嘛，学业固然重要，但是学得好总归不如嫁得好！”说着啪地丢开碗筷站起身来，冷冷地瞪着林全安，“我嫁给你窝囊一辈子也就算了，我绝不会让我女儿也走我的老路！”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林全安红头涨脸地大喊，“嫁给我，让你窝囊一辈子？那你干嘛要嫁，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秦婉连忙给秦靖递了个眼色，秦靖扶着林母走进房间，秦婉则软声求着父亲，“爸……您别气了，都怪我，是我的错。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都是我……”

  　　林全安叹息着抚摸秦婉的发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婉婉，这哪里是你的错。是我跟你妈之间的问题。多亏有你和秦靖在，否则我们如今能不能继续在一起，还是个未知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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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过，像秋夜雨后点点漾开的凉。

  　　秦婉爬上阁楼，推开窗子，坐在窗台上，将双腿悠荡在宁静的夜风里。

  　　秦婉的家是一座日式的二层小楼，比普通的平方多出一个尖顶的阁楼。阁楼里弥漫着陈旧的灰尘气息，却是秦婉难得的心情避难所。

  　　高高坐在阁楼的窗台上，将双腿在空气中悠荡开，便仿佛所有的难过都会随着夜风点点飘散。

  　　父母之间一直有问题，但是他们两个人掩饰得很好，总是默契地不当着她和秦靖的面表露出来。今晚是酒的缘故，才让父母控制不住各自的情绪。可是秦婉却也知道，越是压抑起来的矛盾，终究会更加严重地爆发开来。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会以何样的方式，又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真希望，那样的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父亲、母亲、秦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不希望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闭上眸子，秦婉仰望上天，“上天，求求你，让我们一家人能永远宁静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不要离别，不要悲伤。”

  　　高高的风、高高的阁楼、高高飘起的长发。

  　　树影幽暗里，白衣的少年仰头，望到痴迷。

  第26章

  　　“陆学长，怎么会是你？！”

  　　旅行社里所有的女生都尖叫起来，“听说有新人要加入，却没想到竟然是陆学长你啊！”

  　　一众女生堆里的秦婉惊讶得更是说不出话来。

  　　子衡微笑着望住一众女生，“怎么，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真是求都求不到的呢！”一众女生哗啦散开，搬凳子的、倒水的、细心地帮着拿好表格的，各自忙得不亦乐乎。

  　　子衡微笑着坐下，隔着长条桌正是面对着秦婉。

  　　秦婉微微面红，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子衡温暖地笑着望住秦婉，眼神却丝毫都不闪躲，仿佛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两个之间的“绯闻”，更不在意房间里一道一道投来的探寻目光。

  　　旅行社的社长是高二年级的高翔。高翔笑着问子衡，“子衡学长，高三的老成员都纷纷退社了，以免耽误备考；你怎么却反倒这个时候要求加入啊？”长眉挑着打趣着，“难不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句话说出，众人都笑开。一道道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飘向秦婉，害得秦婉深深地垂了头，不敢抬起来。

  　　子衡倒是坦然点头，“没错，我这个时候加入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人群爆炸开。

  　　子衡却是一摊手，“你们加入社团是为了旅行，而我则是为了放松备考的情绪——这当然算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对不对？”

  　　“哦！~~~~”众人这次换成了失望的语气。有大胆的女生干脆直说出来，“陆学长这个时候加入，跟我们秦婉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哦？”

  　　“哈——”众人又是笑开。

  　　子衡微笑着，目光温暖地穿过众人的视线，宁静地落在秦婉的面上，“她说有，便有；她说没，便没……”

  　　“哇……”人群又是爆裂开，“陆学长现在就这么妻管严了哦！”

  　　乱了，乱了。秦婉求救地望着高翔，高翔毕竟是社长，连忙端起了架子来，“喂喂喂……咱们大家这次可是来讨论十月出行计划的啊。莫非大家都不想去了？”

  　　大家着才赶紧正襟危坐下来。

  　　子衡则始终笑着望着对面的秦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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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婉，没有酱油了，帮妈去买一瓶！”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呼唤，秦婉连忙答应了一声，穿好了外套，拿了零钱出了门。

  　　走过巷子口的台球厅时，秦婉不经意地向里瞥了一眼，心猛地一震。

  　　台球案子边，秦靖正俯.身打球，而一个打扮夸张的女子几乎整个贴在了秦靖的身上。

  　　如果没记错，正是那次见过的那个周小梅。

  　　秦婉不由怔住：秦靖不是说过，从来就没搭理过她么？

  第27章

  　　“哎？婉姐，进来进来呀！”倒是周小梅眼睛尖，一眼便看见了门外愣住的秦婉。

  　　秦靖似乎一震，球没打出，只是撑着球杆站起身来，冷冷地望着秦婉。

  　　秦婉窘了，有些进退两难。

  　　周小梅倒是大方，扭着柔软的腰便走了过来，亲热地挽住秦婉的手臂，将秦婉扯进了台球厅。

  　　跟秦靖打球的几个少年冲着秦婉连声吹着口哨，有个男生更是喷了一口烟圈过来。

  　　秦婉有些紧张，眼睛不由得望向秦靖求救。秦靖却仿佛没看见，别过头去，望着旁边台子上一个穿着超短皮裙的女子。

  　　秦婉心里咯噔了一声。今晚的秦靖，很陌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