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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对相公必然心怀感激之情。
臣妾的娘亲,只是一介弱质女流,相公能不能替臣妾向皇上求个情,让他放了臣妾的娘亲。”秦王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新皇上位,当树立皇威。
君无戏言,倘若圣旨也能朝令夕改,如何服众?”他故意堵死这条路,倘若她真是非凡之辈,定然能找到其它救助陈姨娘的办法。
他倒要看看,她有几分才智?云夏讨好的表情瞬间转为悲愤,望着秦王哼哼道,“相公分明就是不诚心救人。
若相公诚心救人,以相公只手遮天的能力,还不能改变一道旨意?”秦王鹰瞳骤缩,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在大夏国,他确实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可是这是别人看破不说破的事情。
可她,轻飘飘的就说出来了。
丝毫不计后果。
第80章地牢探监
“只手遮天?王妃你可知你如此抬举你的夫君,会给自己招惹灭门之祸么?”秦王阴着脸冷声道。
云夏白了他一眼,“安府满门都在地牢里等着午门问斩,臣妾还怕什么灭门之祸?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臣妾已经一无所有,无所畏惧了。”秦王的俊脸如笼冰霜,提醒道,“为夫所指并非安府,而是我们秦王府一门。
王妃该不会是忘了自己是秦王府的女主人吧?”云夏微怔,她竟然忘记自己如今是秦王府的人了。
看到秦王投过来的要吃人的目光,云夏莫名感到心虚。
呛咳起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惶惶然。
“咳……”秦王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目光锁在她躲闪不及的脸上。
云夏顾左右而言其他,只求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
“相公不救我娘亲算了,臣妾自己想办法救她。”言语中似有破釜沉舟的毅力。
秦王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就凭你?有本王在,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挑衅我大夏国的皇权。”这铿然的口吻,似乎是说给大夏国的敌人听的。
云夏气结。
这人不帮她就算了,还特么跟她唱反调?“走着瞧!”云夏瓮声瓮气的哼哼道。
秦王望着云夏,不知为何心里某种紧张的纠结的情绪在放大。
他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云夏是单纯善良的孩子,与政治无关。
马车行驶到地牢门口,正在喝酒划拳的几个狱卒看到秦王,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花生米就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参见秦王!”“都起来吧。”秦王背着手,板着一张俊脸,对狱卒的【创建和谐家园】显然非常不满。
云夏看到八仙桌上的炒花生米,两眼放光,像小兔子一样跑过去抓了一把,就仰着脖子玩起了高空抛物,用嘴巴去接的游戏。
严肃的氛围与云夏的活泼格格不入。
云夏吃了几颗花生米,只觉入口喷香,笑容放大,拉着秦王替狱卒说好话,“相公,狱卒们长年累月面对一些囚犯,那些囚犯面对死亡,心理恐慌,几近变态。
狱卒们也不容易,喝喝酒放松放松,免得被死囚的情绪感染。”秦王本来心里布满阴霾,这丫头如此一说,他竟然有些忍俊不禁。
“都起来吧,下不为例。”狱卒们爬起来,对云夏感激不尽。
这时候云夏开口询问他们,“大哥,安将军府的女眷关在什么地方?”狱卒头对云夏热情备至,“王妃请随小的过来。”然后领着云夏便向长长的幽深的牢房走去。
秦王被落在后面,黑着脸,心里分析着云夏刚才为狱卒求情是无意还是有意的。
倘若是有意的,这丫头心机真深啊?三言两语便收买了人心。
长长的过道因为光线不足显得特别昏暗,两边的小隔间的牢房里,要么坐着披头散发的犯人,要么躺着臭味熏天的犯人,他们麻木着一张脸,看来已经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无比绝望,绝望到没有反抗的力气。
“不用说,这些人都进来许久了吧?”云夏觉得气氛太沉闷,没话找话。
狱卒连连点头,“是是是,他们都是死囚,明年秋后处斩。
进来的时间少说也有大半年了。”秦王默默的走在云夏身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过。
他静静的聆听着云夏和狱卒的谈话,云夏的一言一语,都让他感到特别震惊。
从前是他太粗心,这丫头眼力简直犀利,仅仅是对囚犯外形神态的揣测,就能估算出囚犯进来的时间已久。
秦王忽然联想到云夏审理霍将军灭门惨案的事情,也是那么快速的让犯人招供。
顿时觉得云夏的才智,给了他无形之中强大的压力。
此时此刻,他倒希望她是名副其实的草包。
而且,就算她是草包,他应该也不会嫌弃她吧?忽然,两边牢房里伸出几双手,她们紧紧的抓住云夏,像魔鬼的爪牙一般。
“救我,救我,大姐!”云夏在短暂的心悸后,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这里便是关押安府女眷的地方。
“王妃,到了。”狱卒提醒道。
云夏将手里的提篮打开,将里面的桂花酥拿出来分给大家。
安云裳看到桂花酥,很是失落道,“大姐你好不容易来探一次监,怎么给我们带这么不入流的东西?”陈姨娘却伸出手,激动道,“我吃,我吃,只要是云夏带来的,娘都爱吃。”云夏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陈姨娘,也不知为何泪光闪烁起来。
“娘,你慢点吃。”秦王望着她们母慈女孝的画面,竟然有几分感动。
这丫头对安将军虽然无情无义,可是对陈姨娘却是真心的好?“娘,你放心,云夏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云夏对陈姨娘信誓旦旦道。
秦王蹙眉,她这盲目的自信从何而来?原本坐在里面闭目念经的夫人,听到这句话忽然睁开眼。
她爬到云夏面前,对云夏一个劲磕头,“王妃,从前都是母亲不好,处处针对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母亲计较,母亲明日便要被斩首示众了,母亲自知自己死有余辜,只是母亲求求你,救救你的两个妹妹,她们还小,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云夏抹了眼泪,神情有些凛冽。
这个女人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的同情心从来不会泛滥成灾。
陈姨娘却是个心底善良的人,看到夫人如此卑微的恳求云夏,动了恻隐之心。
陈姨娘叹了口气,道,“云夏,这些话你可能不受听,可是娘亲还是忍不住想对你说。
不管从前她们怎么对你,可是你始终是生在将军府,长在将军府的。
将军府是你的根,根在,大树才在,根亡,大树便会倒塌。
云夏,姨娘人微言轻,活着就一个念想,希望我的云夏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可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参透了许多你们年轻人看不透的理,云夏,以德报怨,原谅别人,方得自在!”
第81章秦王暗中调查王妃
云夏眼里的冷漠疏离慢慢扩散,她转头望着已经将额头磕破的母亲,心里喟叹,她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极好。
云夏道,“母亲何须多礼?此事,女儿尽力而为。”安夫人闻言,破涕为笑。
安云萝和安云裳搂着她们的母亲,哭成泪人。
“娘,你这是何必呢?”安夫人从提篮里抓了几块桂花酥,塞到云萝,云裳手上,“快吃,你姐辛苦带来的。”云萝,云裳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云夏对陈姨娘等人嘘寒问暖时,秦王却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云夏的爹因为是谋逆主犯,被当做重罪犯人单独关押在天字号牢房。
秦王来到牢房门口时,安父正盘着腿坐在角落的一堆蒲草上,脚上带着沉重的铁镣,发丝凌乱,意志消沉。
“打开。”秦王吩咐狱卒为自己开了门,委身钻了进去。
安父看到秦王,万分惊愕。
有一瞬间他处于懵圈的状态。
直到秦王开口叫他,“安将军!”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他踉跄着爬起来,又给秦王噗通一声跪下,恭敬道,“罪臣参见秦王!”秦王没有搀扶他,也没有让他平身。
虽然他是他的岳丈大人,可是他如今是大夏国的罪人,秦王夏爝最讨厌那些结党营私玩弄皇权的绞狞之臣,所以不可能认可他这个岳丈的身份,自然对他无须格外客气。
“安将军,安府一门就快被午门斩首了,届时安府便不复存在。”秦王背着手,慢悠悠道。
他想从一个死囚口里听到有价值的信息,就得摧毁他的意志,然后给他一点小恩小惠,才能促成忠诚的合作。
安父听到这话,原本消沉憔悴的脸,此刻更加青白。
嘴唇颤了颤,“还请秦王高抬贵手,给安府留下一点血脉!”秦王唏嘘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安父绝望的闭目,已经是泪眼涟涟。
秦王瞥了眼安父,冷声道,“本王可以念在安府祖上对大夏立下的卓著功勋的份上,成全你的心愿。
只是安将军如何报答本王的恩情?”安父闻言,喜出望外。
抬起衣袖拭了眼泪,望着秦王郑重其事道,“罪臣已经是死到临头的人了,王爷若是还有用得着罪臣的地方,罪臣万死不辞。”秦王望着安父虔诚的表情,深觉时机成熟,便启齿拷问起来,“本王问你,云夏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安父错愕万分,“回王爷,罪臣虽然与这个女儿感情生疏,可是她真是罪臣的亲生女儿。”秦王鹰瞳射出严肃的目光,“既然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何你对她如此懈怠?”“不瞒王爷,此女生来有些愚钝,罪臣膝下无子,只能将关爱转移到一对小女儿身上。
只期望她们能够嫁个好人家,让罪臣颜面沾光。
久而久之,罪臣就忽略了大女儿——”秦王清隽的脸上浮出一抹狐疑的神色,“你说嫡女愚钝?”安父点点头,脸上布满羞愧。
“她可曾习书认字?”秦王不动声色。
安父一脸无奈道,“罪臣为她请过几位德高望重的夫子,可是他们教了她一天,都向罪臣请辞离去,他们的意思是朽木不可雕也,让老夫不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个女儿身上。”秦王又问,“她可曾习武?”安父苦笑,“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这样的领悟力怎么能习武呢?”安父有些困惑的望着王爷,不解王爷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跟他打听这些。
秦王眸光潋滟,沉思片刻,道,“安将军,你可知道,你的这个女儿,不仅会习书写字,还能断案入神,就连朝雾山的植物,她全部识得……”秦王望着安父脸上因为惊恐而裂变的表情。
“不可能?”秦王最后郑重万分的说了句,“就是本王的才情,也不一定在她之上。
安将军,你可知缘由?”安父石化如雕。
秦王从安父呐呆的表情里,便知道他对安云夏的了解,知之甚微。
对于安云夏,秦王愈来愈感兴趣了。
他望着安父,大胆设想,“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女儿已经被人替换过?”除此之外,他实在不能解释安云夏身上的矛盾。
安父张大嘴,神思飘忽,回到从前。
纵使将安云夏整个生长过程回忆个遍,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纰漏的地方。
看到安父一脸懵圈的表情,秦王陷入了沉思中。
安云夏,愈来愈令人觉得神秘了。
秦王忽然生出一种誓要揭开她神秘面纱的强烈冲动。
“安将军,本王从你的府上搜到一份通敌书。”安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的望着秦王。
“不可能……秦王殿下,罪臣虽然有结党谋私的罪,可是绝无背叛大夏的意思。
这谋逆死罪,罪臣绝不承认。”秦王虚眯凤瞳,“通敌书是从王妃未出阁前的闺房里搜出来的。”安父呆若木鸡,“这……这怎么可能?”秦王道,“若安将军想要保留住安府的一点血脉,这以后的日子,你得听命于我。”仿佛天上掉下了一个馅饼,安父惊喜万分。
对着秦王一个劲磕头,“谢王爷救命之恩,罪臣以后,任凭王爷差遣。”秦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地牢。
回到地牢门口时,云夏已经等候他多时,看到秦王阴鸷着俊脸出来,云夏屁颠屁颠的走过去,亲热的挽着他的手臂,柔意绵绵,“相公,你去哪儿了?臣妾想死你了!”秦王望着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云夏尬笑起来,虽然她有心求他助她救出安府女眷,可是想到他板着脸诉说的那套巍巍皇权不可挑衅的言论,云夏就改变了主意。
“相公误会了。
臣妾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云夏道。
秦王气结。
有些没好气的望着云夏,“先前你只救陈姨娘一人,为夫尚且觉得此路无异于蜀道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