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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铮”的一下,如箭离弦…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炎烈的【创建和谐家园】从手中滑落……
他缓缓低头,看着胸口处如冰般寒冷的箭羽,终是释然一笑。
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钻进身体里,接着四肢百骸都剧烈的疼痛起来,就像身体里忽然多了某个东西,在与毒火对抗。
意识越来越模糊,炎烈终于支撑不住,跌下了马。
他隐约听见四周陡然响起无数声悲壮的呼唤,似乎是在叫他,可他依旧充耳不闻,只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再将她看得清楚些,奈何眼前一片模糊,只看见她依旧直直地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
“阿汝…”他笑了,使出全身的力气,最后一次唤她的名字,“不要…不开心。”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
我很高兴,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再见你一面。
眼角一丝冰凉划过,宋良夜抬手,轻轻擦了擦。
从头到尾,她都未看他一眼。
她扔掉【创建和谐家园】,勒着缰绳转身往回走,走出老远,她才有些颤抖地从怀中取出落雪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悠扬的笛声随风飘散,接着狼嚎声四起,从万巫山的密林中,涌出成千上万头狼。
第一头恶狼越逼越紧,然后,一口咬断了北疆士兵的脖子。
第六十六章 梧桐昨夜西风急
“宋良夜!!!你在做什么??!!”看着眼前北疆士兵被扑上来的狼群一个接一个地撕碎,杨将军惊恐怒吼。
“做什么?”宋良夜笑了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报仇。”
听此,杨将军眼中闪过狠色,抽刀抵在了一旁宋逢时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你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上,你要是再不收手,我就杀了他!”
“这就是你们的筹码么?确实很好,只可惜…威胁不了我。”
“阿姐!你在说什么呢?”宋逢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道:“爹娘的仇,我的命,你都不在乎了吗?”
“我在乎,”宋良夜一字一句道,“比我的命还在乎…可惜,你不是小时。”
“阿姐……”
“你和小时,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性格,说话的语气,习惯的小动作都与他一般无二,我想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你就是他……可是,就是因为太像,我才知道,你并不是他。”
“你是北疆皇帝人,你的脸,或许是易容而来,或许是天生如此,你冒充他,就是为了让我…与东炎反目。”
“呵,”宋逢时突然笑了笑,阴森道:“原来你都知道了?竟比我还能演,亏我还一直觉得,你已经完完全全相信了我,”他顿了顿,又问:“既然你早已看穿,又为何要杀了炎烈?”
宋良夜猛地一滞。
“你之所以杀了他,还不是因为你相信了我的话!你相信了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就是他和他爹!如今人都已经杀了,仇也报了,你又何必在这儿自讨苦吃?”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宋良夜淡淡道:“当年,我娘亲为何会离开北疆,你们心里难道没数吗?”说着,她冷冷看向杨将军,道:“作为北疆皇帝的心腹,将军应该知道当年他为了帝位,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吧?我娘亲不过是看不惯他的为人,他便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生怕娘亲仗着先帝的疼爱而阻了他的道路,所以,在当年那场大战中,并非是娘亲诈死,而是你们设计想要害死她,让她永远也回不去…我说得对吧,杨将军?”
不等他回答,宋良夜又继续道:“谁知道你们谋事不成,不但没能杀了她,还让她被人救走了,而救下娘亲的人,正是我爹。”
“你们知道她没死,但又害怕奸计暴露,所以只得上报京城,说我娘亲已经战死沙场…先帝得知此消息,悲痛欲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过了两年,便撒手归天了,而他,也就顺利地登上了帝位。”
“可他登位以后,却仍是不肯放过我娘亲,尽管她已远在千里之外,尽管她已不会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他依旧是寝食难安!呵,所以后来,你们便勾结东炎朝廷内的奸细,在东炎先皇帝面前拖出的娘亲的身份,构陷我爹,最后终是达成了目的,害死了我爹娘!”
宋良夜冷冷一笑,“东炎先皇纵然有错,但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从北疆抛弃娘亲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不配叫她一声千战郡主。”
“今日,不仅是为了我娘,更是为了天下百姓不受你们的荼毒,我也绝不会让你们踏足东炎的土地,哪怕一寸,也不行。”
说罢,对面的人突然狂傲般大笑,道:“你果然和你娘一样,都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几只狼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呵,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落,他横眉命令身旁的士兵道:“给我杀了她!”
听此,数十个士兵全部蜂拥而上,宋良夜拔剑翻身下马,与他们展开厮杀,顷刻间,落雪堂众人赶来,加入了战斗之中。
…………
这场腥风血雨不知持续了多久,眼前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宋良夜身上多了几处刀伤,鲜血渗出来,和着其他人的血,染红了战袍。
战况越来越危急,正此时,北营上突然传来阵阵号角之声,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几万士兵忽然从后方蜂拥而来,原本因失了主帅而陷入焦灼的东炎军队顿时燃起了熊熊希望:
是西楚来的援军!
终章(上)所爱隔山海
北疆败了,一败涂地。
东炎军队对着北疆所剩无多的残部穷追猛打,终于在北疆皇朝第三次递上降书,又许诺割让两座城池之后,这才放过了他们。
从今往后至少百年内,他们是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东炎,殿京,天牢内。
宋良夜坐在一堆潮湿的杂草上,透过牢房里小小的天窗,失神地望着外面的夜空。
脚边偶有几只老鼠叽叽叫唤,她看了一眼,将手边的馒头屑扔给了它们。
自东炎战胜时起,她便被押回殿京,关在天牢之中,期间炎风来过一次,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白鲸有时会避开巡逻来陪她一会儿,告诉她白尘大哥已经将落雪堂众人安置妥当,只是每到临走时,他都会问她是否想要离开,若她想,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地方能关得住落雪令主。
每值此,宋良夜都只淡笑着摇摇头。
在等到她想要的结果之前,她不会离开。
数着外面漫长的昼夜交替,她的心也一分分地冷了下去。
突然之间,门外传来开锁时铁链的碰撞声,宋良夜希冀回头,看到沉着脸色站在门边的白尘。
心突然漏跳一派,她缓缓站起身,脚有些发麻,问:“如何?”
白尘不答,良久,只缓缓摇了摇头。
像是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离一般,宋良夜脚下一软,瘫倒在地,白尘见状,忙过来扶住她。
泪水终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茫然又抗拒地看着他。
她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像是突然失去了活的希望:“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白尘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告诉你……”
…………
两个月前,西行山的那个晚上。
他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他的眼睛,饮血之毒还有炎烈为她所做的一切。
他说:“炎烈身上的毒无法用药解,却可用蛊催。”
千战郡主在北疆郡主府的飞雪院后,偶然发现了一处寒池,那寒池水中,生着一种罕见的寒蛊,可吸百毒,治百病。
曾经有个千战郡主的部下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千战郡主便冒险将寒蛊种进那部下的体内,寒蛊游走于他的七经八脉,吸附着他体内的毒血……可是,他最终还是死了。
因为寒蛊,死在了他的体内。
寒蛊只能生活在寒池之内,若离了寒池,就必须以鲜血喂养,若是离了这两者,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死亡。
用寒蛊解毒,周期很长,本就痛不欲生,如果人体内的毒血越旺,寒蛊死亡的可能性就越大,相反,如果人体内的毒血太少,寒蛊在吸食完毒血之后,就会不断地吸取人身上的鲜血,从而扎根在人身上,很难再将它引出来,直到那人失血过多而死。
“就算希望如此渺茫,你也要救他?”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就不怕此去再也无法归来?”
“不怕。”
“我知道你一旦做了决定,便无人可改变,不过…一切小心。”
“好,这边的一切就拜托你了,至于落雪堂,我会完完整整地将他们带回来。”
“我一定会让炎烈,活到你回来的时候。”
一个月后,她如约回来了,她将蛊虫寄养在自己的手臂中,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在战场上与他重逢时,她将箭羽刺进他的胸膛,而箭簇上,附着她带回的寒蛊。
她一直在等待的答案,便是有一天,他会醒来。
结果等来的却是白尘的一声无可无奈何。
…………
宋良夜已经不再哭了,或许是眼泪已经哭干,或许是她已经痛到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像没了灵魂的木偶。
白尘心疼地看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良久,他开口,淡淡道:“或许,这就是命。”
宋良夜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仍旧愣愣发神,漫长的沉默之后,她忽然眨了眨眼,一字一顿道:
“我要去见他。”
…………
乾清殿内,炎烈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死气沉沉,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
宋良夜慢慢走过去,动作异常的轻柔,就好像生怕自己会吵到他。
她在床沿边缓缓坐下,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柔软,良久,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你看你,平时总是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不知道有多讨人厌…现在多好,睡着了,就乖巧得像个孩子……”
她的指腹缓缓掠过他的眉眼,滑倒他挺拔的鼻梁上。
“那是骗你的…我那时说…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你…都是骗你的……”
“你个笨蛋…你才是这世上最傻最傻的傻瓜……”
她的手冰冰凉凉,搁在他同样冰凉的唇瓣上。
“阿烈……”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我亏欠了你……”
她缓缓低头,吻上他的唇瓣,眼前如雾般朦胧,她睫毛轻轻一颤,泪珠滴在他的脸颊上。
“那我便将这命还你…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只是阿烈…下一世…再也不要遇见我……”
…………
第二日。
丧钟鸣,山陵崩,东炎皇朝举国哀丧。
炎烈重伤不治,薨于殿内,四海皆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