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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唱的是《从军赋》,讲述了一位为国征战、戎马一生的威武大将军,遭到小人构陷,背上了谋权篡位的罪名,最终含冤而死的故事。
此刻戏正演到【创建和谐家园】,大将军穿着囚服,戴着脚镣枷锁,被狱卒押上了刑场,监刑官唱道:“刑犯有何遗言?”
大将军含恨望天,高唱:“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处?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言罢,监刑官将令箭扬手一扔,尖声道:“斩!”
刽子手挥刀,大将军仰天长笑。
宋良夜看着他的笑,心突然像撕裂般的疼,她猛地捂住心口,难受地躬着身子,头似要炸开一般,涨疼得厉害,脑子里断断续续涌现着模糊不清的画面,鲜红的血,闪着寒光的刀,真真实实的痛……
戏台上的一切,就如同往事一般让她觉得熟悉,这熟悉却让她痛苦。
突然间,手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将她稍稍从痛苦中拉了回来。
宋良夜抬眼,便看见她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个男子,那男子一身白衣,温文儒雅,美如冠玉,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略显关切问:“姑娘,你没事吧?”
微微缓了缓,宋良夜又望了眼台上,戏已经结束了,台下的人也渐渐散了出去。
她将手从他手中抽走,客气地笑了笑,道:“无妨,多谢公子关怀。”
正想起身,那男子却突然叫住她,道:“姑娘方才,可是觉得心口疼痛难忍?”
宋良夜顿住,皱眉问:“公子怎知?”
白衣男子笑道:“听出来的。”
听出来的?宋良夜不禁疑惑,他长了双眼睛,却为何要说“听”?
她微微凑近他,方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他说话时竟一直盯着同一个地方,眼光无神,目无焦距,再仔细一瞧,他眼珠上还有一层淡淡的粉白。
宋良夜心下一惊,犹豫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衣男子笑了笑,眼珠仍是一动未动,道:“姑娘不必试探,我,看不见。”
她有些尴尬懊恼地收回手,低声说了句:“抱歉。”
原来他,真的眼盲。
“无碍。”男子道:“人之常情而已,我已经习惯了。”
宋良夜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大意,净往人痛楚戳,她在心里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笑了笑,忙转移话题道:“公子方才所言‘听出来的’,是怎么个说法?”
白衣男子淡笑道:“五觉中少了视觉,其余四觉便自然要灵敏些,再加上,我从小便寻医问道,也算是精通药理,方才听着姑娘紊乱的呼吸,便也能猜到一二。”
宋良夜了然点头,做崇拜状,道:“公子着实厉害得很。”
“姑娘谬赞了,”男子微笑道:“我倒有一个方法,能减缓姑娘的心痛之感,不知可否借姑娘的手一用?”
“自然。”宋良夜犹豫片刻,将手伸了出去。
毕竟这位公子是好心相助,她总不能驳了人家的善意吧?
白衣男子的手微凉,轻轻握起她的手,就着几处穴位一阵按压,片刻之后,宋良夜果真觉得自己好受了许多。
“如何?”他问。
宋良夜道:“舒缓了许多,确实不那么痛了。”
白衣男子收回手,笑道:“那便好,姑娘这只是平常的心悸,无甚大碍,不必挂忧。”
“那便多谢公子了,”宋良夜微微一笑,又问:“还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白,单名一个尘字。”
“白尘…”她重复一遍,笑道:“我叫宋汝,今日幸得白公子好心相助,那我们便是朋友了。”
白尘淡淡一笑:“荣幸之至。”
“不知白公子……”宋良夜刚想开口,却突然被他笑着打断。
“既是朋友,叫我白尘便可,我亦叫你……”他想了想,道:“叫你阿汝,如何?”
宋良夜一愣,半晌,极其不好意思地开口,讪笑道:“其实…其实我叫宋良夜,宋汝只是我在外用的化名而已,你还是叫我良夜,合适些。”
白尘神色微微一闪,随即淡淡一笑,道:
“好罢,良夜。”
第四十七章 相思本是无凭语
太阳西沉,暮色四合。
一抹黑色的身影负手立在客栈外,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半晌,从远处一起走来一个黑衣女子和一个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行动有些迟缓,还常常撞着旁边的人,似乎是眼睛不大好,黑衣女子便时常伸出手将他扶上一扶。
炎烈往前走了一步,眯了眯眼,眸里闪着危险的光,眼神定定落在女子扶着男子的手上。
宋良夜与白尘本在戏园子里坐着聊了一阵,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着白尘兄眼睛不便,她就想着问问他住哪儿,也好送他一程,结果这一问才知,他们竟住在同一家客栈,这下可不就顺路了么?
从戏园子出来,这一路磕磕绊绊的走着,本来一炷香的路程,生生给走了半个时辰,白尘兄眼睛不好,常常与路人相撞,她便伸手将他往边上拉了一拉,谁知他每走一会儿都要不知觉地往路中间移,她只好隔三差五地又将他拉回来。
眼看着快到客栈了,宋良夜老远便看见了站在客栈门口的炎烈,他亦看到了她,那期盼的模样,像极了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奈何她得照顾着白尘兄不被人撞,不能立马跑去他身边。
炎烈瞧着慢慢吞吞走过来的两人,终是按捺不住,抬脚走上前去。
走到二人面前,还未等他开口,便觉得脚尖一痛,低头一看,白衣公子的脚正踩在他的脚上。
炎烈黑了黑脸,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将脚移开。
白衣公子这才停下,疑惑问:“良夜,我是不是踩着什么东西了?”
宋良夜捂着嘴笑了笑,道:“你踩着的不是东西。”
“那是什么?”
炎烈横着眼冷冷开口:“你踩着我了。”
“哦!原来是个人,”白衣公子往后退了退,“果真不是东西。”
炎烈的脸更黑了。
宋良夜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炎烈默默望她一眼,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睨着眼看着白衣公子,冷声问:“你是谁?”
白衣公子正待回答,却见宋良夜一股脑从他背后冒了出来,拦在两人之间,笑道:“这位是白尘兄,方才在戏园时帮了我一个忙,他也住这家客栈,所以我们便一道回来了。”
天知道,她方才在炎烈身后时,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深深怨念,生怕他对白尘兄做出点什么,才如此急忙来解释。
炎烈这才将白尘上下打量一番,幽幽道:“一道回来便一道回来,拉拉扯扯做什么?”
宋良夜在心中将白眼一番,答:“白尘兄眼睛不方便,我自然得扶着他。”
炎烈半信半疑:“眼睛不方便,还去看戏?”
宋良夜猛地将他戳了戳,朝他挤了个眉弄了个眼,大致意思是:你过分了啊!
如此,炎烈才挑挑眉,不再说话。
这会儿,白尘才得了空档,笑道:“戏不一定非得用看,听亦可,我与能良夜有缘成为朋友,想来也是天意,”他顿了顿,又问:“不知阁下是?”
炎烈暗自捏了捏拳头,呵,这一声良夜叫得还挺顺口。
宋良夜正欲开口,炎烈出其不意抢先道:“我是她相公。”
白尘神情微微一滞。
宋良夜脸默默地红了红,颇为尴尬地笑了笑,道:“白尘兄,他叫宋炎,是……是我相公。”
“原来如此,”白尘咳了咳,缓缓道:“外面有些凉,不如我们进去谈吧。”
他这一说,宋良夜才发现,客栈外人来人往,他们竟就站在此处聊了这好一会儿,引得从旁边经过的大爷大婶纷纷侧目。
两位公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峻如冰,再加上一个蒙面的神秘女子,这场面,不想让人侧目都难呐。
宋良夜望了望四周,讪讪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咱们进去吧。”
听此,炎烈闷闷望了白尘一眼,便拉着她进了客栈。
三人落座,唤来小二点了些吃食,然后三人皆是沉默。
左边坐着炎烈,右边坐着白尘,宋良夜夹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炎烈率先开口,道:“不知白兄今日帮了我娘子什么忙?”
“哦,”白尘饮了口茶,笑道:“不过是看戏时,良夜突感身体不适,我又通些药理,便帮着诊治了一下。”
话才说到一般,炎烈突然皱眉,担忧地握起她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把了把,确认无碍后才轻声问:“怎么了?”
宋良夜笑着回握住他的手,道:“没事,只不过是平常的心悸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听此,炎烈的目光更沉了沉。
此刻,谁也没注意到,白尘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抖。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菜都一一上了桌,宋良夜吃得不亦乐乎,白尘许是因为眼睛不便,只挑着离自己近的几道菜吃,炎烈则是沉着脸,几乎没动过筷子。
宋良夜大概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忧,便挑了一大块肉放进他碗里,笑道:“阿烈这几日看着瘦了许多,怕是都快和我一样重了吧?”
炎烈愣了愣,随即温柔看她一眼,无奈道:“你以为你是猪啊?”说完,便拿起筷子,将碗里的肉一口口吃掉了。
宋良夜见他终于肯老老实实吃饭了,便也没反驳他,只转过头问白尘道:“还不知白尘兄此番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白尘放下筷子,淡淡笑道:“自是求医问药,治好我的眼疾。”
“那你可找到药道高人了?”
白尘摇摇头,眉间染了淡淡失落:“未曾。”
宋良夜轻叹了声,皱眉问:“那你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白尘道:“听闻殿京有位名医,能治天下百疾,我想去那儿试试。”
话落,炎烈忽然一顿,眼中有光闪过。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宋良夜开心道:“既然如此,我们岂非同路?”
“哦?良夜与宋兄也要去殿京?”
宋良夜直点头,点着点着突然想起他看不见,便“嗯”了声,道:“是啊,我们也要去往殿京,你不如与我们同路,毕竟,你一个人走这千山万水,是非常危险的。”
白尘灿灿一笑,道:“这样自然是好,”他顿了顿,问:“只是不知宋兄……”
炎烈捻了块肉放进宋良夜碗中,若无其事说了句:“我娘子开心就好”,却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这没心没肺的傻媳妇啊。
这天夜里,炎烈在床上异常的卖力,宋良夜被他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倒腾了几个时辰,彻底被吃干抹净后,才沉沉睡了过去。
炎烈望着怀中脸色微红,安静睡着的人儿,良久,起身,穿衣,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