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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良夜朝巷子里望了望,道:“从这里,可以避开守卫,进入西城内,这是我偶然之间发现的,之前,我从这里进去给里面的人送过几次吃的,都没有被发现。”
炎烈皱眉,语气尽是担忧:“怎么这么鲁莽?万一进去染上瘟疫怎么办?”
宋良夜笑笑,从怀里掏出一方面巾,道:“只要戴好这个,不与里面的人发生肢体接触,出来之后多沐浴几遍,染上的机率就很小的。”她顿了顿,望了眼身后的侍卫和地上的大箱子,问:“这里面的东西,真的是要给城里的百姓的吗?”
炎烈点头,“自然是。”话落,他便转身对身后侍卫吩咐道:“大家戴好面巾和手套,随我进去。”
众人领命,准备一番之后便抬起箱子陆续进入了巷子。
炎烈正打算进去,宋良夜却一把拉住了他。
“让我和你一起进去。”
炎烈皱眉:“不可,你好好待在外面,等我。”
宋良夜摇头,“城里的人都不认识你们,你们一群人就这样进去,恐怕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你们,甚至会引起骚动,”她顿了顿,继续道:“可他们认识我,如果我说你们是来帮助他们的,他们一定会相信的,这样,你们行动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炎烈思衬片刻,还是摇头,“里面太危险,你不能进去。”
“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去,不会有事的,”宋良夜晃晃他的手臂,“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炎烈沉默,半晌,无奈叹了口气,将她一人放在外面,他亦是不放心,罢了,那就如此吧。
他道:“好,但你一定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知道吗?”
宋良夜点头如捣蒜。
巷子的尽头,通往西城内一处破落无人的院子内,从院子出去,走一段路,进了西城,才知道什么事饿殍满地,哀鸿遍野。
四处一片乌烟瘴气,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恶臭,地上随处可见溃烂生蛆的尸体,再往里走些,便能看见许多染了瘟疫倒在路边无助得只能等待死亡的人们,那些人看见他们,痛苦地扭动身子匍匐到他们脚边,他们已经饿得说不出话了,只能颤巍巍地伸手抓住他们的衣摆求救。
一个小男孩爬到宋良夜脚边,她从包袱里取出一些干粮递到他手中,小男孩立马狼吞虎咽起来,顷刻间,所有人都蜂拥而上,开始抢夺她手中所剩不多的干粮。
炎烈立马将她护在了身后,众侍卫挡在他们身前,隔开了涌上来的民众。
领头的侍卫询问般递给炎烈一个目光,炎烈点头应允后,侍卫便高声道:“大家别慌,我们今日是来帮助大家的,食物和药草都已准备好,人人都有份,只是大家一定要听从我们的安排……”
“骗子!”
侍卫话还未落,人群中边有人高声嚷道:“你们是骗子!一定又是那个狗官派来的,那狗官巴不得咱们能早点死,上次就派人来井里下毒,毒死了好些人,如果我们都死了,他才能早点交差!”
“就是!”又有人附和道:“那狗官怎么会这么好心,准备药材和食物给我们?!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东西,快滚,滚!”
众人纷纷应和高嚷,一时间人声鼎沸,言语间尽是恶毒的诅咒。
侍卫好不容易阻止了想要涌上前来的民众,差点将嗓子吼破了才让众人的声音渐渐消下去,“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侍卫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并非是那狗官的人,我们是殿京来的钦差大臣,奉了陛下的命令来此控制疫情的……”
“钦差大臣又如何?之前朝廷又不是没派人来过,结果还不是与那狗官狼狈为奸,置百姓的生死与不顾!”
“对!像你们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狗官败类,早该下十八层地域!”
“滚出这里!滚出去!滚……”
众人再次沸腾,声音一阵盖过一阵,任他们如何说他们都不相信,眼看着侍卫就要拦不住,人群中突然有人说了句:
“他们不是坏人。”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悦耳,众人纷纷停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向后望去……
只见一个小男孩拿着半块馒头,站在人群中央。
“他们不是坏人。”小男孩又说了一遍。
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蹲下身,抓住他肩膀道:“阿牛,你说什么呢?他们就是坏人,你娘就是被他们这样的人害死的!”
男孩摇摇头,小手指着被炎烈牢牢护在身后的宋良夜,说:“那个姐姐,我认识她,她来给娘送过好几次吃的,阿牛都看见了。”
此时,人群中又有几个声音响起,皆是同意小男孩的说法。
“好像是啊,这姑娘我似乎也见过。”
“她眼角那处伤疤,我也看着眼熟。”
“上次进来给咱们送食物的人,不就是她吗?”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渐渐对他们放下了戒备。
宋良夜从炎烈身后站出来,道:“各位,我明白大家的心情,这场瘟疫让我们失去了亲人,尝尽了痛苦,我知道大家心中的苦楚与愤懑,为恶者定有恶报,但是请大家相信,我们真的是来帮你们的。”
众人一阵沉默,面面相觑。
良久,有人开口道:“我愿意相信这姑娘。”
又有人道:“我也信。”
“我也相信。”
紧接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此番,他们才终于完全放下的戒备,选择了相信他们。
见如此,宋良夜不禁喜笑颜开,却没注意到身后炎烈望着她时眸中的异样。
第三十八章 已见松柏摧为薪
有了西城中百姓的信任与支持,行起事来倒算是畅通无阻。
为了方便治疗,大致将城中百姓分为几批,每个批次的人染病程度皆不相同,还有数十个没有染病的,便带着面巾从旁协助煎药,这一日下来,总算是把城中百姓都安顿得差不多了,但草药与食物却所剩无多。
是夜,炎烈静静立在庭院中,片刻,四周风起,接着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暗卫还是那身黑袍,恭敬唤了声:“陛下。”
“事查得如何?”
“回陛下,已经查清楚了,原城的张知县,登州的孙州府,还有江都的李都台,都与这刘知县私交甚密,他们来往收受贿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有证据?”
“有,”暗卫从兜里掏出一沓信封,交到炎烈手中,道:“这是他们私下来往的密信,此次附阳瘟疫,便是上游江都的李都台开闸放水,将附阳西城淹了大半,洪水退去,瘟疫肆虐,李都台比这刘知县官大半阶,事发之后只送来一千两银子,让刘知县自己解决此事,刘知县收了银子,却放着百姓不管不顾。”
听他娓娓道来,炎烈面若冰霜,周身气压极低。
半晌,炎烈又问:“草药呢?”
暗卫答:“之前我们从衎县带来的草药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临时从各城征调的药草也还需几日才能到达。”
炎烈沉默不语。
暗卫心惊胆战立在他身旁,试探问道:“陛下,何时行动。”
炎烈眸光一紧,冷声道:“明日。”
这群败类,片刻也不能多留。
宋良夜这一日跑前跑后,忙上忙下的着实累得很,回到房间,刚泡了个药浴,便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炎烈推门进来时,只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香,他轻轻走到床边,便看见她脸色红润,呼吸均匀地正在熟睡着。
他笑了笑,目光柔和地坐在床边,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无甚异样,这才稍稍安心。
今日明明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他要待在他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的,结果才进城没多久便跑前跑后没个踪影,害他总是吊着一颗心,时时都在为她担忧。
看来,还真是要用根绳子将她绑在他身边,他才会真正放心。
静静望她良久,炎烈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
睡梦中的宋良夜觉得脸上一阵湿痒,抬手挠了挠,发出一声呓语,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炎烈不禁宠溺般笑笑,随即,脱鞋,翻身,上床,与她相拥而眠。
一夜好梦。
次日,宋良夜半梦半醒间觉得腰间有一股重力,四周温度有些高,她迷迷糊糊睁眼,却发现自己此刻正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她枕在炎烈的臂弯里,他的双手环在她的腰间,这姿势,让人有些脸红心跳。
她惊得下意识捂住了嘴,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炎烈仍旧睡着,宋良夜酝酿好久,才从他怀里微微抬头,眼睛看过他轻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宁静的眉眼,他的睫毛吸引了她的目光,长得又长又密,竟比女子的睫毛还要好看!
宋良夜看得入了神,忽听见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相公好看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好看。”
话一出口,宋良夜便后悔了,长着浓密睫毛的眼睛缓缓睁开,男人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哪成想他早已将她禁锢得死死的,任她怎么挣也只是徒劳。
宋良夜无奈泄气,干脆不再挣扎,狠狠地埋下头,却撞到他的胸膛。
炎烈低笑:“不是好看么?怎么不看了?”
宋良夜脸更红了,说话的声音细若蚊吟:“你…你怎么…睡在这儿?”
炎烈看着她像条蚯蚓一样直往自己怀里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是你相公,不睡这儿睡哪儿?”
听到相公二字时,炎烈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蚯蚓顿时被吓得背脊僵直。
炎烈玩心大起,故意凑到她耳边,呼吸扫过她的脖颈,泛起一阵心悸,他缓缓道:“娘子,一别两年,为夫我忍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今日,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一下?”
炎烈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耳边,宋良夜彻底呆住,双腿发软。
只是一瞬间,她顾不得多想,张口便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炎烈吃痛,稍稍松开了她,趁此机会,宋良夜一把推开他,快速跳下了床。
炎烈翻了个身,撑手着半卧着看着床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宋良夜,她站在他抓不到的位置,踌躇着抠着手指。
每当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小动作。
她红着脸:“我…我…我…”
“我什么?”
她一愣:“你…你…你…”
“你什么?”
宋良夜一鼓作气:“我们还不熟!”
听此,炎烈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娘子真是好狠心,想想往日,如今娘子转身一走,一句‘我们不熟’,便要将曾经种种推脱得一干二净,就不想对为夫负责了吗?”
宋良夜看着他暗自神伤的模样,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狠心,内心不由得被道德所谴责,思量再三,她轻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们如今才重逢,我亦记不起前尘往事,故而…需要多些时间去接受。”
“要多久?”
宋良夜想了想:“三…三…三个月?”
“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