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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尔漾劝她想开点儿，大财当前，不要计较这些小插曲，拍了拍身边的软垫，眨眨眼睛：“不要管这些了，来赚钱呀。”

  　　-

  　　最后的总收入比大家设想中的要多出几百来块，和进货比起来的价钱不算赚但至少也是没亏太多，张茗晚上回宿舍计算好总收入，然后发到了五个人的群里。

  　　张茗：【另外周闻煜发一下群收款吧，我们把钱转给你。】

  　　是那垫的几百块。

  　　温尔漾躺在床上，双手高高举起，被角盖住嘴巴，她鼓了鼓腮帮子寻思下一秒周闻煜就能说用不着。

  　　温尔漾想了想张茗的性格八成是不爱听这话的，掀开被子坐起来，从群页面点出去，置顶第一就是周闻煜，她戳进去两个人的聊天框里。

  　　他们平时不怎么在微信上交流，上一次还是在放暑假期间，她看着那火红皮肤的奥特曼恍惚地觉得还真是久违了，看了几秒又直挺挺躺回去，打字。

  　　未来之光：【滴滴，你记得看一下活动群里班长发的消息喔。】

  　　那边秒回：【什么消息，我屏蔽了。】

  　　那怎么没屏蔽我的。

  　　温尔漾唇角愉悦地弯起来一点儿，继续打字：【那你看一看呀，不要这么懒。】

  　　周闻煜没再回，过了两分钟活动群多了新信息，是周闻煜发出的收款，她晃了晃脑袋把钱付了，退出去给周闻煜发了晚安。

  　　一闲下来，忙碌了一整天的疲惫才后知后觉浮起，几乎是瞬间【创建和谐家园】得她快睁不开眼睛，眼皮又厚又重，她挣扎着揉了揉眼睛，很小声地打了个哈欠，分出一点儿精神时刻注意着手机的动静，直至听见一声很轻微的响才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

  　　她这一觉睡的沉，早上差点没起来，没什么状态地去刷牙洗脸，被陈妍卉拽魂似的拽去教室的时候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见没有迟到，陈妍卉劫后余生地深呼吸平复心跳，看向温尔漾不解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困啊。”

  　　温尔漾眼神还是空的，直勾勾地盯着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瞳孔才有一个聚焦的点，拖长着声儿应她：“啊。”

  　　“不是很清楚。”

  　　温尔漾眼角还泛着红，一晚上没睡好就有了黑眼圈，在白皙皮肤下更刺眼。碍于起的急没来得及梳头发，蓬松得乱糟糟，她似乎也是想起了这个事儿，抬手随便抓了两把，眼尾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满脸都写着“我好困别理我。”

  　　陈妍卉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两秒，后者朝着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抬手抹去泪光，非常无辜。

  　　陈妍卉突然泄了气：“你上课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温尔漾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进教室那一刻下意识瞅了一眼周闻煜的桌子，没人在，她一开始以为是来晚了于是没在意，结果第四节课下课了都没来，她心里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儿，拿起水杯去教室外面打水。

  　　没什么人，她把杯子放到自动饮水机的热水出口下面，看着杯口缓缓升腾热气，有点儿走神，水是什么时候溢出来的都没发觉。

  　　周围有人不停喊她，声音偶尔模糊偶尔明晰，温尔漾猛然回过神对上来人视线，先是把水关了，表情松了松，迟疑地问：“你是在叫我吗？”

  　　来人表情看上去比她还迟疑：“你好，你是温尔漾吗？”

  　　温尔漾一脸懵逼地说了是。

  　　女生俨然是松了一口气，飞快地说：“有人在校门口等你，他说是你哥哥，让我过来转告你。”

  　　温尔漾的脸色一刹那变得很奇怪，她没什么哥哥，身边的人也不会这么自称，如果非要说一个，还是没有血缘关系且关系也不怎么样的。

  　　周祺找她干什么？

  第81章 见面

  　　女生给她带完话之后没急着走，温尔漾把杯子拿回到手里，热度顺着玻璃一路延伸到她指尖，掀开杯盖喝了一口，干涸的嗓子才有所缓解，她转过头去慢吞吞地说：“你跟他说我不去，没空。”

  　　女生一愣，还想说些什么，温尔漾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强调道：“不去，谢谢。”

  　　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脸上反倒出现了平常绝对不会有的神情，疏远的，又有点不耐烦，无所谓睨过去的眼神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温尔漾又不是个傻子。

  　　这种事儿随便一想就能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周祺怎么会知道她在哪个班级，更何况两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可聊的，还非得这个时间段找过来。

  　　她想起上次和他见面就被强制性地带去餐馆吃了一顿饭，还说怎么相信周闻煜喜欢她却不相信他也喜欢自己。温尔漾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对周祺更加抵触，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也懒得搭理，点了点下巴又说了句“麻烦了”转身进教室关门。

  　　女生也不是个好脾气，被温尔漾这样一门关在外面也有点儿恼火，心里暗骂了两句，但好歹也是没闯进去，走到别的地方给一个微信列表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语气娇嗔。

  　　“温尔漾说没时间不来，你为什么非得见她啊？”女生边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她哪里没空了，看起来闲的要死。”

  　　校外马路停着几行车，经常会有学生打的出去玩，或者家里人来接孩子回家，保安看其中一辆车停这儿太久也不觉得奇怪，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轿车里，周祺津津有味地看着显示屏放的一个枪杀画面，扫了一眼女生发过来的消息点击转文字，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他说：“没事，你先出来。”

  　　语气是温润的，眼底却没温度，没去管另一部手机正疯狂地往外闪着消息。

  　　女生来的很快，准确无误地找到周祺的车子然后走过来，打开副驾驶坐上去，低头找到安全带扣好，才瞥过头去不满地说：“周祺哥，你为什么说温尔漾是你妹妹？”

  　　周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轿车缓缓发动，答：“小时候领居家的小孩儿，”他趁绿灯时看了一眼女生闷闷不乐的面部表情，暗觉厌烦，却更放缓了声音：“浅浅别计较这个，嗯？”

  　　王浅浅本来是觉得周祺最近放在她身上的精力越来越少，两个人见面也不怎么常聊天，去酒店也是问一些别人的事情，亲都亲了，最后一步又不做，被晾了几天心中不服气。

  　　周祺这样一哄，她那点儿躁郁就散了一半，当即也忘记了和他计较温尔漾是什么人。她当初第一眼见到周祺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皮相长的非常好看，对谁都是礼貌相待，纵然她和他说一些很露骨的话他也没有表现出轻视，总是笑着看人。

  　　她忽然觉得比起这个男人，拒绝和她交换联系方式的周闻煜算得上什么。

  　　王浅浅玩的开，常会出入一些萎靡场所，也对相貌有极大信心，周祺不拒绝，两个人很快就在一起，神速一般坠入热恋期。

  　　王浅浅侧头看着周祺的侧脸，突然探身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咬着唇，眼底湿漉漉地看他，声音勾的娇媚：“我们去不去超市买？”

  　　周祺失笑：“你才多大。”

  　　王浅浅正要开口，周祺又说：“你这个年纪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要爱惜自己。”

  　　“……”王浅浅撇了撇嘴，没当回事，也没再说话。她看着车外景色更迭，渐渐晃神，永远走不到尽头是因为有春夏秋冬，一个季节一个新的模样，可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新的包装纸了。

  　　周祺带王浅浅吃了顿饭就送她回了学校，男人全程都漫不经心，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儿。王浅浅虽然骄纵，但是谁在这段感情里占据上方她还是明白的，他并不喜欢自己，于是憋憋屈屈地什么都没提起。

  　　王浅浅站在校外，看着周祺开车离去，还有些闷闷不乐，踢着地上的石头玩。午休还没过，也是无聊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拿起手机给谁打了个电话，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上了另外一个人的车。

  　　她不会死磕在一场游戏。

  　　在这场游戏里得不到想要的，那就重开一局。

  　　-

  　　周祺赶到和周闻煜约好的地点时，咖啡馆人员稀少，有几人带着耳机在背书写题，纯音乐从唱片中缓缓流出，气氛安谧。只是少年的表情却与往常不同，冷淡眉眼尽是烦躁心急。

  　　周祺几乎是一进去就看见了周闻煜。

  　　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

  　　久到曾经每日见过的面孔都陌生，监狱里的日子总是不好过，一开始他会想起家人，既后悔又懊恼，觉得孤独，遭受羞辱殴打时，他不止一次憧憬地想会不会有人接他离开。

  　　他撑了许多天，每天都抱着这不合时际又美好的幻想。一开始怨恨周闻煜将他弄来这种鬼地方，后来怨恨为什么爸爸妈妈从来不来看看他，到最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记得在监狱里呆过的一百来天，每天都是一样，一样冰冷的墙壁，发黄的被单，单调的吃食，日复一日地击垮他心理防线。

  　　痛苦和不甘统统都泯灭在了记忆中，愈发混沌。之前那么刻苦铭心的恨被时光冲淡褪成白色，而现在，他居然快要记不起那份恨了。

  　　只有已经过去的鲜明时光时时刻刻提醒他灰暗的过往不是作假。

  　　他上次在周闻煜脸上见到这种神情是什么时候？

  　　周围那么多人，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大口呼吸，嘴角裂开血迹。少年蹲在地上盯着他，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暴戾，几近咬牙切齿地说滚。

  　　滚的越远越好。

  　　回忆到这里，周祺低低地笑了下。某一刻，周闻煜倏尔抬起眼，两人视线碰撞，周闻煜定住目光，他站在风雪外，似乎还是那张脸。

  　　什么都没有变。

  第82章 我只喜欢你

  　　周闻煜说是要早点和周祺见面，可如今两个人真的相遇，打好的腹稿奇迹般模糊了。他看着周祺走到自己身前拉开椅子坐下，弯唇笑了，一往如常地喊他：“闻煜。”

  　　周闻煜扯了扯唇角，没搭腔。周祺也不觉尴尬，点了两杯拿铁，等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后，不急不慢地用匙子扣在杯内檐搅拌发出轻微刺耳的响，有些好笑地开口：“不是你找我出来吗？怎么又不说话。”

  　　不管过去多久，发生过什么，他倒是永远一副不在乎，游刃有余的模样。

  　　周闻煜松弛地靠在椅背上，眉眼恹恹地垂下，像是无声对峙，谁先舒出一口气谁就输了似的，淡道：“是你找我出来，我找你已经是几周前的事了。”

  　　他掀了掀眼皮子：“所以你找【创建和谐家园】什么。”

  　　周祺静了静，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了四岁的少年，至今第一次准确意识到比起前遭他更能藏匿住心事，更稳重了些。

  　　周祺有半响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心情该怎样，前台服务生的交谈传过来，将他的思绪召回。男人盯着他，也不提那几通快把他手机拨通死机的电话，和善地笑：“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敌意，我也不怪你送我进警局，毕竟那一刀让你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也是扯平了。”

  　　周闻煜抿着唇，没作声。

  　　他忍不住回忆起那天。

  　　只是在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午后，周母提前二十分钟来到学校准备接他回家，没想到会遇见周祺，安安静静的不知道跟在了周母身后多久。

  　　而周祺应该是在乡下的。

  　　周闻煜一出校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刚开始以为是爷爷奶奶带他回来了，并没有引起母亲的注意，悄声走过去正想说话。

  　　然后他听见周祺略微不满的声音响起：“这点钱怎么够。”

  　　周闻煜步子顿了顿。

  　　再尔后他听见周母说这些钱已经不少了，闻煜还要上学，家里还需要花销。

  　　说你需要的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家里逐渐快负担不起了，不赌了好不好，戒了吧。

  　　周闻煜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站在原地，步子都忘记跨开，只觉得大脑混乱又密密麻麻地扯出一条接着一条的丝线，绕得他快要没办法继续思考。

  　　他听不清周祺又和周母说了什么，无论多么仔细都只能听见耳边的风呼声，周围的一切景色都黯淡下来，看不真切。明明还在试图消化周母的话，却清楚地看见了周祺藏在身后的，呈着银光的匕首。

  　　周闻煜心跳短促地窒住，冰冷的寒意与不安顷刻传遍身体。他记不清楚矛盾是怎么爆发的了，只记得谁也不让着谁的争吵，争锋相对的言语。

  　　还有瘫倒在地，艰难喘气，双目快要无力合上的男人，以及同样喘着粗气的自己，却仍旧固执地扯住他衣领，不顾周围学生的注视与讨论，不顾在一旁周母已经染上哭腔的大喊，也不顾腰腹的伤口正拼命滴下鲜红的血。

  　　艳丽的红刺得他眼膜生疼，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极端愤怒和震惊下，他甚至没有办法思考为什么周祺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会沾上赌，会拿出刀。

  　　他当时只觉得非常寒心。

  　　说起来也挺可笑，他们分明是那么亲近的关系，次次开场又是那么的剑弩拔张。

  　　-

  　　周闻煜淡淡地垂下眼，来之前那股气焰被压下去少许，他近乎是迟缓地反应过来，他等着周祺的解释不仅仅是有关于温尔漾的，也是迟到了这么久的，对他本人的解释。

  　　他听见周祺笑了一声，问：“是尔漾的事？”周祺不等周闻煜开口，悠悠地说，“我原本是想先和她见面的，可惜没见着，就只能来见你。”

  　　周祺漫不经心的：“实话说，我没有想过会和她见面，一开始是想去一中找你，见到她也算是个意外。比起小时候漂亮了很多，性格，”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小姑娘眼睛里拼命隐藏还是泄露出来的敌意，哑然失笑，“对我是挺凶的。”

  　　而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温尔漾和周闻煜共处，但也可以勉强猜出温尔漾在面对周闻煜露出的神情，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俩单独相处期间。

  　　“如果你跟尔漾说了今天你是出来见我，她不会允许吧，”周祺不算了解温尔漾，可了解他这个弟弟，继续说，“你喜欢她又不在一起，就靠着嘴上说说么，你猜她会相信多久，要几天，几个月？觉得你只是在骗她。”

  　　周祺确实是一点也不了解温尔漾，她只会坚定地走自己所坚持的路，做自己认定的事情，要比任何人都透彻清醒。

  　　周闻煜毫无语气起伏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嘴角勾了勾，笑意不达眼底，语气淡漠：“离她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