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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打破平静的是周闻煜：“盯着【创建和谐家园】什么。”

  　　“怕你跑了。”

  　　周闻煜觉得好笑：“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怕我跑了直接来把我捉回去就行了。”

  　　温尔漾缓的差不多了，闻言愣了愣，狐疑地瞅着他：“你是在暗示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用和你说，霸王硬上弓就行了吗？”

  　　“……”周闻煜也不知道这两句有什么联系，“嘶”了一声，抬起手按了按她的脑袋，借着身高优势带着人往前走，嘴上毫不留情：“不是，没这种意思，晚上别出来乱走，回去睡觉。”

  　　温尔漾被他压的腰都弯了弯，满不情愿地挪着小碎步往前走，一手扑腾着把周闻煜的手打下来，快到门口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两只手都伸着碰到周闻煜的手，往上抬了抬不让他摸，转过身看着他很严肃地说：“我很认真的，因为想见你所以我才会跑下来。”

  　　周闻煜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一蜷。

  　　温尔漾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见人没动作，立刻从他手底遛了出去，不算远的距离，她捏了捏耳垂继续说：“你以后如果想我的话，也要来找我，不要一个人傻傻吹冷风。”

  　　四周围静下来，温尔漾话音落下之后仿佛有个弹簧在他耳朵里反复弹着似的，过一下响一下，待他反应过来后温尔漾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刚洗澡没多久留下来的沐浴露味道还在他鼻息间肆无忌惮地刷存在感。

  　　明明该是很冷的，周闻煜却一时半会儿不想走了，一开始只是想着看一面，哪能想到真正见到的时候看一辈子都看不够，他摸了把脸，从嗓子里溢出来几声笑。

  　　偶尔有几路行人走过来看他像神经病似的在那儿发疯笑，默默地往另外一边走，争取不从他眼前经过，于是有周闻煜的地方成了一道非常明显的景象——只有他一个人。

  　　按这架势来看明天一大清早学校的表白墙就应该多出一个“某高校男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晚上在女生宿舍底下痴笑”的投稿，温尔漾想了想他的那些传言，心想要是传开了校霸的面子真是碎的好尴尬，她叹了口气，感觉头发没那么湿了，摸索着把插头拔下来放到一边等吹风筒凉下来。

  　　温尔漾正要去刷牙，一回头，陈妍卉和橘演一人站一边，一句话都不说，却很有默契地挡死了往前走的路，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开口解释清楚”就别想走出去的架势。

  　　僵持三秒，温尔漾无奈：“我就是下去和他说了句话，保证没做别的事。”

  　　陈妍卉半信半疑，毕竟吹个头发吹半小时一半干都没吹完，自从瞥了一眼窗子外后手都不听使唤，吹半天空气，热气全呼她脸上了，怎么喊都没反应，结果突然撂下吹风筒半个字儿不吭地跑下去，回来了还是匪夷所思地盯着窗子边儿上看。

  　　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这就是陷入恋爱的女人？？？

  　　陈妍卉和橘演对视一眼，平静说：“漾漾，你如果真的谈恋爱了——”

  　　温尔漾打断她，举手投降状：“保证没有。”

  　　——“周闻煜怎么好意思的啊？”

  　　陈妍卉半句话哽住，瘫着张脸，温尔漾就一直盯着她看，眼神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过了几秒泄气一般抓了把头发，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想起来简陇和她说的话。

  　　“不结婚还能怎么着？”

  　　“温尔漾还能不清楚啊？”

  　　…

  　　陈妍卉深吸了口气，到底是什么都没劝，闷闷地说：“有也行。”有些话不好和温尔漾说，但橘演都听她说过，此时也明白陈妍卉为什么不开心，捏了捏她的手让她放松，继而对温尔漾说：“如果真的很喜欢，那一定要冲。”

  　　橘演向来是个对什么事儿都认真的性子，也是真的相信温尔漾和周闻煜有未来才会说这话，她点点头，很真诚地说了句会的。

  　　这晚过去之后没人主动说起，但温尔漾明显感觉得到陈妍卉开始不怎么和她一起走了，只要见到周闻煜，察觉到两个人有什么话要讲，她就会找理由先走，给两个人留下充足的单独相处时间。

  　　温尔漾对此还挺感激的，每次被说重色轻友她也认了，有一次她和陈妍卉聊起来这个事儿，对方手一挥，大方地说：“多大点事，毕业了订婚给我个请柬。”

  　　食堂的人足够多，也足够吵，周闻煜打完饭走回来，放一份在她桌上，温尔漾脑子里还是一堆陈妍卉对她说过的污言碎语，她目光从周闻煜的指尖看过去，再到手背，最后滑到手腕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低着头说了句谢谢，把盘子拖得近点儿，开始吃。

  　　吃着吃着开始挖辣椒。

  　　周闻煜没忍住皱眉：“少吃点辣椒。”

  　　温尔漾嘴巴里含着饭不好开口，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不行啊，不吃辣椒怎么解释脸红了，总不能说是被十一月的季节热的吧，她吞下去饭，乖乖点头：“嗯嗯嗯。”

  　　刚才吃了挺多的，应该也够了。

  　　她吃的时候没在意，结果一顿饭下来几乎都在喝水，还是周闻煜看不下去了，起身去超市买了瓶水，他身上带了点儿现金没拿手机，就摆在桌子上，想看喜欢的男生手机大概是每个女生的通病，温尔漾专心致志地和碗里的香菜做斗争，半个眼神都没分走。

  　　直到有个电话打进来，孜孜不倦地打了四五遍，温尔漾可真是太纠结了，嘴里咬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觉着周闻煜这么段时间内赶不回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伸手摸到手机想要把电话挂了，还没摁，自己熄了。

  　　视线落到一条未读信息上面。

  　　。：【早点解决。】

  第75章 亲昵

  　　自从入冬以来天气总是冷的，大雪，刚下那会儿温尔漾还趴在桌子上睡觉，教室里没开暖气，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小块儿，借这种姿势获得一些温度，头发没扎，睡觉时尽数披着，可以依稀辨认得出来眼睛。

  　　十二月底临近考试周，三班的学习氛围直直上升，之前那些成天满口骚话飘得不行的捣蛋分子也安分了下来，会在自习期间来问问温尔漾题目，小姑娘讲题速度快逻辑又清晰，不少人都爱问她。

  　　教室里鸡飞狗跳的，温尔漾昨晚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硬撑着上了四节课到午休时间，在这种环境下也没被吵醒，俨然睡得死。

  　　陈妍卉是第一个发现下雪的人。

  　　彼时正在和简陇为了一道题吵架，两个人成绩几乎半斤八两，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开始磕起来了练习题，经常会讨论到半路接着吵起来，陈妍卉能言善辩错的也能说成对的，看着简陇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沉默两秒，熟门熟路地转身打算问温尔漾。

  　　然后余光瞥见窗外。

  　　恰好飘下来一丝银白。

  　　雪落的急，也重，偶尔几个瞬间还会混杂着冰雹一起砸下来，绵而密麻的纯白将窗户遮住，染成银装素裹的模样，不多一会儿又自动融化，在玻璃上留下尚未干涸彻底的水渍，拉扯至栏边，掩进雪地里，烫一个洞。

  　　陈妍卉到嘴的话顿了顿，还没说话，简陇伸手把她的书给拿走了，人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向他：“干什么？”

  　　简陇也没有一点儿上一秒还气得半死的状态，声音挺欠，眼睛又非得要一直盯着她，似乎必须这样才敢说出口一般：“外边儿下雪了就你还能不出去玩？”

  　　“……”

  　　怎么一开口就这么让她上火呢。

  　　陈妍卉翻了个白眼，没去深究那点儿说不上的奇怪是什么，站起来也没拒绝，说的很有气势：“去呗，看我不打死你。”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闹成一锅粥，到处都叽里咕噜地冒着泡，沸腾起来不绝于耳，只看见了简陇和陈妍卉两个人往教室外走，具体说了什么也没听见。

  　　王海也不怎么管他们午休睡不睡觉，休息时间反正是给出去了，不影响别人随便怎么处理都跟他没关系。本来就挺多人眼巴巴地看着恨不得去打场雪仗，但还是惦记着王海说的话，没敢走。

  　　简陇和陈妍卉就是这么一个出头鸟的存在。

  　　有了开头，做接下来的事儿就会自然且心安理得许多。

  　　季启潮和李沼对视一眼，显然互通了想法，却是没有注意其他人挤眉弄眼，高举起双手，预备喊：“跑——”

  　　结果一个字还没说完，左右边都有人从他身边开溜，好几个碰在一起抢着从门口跑出去，季启潮离门口很近，没五秒就几乎被撞了七八下，卡在嘴边的半个字硬是被撞了回去，他急忙退到一边，扯着嗓子吼：“狗吗你们！跑这么急！！”

  　　桌椅被撞开，东散西落，发出剧烈而又刺耳的尖锐声音，有些人桌子上的书也随着男生衣角飘落到地上，掀起一灰尘土。

  　　一片混乱中，有人也扯了嗓子愤愤地回了他一句：“是狗还能在这里挤吗！早跑了！”

  　　季启潮发现自己还找不出反驳的话，气笑了：“鬼扯。”

  　　十几个男生我挤你你挤我难分难舍，只有几个想出去玩雪的女生走在后面不急不慢地，教室空的快，没过多久就少了接近一半，留下来的几乎是前排几位成绩好的同学。

  　　也是没什么人注意后面。

  　　周闻煜收起笔，脚底踩着桌杠整个人往后一靠，抬起手微微按了按脖子，视线落到温尔漾身上。

  　　停顿半秒，然后起身，取下外套弯腰披在她身上，衣服上还有少年本身的滚烫温度加上一些薄荷味儿以及什么洗衣粉揉在一起的味道，一瞬间隔离了冷意，眼前只剩下了周闻煜。

  　　温尔漾睡得熟，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体重了不少，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背暖和了又觉得脖子冷，没睁开眼睛，习惯性地伸手够着衣服想去扯，然后摸了两圈，摸到了周闻煜的手。

  　　指尖是温热的，带着灼热的温度，从末端慢慢地将热意传到大脑中枢，随后像是四肢也感受到这股炙热，缓缓地流开，也变得温暖起来。

  　　温尔漾握住周闻煜指尖的动作紧了紧，等了片刻，扯着他的手缓缓拖得近了些，快要到唇角的距离，小姑娘的脸颊无意间擦过，只要微微一动就可以碰到她的发梢。

  　　周闻煜一直都没回应，直到此刻才像终于控制不住了似的指尖蜷缩，掀起眼，目光落到她眼睫，声音低低沉沉的，像叹了口气：“漾漾。”

  　　安静半响，温尔漾突然出声儿，像是听到了，小声地喃喃起来，本来就柔和的嗓音因为疲倦反倒扯出几分恋恋不舍的依恋，尾音轻轻：“在呢。”

  　　周闻煜一僵，再去看的时候温尔漾又只是安安静静地睡着觉，眉眼间顺顺，脸上被捂住出些温色，他低垂着眸子看，平静下来，忽而另外一只手动作微小地揉了揉她的头，没动，也没说话。

  　　周闻煜这几天忙着周祺的事儿经常会落不着脚，要么没有答复，要么收到他的要求却避而不谈，他一个人办的独角戏就是个死穴，来回都是璧。

  　　有一段时间内他都在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和温尔漾之间摆着的那些说到底都不是什么问题，学习这个方面温尔漾也不会在乎，只是他不甘心，为什么不能变得更好之后在和温尔漾在一起。

  　　他不是不行。

  　　但没有想到在这个中途会有别的阻碍闯进来。

  　　周祺可以来找他，但是不应该找温尔漾。

  　　自己其实没有想过去找周母，如果她愿意说，那他也不会经过温尔漾的事情才知道周祺出狱了，但在那个晚上他还是推开了周母的卧室，问了这件事儿。

  　　任何一件事都是要有结果的，况且已经迟到一年了。

  　　周母知道周闻煜的性子，倔，认死理，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谁也不让着谁，少年只是等着她的回答，又带着几分罕见并且不可动挠的固执。

  　　是夜，清冷月光通过窗口缝隙丝丝缕缕地透进来，撒在地上，周母这样看着他，突然有些茫然若失，仿佛眼前场景如同浪潮般往回退去，是夏天，周祺也是这样对她说“我不走，待在这里挺好的。”

  　　…

  　　太久了，也太远了。

  　　周母猛地别开眼，深吸了口气，冷空气灌输到肺里，把那些敏感的情绪都压下去，说。

  　　周祺有给她打过电话。

  　　周闻煜嗓音凉下来：“拿钱？”

  　　周母回答说不是，只是来问问她最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生过病，过的开不开心。到这个地步周闻煜也不好再说别的，拿了电话号码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温尔漾上次看见的“早点解决”就是两个人最先商量得到的结果，他那次买完水回来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也没觉得她会看不到。

  　　但是她什么也没问。

  　　周闻煜呼出一口热气，停了停，嗓子哑着：“…抱歉。”

  第76章 谁吃谁豆腐

  　　抱歉这几天都没什么空陪陪你。

  　　抱歉一开始和你说喜欢，却没有真的做一些喜欢你举动，只是让你每天念着，徒增烦恼。

  　　抱歉…抱歉很多。

  　　周闻煜不再说话，垂下眼，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让温尔漾握着他的手，静悄悄的，只有两人之间的温度彼此传递，热乎乎的带着滚烫的气息，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给双方都生出许多一条路走到黑的勇气。

  　　午休时间过去得快，周闻煜没能陪着温尔漾太久，模糊听到他们往回赶的动静就松了手，他把手撤出来，在快要得空时候，温尔漾像是有感应似的拽紧了，周闻煜没办法，压低声音：“听话，漾漾。”

  　　到这里那只握住他的手才慢慢松开，周闻煜直起腰，叹了口气，把滑下来的衣服反反复复捻了好几次，盖住脖子好防备不会有冷风灌进去凉到小姑娘。

  　　季启潮他们回来的时候伴着大笑和聊天，打开门的一瞬间携裹着外头的冷风一起，教室里的温度相互追逐着往门口遛出去，一股冰冷碴子的冷意替换进来，刮得人生疼。

  　　周闻煜始终站在温尔漾身边没走。

  　　季启潮脚步一顿，愣了愣：“煜哥？你站在那干啥呢？”

  　　周闻煜淡淡：“路过。”

  　　“…哦。”季启潮挠挠脑袋，没继续问，和一群兄弟闹着互打。

  　　没过多久第五节上课铃快响起，温尔漾才像脑子里装了个定时闹钟一样转醒，乍一下有点儿头重脚轻，她慢吞吞地坐直，手心搭在睡的有些笨重的眼皮上，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