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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打算哪门考150分啊？”

  　　周闻煜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每一门吧。”

  　　“……”

  　　温尔漾眼角直抽抽，抬手按了按，真给你装的。

  　　周闻煜能不能门门考满分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卷王无所畏惧。

  　　十月二十九号迎来高二的期中考试，其他两个年级不需要考，温尔漾早知道了考试的班级和号码，这次没像月考一样带上一摞书，只拿了两支笔和一些一定会用上的尺子圆规什么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漏东西，放进衣服袋子里就去了班上。

  　　她这次座位直接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坐好，没过一会儿打响铃儿，温尔漾拿到卷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先看后面的大题，写着前面的题还会分出来精神想大题该怎么解，做题速度明显放慢了不少，连基础的选择题都是一个一个看下来。

  　　温尔漾拎起卷子看了看，她这次要把之前因为粗心大意赶时间而导致的错误都补救起来，那些题目里面十个有九个她都是会写的，不能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温尔漾揉了揉耳朵，她说这次要门门考满分也不是个玩笑话，她很认真的想了想，见到周闻煜发愤图强努力让自己变好的样子她也有被感染到，两个人的实力野心相当，悟性谁也不输谁，可以讨论一道数学题，是一件再酷不过的事情。

  　　温尔漾静下心，卡着点写完，监考老师收上去试卷，她从手机袋里拿手机出来，去小卖部买了点儿吃的，提着一袋子碎嘴小零食走。

  　　一中的考试不是很管纪律，只要不抄别人的不交头接耳随便做什么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而且温尔漾吃起东西来几乎没有声音，只是在很偶尔的瞬间，当全班都不约而同被一道题难住的时候，她咬碎糖的嘎嘣声儿就格外清脆。

  　　温尔漾顿时收获了十几双大大小小的目光，握着笔的动作不停写完最后几步，神情自若地生吞了下了才被咬出一点点碎渣的糖块，喉咙艰难一滚，差点给呛过去了。

  　　还是监考老师提醒过后那些凝滞在她身上的目光才收回，温尔漾长呼出去一口气，不敢再碰那些吃的了。

  　　期中考试考到星期天下午，每个晚上都不考，留同学复习隔天要考的科目，搬完座位之后温尔漾和周闻煜之间隔了一条长长的过道，两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去找，都在等着一个时机。

  　　温尔漾想着这次考完试就去表个白。

  　　星期天最后一门考物理，附加题刚好是月练考过的一道一模一样的，她理科比文科好点儿，做完没费多长时间，两页翻来翻去检查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撑着下巴发呆，开始琢磨该给周闻煜来一个怎么样都没办法忘记的旷世表白。

  　　她一点儿也不想等了。

  　　爱情就是要大大方方的，哪里有相互喜欢还要小心翼翼的爱情，又不是拍电影里的那套我爱你好几年你却不知道，要互通心意，要果断的相爱，要炙热的亲吻，要做所有关于爱情的事情。

  　　要不她等会儿跑快点去学校外面的花店买束玫瑰花？

  　　她记得有几家门店都是卖花的吧，嗯。

  　　或者看见他了直接给他一个亲亲？

  　　温尔漾试着想象了一下周闻煜被她亲了后一脸懵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努力板着脸，垂下脑袋，头发把整张脸都遮起来，伸出手指往下拉住嘴角克制着别太上扬，发现克制不住。

  　　她越想越心痒痒，心里面仿佛有一群小鹿怦怦跳，早早收拾好东西，【创建和谐家园】一响就冲了出去，避开回班高峰期，校门这个点儿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她出了学校后盯上了一家门庭没什么人的店。

  　　等了十几秒红灯，进去了才发现这店里只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太太，她只愣了一秒就收回了视线，正要说话，老奶奶扇着蒲扇，看她两秒，先开口：“来买花？”

  　　温尔漾点点头“嗯”了一声儿。

  　　她想转头看看哪里有玫瑰，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就听见老奶奶带着笑意问：“是来买玫瑰给男朋友的吗？”

  　　温尔漾抬头，对上老奶奶的笑脸，倏尔觉得不太自在，挠了挠脑袋，有点儿不好意思。

  　　老奶奶见状就知道自己猜的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没差了，控制着轮椅带温尔漾到外面看花，只有在角落的几朵，正要俯身抽出来，温尔漾急忙上前：“我来吧，您看看是这几朵吗？”

  　　老奶奶笑着说好，点头。

  　　玫瑰花还沾着水，一股浓郁的香缠缚在花瓣上，绿色枝桠上种满尖刺，撞色是俗套的，却美的鲜艳。

  　　她递过去，老奶奶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那些刺徒手握在手里：“你觉得这花怎么样？”

  　　温尔漾实诚地说：“我也不会看，但闻着还挺香的。”

  　　老奶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更开心，问她需要几朵。

  　　温尔漾说：“十七朵吧。”

  　　老奶奶打包的时候没过去，站在店内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个店平时应该是不怎么来人，一般的花店不是年轻女人开就是情侣，这种情况很少。

  　　老奶奶用袋子把花包装起来，问她：“是快要到男朋友生日了吗？你们这个年纪真好啊，哎。”

  　　温尔漾犹豫了下，还是说：“是表白。”

  　　老太太闻言诧异地瞅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上来是好奇还是谴责多一些：“不是给男朋友买的？”她问完顿了顿，回忆起重点来，包花的动作也停住：“你们还没交往呢？”

  　　温尔漾猝不及防听见这话有点儿想笑，本来还以为她会说一个女生怎么好意思去追男孩子，她垂下头搓了把脸，再抬起来，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就是他之前和我表过白，他说他喜欢我。”

  　　温尔漾一脸严肃地说：“我这几天好好的感受了一下，感觉到我也很喜欢他，“说到一半话头顿了顿，老太太看她，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声音低了低，“还想和他在一起。”

  第69章 心永远不会骗人

  　　温尔漾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说周闻煜有多么优秀，为她做了哪些事情，注意了多少小细节，有多喜欢她，过了一会儿她不说了，一副纠结的样子：“我就感觉，我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也不太喜欢他。”

  　　老奶奶就听她念叨，听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一下，把花递给她，说：“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就算不说，当事人也一定会感受到的，”老奶奶瞅着温尔漾，“知道为什么你一进来我就说你是给男朋友买花吗？你太开心啦，如果不是因为还没放假，我以为你是去约会呢。”

  　　温尔漾大脑空空的，有点儿没理解过来这些字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整个心思还在前半句话，她迟疑地问：“为什么他会知道呀？”

  　　“因为他有心，不确定的事就用心去感受，这永远都会是直观的，心是最不会骗人的。”

  　　“有这么一样测谎的东西在，为什么不去相信呢？”

  　　温尔漾怔怔的没说话。

  　　直到门店开始人多起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到自己在这儿待了多久，扭头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到门口，很真诚地向老奶奶道谢：“谢谢您，我知道了。”

  　　说完后像是再也忍不住心中雀跃，用尽全力像学校跑去，晃动起的高马尾如同欢悦的翻滚刺猬，迫不及待地要把最柔软的肚皮献给喜欢的人看。

  　　老奶奶看着她跑远，悠哉乐哉地剪花，嘴上唏嘘着：“小年轻呐。”

  　　校门口挤满一片人，一眼望过去见不到尾，温尔漾步子慢下来，冷风从宽大衣袖往里灌，连着脚底直直冻到天灵盖，整个人都是一个哆嗦，她握着花，另一只手空出来把拉链拉到顶。

  　　快要到校门口的时候给周闻煜发了个消息，问他现在在哪儿，期待和热血把心跳撞的滚烫剧烈，全身血液都快要烧起来，她靠在围栏墙边，想跳个芭蕾。

  　　等了会儿手机一响：【教室，你出去了？】

  　　温尔漾自动忽略后半句，打字的手指都微微抖：【你现在可以来一趟学校外边儿吗？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周闻煜秒回：【原地等我。】

  　　温尔漾回了个嗯，垂着眼看地上爬过去的一群小蚂蚁，就这样盯了几分钟，突然蹲下去，下巴搁在臂弯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等会儿要和喜欢的男孩子表白了，你们觉得我可以成功吗？”

  　　蚂蚁们继续爬行，没停。

  　　温尔漾也不失落，安安静静地等了几秒，然后笑了下：“谢谢你们，我也觉得我可以。”

  　　蚂蚁们还是做着自己的事儿。

  　　温尔漾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过去了三分钟还是十三分钟，有人喊了她一声儿，循声看过去，才发现是周祺。

  　　温尔漾愣了愣，唇角的弧度慢慢抿直，下意识去看手机，几分钟前的一条消息是在问她在哪儿，还有一通未接电话。

  　　她摁灭屏幕，映出自己此刻略微有些发僵的神情，顶着周祺的目光，手上的玫瑰花甚至都变得烫手起来，本能地要把花藏起来，周祺看见她的动作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多次。”

  　　温尔漾嗓子紧巴巴的：“没想什么。”

  　　周祺看她这幅模样，叹了口气：“怎么感觉几年不见尔漾和我变生疏了，是有人和你说了我什么坏话吗？”

  　　温尔漾心说就是变生疏了啊。她吞了吞嗓子，摇了摇头：“没有的，毕竟好久不见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一开始想这话说的应该也该算是委婉的表达出了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的意思，但凡有点情商这会儿也应该告辞了，但她没想到的是周祺听见这话赞同般地点点头，随即对她说：“没关系，你不好开口那就我来说，能请你吃个饭吗？就当是提前过个万圣节。”

  　　能吗？

  　　温尔漾看了一眼周祺作势要牵过来的手，自知躲不过，往后缩了缩手：“走吧。”

  　　周祺莞尔一笑，没纠缠，替她拉开副驾，温尔漾没办法只能坐上去。

  　　车内暖气开的足，温尔漾被冷意沁上的四肢缓慢归于常温，她不开口，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觉得酸，余光瞥见一旁的周祺，抿着唇，幅度很小地活动手臂，轻轻地挪了下位置。

  　　或许是她的不自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周祺的心情，在礼貌询问了她的口味后说：“你不用太拘谨，今天只是和小时候的朋友叙个旧。”

  　　温尔漾也觉着自己这把他当狼似的态度实在是不尊重人，与其这样还不如别他跟出来，给他道了个歉：“不好意思。”

  　　周祺一路下来都没和她什么有关于周闻煜的话，一直问的都是她从老家搬走以后过的怎么样，看上去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叙叙旧而已，温尔漾紧绷着的神经在这种自在的氛围里松了松，也算是吃了一顿愉悦的晚饭。

  　　几乎都是周祺问一句她答一句，周祺喝了一口酒，她看了眼，脑海里却倏尔地想起另外一个人，他从来都不会在自己面前喝酒，也不会让别人喝。

  　　她突然想起来今晚明明是要和周闻煜表白的。

  　　温尔漾想跟周闻煜发个消息，让他别担心，但顾及到周祺，硬生生把手收了回来，不管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仍旧是不想让他知道关于周闻煜哪怕一点点的消息。

  　　她摸了下玫瑰花瓣，走神和焦躁都十分明显，周祺夹了一口小菜，提醒她：“要扯断了。”

  　　温尔漾意识回溯，还没说话，又听见他问：“这花挺好看的，能给我一朵吗？”

  　　温尔漾想了想，摇头：“这花还挺贵的，舍不得。”

  　　周祺笑了下：“那我买一朵。”

  　　“你买它干什么？”

  　　周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玫瑰花不是送喜欢的人吗？你应该还没送给他吧，没想过你会这么早喜欢上一个人，不过既然你还没送出去，卖我一朵，然后我送给你怎么样。”

  　　温尔漾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内心异常平静，一个字都没信，她说：“周祺哥，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了。”

  　　周祺反问：“这怎么是开玩笑？”

  　　“你相信闻煜喜欢你，怎么到我这就不信了？”

  第70章 告白

  　　周祺是四周前出的狱，大晴天，他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外边儿很多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所谓的家长和孩子互相哭，哭完之后一起回家，过了好半天才安静。

  　　他走下楼梯，适应了下光线，半响都没反应，快要走到岔路口时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那副情景。

  　　虚假。

  　　他轻嗤一声儿，真的心疼孩子，怎么会让他们从这个鬼地方出来，每个家长都一样，孩子也一样。

  　　他在A市没有房子，一出来就联系了之前赌博认识的一个哥们，住了好几天也没闲着，到处去找周闻煜的资料，例如他在哪上学，身边有什么人，一知道他就读学校就赶了过去，却没想到蹲到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小孩子变了太多，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成天到尾追着他喊周祺哥哥的样子了，长的更漂亮，一双杏眼天生似乎盛着一弯甜蜜，而这种甜蜜在见到他的时候消失殆尽，取代的是防备，是显而易见的疏远。

  　　周祺想到在这个学校同样就读的周闻煜，再加上现在才不久前他见到的她的笑，和她手臂夹着的玫瑰花，这样问。

  　　他盯着温尔漾的表情，不错过丝毫。

  　　温尔漾眨眨眼睛：“真的吗？但是我眼光很挑的。”

  　　周祺沉默了默，故作遗憾地说：“真遗憾，我是入不了尔漾的眼了，不知道谁会这么好的运气。”

  　　温尔漾心里说你知道就好，表面笑嘻嘻地附和他：“也有道理，不知道谁这么好的运气。”

  　　周祺不想太刁难她，加上自己对小姑娘确实有些好感，从椅子上拿起外套，衣袖挽到手肘说：“我送你回学校。”

  　　温尔漾求之不得。

  　　周祺车开的不慢，快到学校门口她让他把车停下来，然后下去，规规矩矩地：“周祺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