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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尔漾也不知道短短一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季启潮抢过作业要跑，被李沼锁喉，抄作业没抄多少，扒到双方身上打了一架。

  　　她朝周闻煜看了一眼，他坐在桌子上，完全没有被鸡飞狗跳的氛围影响到，垂头写题，她捏了捏耳垂回座位，没回头，从桌独里挑挑拣拣，找了本难题精选，打开，开卷。

  　　投入到学习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月考如期而至，温尔漾还是在第一考室，第一门考的是英语。

  　　她坐在第一排最后一个，卷子传下来，不少题她都做过类似的，一张下来很顺利写完，月考的题目一般都不会很难，除了最后几题会有点超纲，其余的都是基础题。

  　　加上这天，一共考三天，温尔漾写完语文作文神清气爽，没提前交卷，老老实实地等着【创建和谐家园】响，监考老师走下来一张一张地收。

  　　她把书本和笔之类的收起来，先是去了一趟小卖部，买了一大包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撕了一根吃，哼着歌蹦跶着往教室走。

  　　各个班上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回去了，她走到三班门口，探脑袋进去，周闻煜拽着两个人的桌子拼回去，沐浴在光线下的他被渲染成格外亮堂堂的模样。

  　　温尔漾走进去坐下，掏出来所有的棒棒糖转过去，一根根地挑，放到他面前，整整十根，乖乖巧巧地说：“你吃。”

  　　周闻煜眉梢扬起：“干什么？”

  　　“祝你十年寒窗苦功练,十年春秋含心酸。十年梦想今实现静，心细阅挥笔杆。笔落凤飞速成章,轻松愉悦答卷完。”

  　　“虽然句子是我从网上看来的，”温尔漾指着糖，一本正经地说，“但这都是我的诚意。”

  第64章 绝配

  　　月考成绩两天出来，温尔漾好不容易捱到成绩下来的那天，恰好是早自习，别班同学推开门走进来把试卷放桌子后又走了出去，正在和学题苦苦挣扎的同学都在某个瞬间抬起了头，也不管手下的题写完没有，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抢试卷。

  　　几十张卷子被瞎翻个不停，到处乱飘，总成绩还没下来，他们只能看看单张卷子过个瘾，这边物理卷子下来，没一会儿，语文卷子也被送了进来。

  　　季启潮大吼：“有没有人看见我那100分的物理卷子！速速归还！”

  　　王安安顺势往刚拿开的卷子分上瞥了眼，顿时笑了，挖苦他：“还100呢，77分，恭喜你哦物理王子。”

  　　季启潮非常的有个性，又菜又爱写，又菜又自恋，觉得自己物理是全天下最好的自信心已经到了无法撼动的地步。

  　　听到这话绝对是不信的，劈手夺过试卷，一个鲜红的77，一点儿都不见失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板一眼地说：“肯定是打错分了，我不会信的。”

  　　王安安懒得搭理他，继续翻，看见温尔漾的试卷抽了出来，抬眼找了一圈没看见她人，正要放到一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声音淡淡：“给我吧。”

  　　王安安下意识交到他手上答了一声儿，随后抬起头，看清是周闻煜，人懵了一拍，她还没来得及往旁边挪挪位置，季启潮也看见他了，气吞山河地嚎了一声：“煜哥！你也来看成绩吗？”

  　　“……”

  　　王安安不理解这年头体育好的人神经都是这么粗的吗？就这样，都喊上哥了？

  　　但是她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彻底远离了有他俩在的地方，呼吸都放轻了不少，去翻语文试卷。

  　　周闻煜不想承认自己是来提前看看成绩打个预防针，瘫着张脸：“拿试卷。”

  　　季启潮挠挠脑袋，信了，没有再问。周闻煜很快挑出来他和温尔漾的试卷回到位置上，明明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看到的成绩，他却忽然也不是很想知道了，这几个星期的所有精力都几乎放在了学习上面，不管考的好不好，他也尽了可以尽的最大努力。

  　　这次没考好，那就下次继续。

  　　-

  　　温尔漾昨天晚上吃错东西，大早上一起来胃就是一抽一抽的疼，扛到教室没过五分钟忍不住，随手扯了几张纸往厕所里跑。

  　　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物理课了，老虎站在讲台上对着一堆卷子挑挑拣拣——才不久被各自拿回去的试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中规中矩地叠在了一起，分成两摞，一摞厚了不少。

  　　温尔漾一脸虚脱地拉了拉嘴角，敲门，老虎刚拎起来一张试卷放手里看，闻声看向教室门口，自从上个学期她在自己课上一鸣惊人尤其是和周闻煜唱双簧的那次事情过后，老虎对她的印象直直上次了几个度，回忆了一番，悟了：“你是上次被周闻煜抄答案的那个？”

  　　温尔漾：“……”

  　　她干巴巴地说：“是我。”

  　　老虎看上去也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谁，让她下去，念试卷上的名字：“温尔漾，哪位？96分，相当不错。”

  　　这四个字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赞许之风，捻起人家试卷来来【创建和谐家园】看了好几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过了一会儿没见有人上来，正想催，温尔漾脚步一拐，走到他面前，双手递上，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老师。”

  　　“……”

  　　老虎恍恍惚惚地把试卷给她。

  　　唐井谧转校之后，温尔漾旁边桌子空下来，最近都是陈妍卉坐着，见她过来，用书本挡着头和她说小话：“除了你我们大部分人都看过自己成绩了，老虎会读出来成绩比较好的，成绩不好的不会读，”她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加大，“你是物理考的最好的，所以第一个念——”

  　　没说完，老虎熟练地掏出一根粉笔扳断丢过来，陈妍卉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捂住脑袋悻悻往里缩，恨不得融为空气，对着温尔漾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端正着坐听老虎念分数。

  　　温尔漾注意力还停留在陈妍卉说的那句“都看过自己成绩”上面，她摆好卷子，没有先看错题，而是听老虎念。

  　　成绩好的那一摞比较多，越念到后面的分数离及格线越近，温尔漾寻思着可能要到下一摞才能看到周闻煜的试卷。

  　　然后又过了五六个人，老虎没吭声，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名字怕是自己看错，确定无论怎么看也不会变成一朵花之后，清清嗓子：“周闻煜，”他微停，提高音量，“83分！”

  　　温尔漾不寻思了，整个人都愣了愣，季启潮还在对着77分的分数耿耿于怀，励志下课就让老虎给他重新算个分，乍一听见这分儿首先想到的是这念错了吧。

  　　前面几位的分数都咬的死，相互都没差几分儿，周闻煜前面的还有87分，到他这里来才真正有了点儿分值差。

  　　周闻煜之前的成绩也算不上很低，五六十多分的样子，发挥的尤其稳定，但理科这类想往上拉分本来就困难，更何况还是一次拉高这么多，简直不合理。

  　　季启潮反应过来，差点没把手里的卷子给撕了，见鬼似的瞪着周闻煜，后者推开椅子站起，接过试卷，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好像本该就是这样似的，季启潮瞪了两秒开始迷糊，怀疑起是不是这个世界出现了什么问题。

  　　原来从不看书学习也可以考成这样……

  　　原来他只是一个笑话……

  　　季启潮做梦一般地想，连老虎什么时候叫的他名字都没听见。

  　　简陇比季启潮知道的更多一些，周闻煜在外人面前总是会有独特的包袱和小坚持，他看书，但一定要偷偷摸摸的看，做题也一定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做。

  　　不止一次他大晚上起来上厕所都会看见周闻煜开着小夜灯坐在书桌面前唰唰写题，灯光很浅黯，不会打扰到他们休息，堪堪能看清纸上印的什么。

  　　余光看见他起来没动作还会问是不是吵醒他了，简陇说没有，也没问他在干什么，该睡觉还是睡觉。

  　　确实是不会有那么多天才存在的。

  　　哪怕在周闻煜成绩平平的那段时间，他每次学习也是用了心在读，而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些说什么随便看看就能自学成才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周闻煜不是这种人，只能靠往死里学快速进步。

  　　简陇看得很清楚，周闻煜有这么大的显著变化都是因为温尔漾，也幸好温尔漾不是什么为了感情会抛掉一切，顾不清孰轻孰重的人。

  　　两个人都是理智的，在感情发酵里让自己变好，彼此关心，彼此照顾，彼此体谅。

  　　也确实是，不会有比他们更能配得上对方的人了。

  第65章 所有意义都是你

  　　一天上过的课都发了试卷下来，晚自习王海拿着其他卷子和成绩单走进来，成绩单递给张茗让她贴教室后墙上，叫到名字的人自觉上去领试卷。

  　　他不念分数，很快就发完，拍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粉笔灰：“别唠了，啊，这个月考呢没什么关系，考好了不要骄傲，没考好就吸取教训，月底的期中考试希望大家都可以打起精神面对。”

  　　王海今晚的心情看上去挺不错，竟然没有冷着脸像是要随时发脾气一样，每一个字都说的和缓，同学们的心思全在后面那张成绩单上，越想越心痒痒，关于他的话也只是听了大概，说来说去都是那么一段期中动员。

  　　王海察觉到他们心不在焉也不想扫兴，随便说了几句用来收尾，走人，走出去的时候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刚刚还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的现在这会儿你挤我我挤你地碰在一起看成绩。

  　　王海冷哼了声儿，回到办公室，从办公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状似不经意地推到隔壁女老师手边，女老师看了一眼，自然说：“你们班这次月考进步很大啊，比期末还好吧，恭喜你了。”

  　　王海笑呵呵地：“哪里哪里，没想到这群小崽子还是争气，特别是周闻煜，他要是肯学，想考好真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吸引到别的老师，都纷纷向王海发来了祝贺，王海在一片奉承中谦虚地摆了摆手：“过奖过奖。”

  　　三班全体不知道自班辅导员是个如此背后骚的性格，班上已经闹成了一团，季启潮撅着【创建和谐家园】在找自己在班级的排名，从后面找起，在班十七名找到了周闻煜，扭头大喊：“煜哥！你十七名，【创建和谐家园】！”

  　　身边爆发开来一小阵议论，一时忘记了周闻煜是个孤僻大佬，朝他看过来的有各种各样的目光，周闻煜面无表情地回视，然后眼前景物被遮挡，人一顿，长睫垂下，敛了敛神色。

  　　他有点儿烦躁，从物理课开始到现在为止，温尔漾没有和他说一句话，本来以为会等到小姑娘笑嘻嘻地和他说话，夸他这次考的不错，结果就这样安静了一整天。

  　　简陇带着他的肩膀用力往下一压：“考的不错啊，这叫什么来着，宝刀出鞘？”

  　　周闻煜没有纠正他成语用法的想法，脱身出来，皱了皱眉，眉眼都爬上烦躁，语气很冲：“我这成绩考的还不行？”

  　　“……”

  　　“？”

  　　简陇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还不行？！你知道上次你班排名多少吗？二十八！这次十七！！”

  　　周闻煜沉默了会儿，气都泄了出去，靠在椅子上：“行，那她怎么没说？”

  　　“啊…啊。”简陇愣愣应了声儿，看看他这颓废样子，想了想，明白过来是为什么了，他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的跟爹一样，随时随刻还得关心儿子的追妻进度，他苦口婆心地说：“女生都害羞，说不定是在等着你去找她，我说你在感情里能不能主动点儿？”

  　　周闻煜静了静。

  　　周闻煜听进去了。

  　　他抓了把头发，直起身，视线落到正在看成绩的温尔漾身上，小姑娘个子小，前面一堆人不是很能挤得进去，季启潮让了让，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就像是季启潮把温尔漾抱在怀里。

  　　梅开二度。

  　　周闻煜脑门上的青筋蹦了蹦，强忍着直接冲过去的冲动压下眼，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名为“我现在很烦不要来打扰我”的冰冷气场，简陇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觉着过不了多久周闻煜就会扯起季启潮的衣服来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随后温尔漾回到座位上，周闻煜那杀伤力十足的煞气一瞬间消失殆尽，像是被拔了爪子的小狗，乖巧又温顺，哪里还有一副刚才气的想杀人的感觉。

  　　简陇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

  　　晚自习在闹哄哄中结束，一群人结伴走出去，嘴里说的俨然换成了期中考试，月考只是试试水，期中期末才是每个学期的重头戏。

  　　温尔漾没急着走，慢吞吞地收桌上的书放进桌肚里面，简陇猜他们两个也有点儿不想让别人听的话要说，捞起充电宝往门口走，顺便把留在教室里写作业的人连哄带骗地赶走了，关上门的前一瞬，对温尔漾眨了眨眼睛。

  　　温尔漾一脸懵逼，垂下眼，塞完笔，正打算走，身后有椅子被拉开的动静，她扭头，没想到周闻煜还在这里：“你不走吗？”

  　　周闻煜看她两秒：“我进步了十一名。”

  　　温尔漾拖长音“啊”了声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认真说：“很棒呀。”

  　　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风扇吹动鼓起来的试卷书本和风刮动窗帘的响声重叠撞碰，白炽灯照耀的角落也白茫茫，周闻煜身上的燥意又被引了上来，好半天都没说话。

  　　温尔漾唇角笑意渐渐淡去，在安静的氛围中，抠了抠手心，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我觉得你考的太好了。”

  　　她低着脑袋，盯着脚尖。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了，在我第一次和你说一起考清华的时候，我和你说不想考就不要考了，对你来说很累的事情都可以不用做，不喜欢的也可以不用做，我没有想过你会进步这么多，问完我题，又回宿舍写，很久一段时间内你生活里只有写题。”

  　　“太累了，我不想你这么累。”

  　　温尔漾一鼓作气说完这些话，空气弥漫长久的寂静，连二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没太失控，脑子却异常清楚。

  　　她早就想说这些话了。

  　　是人就会有所不擅长的东西，那为什么不擅长还要强迫着自己学？

  　　他又不是没人哄，哪怕他考一分，她也能考299，他不擅长的考不到的，那就她来，一次还不了那就慢慢还，她不怎么喜欢在感情里把本人放到弱势的一方，觉得任何事情都需要依赖男方，习惯小鸟依人。

  　　她也想强硬地，不管不顾的可以有一次成为一把伞，可以替周闻煜挡住雨，而不是缩在宽阔肩膀化为的避风港之下。

  　　尽管这把伞很小很小，能挡住的雨也很小。

  　　也会让她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是有主动过的，是值得的。

  　　周闻煜盯着她，片刻，抬起手揉了揉了她毛茸茸的脑袋，发丝很软，垫的手心都是暖绵绵，嗓音低缓，却直言地反驳了她。

  　　“我没觉得累，现在学习是为了你，我说过，我会变好，”他对上她的眸子，“所有意义都是你，想到你，我就不会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