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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尔漾听到收银员半打趣：“来给女朋友买的啊？她没来吗？”

  　　周闻煜没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把化妆品装起来，这反应就跟默认了似的。

  　　温尔漾不由得一怔。

  　　她觉着这些天以来也没见周闻煜和别的女生有见面啊，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她还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随后她又想到，人家的女朋友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

  　　少年已经很高了，身姿总是挺拔着，前额头发微微有些扎眼皮，他敛着眼，目光专注的看向一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是可以看见他在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儿时勾了勾嘴角。

  　　大概是很喜欢的。

  　　所以哪怕只是听到称呼时也会笑。

  　　温尔漾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应该是不怎么开心，正想挪回视线，周闻煜好像感知到了从哪里盯着他的灼热目光，转过头来，对上她的。

  　　温尔漾整个人都僵住，头发丝儿上都写满了偷听别人说话还被现场抓包的尴尬，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周闻煜转了回去。

  　　“……”

  　　“不是。”周闻煜开口，收银员愣了愣，没明白，温尔漾也没明白，脑袋又不动了，眼睛粘在他身上。

  　　周闻煜取过袋子，慢条斯理地补充：“给我妈买的。”

  　　收银员：“……”

  　　温尔漾：“……”

  第48章 你会哭吗

  　　温尔漾仿佛从收银员一脸牙疼的表情里看出来了无语两个字儿，但不愧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职业人员，这种无语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随后就替换上了一张笑魇如花的脸。

  　　收银员自然顺着他话走，热情地送周闻煜出了店门，并且高度热情的欢迎他下次光临。

  　　而在这个过程里，他没有再看过来一眼。

  　　感应门关上，周闻煜的身影随着车流不见，温尔漾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盯着不久前还被自己亲自挑出来的散粉。

  　　陈妍卉一直在和导购员交流，倒没有发现周闻煜，扭头一看温尔漾在发呆，戳了戳她的手臂，后者“唔”了一声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和陈妍卉回学校的路上，温尔漾才有时间捋捋刚才那一幕。

  　　所以周闻煜不是帮他女朋友买的。

  　　更没有什么女朋友。

  　　认知到这一点儿的她又开心了起来。

  　　高考新政策公布下来，高二不用文理分班，高考除了必要的语数英三门以外再由自己选出三门擅长的科目考试，总分还是七百五十。

  　　四班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比起以往大大小小的考试高了不少，温尔漾一个人就往上拉了一大笔平均分，周闻煜也往上挪了好几个名次，加上班里一些平时成绩就不错的同学，至于倒数仍旧倒数稳定发挥也没什么差。

  　　于是高二一开学班级就以火箭的速度蹭蹭变成了三班，成为了新一代传奇，教室也换到了四楼。

  　　有点儿让温尔漾意外的是哪怕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周闻煜这次成绩考的怎么样，惊讶的人也在少数，听别人说起的意思都是周闻煜一直都挺稳定的发挥在班级中和中下游，来回摇摆不定。

  　　这和温尔漾想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一样。

  　　然后她再一想又很好理解，毕竟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九月二号，高二三班里潇潇洒洒地坐满了一教室人，不管是有病的还是没事儿的能来的几乎都来了，三两人聚在一起探头聊天，这个暑假去三亚了另外一个又去洛杉矶了。

  　　就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王海踩着【创建和谐家园】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教室。

  　　一个暑假不见，王海脸色都红润了不少，显然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来了个熟悉的开场白，无非就是问问这个假期过的怎么样。

  　　等班上气氛差不多起来，王海咳嗽了几声儿，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我们一个星期后摸底考试哈，同学们好好复习，不要掉链子。”

  　　教室里顿时哀嚎一片，王海板着脸敲了下黑板，反手灌了几分钟的心灵鸡汤。

  　　大概之后还有别的什么事儿，王海说完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一周之后的摸底考试也板上钉钉。

  　　连续三天都下着大雨，绿荫上的枝叶溜下来一串串雨露，啪嗒，啪嗒地汇成小水滩，云层都覆上了灰朦颜色，将光点挡的密不透风。

  　　温尔漾最喜欢这种天气，此刻趴在桌子上写题，有点儿犯困，教室门砰的一下从外推开，她抬头，陈妍卉带着她打探到的一手新敌情精准降落到了温尔漾面前。

  　　还不等她开口，陈妍卉兴奋说：“灭绝师太要辞职了！”

  　　温尔漾拖着尾音“啊”了声儿，内心没多大触动，静静的听着陈妍卉说。

  　　她本来是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和饮料，【创建和谐家园】室的时候途径教师办公室，门没关紧，里面的对话传出来，先是王海的声音。

  　　“真不再考虑考虑了啊，你的教学质量我们都信的过，你要是辞职了我们也挺难在找到个和你一样优秀的老师了。”

  　　陈妍卉愣了愣，眼睛直勾勾的往里面瞥，然后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的林勤，她好像是笑了下：“算了吧，得顾家了。”

  　　王海安静了会儿，没有再劝，最后只是拍了拍林勤的肩膀，叹了口气。

  　　温尔漾没有那么强的共情能力，能因为一个不喜欢她的老师要辞职了她就心怀愧疚或者舍不得，她认为这件事情和自己是扯不上关系的。

  　　直到第三节课是别班英语老师代课，班上同学都知道了林勤辞职，现在正在为他们班安排新的英语老师，下课之后王海来到教室点了好几位学生的名字跟着他去办公室。

  　　其中就有温尔漾，其余大部分人都是英语成绩名列前茅，她有点儿不想动，联想陈妍卉说的那些话，她大概能猜到去办公室干什么。

  　　平心而论，她不是很想去煽这个情，她撑着脑袋盯着虚空【创建和谐家园】，身后传来椅子被拉开发出的尖锐刺耳声儿，有人在她头顶上说话。

  　　“不去吗？”

  　　温尔漾下意识点头，然后她反应过来这是谁说的，点头的动作顿了下，老实巴交：“去。”

  　　周闻煜走在前面，她起身，安慰似的捏了下陈妍卉的脸，让她别担心，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室门，少年清瘦挺拔的肩背在她眼底映出来。

  　　温尔漾呼出一口气，蹦跶了两步，让身上有点儿热气，快步走到周闻煜身边，垂着头往前走，一声不吭，办公室离着不远，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外面站着两三个人。

  　　季启潮见温尔漾走过来，好心解释：“老王说让我们一个个进去，现在才进去一个。”

  　　温尔漾点头说了句谢谢。

  　　温尔漾忽然有些紧张，又拿不准林勤叫他们来是干什么了，听着办公室里面的动静，察觉到门被打开，她看过去，张茗抱着两本英语题选和作文精选出来，眼眶是红的。

  　　温尔漾一怔，眨巴了两下眼睛，伸长脖子想往里看，无奈看不见人，季启潮也进去了。她看了眼在旁边不出声的周闻煜，微微偏了偏头，问他：“你待会儿会哭吗？”

  　　周闻煜一脸“你在说什么笑话”的表情，淡道：“我为什么要哭。”

  　　温尔漾强调道：“可是班长哭了。”

  　　周闻煜一顿，温尔漾继续说：“我挺不喜欢她的，一来就挖苦我，但是她教书真的好，而且在之后也照顾我，老是叫我起来做题读作文，我不会的地方还会反反复复挑问题。”

  　　她说着，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望着关紧的门，说到后面已经像是喃喃了：“但是她针对你好像更过分，如果你哭的话，我考虑一下哭不哭。”

  第49章 冷落

  　　办公室里只有王海和林勤，其他位置都是空下来的，温尔漾慢吞吞地走过去，在林勤面前站定，说了句老师好。

  　　林勤扫她一眼，没说话，从桌子上挑了几本书递过来，神色很淡：“期末考的不错，拿去写，以后继续加油，不要骄傲。”

  　　话落下的回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办公室里，温尔漾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她垂眸，唇角抿成条直线，把书本接过来，很真诚的道了声谢。

  　　林勤看上去也没在意，挥挥手，让她出去。

  　　温尔漾腿跟扎了根似的，没动，僵持三秒，她抬头：“老师，你没有别的事要和我说吗？”

  　　“我能有什么别的什么事和你说？”

  　　温尔漾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点儿心口不一的影子，可惜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刻薄的讨厌样子，撇了撇嘴，退出去。

  　　林勤这个人确实是非常的惹人讨厌，也总是挑她大大小小的毛病，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一位很负责任的老师。

  　　挖苦她不成的时候会拉不下脸，换着法子说她学的还不错。

  　　某一道题她不会做的时候，讽刺她两句，之后又会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诉她怎么解题。

  　　遇到不懂不熟练的语法时，也会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把她叫去办公室教自己该怎么用。

  　　虽然总是顶着一张难看的像别人欠她几百万的脸，可每次温尔漾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儿，也不是很能讨厌得她起来。而且说实在话，没有林勤那几句训斥和没完没了的小灶，她期末是考不了那么好的。

  　　温尔漾带上门，喊周闻煜进去，一个人站在外面，有点儿烦躁，她忽然很想问问林勤为什么要辞职，远处有几位老师没课之后并肩朝这边走来的动静，声音越来越清晰，打乱了她的思绪。

  　　温尔漾回过神来，揉了下略微发涩的眼睛，她突然就有些理解，张茗为什么哭。

  　　有的再见就是很能轻易的勾出一些情愫来，和煽情与否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一旦再见了，已经习惯的人和流程会变得不再习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接连两天，温尔漾都没有再过问过林勤的事情，新的英语老师也很快上岗，考试第一天很快如约而至。

  　　云层稀薄，有几丝光窥探落到大地上，水分被烘烤的蒸干，高一军训，口号喊的铮铮作响，气势恢宏。

  　　摸底考试不用换课室，温尔漾考完语文，和陈妍卉下楼买小零食，从高一学子的队伍旁穿过，脚底避着小水坑，去小卖部买了两包草莓软糖。

  　　温尔漾撕开，正要吃，陈妍卉晃了晃她的手，她看过去，有些不明所以。

  　　陈妍卉说：“你怎么了，看上去精神好差。”

  　　温尔漾趁着她说话的时间，嚼了口糖，闻言茫然地摇了下头：“我没事啊。”

  　　陈妍卉皱着眉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地扫了她一眼，起码两分钟，怎么看都觉得她说的话不可信，拽过她的袖子，郑重地说：“你要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虽然这几天周闻煜都没有主动来找你，可你千万不能颓废啊我的宝。”

  　　陈妍卉以为是周闻煜对她的态度让温尔漾有点儿心神不宁，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那副紧绷样子生怕温尔漾想不开寻短见一样。

  　　温尔漾有点儿想笑：“真没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

  　　她这样说，又忍不住有些惆怅，其实不用陈妍卉提醒，也能发现这些天心情很浮躁，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林勤的原因，但被陈妍卉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尽然。

  　　她和周闻煜还是会像暑假一样一起学习，讲讲题，但的确少了很多除此之外的联系了，甚至两个人说话，都是她先开的头。

  　　这和以前很不一样。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人就变成这样。

  　　这种强大落差感袭来的时候让会她很容易想到离开的林勤。

  　　温尔漾有点害怕周闻煜也会离开，由自己主动的关系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周闻煜说起这件事情。

  　　考试只考了两天，晚自习都被卷子占的满满当当，考完最后一门，温尔漾揉了揉酸涩脖子，放下笔，抖了抖卷子，重新检查了一遍，觉着没什么大问题提前交卷出了考场。

  　　温尔漾走出来，透过窗户偷偷摸摸地看正在写题的周闻煜，少年垂着头，看完题之后扯草稿纸写公式，握着笔的手指细长，手背突出清瘦青筋，写完大题之后往外面看了眼，只见到了鼓动的窗帘。

  　　一般摸底考试的难度不会太大，温尔漾还是挺有信心的，考完之后她一回宿舍就洗了个澡，昼夜不分的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一醒来就感到喉咙【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装了杯温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温尔漾搞好内务，开始整理等会儿要带去读书馆的资料，她坐在桌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腮帮子。

  　　七点。

  　　操场上全都是人，温尔漾一出宿舍楼就看见了正在等人的周闻煜，她小跑过去，去图书馆途中见到一对正在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女生靠在男生肩上，月光洒满一地。

  　　温尔漾这会儿也没心思，自从她睡醒了之后，嗓子就疼不行，跟被火烧了似的，吞咽都疼。

  　　图书馆里所有灯都亮着，两个人上了二楼，挑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周闻煜拿题目出来给温尔漾看，她接过，先算了一遍，翻张干净纸摆在桌上。

  　　画了条辅助线，刚开口，干哑的声音就引的两人同时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