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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上前，动作麻利地撬钉子。
“你——”孟昭庭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眼前一黑，往后就倒。
“老爷！”孟夫人忙扶住他，全无主张。
钉子很快撬开，一阵嘎吱声后，棺材盖推到一边。
楚擎渊立刻用衣袖捂住鼻子。
孟婉秋才死不久，还没有太大的味道。
她穿着有些宽大的寿衣，脸色青灰，嘴唇却涂的血红，十分碜人。
应该是孟家人没心思给她做妆容，草草将她入殓。
“我可怜的女儿……”孟夫人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是心疼的。
汪太傅有些不安，问：“燕王妃真要自己验尸？”
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敢看开棺已经很了不起了，燕王妃的胆子居然更大！
“事儿急，找到的仵作都是男的，不方便。”慕云浅戴上手套，也不多说，立刻开始。
汪太傅对她越加敬佩了。
“燕王妃，你动作轻点，别吓到我女儿！”孟昭庭用大声叫掩饰不安。
慕云浅当没听见，仔仔细细检查过后，说：“孟姑娘是被勒住脖颈，窒息而亡。”
“不错！”孟昭庭顿时像吃了定心丸，悲愤道，“燕王妃倒是有些见识，小女正是受不住压力，悬梁自尽！她死的如此凄惨，臣——”
“你先等等。”慕云浅不回头地向后摆一下手，“我的意思是说，孟姑娘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颈，生生勒死的。”
孟昭庭脸色大变：“不是！根本不是！燕王妃，你不要胡说！”
夜尽天毫无波澜。
他早猜到孟婉秋是被害的，验尸只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汪太傅意外又吃惊：“燕王妃，您可看清楚了？”
这不就是说，孟婉秋是被人害死的？
昨晚孟婉秋回府，到她死不过短短三、四个时辰，会是谁潜入孟府杀了她？反正不可能是燕王妃。
“很清楚。”慕云浅轻轻扳动孟婉秋的头，让她侧向一边，“看这里，有绳子交叉的痕迹，如果是悬梁自尽，即使拿绳子在脖子上绕一圈，也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痕迹。”
“这、这不可能，你看错了！”孟夫人慌乱地摇头，“婉秋就是吊死的，你不要胡说！”
出了命案，可就不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的事了。
若事情闹大，孟家声誉就毁了！
“孟姑娘双手指甲里有血迹，应该是被害的时候拼命挣扎，抓伤了凶手留下的。”慕云浅接着说。
汪太傅心情也很沉重，问：“孟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姑娘被害，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不管什么人，潜入孟府勒死孟婉秋，绝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孟昭庭之前还说孟婉秋说被慕云浅逼死，前后矛盾，分明是知道真相！
“不是，没有！没有凶手！”孟夫人脸色惨白，“燕王妃，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胡说！”
他们夫妻两人的反应如此不寻常，明显是知道凶手是谁，且极力在替凶手隐瞒。
换言之，凶手的身份要么非比寻常，他们不敢说，要么是凶手比孟婉秋还要得他们在意。
夜尽天沉声说：“此为凶杀命案，本王要如实禀报皇上。”
“不！不用，不是！”孟昭庭脸无人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镇南王，燕王妃是看错了，小女、小女是自尽的，是她自己想不开，与任何人没关系！”
夜尽天面色冷峻，不为所动。
“孟大人现在再想隐瞒真相，不嫌太晚了吗？”慕云浅冷冷看着他，“孟姑娘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她死的如此冤枉，你们竟无动于衷？”
孟昭庭满眼怒色，强忍着没有发作，低声下气地说：“燕王妃教训的是，是臣没有看好小女，才让她寻了短见，此事与燕王妃无关，都是臣糊涂，想拖燕王妃下水，臣愿意向燕王妃磕头赔罪！”
说着话他就要跪下。
算年纪她是慕云浅的长辈，又肯下跪，此时就该了结。
慕云浅往旁一让，拒不接受：“晚了。既然开了棺，证明是发生了命案，就不是你我能私了的，一切凭镇南王做主吧。”
“你、你太过分了！”孟昭庭眼见她不依不饶，当即变脸，“小女是被勒死的又如何，我看就是你派来的人把她害死了！我是给燕王殿下面子，不想与你计较，你别给脸不要脸！”
楚擎渊阴沉着脸没说话。
“孟大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慕云浅勾唇，“不过，本妃也正等你这句话！既如此，这件案子非查个清楚明白不可了！镇南王，接下来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理会楚擎渊，把手套摘下扔了，大步出去。
楚擎渊纵有怒气，也不好在这里发作，昂首出去。
孟昭庭急眼了，赶紧说：“镇南王，这都是误会，小女真的是一时想不开，自尽而亡，与任何人无关！”
夜尽天晦暗不明地看他一眼，接着离开。
“老爷，这、这可怎么办？”孟夫人彻底乱了方寸，“若真被他们查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阴森森的声音，忽然传进来……
第85章 一步错
“参见齐王殿下！”孟昭庭夫妇赶紧行礼，惴惴不安。
“本王让你们去燕王府闹，咬定燕王妃，可没说让你们同意开棺！”楚擎空厌恶地看一眼棺材，极度不满。
只要开棺验尸，稍微有点经验的仵作都能盾出问题。
话说回来，这女人活着的时候还颇有几分姿色，楚楚动人，死后竟是这般难看的模样。
孟昭庭白着脸辩解：“王爷有所不知，燕王妃太难对付，就是不肯承认逼死小女，非要开棺，皇上都开了金口，臣阻止不了！”
“是啊，齐王殿下，臣妇都拿出信来了，燕王妃还是半点不怕，非要开棺，小女死的好惨……”孟夫人忍不住失声痛哭。
“死都死了，孟夫人哭有什么用，能把她哭活吗？”楚擎空烦躁且不屑。
对他的大计没有帮助，还会拖后腿的人，死不足惜。
孟夫人顿时怒从心头起：“王爷怎能说这种话！王爷生生害死小女，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昨晚汪太傅一家把孟婉秋送回去，以为她是回了家，就放心离开。
其实她等他们一家三口离开，立刻悄悄去了齐王府。
天快亮时，楚擎空把她的尸体送回了孟家，让孟昭庭夫妇按他所说的做。
天亮后发生的一切，皆缘于楚擎空的安排。
本以为此举不但可置慕云浅于死地，还能狠狠打击楚擎渊，不想一开棺，他的安排都白费了。
孟夫人并没有亲眼看到楚擎空杀她女儿，可如果不是他，孟婉秋怎会莫名其妙死了？
“孟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本王何时害死令千金？”楚擎空眼神森寒。
孟夫人吓的一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刚看到女儿死去时，她闹着让楚擎空说清楚，否则就去大理寺告他。
楚擎空一句“令郎还好吗”，她也只能乖乖照他的话做。
她已经失去了女儿，怎能再失去儿子？
孟昭庭看一眼楚擎空右手背上鲜活的抓痕，压着火气，说：“王爷以为接下来该如何？镇南王会以凶杀案上报皇上，臣怕是说不了话。”
是他一步走差，投靠了齐王，想着他行事果断，出手狠辣，有帝王之风。
谁想齐王竟是个卑鄙下作之人，不但诱骗他女儿有了身孕，还杀了人。
他再气又如何，如今他一家老小的命捏在齐王手里，只能任他使唤。
“随便找个人推出去当凶手，事情不就解决了？”楚擎空一点不在意，看一眼自己手背上的伤，“记住，弄的像一点，夜尽天不好糊弄。”
孟夫人气的浑身哆嗦：“那小女就白死了吗？”
刚才她几次都忍不住要把真相说出来，可又没有把握皇上一定会处置了齐王。
一来他们没证据证明是齐王杀了她女儿，二来事情闹大，人人尽知女儿怀了齐王的骨肉，死后遭人唾骂，不得安生。
“怎么，孟夫人不甘心，还想威胁本王投案自首不成？”楚擎空狠戾地笑，“你可知道，孟婉秋是如何死的吗？”
孟夫人又怕又怒，瑟缩着问：“如、如何……”
“她威胁本王如果不娶她，就会把她怀了本王孩子的事，和本王要她弄死汪离卿的事说出去，本王没办法，只好……”楚擎空耸一下肩膀，一脸无辜。
“你、你终于承认了！”孟夫人气的眼前一阵模糊，“真的是你！”
女儿是因为这个死的！
傻女儿，明明知道齐王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单独去见他！
楚擎空夸张地摊开双手：“本王承认什么了？本王什么都没说吧？”
孟夫人上前就要撕扯：“你——”
“好了！”孟昭庭拉住她，喝道，“王爷何等身份，岂会做这种事！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还不去叫人把棺材钉上！”
孟夫人喘着粗气，想想儿子，不得不屈服，边哭边跑了出去。
孟昭庭陪笑道：“内子无状，冲撞了王爷，王爷见谅。”
“还是你懂事。”楚擎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孟大人也不必难受，你也不太老，等本王成了大事，多送几个美娇娘过来，孟大人想生几个女儿都行！”
“王爷取笑了。”孟昭庭差点笑不下去。
这说的他妈是人话吗！
人命在他眼里算什么！
“行了，孟婉秋的事你处理好，要是牵扯到本王身上，你知道后果。”楚擎空威胁一句，轻松离开。
孟昭庭脸上笑容顿时消失，攥紧了拳。
慕云浅回到燕王府，胸口还憋的厉害。
方才验尸时，她刻意没有说出孟婉秋怀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