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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楚楚干巴巴地补救：“叫你顾总，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成功人士，我事业上的启明灯，人生的引路标，我当然要保持仰望的姿态。”

  　　客套又疏离，她嘴再甜也说不出他想要的答案。“我担不起。”

  　　四个字生硬地从男人齿缝中蹦出。绿灯一亮，顾清濯狠踩油门。“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

  　　“倒没有，我觉得还挺适合我的。”

  　　适合？也对，只要她肯诱惑，大概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了。想到她曾在他身下像个软若无骨的妖精，他某处差点又把持不住。顾清濯不动声色地超车。“找个轻松稳定的文职，每天坐办公室，不好吗？”

  　　云楚楚摇头：“我缺钱，现在的工作好歹接触的客户群体都比较高端，业绩好的话奖金会很高。”

  　　她为什么缺钱，他知道。他凉凉地问：“能高到哪去？”

  　　“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她歪着脑袋。入职安住客后，她手里房源集中在高端豪宅，虽然豪宅针对的客户群体数量少，但是针对性更强，销售出一套，她能拿百分之零点三的提成。“没出息。”

  　　男人低声讽刺。云楚楚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你分分钟赚几个亿，哪里看得上我这点小收入。要是你有朋友有需求，又觉得我还算靠谱，可以把朋友介绍给我。”

  　　原本她的业绩还想仰仗他，现在她是不敢了。好歹认识一场，如果他乐意，把几个朋友推荐到她这里没关系吧，反正最后能不能签成购房协议还要看她自己本事呢……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客套地笑。顾清濯冷笑出声。他是中邪了，之前才会觉得她的笑容纯粹得像百合。让她达成业绩？见鬼去吧。后半段车程一路沉默。新翠路十字路口到了，云楚楚下车，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云楚楚。”

  　　她回头看他摇下车窗，在驾驶座上对她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是你的长辈，过去、现在、将来，都不需要你的敬重。”

  　　云楚楚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宾利卷尘而去。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这个顾总越来越难伺候了。

  　　第26章 为什么不能是他

  　　新翠路周边有很多待【创建和谐家园】的老式小区，房租在江城各区中算低的。云楚楚在这里租了个一室一厅，她睡卧室，云晟睡客厅的沙发床。“姐，你慢死了。”

  　　云楚楚气喘吁吁爬着楼梯，头顶传来一声抱怨。抬头一看，云晟坐在楼道上，托腮俯视她，脚边放着他的双肩包。少年肤色苍白，身形瘦削，五官清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和他姐姐一模一样。“你是不是夜不归宿了？不会交男朋友了吧？别被人骗啊……”

  　　云楚楚一边开门，一边听云晟喋喋不休，像个老妈子。“胡说！我昨晚在公司加班呢！”

  　　云楚楚心虚得赶紧进屋。让云晟知道她和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过夜，他估计会去找顾清濯拼命。……纸醉金迷的夜晚。位于江城黄金地段的某高端私人会所，贵宾包厢内。“顾总……尝尝这块西瓜嘛，好甜的……”

  　　浓妆艳抹的女人朝顾清濯倚靠过去，声音娇滴滴的能掐出水。布料少得可怜的紧身连衣裙，勾勒出女人惹火的曲线，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资本，朝顾清濯蹭着……顾清濯面沉如水，可灯光昏暗，女人没察觉，继续走向作死。此时他大脑不受控制，仿佛看到了云楚楚在这种场合对男人搔首弄姿，作践自己。“滚。”

  　　浓郁的香水味和化妆品味要把他熏吐，顾清濯一把推开身旁女人，嫌恶地起身离开包厢。对比这个女人，他发现云楚楚低估了自己的资本。留下包厢一群兄弟面面相觑。一个男人纳闷：“不是濯哥自己要叫女人的吗？”

  　　……顾清濯走到会所走廊尽头的阳台，点烟。他不怎么抽烟，现在却需要麻痹自己。没了云楚楚，他入睡后照常被噩梦折腾，这原本就习惯了多年，倒不是问题。可夜夜梦到云楚楚和他重复着那晚在顾宅没做完的事，让他始料未及。他以为随便找个女人泻火，就可以摆脱她的魔咒，这几天下来发现，他想要的只有她。既然她总要找金主，为什么不能是他？他掐灭烟，打给叶全：“拟一份长期女伴合同，明天叫云楚楚来签。”

  　　叶全震惊：“长期？”

  　　顾总这是要【创建和谐家园】云楚楚？他果然没看错，云楚楚在顾总心里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这才几天！叶全效率很高，隔天就把合同放在顾清濯办公桌上。顾清濯拿起，一边快速翻阅，一边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可以，联系她吧。”

  　　叶全跟着顾清濯进了电梯，麻利拨通云楚楚电话。那头接得很快：“叶全？”

  　　“楚楚，明天有空来一趟顾氏大厦吗？顾总午休时间会在办公室等你。”

  　　“有什么事吗？”

  　　“就是你期待的。”

  　　叶全失笑了，好楞的女孩，关键时候反而不机灵了。“啊？真的假的，其实我都不抱希望了，他居然还愿意选我？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他都不要？”

  　　云楚楚欣喜大过了意外，上周末她带云晟去复查，干细胞移植手术不能再拖了，眼下正是用钱的紧要关头。“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说好话，我请你吃饭。”

  　　叶全阻止：“不用不用，应该的。”

  　　她以后就是顾总的女人了，说不定他还有求她帮忙的时候。和云楚楚谈妥后，叶全挂了电话。本以为顾总应该对他表现很满意，哪想迎来一句轻飘飘的质问。“你刚才叫她什么？”

  　　叶全紧张：“呃？楚楚？”

  　　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很熟？”

  　　声音凉得像无形的冰刀，嗖嗖嗖射向满脸茫然的叶全。顾清濯迈出电梯，留给叶全一个酸溜溜的背影。叶全领悟力很强，一拍脑袋，行，以后他连名带姓喊云楚楚，还不行就云小姐、云女士，这下顾总总满意了吧？

  　　第27章 金屋藏娇

  　　午休时间。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云楚楚准时站在顾清濯的办公桌前，面试都没这么紧张过。她还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没想到他还愿意给她机会。马上有顾清濯这笔业绩给她撑腰，她对主管提出不想再负责李光，也会更有底气。顾清濯搁下万宝龙钢笔，开门见山：“你现在在吴波手下，月收入多少？”

  　　云楚楚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业内都差不多标准。“因为收入大头在提成，而且我大学刚毕业，还是新人，底薪不高，现在一个月只能拿四千。”

  　　“这么低？”

  　　顾清濯脱口而出：“你怎么想的？不是缺钱吗？”

  　　据他所知，某上人间的小姐一晚上的小费都比她挣得多，吴波这个禽兽。“脚踏实地点嘛。我做得好，奖金会多的。”

  　　她还傻乎乎地挠头，笑得那么纯粹，不知道自己之前被坑了吗？顾清濯深吸一口气，大有种拉她出火坑的使命感。“你来我这，每个月保底五十万。”

  　　“这么高？”

  　　云楚楚差点跳起来，“KPI是不是特别高……”

  　　她狐疑打量顾清濯。她虽然刚进社会，可她不傻的！开五十万挖一个基层销售？他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慈善家。“KPI？”

  　　他蹙眉。云楚楚点头：“要求我跟进几个客户？”

  　　都跟了他，还想陪其它男人？顾清濯黑下脸：“没有，你只需要服务我一个。”

  　　“你一个人的需求就这么旺盛？”

  　　云楚楚咋舌。他是要把江城的房子买遍吗？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吧……还是顾氏在房地产有什么大动作？她倾向后者。顾清濯脸色变得古怪，假咳一声：“我是个正常男人。”

  　　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云楚楚很快理顺了。不是顾氏的大动作，那还有种可能——金屋藏娇。还不止藏一个。但这事有点敏感，叶全说过顾清濯不喜欢被人打听私生活，她只能旁敲侧击：“我插个题外话，如果你有了女朋友，是不是准备给她购置房产？”

  　　“如果我的女人需要，可以。”

  　　顾清濯沉吟。女朋友？她想这么自称也可以，他竟然不觉得反感。云楚楚更加确定猜想。金屋藏娇没跑了，以顾总的财力，养几个后宫都没问题。他的打算很符合她对有钱人骄奢淫逸的印象，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堵。他们之间果然是云泥之别。云楚楚驱散杂念，问：“这个待遇是短期还是长期？会不会我做一个月就不要我了？”

  　　顾清濯知道她这算接受了，心情转晴，看什么都顺眼很多。如果是怕他甩了她，她短期大可不必担心。他对她的瘾，只怕比想象中还深。“我不至于这么不讲情面。如果你觉得没安全感……”

  　　他眼神柔和下来，云楚楚有点莫名其妙。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当着她面，顾清濯用桌上的座机拨打助理专线：“叶全，把我名下一套武木壹号划到云楚楚名下，准备一下过户手续。”

  　　搁下话筒，他问：“还有问题吗？”

  　　云楚楚大脑当机：“没，没。”

  　　“把合同签了？”

  　　她还是没缓过来，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接过男人手中的合同。

  　　第28章 【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也不会考虑做你女人

  　　空气中流动着纸张翻动声。云楚楚在沙发上坐下，低头翻阅，从他的角度看到她眉眼温顺，乌黑如丝缎的长发垂在两颊。下一秒，她瞪大了杏眸。“等等——”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顾清濯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武木壹号是江城屈指可数的天价豪宅，她是不知道市价还是不够满意？一个被【创建和谐家园】的女人而已。“乙方云楚楚为甲方顾清濯提供服务。协议生效期间，乙方每月报酬五十万，乙方若身体不便，可与甲方协商暂停提供服务，乙方只可服务甲方一人，乙方不得对外界公布和甲方的关系。乙方需主动配合避孕，如乙方怀上甲方孩子，乙方需处理掉胎儿。”

  　　云楚楚一字一句念出合同内容。前半部分，她还头顶全是问号，满眼迷茫。还不能公开？他雇佣每个员工都这么偷偷摸摸吗？到了后半部分——“顾清濯，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另外，避孕？处理掉胎儿？是什么意思？”

  　　她客客气气发问，微笑的嘴角发僵。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合同写得还不够清楚？我不喜欢被外界讨论私生活，所以我们关系要低调，至于孩子……以你的身份没资格生下顾氏的继承人。难道，你想未婚先孕？”

  　　顾清濯一脸淡然，让她无言以对。她懂了。难怪顾清濯理直气壮让她作陪。难怪顾清濯吃了她豆腐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矜持尴尬的时候！他是不是当她在欲擒故纵？而男人完全没察觉一尊火山即将爆发，还在自说自话。“做我的女人，平时乖一点，我会对你好。”

  　　云楚楚一言不发，和他姑且算是柔情的目光对视，内心发毛。“这两天准备一下，搬到我那，现在的工作也不要做了，如果你担心和社会脱节，我可以找家分公司给你安排个文职，让主管不许刁难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嗯？”

  　　顾清濯起身走向云楚楚，朝她腰伸手，好像准备搂她的腰。云楚楚排斥地后退了一步，躲开。男人皱了下眉：“怎么了？”

  　　“我不会辞职。你听我说，这次误会真的大了。”

  　　她拳头握起。“误会？前几周吴波把你介绍到我家，没跟你交代清楚？还是你觉得，靠吴波拉皮条当个外围女，比只服务我一个人好？”

  　　信息量太大，云楚楚还是很快捋清楚了前因。她的boss吴总暗地里居然这么龌龊，给金主塞外围女？重点是，顾清濯以为她是吴波安排给他的女人！这些事情一下子在云楚楚的大脑里炸开，让她无法彻底冷静。她愤怒地将手中的合同给撕毁，抛向天花板。在这漫天飞舞的纸屑中，云楚楚挺直腰杆：“顾总，我只是安住客的房产销售，虽然这份工作很累，但我赚的钱清清白白。再缺钱，我也从没想过、也不屑用肮脏的手段赚钱！”

  　　说到最后，云楚楚悲愤到极点，眼里水光涌动，朝着门口走去。“机会只有一次，我奉劝你再想想。”

  　　他叫住了她。想什么想！她就是再缺钱也不可能【创建和谐家园】啊！还当某人的长期【创建和谐家园】？开什么玩笑！她还想靠着自己努力走向人生巅峰呢！云楚楚背对着他，咬牙切齿：“顾总，您身边也不缺美女，要是你想，肯定大把女人冲上来求【创建和谐家园】，我公司那边还有工作，就不打扰您了。”

  　　她故意喊他顾总，好不容易近点的距离被她拉远。他从没被一个女人这般不给面子过，不经大脑的威胁脱口而出。“云楚楚，你可以踏出这道门，要不要赌一把？在你离开这层楼前，你会不会收到安住客的解雇通知？”

  　　身后传来他微微愠怒的声音，云楚楚手还在门把上搭着，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能这么过分？以权压人？顾氏正在拟收购安住客，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她未来的boss就是顾清濯。他要拿捏一个小销售多容易啊，别说她主管给不给顾清濯这个面子，吴波主动放话在业内封杀她都有可能。“这几天你弟弟的医药费医院那边催得很急吧？”

  　　她猛然回头：“你知道？你调查我了？”

  　　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这么大一笔开销，你确定你自己可以？是什么给你的底气？是每个月四千的底薪？”

  　　“我当然可以！”

  　　云楚楚咬着下嘴唇，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我当然可以……”

  　　既心虚又懊恼。他戳中了她的软肋，她气自己没本事。“在江城，得罪了我，不是仅仅让你丢工作这么简单。”

  　　是啊，这个在江城只手遮天的男人，连市长都对他客客气气，惹了顾清濯，日后还能找到像样的工作吗？她该怎么办。愤怒和迷茫在心中交织，自尊和眼下的利益成为了她内心天平上的物件儿。似乎当真无法两全。见女人陷入天人交战，顾清濯从抽屉里又取出一份合同，显然是叶全避免意外准备好的复印件。他蛊惑道：“只要你签了，做我的女人，以后在江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除了顾太太的位置。云楚楚望着眼前崭新的合同，沉默。“还需要犹豫多久？这笔买卖对你而言稳赚不赔。”

  　　买卖？云楚楚的大脑神经再次受到【创建和谐家园】。她是缺胳膊还是断腿了？沦落到出卖色相来过上好日子，那她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简直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有钱就了不起吗？我就算是【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也不会考虑做你女人，我弟弟的命和我的前途都不用你操心！”

  　　云楚楚怒气冲冲甩上门，朝着电梯走去。走廊上，叶全看着云楚楚风一般从自己眼前刮过，进了电梯。叶全望着缓缓闭合的电梯门，细思极恐。云楚楚见了他连招呼也不打，不知道跟谁赌气呢，总之他是被迁怒的无辜路人。进去前气氛不是挺好的吗？其乐融融，就差你侬我侬。怎么出来就跟母夜叉似的，这气场太吓人了。

  　　第29章 结仇不至于

  　　难道是他替顾总拟的酬劳云楚楚看不上？不会吧……“叶全。”

  　　总裁办公室里传来顾清濯的声音，沉着冷然，仿佛无事发生。叶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满地触目惊心的合同碎片映入眼帘。谁撕的……叶全倒抽了口冷气，转头就要出去喊保洁，“顾总，我立马叫人来收拾。”

  　　顾清濯冷哼一声，叫住他，语气喜怒难辨：“云楚楚是吴波公司的销售，正经、房产、销售。”

  　　“什么？”

  　　叶全很快get到，傻眼了，“您的意思是……云楚楚不是小姐？”

  　　那还【创建和谐家园】人家？好好一个女孩脾气再好都得气死吧！“你说呢？”

  　　顾清濯一记眼刀袭来。叶全无语凝噎：一开始说云楚楚是那啥的，明明是顾总自己。“行了，出去。”

  　　顾清濯揉着眉心坐回电脑前，显然还在平复情绪。“好的，顾总。”

  　　叶全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转身准备离开。“回来！”

  　　身后又传来顾总的低声怒斥，叶全苦哈哈又转回身子：“顾总还有什么吩咐？”

  　　“满地碎纸，没看到吗？”

  　　他刚才就想叫保洁进来来着，这不被顾总叫住又给忘了……“是，我这就清理！”

  　　叶全立马蹲下身捡纸屑。“你在干什么？”

  　　“我……清理。”

  　　叶全抬头，撞进顾清濯凉薄的眼神，心里直喊大事不妙。他只是一个特助，造的什么孽要挨顾总挑刺。“你没别的事干了吗？我雇你就是让你做这些没用的事？顾氏没保洁了吗？三分钟内没清理好，你这个季度的奖金就别想了。”

  　　一个季度的奖金！他上回才被扣了一个月！顾清濯说完，不再看叶全，目光挪到电脑屏幕上，手指飞速敲着键盘，看来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传来，每一下仿佛要把键盘敲碎。再待下去，或许被敲碎的不是键盘而是自己了，叶全立刻出办公室叫来整层楼的保洁。两分钟后，总裁办公室地面纤尘不染，光可鉴人。顾清濯没再找茬，坐在办公桌前俨然恢复成叶全最熟悉的工作机器。叶全舒了口气退了出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云楚楚求求你和顾总和好吧……此时，救星云楚楚已经回到了公司。想着还没有完成的业绩，她的头都大了。原本以为顾清濯的单子她稳拿下，谁能想现在计划全乱了，摆脱李光没戏，转正更没戏。她得赶紧发展别的新客户了。“云楚楚！”

  　　云楚楚浑身一个激灵，抬头。只见她的主管手里抱着一叠文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站在她工位前。“发什么呆？业绩拿下了吗？天天往外跑，也不见你业绩有什么起色。”

  　　“是是是，我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