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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楚楚踌躇不定：“顾总，我们说好的，等您睡着我就回家了。”

  　　他过敏这事错在她，于情于理，她都该照顾一下他，所以要求再无理她都妥协。“你耽误的每一秒，浪费的是彼此的时间。还不上来？要我下来请你？”

  　　云楚楚悲壮地掀开被子，躺在他身侧背对他，僵直的背影仿佛一条死气沉沉的咸鱼。两人之间隔了起码两个成年人的距离。顾清濯眸光微动。他是洪水猛兽吗？“你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会让我误判你从没有过男人。”

  　　“我本来就没有过男人！”

  　　云楚楚气鼓鼓地反驳。顾清濯心下意外，面上不显。“别告诉我，你初夜还在。”

  　　别说初夜，她初吻都还在，可和一个男人在床上讨论这种话题……太暧昧了，她希望赶紧打住。“我的一千零一夜都在，顾总，您还不困吗？”

  　　她的回答让顾清濯更笃定她毫无经验。“你刚入行？”

  　　云楚楚心想顾总眼光果然毒辣，连她是职场新人都看得出：“嗯，您怎么看出来的，是不是我表现太青涩了？”

  　　“还好。”

  　　“我一定是有哪里让您觉得不够专业，您之前接触过的我的同行里业务熟练的，您觉得有哪些品质是我该学习学习的？”

  　　还恭恭敬敬请教起来了，忽略场合，她就像他公司里对事业怀揣热情的新人，可惜这份热情是用在如何讨好男人上，啧。“我没接触过熟练的。”

  　　顾清濯扯了扯嘴角：“睡觉。”

  　　几分钟后，云楚楚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猜他估计睡着了，松了口气。她是不是可以走了。想回头确认一下，背后却横来一只手臂将她拢入一个宽厚的怀里。被窝里那双星眸瞪大。她的背紧贴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传进她耳中。万一他半夜突然【创建和谐家园】大发，把她给那什么那什么，她上哪说理。她使劲儿挣脱了几下，没成功，又怕把他吵醒，他重新入睡又要时间，折腾来折腾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天微微发亮。云楚楚蹑手蹑脚地塞了个枕头在男人怀里。昨晚她不小心睡了过去，天没亮她就醒了，睁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被强烈的男人气息环绕，两人四肢像恋人一样亲昵纠缠，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好在顾清濯压根没把她当个女人，说是抱着她睡，就只是抱着。她当了他一整晚的人形抱枕，睡得腰酸背痛。趁他没醒，她还是赶紧走吧。云楚楚轻轻带上主卧的门，悄无声息离开了。大床上，男人掀开眼帘，坐起身，身侧还残留着女人带木质香的余温。他目光落在着闭合的门上，情绪难辨。

  　　第12章 我没见过顾总这么大方的老板

  　　云楚楚到公司刚开电脑，就被主管叫进会客室。“怎么来得这么晚？公司不打卡也别这么猖狂。李先生可是一早就在里面等你了。快进去，问问他有什么新需求。”

  　　主管把她推进会客室，她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想起这个男人昨天在翡翠园里和情人说的话，冷气充足的会客室里，她后背竟然出了一身汗。昨天溜得快，李光应该不知道偷听的人是她。“我想和我的销售单独聊一聊。”

  　　李光对她的主管微笑着点头。真是道貌岸然。主管离开后，云楚楚开门见山：“李先生，我大概没办法负责您的委托了，抱歉，是我的个人原因。您的委托公司会安排给其他销售。”

  　　她昨天回家后再度审查了李光提交的资料，翡翠园那套房子是他妻子婚前八位数全款买的，房产证上也是她的名字。李光是个一穷二白的画家，风流有余，实力不足，可以说婚后完全是妻子养着他和他的画家梦想。即使是这样，他联合情人杀妻依然毫不手软。两人没有孩子，妻子从家族继承的所有遗产都会进入他的口袋。她不可能做这样的【创建和谐家园】的生意，她还要报警，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别急。”

  　　当李光亮出房子备用钥匙，云楚楚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云楚楚，这是你昨天落在我家后花园的吧？别急着找理由，备用钥匙我家就这一把，只给了你。”

  　　云楚楚不吭声。会客室里有监控，她现在的安全暂时有保障。“我昨天上午去过一趟，估计就是那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她特地撒谎强调是上午，而李光不确定她知道多少实情，也不敢打草惊蛇。“我不准备换销售，如果你坚持，我会找你主管投诉你，听说你还在试用期，一个投诉会让你丢了工作吧？”

  　　李光扶了扶眼镜：“今晚江城有场大型古董拍卖会，别墅里的古董字画我会拿到那拍卖，我准备让你做我女伴一起出席，这事我已经和你主管说过了。”

  　　云楚楚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她需要这份工作，不能再让主管揪到小辫子了。李光的小情人不也可以做他女伴吗？她不明白为什么找上她。肯定不安好心，她在拍卖会谨慎点就是。……云楚楚闷闷不乐地从会客室出来，手机在兜里震动。手机掏出一看，短信通知银行卡进账十万，她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手哆嗦起来。顾清濯太大方了。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临近下班，她接到叶全的电话。“楚楚，酬劳收到了吧，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我没见过顾总这么大方的老板。”

  　　云楚楚笑得合不拢嘴。“那是。你看你机会又来了，待会有空吗？顾总待会有个活动需要联系女伴，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出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叶全鬼扯吧。云楚楚失笑：“抱歉啊，我今天还有别的客户要跟进。晚上没时间了。”

  　　“你真不去？别的客户能有顾总分量大？”

  　　叶全觉得云楚楚拎不太清。论财力，顾总不输江城任何一个商界大鳄。论颜值身材，就更别说了，电视上那些油头粉面的男星哪个比得过顾总，不然怎么有那么多女的前仆后继倒追顾总，可惜顾总一个都看不上。云楚楚再荤素不忌，也该知道择优劣汰吧，陪顾总一次，抵得上陪其他男人多少次哦。她说抽不开身，叶全也不会强人所难，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第13章 谁惹的他

  　　夜，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江城一年一度的古董拍卖会快要开始。云楚楚作为李光的女伴坐在嘉宾席里，一身黑色小香风晚礼服，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长发高高盘起，别着一只施华洛世奇珍珠发夹，妆容精致。公司租的大众款式，穿在她身上却有特别的韵味。“顾总您看，倒数第二排第二个，那个低头看手机的美女，像不像云楚楚？”

  　　刚从贵宾通道进场的顾清濯，顺着叶全眼神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云楚楚。她低垂眉眼，对身边来往的收藏家、企业家视若无睹，就像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不食人间烟火。一打扮，人都不一样了。叶全说她要陪别的客户，就是她右边那个秃得看不到发际线的中年男人？呵，瞎了吧。顾清濯一声不吭走到第一排，入座。……“第五件藏品，来自宋代的名画《五马图》……”

  　　主持人滔滔不绝介绍来历，云楚楚听到李光兴致勃勃来了句：“这件我要了，待会竞拍多少钱你都要给我拿下。”

  　　“嗯。”

  　　她不咸不淡地点头。挥霍亡妻的钱也这么心安理得，她服了。“起价一百万，竞拍开始。”

  　　云楚楚举牌，加入竞拍，价格很快被炒到两百万。“五百万。”

  　　全场倒抽一口气，视线全部聚焦到第一排。云楚楚看到刚才报价的叶全，也看到了坐他身旁的顾清濯。真巧，他们也在。他们的位置在全场对象线两端，她这个角度能看到顾清濯的侧脸，线条硬朗，鼻梁高挺，有男性的阳刚之美。想到昨晚，她脸一热。“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

  　　主持人兴奋得脸红脖子粗。“继续加码！十万！”

  　　李光不认识顾清濯，就是不甘心画被人拍走。云楚楚无奈：“五百一十万。”

  　　第一排，顾清濯凉凉地瞥了一眼叶全：“加。”

  　　叶全心惊胆战报出那个他觉得荒谬的数字：“一千万。”

  　　全场哗然。从一百万到一千万，这画的价值就像坐过山车。主持人：“一千万！过千万了！目前全场最高拍卖价出现了！”

  　　顾总要的东西？谁争得过他？李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算了算了，后面还有。”

  　　他想得太简单了。接下来只要有李光中意的藏品，云楚楚加入竞拍，都会被顾清濯高价拍走。叶全感觉得出来，顾总整晚都在用指节疯狂叩击椅子把手，说明心中憋着一团火，就是不知道谁惹的他。按理说今晚顾氏集团和市博物馆的合作很顺利，顾总应该心情不错。这些价值才七位数的古董字画顾总其实看不上的，收了肯定也是送到准备扩建的博物馆，如果不是文物局局长诚挚邀请，顾总今晚压根不会来出席拍卖会。叶全环顾了一圈出席拍卖会的权贵，哪个身边没有貌美的女伴，就顾清濯身边坐着他这个大男人，清心寡欲的。几小时前云楚楚说不能来，他自作主张又联系了一个名模，顾总见了人，脸黑如炭，最后谁都不要，他这个月的奖金还被扣光。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第14章 顾总这么不怜香惜玉

  　　拍卖会刚结束，李光就给云楚楚递过一张房卡。“云楚楚，我拍卖出的一副油画寄存在酒店的1001客房里，你去帮我拿下来，我在交易区等你。”

  　　云楚楚迟迟不接，狐疑地打量他：“怎么不让拍卖会工作人员去？”

  　　她的不配合让李光语气恶劣：“我的私人藏品怎么放心交给别人，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负责。”

  　　“李先生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你的别墅销售。”

  　　“连这点举手之劳都不乐意？小心我跟你主管——”

  　　云楚楚飞快接过房卡：“我去。”

  　　谁知道房间里有什么，到时候她就找个男工作人员替她去呗。不远处，顾清濯余光留意着云楚楚。见她接过李光手里的东西后离开拍卖厅，那是——房卡？他冷笑了一声，一旁对他寒暄的市博物馆馆长以为说错了什么话，吓得冷汗淋漓。……1001客房内。酒店的保安队队长长得五大三粗，撂倒完几个小混混，转头问云楚楚：“他们准备给你拍【创建和谐家园】。不知道是被谁指示，你得罪了人？”

  　　无视他的好奇，云楚楚再三道谢，心有余悸地离开客房。如果不是这个保安队长乐意帮忙，她今天可能就会被人拍下【创建和谐家园】……李光是想拿捏她的把柄？太阴损了！她气势汹汹到交易区找李光，发现人不在，一问周围的工作人员，原来他早就离开了，他出手的藏品早就完成了交易。也就是从头到尾根本不需要她去1001客房。她避过了这次，下次呢？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惹上这样的小人，云楚楚心力交瘁，决定到晚宴自助区吃饱了再回家。她端着盘子在甜品区晃悠，背后一只手拍上肩膀，正好拍在她酸痛的位置，她浑身一个激灵。“云楚楚，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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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全深深怀疑自己力度是不是太过，抱歉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昨晚睡姿不太好，腰酸背痛的。”

  　　“哦——”

  　　他眼神暧昧，促狭道：“顾总这么不怜香惜玉？”

  　　云楚楚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有歧义，急急解释：“你想哪去了？”

  　　“昨晚没留宿顾总家？”

  　　“呃……”

  　　云楚楚被噎到了，“昨晚我们……”

  　　“咳咳，后面少儿不宜的部分不需要跟我说。”

  　　叶全更加觉得找她找对了，对露台方向努努嘴。“顾总现在心情不好，你吃完了快去哄哄吧……你帮我这个忙，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云楚楚沉浸在越描越黑的绝望里。“怎么要我哄？”

  　　她摇头：“我不行的。你都说了他心情不好，想坑我呢？我去不是找死嘛。”

  　　“你去试试，我觉得顾总对你不一般。”

  　　叶全塞给她一杯鸡尾酒。“你误会了，我和他根本不熟。”

  　　云楚楚尴尬，酒杯还给他也不是，拿也不是。“我不会看错的，再说了，你不想做顾总生意了？”

  　　“当然想做，那……”

  　　第15章 把他拉下神坛

  　　云楚楚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帮你这个忙，以后有你觉得适合我的客户，先介绍到我这？”

  　　身为顾氏总裁的特助，叶全的人脉肯定很广。叶全刚喝了口果汁，差点一口喷回杯里：“你都有机会拿下顾总了，还缺新客户吗？”

  　　云楚楚像看傻子一样看他：“顾总一个怎么够？哪有人嫌业绩少的。”

  　　她的职业生涯还有几十年呢，怎么可能只做顾总一单生意。这姑娘胃口不小，连顾总都喂不饱她。叶全微妙道：“好的，好的。交给我吧，你都能把顾总搞定了，其他客户不在话下。至少在江城，我敢说不会有比顾总更难搞定的男人了。”

  　　“我还没搞定顾总呢。”

  　　云楚楚不好意思地挠头：“昨天和他接触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需求奇奇怪怪的，就是进不了正事，唉。”

  　　叶全意外，顾总竟然还没和她……“你也别着急。”

  　　他安慰：“依我看，快了、快了……”

  　　“借你吉言，希望顾总能更信任我。”

  　　云楚楚点头。他求爷爷告姥姥地把云楚楚哄开心了，看她终于肯朝顾清濯走去，抹了一把汗。再不给顾总降火，别说奖金不保，饭碗都保不住。他感觉云楚楚在顾总心里和一般女人不一样，死马当活马医吧。云楚楚端着鸡尾酒走到露台，一眼就看到孑然独立的顾清濯。高大伟岸的背影，宛如俊美的神祗，遥不可及。看她一介凡人怎么把他拉下神坛。“顾总。”

  　　顾清濯闻声一顿，没应。“顾总好。”

  　　云楚楚耐心十足，又打了一遍招呼。顾清濯终于矜贵地侧过身子，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有事？”

  　　“没什么事，看到顾总今晚也在，真有缘，就来打个招呼。”

  　　云楚楚赔笑递过鸡尾酒，万幸顾清濯很给面子地接过，轻抿一口。“顾总一个人在这不无聊吗？”

  　　她没话找话。“一般。”

  　　“晚宴好吃的很多，顾总不饿吗？”

  　　“不饿。”

  　　真是油盐不进，夜色深沉，掩住了云楚楚额头暴起的青筋。“今晚的拍卖会顾总也算大丰收了，之前不知道原来顾总也对字画感兴趣……”

  　　顾清濯皮笑肉不笑打断她：“怎么，你很闲？今晚不用陪客户了？”

  　　想起李光，云楚楚嘴角垮了下来，语气生硬：“不需要，拍卖会一结束他就走了，我今晚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你上上句话是什么？”

  　　云楚楚一愣，回忆了一下：“今晚顾总大丰收？”

  　　“不，上一句。”

  　　“顾总饿不饿？”

  　　顾清濯点头，“有点。”

  　　要不要这么阴晴不定……云楚楚硬着头皮试探道：“那……您去晚宴吃点？”

  　　他沉默了，微抬下巴睥睨她，显然十分不乐意。看来顾总瞧不上晚宴的餐点，云楚楚心里吐槽一通，突然想到某人爱吃的东西，心思一动。……霓虹灯闪烁，闹市区的巷口，虾来虾去大排档人满为患。这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烧烤和啤酒的味道，充满浓郁的烟火气息。卸了妆换回自己衣服的云楚楚，抬头看见顾清濯微微蹙起的眉心，有点忐忑。他是不是嫌弃这里太脏了……

  　　第16章 濯清涟而不妖

  　　“顾总，这里的小龙虾很好吃的！要是您觉得太脏，要不我们换一家？”

  　　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打量顾清濯，大概是觉得西装革履一身名牌的他和这个巷口格格不入。“不需要。”